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霍闻远目瞪口呆看着, 简直不知道该拿人怎么办了,他抬脚从满地衣服中绕着走过来,在那紧闭的衣柜门前踌躇半天, 最后敲敲门:“浓, 别把自己憋在里面,有什么话好好。”
这时候肯好好了?早干什么去了?
白锦浓抿着嘴就是不松手,:“你不去跟杨老师道歉,我是不会开门的!”
他咋咋呼呼喊完, 外面男人就没了声音,他趴在衣柜的门缝里往外看,发现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留下一句:“别跟自己过不去”就转身走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白锦浓睁着眼睛不敢置信, 手哗啦哗啦扒着门泄气, 行, 他还不承认有错是吧!好啊, 他就窝在这儿不出去了!
白锦浓脾气不, 真执拗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出去就不出去。
底下刘妈看见两人回来就吵还有些惴惴不安, 尤其雇主一个人冷着脸下来的时候。
她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浓怎么那么闹腾?”
“没什么。”原因霍闻远不出口,只能回避。
想着两人都静一静, 待会儿再找人聊一聊。
只是饭点都过了,也不见上头有动静, 霍闻远往上瞅了好几眼, 已然是坐不住了, 刘妈趁机了句:“这孩子脾气拗, 不会闹出事吧?”
男人顺势了句“我上去看看”, 接着就往楼上走。
满屋的狼藉没人收拾,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霍闻远放轻脚步进去,走到衣柜前的时候轻轻敲了敲:“浓?你饿不饿?”
没人回答他的话,霍闻远皱起眉头,接着伸手,衣柜门拉开的时候,头顶的光亮洒进去,只见狭的空间里窝着一团的人影儿。
之前还咋咋呼呼闹个不停的人此时正抱着膝盖轻轻地鼾,睫毛垂着,脸蛋通红,只是嘴唇还噘着,像是在生闷气。
男人的心一下子跟着软了,他单膝跪在地上,盯着人看了半晌接着才伸手把人抱出来。大概是感受到温暖,怀里人直接往他怀里拱了拱,脸贴在他胸口上,手还抓着他的衣襟。
这个动作立马就让男人呼吸乱了几秒,他叹息着笑笑,接着把人抱去了卧室。
就这件事,第二天人醒了之后还跟他闹呢,什么“霍叔叔你言而无信,明明之前好了你要听我的”,嘴巴巴的,净挑厉害的话拿捏他的软处。
霍闻远不过他,不想争辩,叫刘妈看好他就去了公司。
到那儿不久,他就接到了郝然的电话。
“有事?”霍闻远对这个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也没有好语气,尤其是现在心烦的时候。
郝然的声音按他狐朋狗友的,跟他笑起来一样贱兮兮的:“霍总——霍哥,你先别嫌弃我,我这次来还真是有事,我从李芸那听你在调查一个人?”
霍闻远眉梢微动,声音却依然平静:“我劝你不要招惹我的秘书。”
郝然辩解:“我可没招惹她,我就是想请她去我那喝杯酒,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今天要跟你的是我知道那个叫杨致远的!”
那边一听压低了声音:“那你还不赶紧。”
嗨这人,明明是在帮他,怎么还弄得自己跟上赶着似的?好吧,他就是上赶着。
郝然也没跟霍闻远兜圈子,他知道霍闻远这人最不喜欢兜圈子,便直接了:“杨致远这个人吧,我见过他一两次,就在我那酒吧里,穿得花里胡哨的,之前看他的照片差点没看出来!对了,你猜怎么着?他是跟男人在一起的!”
“男人,你确定?”
“这我确定,我亲眼看见的,主要是这人长得确实惹眼,我还勾搭过他一次,不过人家表明了是在上面的,最后没谈成,只好算了。”
这语气,听起来还挺遗憾。
霍闻远却不想听他在这抱怨,他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就这些了,他就来过这么几次,最近也没见他来,需要我帮你注意着点不?”
“不用,谢了。”
“真难得,霍大总裁居然会跟我谢谢?我不会听错了吧,要不您再给我一遍?喂?喂!”
郝然在那干吼,那头却早已挂断了电话。
周六不上课,一早白锦浓就嚷着去海边玩,他好像知道霍闻远没时间,故意装作大度地:“我知道霍叔叔很忙,这次不劳烦你,你让张哥带着我去,顺便给我当个导游。”
一声“霍叔叔”让霍闻远妥了协。
临走的时候嘱咐张洛:“不要让他到处乱走,中午之前记得回来。”
“好的,霍总,我会好好看着白少爷的。”
完两人就开车离开了。
男人站在身后目送,转身接着投入工作,只是却一反常态地心神不宁,时不时看看窗外,仿佛上面印满了男孩儿的脸。恣意撒欢的笑,全身心信赖的眼神,都让他感到深深的迷恋,好像心里一直空缺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性格冷漠身边没有亲近的孩子,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可是深夜里反复折磨他的欲.火又是因为什么呢?
如果这称之为爱,是不是亵.渎了爱情呢?
他不敢再深想,正巧突兀的电话铃声断了他要命的思绪。
只是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喂霍总?白少爷他伤了脚,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话没完,男人脸上顷刻布满阴云:“哪家医院?”
“振兴路那儿!”
得到地址,霍闻远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赶往了振兴路,他一路上神经高度紧绷,忍不住猜测少年伤势如何,怎么受的伤,到底严不严重。
他这么娇惯的身子,肯定忍不住疼吧。
心里一团乱,恨不得立马飞到医院去。
另一边张洛等医生处理完伤势之后就带着人去了病房,没一会儿就看见自家总裁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头发凌乱,表情紧张,进来第一句问的就是:“怎么样了?”
张洛咳了一声:“这……白少他只是扭到了脚,没多大事儿。”刚出事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又是破皮又是出血的,能不吓人吗,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轻微皮外伤和扭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两人话的功夫,白锦浓正躺在病床上自怨自艾,他盯着自己那只受伤的脚,就像再看自己的仇人一样。
“浓。”男人走过来叫他的名字,“我跟你过了横穿马路的时候要看着点路……”
牢骚的话没完白锦浓就不耐烦了,梗着脖子:“我没横穿,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儿,去海边也是骗你的”。
霍闻远听完表情僵住,不止他,张洛也是一愣,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他立马识趣地关门出去了。
病房里,男人的表情几乎沉默,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嗓子,良久才恢复知觉,问他:“就算你想自己出去玩,也不该骗我,更不应该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我没事。”白锦浓嘴硬,表现出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实则是不想让男人觉得他软弱,不过这个伤口是真的疼啊,但是他得忍着,不能,出来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只是下一秒男人就缓缓走到床边,伸手按住了他的脚。
“喂,你干什么!”白锦浓一阵惊叫,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
而男人只是盯着他的伤口量了几眼,确定伤口并不是很严重之后才松开,只是他的表情依旧没有松缓的意思,沉声:“浓,以后有事你要跟我商量。”
“霍叔叔是想兴师问罪吗?”
白锦浓一边一边扭过了头,不想话的意思,霍闻远盯着人黑乎乎的后脑勺,无力:“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不要总让人担心。这种意外的伤只能明你足够幸运,你要学会分辨什么是危险的,什么是不危险的,包括人。”
前面那句话白锦浓还能听进去,只是听到后面他就感觉不对了。
这分明是在他跟杨老师的事,人家怎么就危险了呢?
白锦浓实在受不了男人的疑神疑鬼,觉得他是在限制自己的自由,仰着脖子跟人犟嘴:“什么是危险的,什么是不危险的?霍叔叔你担心我我知道,但是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自己心里有数!”
头头是道完,男人眼底的坚持却丝毫未变,他轻轻启唇:“如果你心里有数就不会让自己受伤,更不会和杨致远这个人走得近。”
“杨老师怎了了?”
“他很危险,你应该离他远一点。”
白锦浓气到不出话,看着男人的眼神充满疑惑不解和郁闷,只觉得男人是控制欲犯了,单纯看人家不顺眼,还得这么冠冕堂皇的,简直不要太虚伪!
他为杨老师抱不平:“你什么都不了解,杨老师他对我们很关心,人家不仅书教的好,还是个热心肠,虽然不像你那么有钱,但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你没有跟他近距离接触过,就不要轻易下判断。”
他这话的时候表情都较着真,如果不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做辩护,霍闻远大概会觉得欣慰,因为这话里充满正义感,还有不少大人都没有的纯粹而端正的三观。
尽管他大多时候都在跟他任性耍脾气。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沉默片刻后,霍闻远终于不再隐瞒:“可他喜欢男人。”
作者有话要:
好了,终于写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