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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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激光的醒悟

    陆殿卿答应了要陪她跳舞,不过并没能成行,甚至之后的一个多月,他都不见人影了,接受了紧急的任务,直接出国了。

    对此林望舒有些遗憾,不过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她对于跳舞其实兴趣不大。

    她曾经梦想过在大学校园里飞扬洒脱,但是当拥有了一切条件后,她发现自己也许并不太习惯,到底是见过后来的种种,她还是踏实下来学习,毕竟物理的学习还是需要付出很多精力的,并不是随便糊弄过去的。

    除了学习大学的课程,她也下意识关注国内外激光方面的信息。

    她上辈子帮席铭教授整理过一些英文资料,还曾经校对过,就算本身不懂里面的原理,但是有些句子有些结论还是记得的,至于国内激光学的研究发展,更是如数家珍。

    她很快发现,国外的一些激光研究发展和她记忆中类似,但是国内,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来,六十年代初,国内的激光发展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应该和国际旗鼓相当,在那种条件下,可以是非常傲人的成绩了,这些,是老一辈科研人员的成就,当然这其中席铭老先生居功甚伟。

    但是现在,她仔细地翻阅过后,却发现,国内激光发展现在已经明显滞后于国际了,这就很不对很不对了。

    虽然十年前,中国光学精密仪器研究所也成立了,但是按这个时候,中国的多程片状放大器应该已经研制出来了,靠着这个,激光输出攻略扩大了十倍,中子产额也增大了一个量级,接着就应该研制出来六束激光系统了。

    但是没有,最近几年,国内激光发展竟然是几乎停滞的,这完全和她所知道的历史发展进程不符合!

    这样肯定不行。

    她隐隐心慌,也有些忐忑。

    她知道激光是很重要的技术,重要到几乎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命脉,在以后科技霸权的时代,激光就是那个镇守乾坤的神器。

    八十年代末西方发达国家的核试验中激光就发挥了重要作用,没有了激光,就是被别的国家掐住喉咙,当然还有别的,比如太空飞船什么的,也涉及到激光技术,还有医学,以后的精密术中要用到激光,没有了激光的发展,国家医学水平将受到严重阻碍。

    林望舒越了解越心慌,她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了席铭,因为没有了席铭,所以中国激光科研的发展竟然滞后了?

    她环顾四周,所有的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切就是那样照例运行着,教授们也都在激情昂扬地讲课。

    唯有她,感觉有些不对。

    可这种情况,怎么挽回呢?她能做什么?

    她恨不得大声喊,多程片状放大器你赶紧研发啊!六束激光系统赶紧搞出来啊!

    上面的那些科研大牛们,还有上面的领导人们,赶紧开会啊发话啊,对激光行业进行大力投入啊!

    她便憋闷起来,特别的憋闷。

    她其实知道接下来激光行业应该怎么发展,知道历史进程,也知道研发那些的主要方向,但是她不知道这些具体怎么实现的,毕竟是外行人,她也只是知道,至于怎么做,里面原理,其实并不清楚。

    她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如果这个时候跑去和那些光学大师们这些,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这些方向,不是她点出来,光学大师们便恍然大悟。

    大多时候,方向从来都摆在那里,只不过需要人去验证,去走通,去实践,千百个方向,不是她了,别人就认为是对的。

    她人微言轻,并不能做什么,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她。

    低头看着自己的高等物理课本,她有了一种莫名的荒谬感。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突然得了葵花宝典的人,里面记载着绝世武功,但她没有基础的内功,面对那绝世的武艺却根本无从修炼。

    最要紧的是,她并不想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并不想名垂千古!

    她只想舒舒服服过自己的日子,就算想着当一个大学老师或者科研人员,也没想着做出什么惊天地的成就,勉强混个日子就行了,她只是看中了大学老师和科研工作者的与世无争。

    她便颓然起来了,这个时候,开始想念陆殿卿。

    虽然有些事,她也没办法和他确切了,但是她可以大致模糊着下她的心情,也许他能安慰到自己。

    林望舒焦急地揪着自己耳朵,心想就算什么都不,他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心里都会好受!

    但是他并不在身边。

    林望舒这种憋闷和忐忑,并不知道该去找谁,她基础理论太差,也并不敢跑去学校的大教授们跟前肆无忌惮乱话!

    她也拼命地告诉自己,关自己什么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不是世界其实是多元的吗,也许这只是大宇宙中的一个平行世界,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该是那样发展的。

    可是——

    她深吸口气,作为比这个世界的人多活了十年的人,她太知道,激光在未来的重要性了,如果激光发展滞后,这个国家的科技将会受到严重制约,后续怎么发展,她不敢去想。

    林望舒陷入了头疼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写了一封匿名信,偷偷地寄给了德高望重的胡教授,希望他能有所启发。

    他上辈子和席铭教授是朋友,研究领域有相似之处,估计能领悟这些。

    她想,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是自己能为这个国家唯一能做的了。

    做完这个后,仿佛逃避一样,她跑到了白纸坊娘家。

    最近关彧馨可是万事顺心,女儿出嫁了,嫁了那么好一个人家,考上了北大,她满脸风光,大儿子现在娶了媳妇,媳妇怀上了,夫妻美满,媳妇也孝顺,儿子还一个月挣一百出头了,这可是很高的工资了!

    最要紧的是,二儿子现在日子也过得顺畅,穿着一身警服,脾气比之前收敛了不少,出去也是一个正经人了。

    她还能有什么心事呢,最大的心事也就是二儿子娶媳妇的事!

    林望舒过去的时候,关彧馨便提起这一茬来:“其实宁苹这孩子真不错,要是能嫁给你哥,她好歹落下一个家,你哥也有个媳妇,这不是正正好吗?再她性子好,知根知底,以后也不怕妯娌打架。”

    林望舒经历了激光的惊吓后,在思路和世界观上就比较宏观了。在她的想法里,她开始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大,这些事都是细微末节,并不重要,便觉得,谁娶谁都不是什么要紧的。

    不过想到以后可能的不好,她还是认真思索起来:“妈,这个关键还是得看我二哥意思,宁苹我看对我二哥倒是挺热乎的,但是二哥不想,那也没法,还能硬按不成?”

    关彧馨冷笑一声:“就你哥那人,我看他就是一个石头人,成天到晚跑去护国寺,摆弄那些破旧玩意儿,石头字画什么的,他脑子里就没女人,他以后干脆和字画结婚好了!不定还能给他生出来一幅画!”

    林望舒:“妈你的那是聊斋,聊斋里画成了精,走出一个大美人,就能给男人生一个孩子。”

    关彧馨:“我呸,林望舒,你是不是皮痒?”

    林望舒赶紧道:“妈,这个事,咱们着急也白搭——”

    她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二哥娶的那二嫂,怎么娶的呢,是那位二嫂看中了二哥,直接钻了二哥被窝。

    当时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反正二哥喝醉了,人家钻进来搂着,做没做不知道,但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一个被窝睡了,二哥只好娶了。

    她觉得如果不是那位二嫂的英勇,也许二哥继续打光棍呢。

    不过这种直接钻被窝的事,显然不是宁苹能做出来的,这可真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也就能落下什么缘,只有上辈子那位二嫂才能干出这种事了。

    关彧馨:“要不这样吧,我明天就直接下个令,给他们把亲订了,这就是母命不可违,让你二哥赶紧娶宁苹!”

    林望舒:“妈,不合适吧?”

    关彧馨:“怎么就不合适了?你看宁苹多好,整天往咱家跑,多勤快,我看宁苹比你强!”

    林望舒苦笑,无奈:“对对对,宁苹比我强。”

    关彧馨:“你赶紧帮我想想戏词,等你二哥回来,我就和他提这事!”

    林望舒看她妈是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得和人家宁苹商量好了。”

    关彧馨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宁苹单位最近有一个伙子,对她特别热乎,去食堂吃饭总帮她打饭,据还带着鸡蛋给她吃。”

    林望舒一听:“什么伙子?多大了,家里干嘛的?”

    关彧馨:“没细听,据家里没妈了,爸是公交站的调度。”

    林望舒的心便咯噔一声,她最近太忙了,开学要学习,加上陆殿卿母亲过来的事,她根本没功夫顾上娘家的事,没想到,这一转眼,宁苹已经和上辈子那个黏糊上了。

    那可是一个爱打人的,喝醉酒会把宁苹往死里打。

    她想了想:“宁苹现在和他怎么样了?”

    关彧馨:“能怎么样,宁苹现在心里惦记着你哥,我看那意思,根本没心思搭理,不过这年头,你一天不搭理,两天不搭理,时候长了,烈女怕郎缠,你二哥这种石头不开窍,回头宁苹能怎么着!”

    林望舒听着,轻叹了声:“妈,事不宜迟,你有什么法子,能使就使出来吧,宁苹多好的孩子,真要是被外人这么糟蹋,我也看不下去。”

    关彧馨:“可不就是嘛!闺女,你可算是想开了,赶紧给我想想台词!”

    ************

    离开娘家后,林望舒绕路过去了一趟宁苹单位,想着和宁苹聊聊,不管她和哥哥最后怎么样,她不能和那个公交站调度成,真那样,算是一脚踩在了烂泥里。

    谁知道宁苹并没有在,据是和姐妹一起去食堂买点心去了。

    他们食堂除了正餐,偶尔会有一些点心,需要用粮票,但限量的,得排队。

    林望舒便站在那里等着,等了好半天,终于看到了,宁苹里拎着一包点心和几个工友走过来。

    她看到林望舒,高兴得要命,和身边同伴交待了声,便飞快跑过来:“望舒姐,你怎么来看我了!你最近不是特别忙吗?”

    林望舒:“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你最近怎么样?”

    宁苹:“就这么着,反正工作也不算特别忙特别累,对了,望舒姐,我涨工资了,现在一个月三十四块了!”

    林望舒:“真的吗?那太好了!三十四块了!”

    宁苹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打开里的油纸:“望舒姐你尝尝这个,我们食堂自己做的,据是用的羊尾巴油炸的,味儿挺好的。”

    林望舒拿过来一个,尝了尝,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羊膻味有点重,差点反胃,不过她还是忍下了,笑着:“真不错。”

    宁苹自然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在那里兴高采烈地:“望舒姐,听轩哥最喜欢吃这个味儿,回头我拿给他吃。”

    林望舒看着眼前的宁苹,姑娘个子长了一些,皮肤慢慢养得红润了,眼睛黑亮,眉毛虽然过于粗,不够秀气,但却有几分英气。

    她笑叹了声:“宁苹,问你个事。”

    宁苹:“嗯?望舒姐,啥啊?”

    林望舒:“最近你们单位有人对你有意,听时不时朝你身边凑?”

    宁苹顿时脸红了:“姐,谁告诉你的啊,这个事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林望舒:“那就是有了,对方怎么样啊?”

    宁苹:“还行吧,但我暂时没那意思。”

    林望舒:“没意思也行,不过姐和你个事。”

    宁苹:“嗯?”

    林望舒:“如果你想处对象,能不能和姐一声,让我帮你把关。”

    她补充道:“这个世上的男人,你都不清是怎么回事,万一别人把你坑了怎么办,你现在也没找到亲人,我不放心,我得帮你把关。”

    宁苹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望舒,半天没吭声,之后眼圈都红了:“姐,我明白,你放心好了,我觉得你懂的比我多,我要是真和人处对象,肯定告诉你。”

    林望舒:“买猪看圈,看男人找对象也一样,考量男人,不能看他个人,还得看家庭,这个你可千万记住了。”

    宁苹猛点头:“知道,姐我知道!”

    临走前,宁苹又从自己兜里掏出来工业券:“姐,这个给你吧,我们发的,不过我用不上,我想攒着钱,犯不着买什么,你刚结婚,不定用得着,给你吧。”

    林望舒:“你姐我还能缺了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就算一时用不上,不定哪天就用着了,或者拿着给别人换布票去,多买几块布做新衣裳,把自己打扮起来。”

    *****

    告别了宁苹后,她并不太想回学校。

    她那么普通,不想面对那些关系国运的大事,她下意识想逃避,只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一时便胡乱坐上公交车,过去陆知义家,这位姑姑人还不错,她想去看看,路过东安市场,还特意买了一些点心奶酪拎过去。

    谁知道陆知义家却大门紧闭,没办法,她拎着奶酪往外走。

    又想着这里距离自己那公公单位不远了,想起这个,倒是记起那天送走婆婆的情景,想起公公当时的萧索,心里便有些难过,想着干脆提着点心去看看他好了,就当替陆殿卿尽孝了。

    她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毕竟陆崇礼肯定特别忙,到时候送过去交给他助理就行了,也算是心意到了。

    谁知道到了他们单位后,恰好单位开出来一辆关车,那辆车停身边,车上走下来的正好是陆崇礼。

    陆崇礼看到她,和蔼一笑,问道:“林怎么突然过来了?”

    林望舒其实也是稀里糊涂来的,她只好道:“我想着,母亲离开大陆,殿卿也出国了,今天学习不忙,也没课,就过来看看父亲。”

    着,她拎了拎中的袋子:“给父亲买了一些点心,就是不知道父亲爱不爱吃。”

    一时她看到旁边关车的司正看过来,便道:“父亲是不是有事在忙?那我改天再过来。”

    着就把点心递给陆崇礼。

    陆崇礼道:“正要过去颐和园,有一个交流会在那里开,倒是和你顺路,你上车吧,我让司送你过去。”

    林望舒:“那正好,谢谢父亲。”

    上了车后,司缓缓地往前开,陆崇礼便温声道:“最近学习不顺心吗?”

    林望舒一听,有些羞愧,她想自己的心思并没能瞒过陆崇礼,他一眼就看出自己肯定是有事,这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她无奈:“其实也没什么事,无非是一些学习上的烦恼。”

    陆崇礼便笑了:“我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你可以一下,我帮你分析分析。”

    林望舒实在是心里憋闷,而这些事,和自己父母,他们是不明白的,和宁苹,更是不可能,和同学,八竿子打不着的。

    偏偏陆殿卿又不在,她没人可以。

    陆崇礼的见识和涵养,自然有他看问题的高度,倒仿佛可以。

    于是她想了想,道:“父亲,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并没有什么才华,也不够聪明,我能考进北大,更多是靠着侥幸。我其实没什么远大理想,我就想吃饱喝足混日子,就想过日子。”

    陆崇礼:“我们绝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吗?”

    林望舒一股脑继续道:“我不想那么高尚,也不想追求什么理想,更不想为了正义而战斗,我就想躲进楼成一统,希望生活悠闲,当然最好是有多一些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的人生观就是这样!”

    陆崇礼眸中带笑,一脸随和:“这样就很好了。”

    林望舒:“可是,我觉得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殿卿也不是吧?”

    陆崇礼略默了下,道:“我是人,殿卿也是人。”

    林望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毕竟陆崇礼在她心里,是一个道德完美的长辈,是一个让她敬重的人,尽管他对自己总是和蔼可亲,可有些话她并不敢贸然去问。

    陆崇礼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温声道:“林,我把你当女儿一样,你有什么尽管就是了,在我面前不要拘束。”

    林望舒终于道:“父亲,我听你以前曾发下誓愿,华夏不兴誓不成家。”

    陆崇礼怔了下,之后轻笑出声:“你从哪里听的?”

    林望舒脸都红了,嗫嚅道:“难道不是吗”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的,反正就记得有这么一个印象。

    陆崇礼想了想,收敛了笑,才道:“大概是有这么一个法,可能和以前我发表过的一篇文章有关系,不过我从来没有发下过这种誓愿,只是断章取义以谬传谬罢了,结婚和救国救民也没关系,这是两码事,毕竟饿着肚子或者孤家寡人,并不一定就对救国有利。”

    林望舒略犹豫了下,没好意思。

    陆崇礼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而我之所以晚婚,是因为你们母亲她那时候身体不太好,便干脆留在香港。当时大陆战火纷飞,满目疮痍,她又是从娇生惯养的人,我不想让她回来。”

    他浅笑:“从这点上来,我很自私,这就是人性,我也是凡夫俗子,凡夫俗子,自然会有自己的盘算。”

    林望舒一下子难过起来了:“可是父亲和家人一直留在大陆啊。”

    并且为了这个国家做了很多事,将生死和家族存亡置之度外,现在又和婆婆忍受着夫妻分离之苦。

    陆崇礼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声音沙哑而平缓:“这是我对家族,也是对国家的责任,是我必须做的,是我的姓氏和父辈赋予我的。”

    他轻描淡写地道:“但这并不是什么太过高尚的事情,只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罢了。”

    林望舒心酸,低声喃喃地:“这就是最基本做人底线了?”

    那这底线真高

    陆崇礼:“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位置不一样,应该承担的也不一样。”

    林望舒:“可如果不想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呢,那怎么办?”

    陆崇礼笑叹:“如果不想承担,那就不要逼着自己承担,觉得很辛苦很累,那就放弃,包括殿卿也是,我一直觉得,他不想的话,我不会逼他。”

    他眸光温润包容:“毕竟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国家生死存亡关头,匹夫有责,我们不可能推卸自己的责任。现在我们可以缓一口气,没必要非逼着晚辈那么辛苦。”

    林望舒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陆崇礼看着她的眼泪,轻声道:“林,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林望舒心里太难受了,不过她却并不能什么,只好含糊其辞地道:“学习太辛苦了,学业压力很大,但是我昨天听到一位老师讲起来,我们背负着振兴祖国的重任,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我有点害怕自己最后一无所成”

    其实这些情绪,她应该收敛起来,但是现在到处晃荡了这么大半天,在这个温煦包容的长辈面前,她突然绷不住了。

    她真的需要一个人能从很高的高度来指点她,帮她理清思路,告诉她怎么办。

    陆崇礼递给她一块帕:“先擦擦泪。”

    林望舒很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哽咽着道:“谢谢父亲。”

    陆崇礼目光看着窗外,耐心地等着她情绪平复下来,才终于道:“林,凡事尽你所能,无愧于心就好了,如果做不到,那也没有人会怪你什么。”

    林望舒:“可是我会怪我自己,我觉得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所以才做不到,所以才耽误了国家的发展掐断了民族的希望但我本来不想承担这种责任啊,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落到我头上!我不想承担,可这个世界非要我承担一个我无法承担的责任!”

    陆崇礼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试探着道:“是不是殿卿最近不在国内,你学习压力又比较大,所以胡思乱想了?”

    林望舒抽了抽鼻子:“可能吧”

    陆崇礼:“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身体如果出现状况,也会影响意识,导致想法太多。你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林望舒:“嗯。”

    她嘴上应着,但心里当然不以为然。

    陆崇礼声音温煦:“殿卿最近太忙,可能得过一段才能回来。至于学习上的事,你不用太烦恼,无论如何,你已经走进了北大的课堂,这就比中国同龄的大部分年轻人要优秀了,你能做到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把太多的责任强加到自己身上。”

    林望舒:“父亲得对”

    她开始觉得,并没有什么人能安慰到她,也没有什么人能开解到她。

    甚至就算陆殿卿回来了,也没法安慰她。

    不过至少,陆崇礼得有道理,尽人事听天命吧,本来这席铭老先生莫名不在这世界了,也不是她造成的,她自己突然回到了二十一岁,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可以努力去改变,但不必增加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做不到,也不能怪她,因为她本来就是如此平庸俗气的一个人,哪能指望那么多呢?

    这时候,车子往前行驶,到了岔路口,司问起路来,陆崇礼随口吩咐了一声先过去北大东门。

    之后便随意和林望舒聊着,问起她最近的大学生活,交了什么朋友,同学宿舍关系怎么样,食堂饭菜怎么样的,她自然都一一答了。

    陆崇礼道:“林,你也不要总想着学习,更不要被自己的身份所困扰,你同学做的,比如去滑冰,跳舞,或者参加学生会,这些都可以试着参加,多融入到同学之中。”

    他继续开解她:“交际舞也是一种交朋友的方式,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你应该用更开放的心态去看待这一切,不要因为自己的已婚身份而给自己太多束缚,应该和别的大学生一样,去享受自己的校园生活,我建议你可以尝试着学习跳舞,多和你的同学一起出去游玩,我看圆明园不是也有划船的大学生吗?”

    林望舒:“父亲,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他们闹闹哄哄的没什么意思,口号喊了不少,看着挺幼稚的”

    陆崇礼略沉吟了下,道:“我也听你们的一些情况,现在的大学生充满激情,把改变这个世界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是值得表扬的事,你们学校的氛围看起来很不错。”

    林望舒心想,陆崇礼一定是想岔了,他以为自己是被环境氛围感染才这么想,其实她所的责任和周围同学那种斗志昂扬的责任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么着间,已经到了北大东门,司停下了车。

    陆崇礼便也陪着林望舒下了车:“我会给医院打一个电话,就去你们校医院三院吧,这两天你过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林望舒忙道:“父亲,真不用,我身体非常好,干活也很有力气,最近我还打算参加运会呢!”

    她不想去医院,差点想当众给他表演百米快跑。

    陆崇礼却是坚持:“去一趟吧,我觉得你脸色确实不如之前,精神看着也很不好。”

    林望舒无精打采:“是,父亲。”

    陆崇礼目光了然,笑看着她:“我会打电话追问后续情况,你如果不去的话——”

    他眉眼含笑,但语带威胁。

    林望舒无奈地道:“知道了”

    她想,再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了,竟然莫名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她身体明明很好。

    而她很不喜欢去医院,闻到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