第89章 侯门庶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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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武侯三个儿子住在紧邻的三个院子里。

    三个院子之中位置居中,面积也最大的那个,自然是归嫡长子禾嘉文所有。

    因为要传递消息,禾嘉文的心腹们频繁出入,哪怕他们尽可能不弄出太大动静,依旧瞒不过数墙之隔耳聪目明的容道远和他的系统光。

    光笑嘻嘻地:“远哥你的话应验啦。”

    容道远靠坐在摇椅上,里一本经书,“眼见为实,我可以肯定咱们这次的男主依旧是个拥有灵活人生原则和道德底线的人物,不会为了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抛却身家性命不要。”

    靖武侯能独自挂帅,可见他在皇帝心中地位如何。

    在剧情之中,靖武侯战死且赔上数万精锐,皇帝却没有治罪更没有追究靖武侯的家人,由此可见靖武侯兵败身死乃是“非战之罪”。

    正因为如此,男主禾嘉文没能继承爵位却也完全没有收到牵乱和清算,同时战死老爹的遗泽,包括数百私兵,将近百万金家产以及不可计数的人脉资源悉数落到他的里。

    这样的男主才有资格在女主重生前实打实地支持九皇子夺嫡。

    九皇子登基后,男主更是作为头号从龙功臣,以不到四十的“稚龄”入阁,并成功做到内阁首辅,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到这部分剧情,容道远笑,“九皇子明知男主跟谢氏有段旧情,甚至谢氏受亲儿子连累被废被病故,男主依旧做到了善终。”

    光也调侃:“不定男主跟九皇子才是真爱。”

    “剧情中后期人家确实君臣相得。男主能化情敌上司为友,我不信男主是恋爱脑。只不过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

    光立即接话,“是的呢,公堂上他对你的态度可谓一波三折,一变再变倒是女主的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

    事实正如他俩所预料的。

    禾嘉文对谢氏念念不忘,愿意追捧乃至于予取予求,全都是建立在不损害他基本利益影响他基本立场的前提下。

    他爸谢氏送来的密信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字字斟酌他从未如此心灰意冷过:谢氏在侯府后宅安排人,是为了他压制他两个庶出弟弟的贴心之举原来他在谢氏眼中如此天真好骗吗?

    退一步,谢氏只是辜负他一片真心也就罢了,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心中字里行间展露出的不寻常讯息。

    他枯坐半晌,终于按捺不住,令心腹去把父亲出门前留给他师爷请了过来。

    三刻钟后师爷匆匆赶来。

    禾嘉文并不隐瞒,把今日经历叙述过一番,再递过去谢氏送来的密信,言辞恳切,“请先生教我!”

    师爷客套了几句,便低头看信,片刻后他神情颇为凝重,“这只怕非是出自皇子妃授意。”

    禾嘉文担心的正是这个!

    谢氏若是听命行事,那便是盯上他家的是九皇子!

    他稍一深想,脑瓜子都嗡嗡作响,“太子这些年身子骨是大不如前,可九皇子未免也太心急了!”

    话皇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可惜情深不寿,先皇后生下太子不足三年便撒人寰。

    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先皇后堂妹——现任皇后一共生育过三胎,一儿两女,可惜只站住了一个女儿,且她一儿一女全夭折在抚养太子之前。

    因此她用实在是尽心尽力养大了太子,母子俩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感情没的。

    至于皇帝待太子也明显不同。

    而太子本人无论才能段人品,甚至是相貌,也都跟异母兄弟们并不处在同样的水平线上。

    可以,要不是太子身体不好,“翌日”真的毫无悬念。

    偏偏这一两年里太子生病得越发频繁,禾嘉文不由喟叹,“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师爷低声提醒,“少东家,顺天府尹大人真的会如实上报吗?”

    禾嘉文立时精神一震,他沉默片刻才开口,“真话挑着,何尝不是如实上报!”

    师爷欣慰地笑了,“侯爷明知李姨娘调换了谭姨娘的儿子,也就是三公子,还哄骗谭姨娘至今”

    禾嘉文脑子转得极快,“李姨娘难不成是”他抬往东面,也就是皇城的方向指了指,“安排来的?”

    “少东家等等便知。”

    暂时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索性陛下是个利索人,顺天府尹的密折交上去,第二天就收到了御笔朱批。心里有谱的顺天府尹自然不会让禾嘉文久等:李氏作为主谋,判了个绞监候。

    这是混淆名门血脉的正常刑罚。

    禾嘉文长出口气,陛下没有包庇李氏,可见李氏身份并不如何“敏感”。而同时被判斩监候的谭家一家四口以及要挨五十板子的谭氏,他就没那么在意了。

    不过他不在意谭家人死活,倒没忘记把结果告诉他的三弟,于是他揣着顺天府尹给他的短笺,往隔壁三弟的院子去了。

    这几天一直闭门读书的容道远听后表情变也没变,“顺天府尹大人不打算提审九皇子妃派来接洽的婆子了?”

    涉及侯府未来,禾嘉文选择实话实,“很难,究竟是谁在睁一眼闭一眼。”

    容道远点了点头,“也是。知也不知没什么分别,横竖咱们什么也做不成。”

    这话刺耳却是大实话。

    禾嘉文站起身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五十板子你该有所准备了。”

    容道远往椅背上一靠,“五十板子一般情况会要人性命,但总有意外。”

    很多人都希望靖武侯府杵着这么个搅屎棍,所以谭氏这次肯定不会死。

    禾嘉文显然也想到了,皱紧眉头,“你是”

    他话到一半,就见自己的心腹厮在窗外冲他使眼色。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招就让厮进门来禀报。

    厮得令,规规矩矩进门,先行礼再禀报,“贵人送了帖子来。”完便将帖子双奉上。

    容道远似笑非笑地望向禾嘉文。

    禾嘉文只能苦笑着摇头,接过帖子匆匆浏览一番,“贵人约我见面三弟有空吗?陪我走上一遭?”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又能见识下传中大楚第一美人,何乐而不为?

    容道远痛快答应了。

    大楚国的皇子们多在二十五岁出宫,开府建牙。

    九皇子不过二十出头,距离自立门户起码还有四五年。九皇子妃谢氏想见禾嘉文一面起来也不那么容易,她得有个正当理由出宫刚好谢氏那犹如谢家中流砥柱一般的祖母病了,她正好借此会向王皇后申请离宫回娘家探望。

    王皇后利索地批了。

    谢氏收拾妥当,跟丈夫九皇子打过招呼,得到丈夫的回应“落日后我便去接你”,她才带人赶忙出宫而去。

    回到离皇宫只有三条街之隔的娘家,她来不及拜见父母叔伯便径直去看望病重的祖母谢老夫人。

    谢氏见祖母一身诰命礼服,拄着拐杖强打精神她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祖母!”她跑着一头扎进祖母怀里,什么规矩一时之间全都顾不得了!

    老夫人深知孙女是回来讨个主意的,因此她短暂地安抚过孙女便进入了正题,“发愁该怎么跟禾家儿郎交代?”

    谢氏靠在祖母怀里,低声嘟囔,“是呢我写信给他,告诉他谁是我的人,可转天那几个嬷嬷还是让顺天府差役带走了他未免有些肚鸡肠了,之前还什么命都愿意给我”

    老夫人顿时哭笑不得,抬在谢氏额头戳了一下,更当着谢氏父母的面儿,“男人意乱情迷之际的话如何能当真?再,那几个嬷嬷真是你的人?”

    谢氏脸上一热,“贵妃送我的。正好殿下想在靖武侯府安插人,我便荐了这几位老资历懂规矩的嬷嬷过去。孙女着实没想到这几位居然连谭氏都笼络不住。”

    老夫人轻笑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贵妃的下和她一样,志大才疏。不然贵妃伺候陛下二十余年,连生八个孩子,皇后身体不适时都轮不到她接宫务。”

    饶是谢氏心情糟糕,此时也不禁莞尔,“殿下也总为这个头疼。”

    老夫人道:“既然是贵妃的主意,你也没办法不是?”

    谢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呢。”

    却谢氏和禾嘉文约在下午谢府见,禾嘉文听谢老夫人这阵子身子不大自在,便备了些药材正儿八经地上谢府探病。

    禾嘉文和容道远走下马车,跟着谢家管事一路往里走走了没几步便在二门处见到了翘首以盼泪盈于睫的谢氏。

    禾嘉文身形一震,旋即叹息,“何至于此。”

    谢氏柔声道:“你都嫌弃我了我那么做情非得已,你还不信我吗?你”她目光转向容道远,故意半真半假撒娇道,“为了你弟弟都不肯跟我好好话了?”

    容道远眼见禾嘉文低垂着眼,明显在天人交战。

    他微微一笑,抬起右,“既然九皇子妃这么了,那姑且都算是我的错好了。”

    谢氏轻蹙眉头,赶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禾嘉文侧头看了眼没事儿人一样的三弟,“你情非得已,我们兄弟何尝不是?”

    谢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你知道那几位嬷嬷是谁的人?”

    她话音刚落,墙外脚步声响起,而管事躬身后立即出门迎一迎,片刻后管事归来,走至她身边低声禀报,“九皇子到了。”

    谢氏仰头看了看天:艳阳高照,距离落日时分还早着呢她看向衣冠楚楚的禾氏兄弟,大概猜到九皇子缘何早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