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而听到动静的霍闻远立马回头, 惊讶问:“浓,你怎么下来了?”
他表情不自然,身形有意挡住身后的人, 白锦浓已经看见了, 问:“这不是梵哥吗,他怎么来了?”
“你还记得我啊?”曾梵笑笑,稍微侧了侧身,露出一张温润英俊的脸, “好久不见,我来找你叔叔个事儿,扰到你学习了?”
“没有, 霍少谦在上面背书, 我嫌太吵才下来的。”跟郝然不一样, 白锦浓对曾梵这人挺有好感的, 毕竟, 谁会讨厌温和又谦逊的人呢?
他问:“梵哥, 你要进来坐坐吗?”
“啊, 我……”
话还没完, 霍闻远就立马:“浓,你梵哥他还有事。”
男人的话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像是急急忙忙的断,仓促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锦浓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 就被男人牢牢挡住了, 转身:“今天太晚了, 明天再跟你聊。”
曾梵笑笑:“行, 那我先回酒店, 你有空联系我。”
简短的对话, 霍闻远却始终绷着身体,直到人开车走远都还没能彻底放松下来,这样过分反常的模样着实有些陌生。
白锦浓不明所以,抬头端详男人的脸,问:“霍叔叔,怎么了吗?”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完,表情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似的。
完就催促人回去,白锦浓便也没当回事,接着回去背自己的书了。
第二天的英语白锦浓发挥的很稳,考完之后分析:“差不多一百三吧,没什么大问题。”
完,霍少谦觉得他在装逼,什么一百三,听力最后那篇阅读他压根什么都没听懂,胡乱蒙的,就算后面都是基础题,也没他的那么简单。
他哼了一声:“等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白锦浓调侃:“怎么,不对答案了?”
“嘿你这人,故意找茬是吧?”
中午一顿饭吃得怪热闹的,坐在一旁的大人知道他们考试压力大,倒没怎么呵斥,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接着又把人送到了学校。
文综卷是最累人的,题量大,要写的字儿又多,做到一半的时候手都酸了,不过高考这种氛围下,谁有时间喊累呢?
最终,卷子做完,差不多还剩五分钟,最后的这点时间,白锦浓回头又把选择题答题卡检查了一遍。
等到考试铃声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深呼了一口气。
出了考场门口,所有人基本上都是松弛的状态,当然,也有失魂落魄的跟高兴疯了似的。
“他妈的终于考完了,老子终于要解放了!”
“操,回头我就给收破烂的大爷电话,赶紧把我屋里那堆破书全卖了!”
“呵呵你们卖吧,我得留着,估计要去复读了……”
白锦浓听着这些声音,脚步却没停下,恍惚中似乎听见谁在叫他,可他此时此刻满心满眼的只有男人一个。
他的霍叔叔,他忍着喜欢了好多好多天的男人,他答应他高考结束要听他表白的。
耳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风中夹杂着一丝潮湿的雨气,白锦浓顺着人流,第一时间跑到校门口,他气喘吁吁,脸蛋发红,表情却难掩激动和高兴,像是终于摆脱了束缚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去拥抱自己稚嫩且青涩的爱情。
只是当他跑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两个时前,张洛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他要去南方考察,飞机票都买好了,收拾东西即刻要走,让他下午四点半到学校却接人。
张洛当时还摸不着头脑:“不是老板,这他们刚高考完,您不推迟两天再走?”
他这话问完,电话那头的男生沉默片刻,最后也只了三个字:“是急事。”
急事?能有什么急事呢?
张洛询问公司里的人,可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老板有什么急事,考察考察,什么时候去不行呢,偏偏在这个时候。
只是霍闻远这次走得相当突然,挂完电话接着就上了飞机,走的时候只带了秘书李芸跟一个助理,这俩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被老板拉着上了坐上了去飞机场的车。
一路上霍闻远都没有话,他面色沉静,拿着手机搭在膝盖上,手指不住摩挲,眼神却盯着某一处看了很久。
这样的霍闻远并不多见,李芸犹豫问:“霍总,咱这次是要去哪考察?”
她这么问无非是太过突然,毕竟如果真的有要考察的项目她这个总秘应该提前知道规划好行程安排,但这次却一点风声都没有,还在办公室汇报工作呢就突然被点到名,让她赶紧订机票。
匆匆忙忙订完之后,又很着急地走,这倒不像是去考察了,反而像是在躲着什么。
只是她没有从男人脸上窥探到任何痕迹,问完之后对方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淡:“随便哪个地方。”
李芸瞬间愕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
而校门口,白锦浓还保持着惊讶的表情,张洛转过头来冲他笑:“考完了啊,怎么样啊少爷?”
他嬉皮笑脸地完,却见眼前人突然间冷了脸,直勾勾盯着他问:“霍叔叔呢?”
“你霍总啊,他忙呢,让我来接你们。”完又开玩笑抱怨,“你你,刚考完就找你霍叔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爹呢,来,叫声张哥听听,张哥给你买糖!”
话完,眼前人一动不动,还是那副绷紧的表情。
瞬间感到尴尬的张洛摸摸鼻子:“上车,上车我再跟你。”
白锦浓冷着脸开了车门,没一会儿霍少谦也一股脑钻进来了,门开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凉风,霍少谦直接了个喷嚏:“操,大夏天的不会要感冒了吧。”
事实上这天还不算特别热,只是他天生火力大,这会儿就穿着短袖了。
人高马大的伙子一坐上来,车都晃了晃,转头看见白锦浓就喂了声:“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白锦浓吝啬回了句。
他完霍少谦就骂了句脏话:“什么破卷子,写得我手都废了,我数学是不行了,就指着其他科了,上帝保佑我,能过一本线。”
白锦浓哼了声:“每个人都去求上帝,那上帝不得忙死。”
“我你会不会话?”
“不会。”
“你!哎……我哥呢?我哥怎么不在?”话到一半,霍二少爷这才意识到不对,直接一脚蹬在前座上,吓得张洛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祖宗哎,你哥他不是忙吗。”张洛着马虎眼,“是有什么急事,抽不开身,我也不大清楚,要不你回去给他电话问问。”
霍少谦笑笑:“我现在就给他电话。”
着就把手机从书包里掏了出来,只是号码拨过去,却显示手机已关机。
“关机?这时候关机?有他这么当哥的吗,我这刚考完试他都不过来接我?!”
霍二少爷感觉受到了冷落,可旁边那位比他脸色还难看,张洛正苦恼着怎么安抚呢,就听冷着脸的少爷淡淡开口:“你哥可能是真的忙。”
“操,关你什么事?”
白锦浓毫不示弱:“你要再吐脏话,我就录音发给霍叔叔。”
霍少谦:“你他M……”
“妈”字没出来,直接偃旗息鼓了。
被迫听了一场怼人闹剧的张洛真觉得心累,想想他们霍总天天对着这俩祖宗,实在是不容易,要换了他,估计一天也受不了。
从A市到南京,坐飞机一个多时,霍氏集团名下的子公司在南方分布不少,虽然发展不如当地的龙头企业,但最近的发展势头却很猛,截止去年,市场占有率已经超过了当地的一半。
前些年公司刚刚扩展规模的时候,霍闻远每年都会抽时间到各个公司转一圈,然后到当地大企业考察拜访,还能趁机认识一些人。
现在他们新锐科技已经走到全国乃至世界前沿了,现在什么考察,也无外乎是给别的公司做些交流,讲讲经验之类的,在李芸看到,这次的考察根本就是毫无目的,且没有多少意义的。
不过当地的老板一听新锐老总要来,立马就安排了专车来接,还专门安排了饭局,是要给霍总接风洗尘。
霍闻远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他这次出来全凭一时兴起,走到哪算哪,既然有人攒局,他当然不会拒绝。
吃饭的地点在东林酒店,霍闻远到了时候酒店门前还站了两排迎宾,霍闻远对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并不怎么喜欢,但也没什么。
饭桌上人还是那么群人,推杯换盏,互相递名片,也有熟络的朋友聊起这几年的发展,感慨感慨,感情也渐渐升温了。
只是聊到后面的时候,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霍闻远低头看了一眼,从开机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三通了,他叹口气,不得已出去接了电话。
“喂?”南方的空气有些湿,吃饭之前还下了一阵儿雨,这会儿空气都湿漉漉的,霍闻远站在酒店外的棕榈树下,月光照得他的脸有些清冷。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接着听见那么一句轻颤:“霍叔叔,你怎么不接电话?”
他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让人立马能想象到他这话时的表情,鼓着腮帮子,嘟着肉乎乎的嘴唇,眼神似委屈似撒娇地盯着人的眼睛。
这画面从霍闻远脑海中倏然闪过,仅仅一秒,就恢复冷淡:“浓,考得怎么样?”
白锦浓在那头哼哼一声:“还行吧,感觉应该挺稳的,跟平常差不多。”
“有信心能考上你心仪的学校吗?”
“估计能吧,我之前搜了搜A大的平均分,好像也差不多。”
这话完,男人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A大?你想考A大?”
“嗯啊,怎么啦?”白锦浓单纯地问,明明之前还因为男人不接电话而慌张地要死,现在却又兴高采烈跟人聊起了这个。
他乐呵呵地:“霍叔叔,我就是想考你之前的学校嘛,而且在本市,我坐车一个多时就能到啦,你放心,以后我会每周都来看你,不会让你无聊的!”
“浓。”夜幕下,男人面部绷紧,跟轻轻呼唤名字的声音不同,他的表情是隐忍而痛苦的。
“怎么啦?”
白锦浓不明所以,直到男人再次开口,落下一句:“你报个外省的学校吧。”
话音落下,那头有一瞬间的安静,良久之后,白锦浓缓过劲儿来,呼吸急促道:“怎、怎么啦,你不想我报A大吗?我能考上的!”
“那个学校不适合你。”
“你骗人!”白锦浓难得急了,完又烦躁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霍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呢!”
孩儿像是刻意压着自己的坏脾气,一门心思地想要男人回来,可男人却像是已经心累至极一样,用疲惫的,沙哑的,近乎埋怨一样的语气:“浓,不要老无理取闹,你这样,谁能一直容忍你呢?”
这话完,男人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接着抬头,呼气,用手深深遮住自己的脸。
而另一边的白锦浓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还有些不敢置信,他僵硬站在那里,动了动脚,不知道要干什么,接着又转回去,睫毛眨动的时候,眼泪也落下来了。
只是他没忙着哭,而是赶紧给男人发消息:
-霍叔叔,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我这几天不会缠着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简单的几句道歉,却带着单纯心的讨好。
若是以前,霍闻远看完消息大概立刻就会心软地给人回电话,可是他这次下定决心出来,就是为了赶紧断了这份联系,看完之后也只能忍着不作回应。
一连几天,白锦浓都没有收到男人的消息,其他人都在家里发疯似的玩,霍少谦考完的第二天就招呼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块儿去的网吧。
只有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待在房间里,好在还有刘妈话解闷,袁枚也给他来了电话,问他考得怎么样。
白锦浓:“你放心吧,挺好的。”
“成绩什么时候出啊?”
“大概还有七八天吧。”
“嗯,到时候报志愿的时候谨慎一点,多跟老师咨询咨询。”
“我知道了,妈。”
不止他这边,那天在公寓门口分开之后,曾梵就没再接到过霍闻远的电话,之后好不容易通了,男人却了句:“抱歉,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我们就当普通朋友吧,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
曾梵听完一脸惊异:“不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就这样吧。”
他完就把电话挂了,弄得人有些无所适从。
交往才几天,不合适就不合适了?
消息传到郝然那儿,直接就炸了:“不是我哥们,你这样不地道啊,明明你答应跟人家交往的,怎么这才几天啊就反悔了?你拿人家当什么了?”
霍闻远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理亏,只:“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是我不够坦诚,顾忌太多,不适合他,你另给他介绍吧。”
郝然气得想笑,拿着手机就往沙发上摔。
你也知道你不够坦诚啊!也知道是顾忌太多?
谈个恋爱而已,到你这儿怎么就这么难了?
郝然气愤之余,还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这些年他致力于给霍闻远撮合对象,一直都没能成功,这次好不容易看着要成了,结果才几天啊就夭折了。
行,这回他是真不管了,他爱单着就单着吧,谁闲的啊去操这份心。
白锦浓在家闷闷不乐了几天,刘妈看着也着急,只是他给雇主电话,对方却并没有什么,只是让她带着人出去散散心。
男人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是冷淡的,了没两句就挂了电话。
这样冷漠疏离的模样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她都止不住地心惊,心想这少爷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啊,惹得雇主这么冷落他。
只是回头却还只能安慰:“放心,你霍叔叔这阵子忙,过阵儿就回来了,他让你别老在家闷着,多出去走走。”
孩儿听完之后抿抿嘴唇,慢吞吞:“我知道了。”
完这话,还真没把自己闷在家里了。
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还是闷着不话,无精采的样子,回来问的第一句就是霍叔叔有没有回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么着急地催,刘妈都觉得雇主这次太过了,就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边沉默之后给了个消息,:“后天。”
后天,后天……
白锦浓听完之后心脏砰砰直跳,在客厅里穿着拖鞋走来走去,后天的话他礼物还没来得及买呢,要表白的话肯定要礼物的呀。
他这么紧张,激动,甚至全身都在颤抖,心里的那抹惊慌和不安被他压下,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男人准备礼物。
上次给男人买玫瑰花他像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次白锦浓决定折纸玫瑰,纸玫瑰虽然没有花香,但它永不凋谢,这在白锦浓眼里也是一种浪漫。
霍少谦在外面疯玩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亮着灯,一大堆的彩纸铺在水晶茶几上,他看着趴在那儿的人,过来问:“你这弄的什么玩意儿?”
“叠东西,别烦我。”
他挥挥手让他闪开,霍少谦却偏不,他直接凑上来,惊奇道:“卧槽,你叠玫瑰花呢,我还纳闷你成天闷在屋里干嘛呢,原来是想着泡妹子啊,吧,看上谁了?”
刚完就见白锦浓冷着脸拿起了美工刀:“你信不信再一句我把你房间里的海报给刮了。”
霍少谦头皮一麻,瞬间后退一步:“你有病吧!哼,祝你告白失败!”
完就撒丫子跑到楼上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句话,白锦浓一下午心情整个都不好了,但他还是坚持着把六十六朵玫瑰叠好了,红色的黄色的各种颜色的玫瑰花绑在一起,再用彩纸一包,就是一个完美的告白花束。
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床头,盯着它看了半晚上,直到半夜的时候才终于睡下了。
第二天网上的成绩公布出来了,一大早的,霍少谦直接一嗓子把全家人吓醒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霍少谦看完分数之后,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接着开了门跑出来喊道:“老子他妈考了五百二!五百二!”
白锦浓被吵得脑壳疼,刚把被子蒙头上呢,这货又来砸门:“喂,赶紧起来看看分数,你考了多少分?!”
这话成功听进了白锦浓耳朵里,他惺惺松松地爬起来,开电话,登上网址,输入账号密码,看了一眼出现的分数之后,感觉跟自己预算的差不太多,就把电脑合上了。
接着走到门口冷冷:“你别砸门了。”
“操,你看分了吗?多少?”
“六百出头。”
“卧槽你超常发挥啊?”
霍少谦惊呆了,一比之下又有些气愤,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你考那么高干什么,我这跟你一比,还怎么在我哥面前炫耀啊,实在不行,你要不少几分?”
这话完压根没听到回应,霍少谦挠挠头,觉得这人是越来越奇怪了,考了六百多居然一点都不激动,换了他早激动到到处跑了。
成绩出来没多久,接着就收到了班主任来的电话,来询问成绩的,白锦浓完之后,吕圆还十分惊讶:“你这超一本线这么多分啊,想好之后报哪个学校了吗?”
选志愿跟考试同样重要,吕圆怕有些孩子不懂,胡乱选上了。
白锦浓:“我想考A大。”
“A大啊,往年分数线差不多没怎么变,你这分,应该是稳了。”
稳不稳的白锦浓不知道,挂完电话之后他犹豫着开了跟男人的聊天界面,整整十多天了,他都忍着没有联系对方,这会儿真的是忍不住了,想着告诉他成绩应该不算扰吧。
想着直接给男人发了短信:霍叔叔,我考了613分。
末了又加一句: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发完之后过了一个时,一点回应没有。
白锦浓盯着手机看了又看,觉得自己都快魔怔了。
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霍叔叔只是太忙了而已,他那么忙这些日子还忍受着自己的纠缠,肯定很累吧。
自己应该懂事些的。
他这么积极地自我反省,却根本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直到飞机落地,男人面无表情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他一颗心才猛地松了起来。
他心翼翼走到门口,叫了声“霍叔叔”,男人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地往里走,他身上好像还带着湿气,睫毛下的阴影厚重沉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可这些日子的煎熬等待,最终还是让他问出口:“霍叔叔,我有话要对你。”
他仰着头跟在男人身后,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紧张的期盼。
只是这丝期盼很快就被男人的眼神给冻住了,他在书房门口转身:“浓,有些话不能随便,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声音冷静到让人窒息,白锦浓却有些听不懂似的攥紧了拳头:“可是你过,等我考完试会听我的。”
“我是过,可我也过,让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浓,这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
“我没有固执,我只是想告诉你……”
他告白的话还没出口,就再次被拦腰截断:“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喜欢天天应付一个喜欢撒娇折磨人的孩子……”
“可你过我很好的!”白锦浓红着眼睛,“你过我很讨人喜欢的!”
他如此固执己见,哽咽般地吼了出来,那委屈湿润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男人的心脏,仿佛在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冷漠。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男人一路积攒的冷漠和伪装险些就要被刺穿了,好在最后的关头他艰难地控制住自己,轻叹一句:“可那不是爱情。”
——可那不是爱情。
一句话丁零当啷在脑中回荡,悬在半空的铁锤狠狠落下来,如同给他朦胧稚嫩的感情盖棺定论,一时间震得人心口发麻,浑身血液倒流。
震惊完之后紧接着就是气愤,隐秘青涩的情感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否定,这简直比击自尊心还要难受。
白锦浓哭着跟人纠缠,可男人压根就不接招,只让他不要再闹了。
刘妈听见动静,赶紧问怎么了,战战兢兢上来一看,就看见少爷红着眼睛狠狠瞪着男人,而雇主却一脸心累的模样,挥了挥手:“带他下去吃饭。”
整整一个晚上,白锦浓都在赌气,吃饭的时候故意弄出动静,上楼大声摔门,还开着外放听摇滚。
刘妈吆喝了两声,这孩子压根不带听的。
不止这一晚上,第二天跟人不是吵啊就是闹的,闹什么呢?
刘妈大老远的没听见,开口问吧这一大一的又都不,可把她愁得,家里这么不安宁,干脆下去的时候特地找了时间去算命摊上坐了会儿。
那个老道士跟她:“家里阳气太盛,缺少阴气。”
刘妈半天才琢磨过来,家里缺少一个女主人!
普通人家没有女人操持着,日子都过不好,尤其霍家这家大业大的,霍先生在外面忙活,哪有时间管这些的,没有个当家主母还真不行。
刘妈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告诉霍先生。
而霍闻远听了这话后,垂了垂眼,了句“知道了”就没再有什么表示。
刘妈以为他也只是随便听听,没有放在心里,可是几天之后雇主居然真的带着一个女人上门了。
“你们好,我叫李文月。”
女人一身优雅的玫瑰长裙,笑容如同月色一般柔和清冷,她身旁的男人先她一步进来,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妈还怔怔盯着人家瞧,结果一个人影就从楼上蹿下来了,气势汹汹的直接窜到人面前:“你是谁?”
他虽然这样问,但眼睛却是看向男人的。
霍闻远看着明显隐怒的少年,扭头避开了视线:“她是这屋子以后的女主人,你要叫她文月阿姨。”
声音落地,白锦浓直接被“女主人”三个字给砸晕了,女主人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霍叔叔会跟女人在一起了,他还要让她住进来!
想到这,白锦浓浑身的血都开始倒流,脸上的血色很快白了一层,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抖:“你想让她住进来?霍叔叔你怎么能这样?!”
完男人就沉了脸色:“浓,你在长辈面前就是这么话的?”
男人话的表情严肃冰冷,宛如一开始刚见面时的模样,这悬殊太大,白锦浓的呼吸屏住了,脸上的表情有种无路可退的感觉,显然是慌张无措地很。
李文月瞧着两人的脸色,心里隐隐有些诧异,这个少年对霍总似乎有些……
她轻轻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要不,我下次再来吧。”
完男人就制止了她:“不用,你来了就没有走的道理,刘妈,你带她去楼上的房间。”
刘妈赶紧远离是非之地,带着李文月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锦浓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男人,一字一句表达自己的不满:“霍叔叔,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你让她走。”
他这话的时候胸口起伏,情绪明显不稳。
霍闻远拒绝地倒也坚定:“不行,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自然要住在这。”
这话听着实在惹人伤心,白锦浓眼睛直接红了,不甘道:“你喜欢她?”
少年的眼神透着执拗和偏执,锐利得能割伤人的眼球。
霍闻远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但他的目光却保持着冷淡:“只要我想。”
白锦浓一下子不出话来了,这一刻他觉得男人的目光冷淡得让他绝望,他委屈地想要流泪。
就算再怎么迟钝,在此时此刻,他也总算是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不想接受自己的心意,之前所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妥协而已,他一直都没把自己的喜欢当回事儿。
明白了这件事的白锦浓伤心至极,转头回屋之后就哭了起来。
李文月住进来的当天晚上,白锦浓赌气待在房间里不吃饭,霍闻远在少年门前站了半晌,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刘妈有些担忧:“霍先生,要不我给浓送过去?”
霍闻远转过身:“算了吧,他现在闹脾气,送进去了也只会被扔在地上,让他饿着,饿了就知道吃了。”
刘妈看着霍闻远离开的身影,有些不赞同,对于雇主突然间带个女主人回来更是有太多的疑问,只是到底没有办法问出口。
这是雇主的家事,她不能过问太多。
霍闻远进书房没多久,门就被推开了,他皱着眉看向门外的人:“什么事?”
李文月笑了:“霍总,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人家伤心,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个家伙对你有意思吗?”
“别胡,我是他叔叔。”霍闻远冷冷断。
女人笑着眨了眨眼:“哎呀又不是亲叔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对方年纪所以搞不懂感情对吗?可你别忘了,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而且,他看你的眼神让我很心动。”
李文月露出一丝向往,霍闻远抿起了嘴角,眼神带着警告:“别忘了我请你来是做什么的,不要多多余的事。”
“当然,不过霍总,你不觉得你对那个家伙很上心吗,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人这么关心过,难道你是真的把他成弟弟看,或者是其他什么?”
霍闻远的眼神晦暗下来,李文月在他发作之前知趣地离开了。
她勾着唇冷笑,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霍少谦是在第二天从朋友家回来的时候知道的这件事,他第一反应是张大嘴,第二反应就是问:“那女人长什么样啊?我哥还让她住我家了?”
刘妈赶紧让他点声:“吃完饭就带着人出去了,是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底细什么的,你哥也没多什么,我看你得多上上心,看看你未来嫂子什么样儿?”
霍少谦却一脸懒散的样儿,什么:“我哥找什么样的女人是他的自由,只要他别限制我的零花钱就行。”
瞧着没心没肺的样儿,还不如浓反应大呢。
想到另外一个,刘妈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事实上白锦浓饿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后悔了,他饿得没力气,胃里也难受得很。
他攥着皱巴巴的床单想,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就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把自己给饿昏了头,他才没有这么容易认输!
“浓,慢点吃,别噎着!”刘妈在一旁布菜,声音里不加掩饰地关心。
白锦浓没听见似的,他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睛,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好像要把桌上的东西全塞进自己的肚子里,一点都不剩的架势。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问:“刘妈,昨天晚上他们睡在一起了?”
刘妈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李姐她是住在另一个房间,两人没有住在一起。”
白锦浓闻言冷哼一声,接着愤愤地戳了两下筷子,刘妈这才看到他的眼尾居然是有些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
她突然就有些心疼了,想想也是,前几天他和霍先生两人亲如父子,这几天却突然闹矛盾似的,现在霍先生又突然往家里带了女人回来,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刘妈犹豫着劝:“浓啊,霍先生他对你还是很关心的,那就跟亲儿子似的,你啊以后别跟先生犯冲,他虽然会包容你,但也是有限度的,闹得时间长了谁都会烦。而且我在这家里工作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往回带人,先生看上的人大概也不会差,那个李姐人看起来也温和,会跟你处得来的。”
白锦浓听着听着,突然就咽不下去了,刘妈的话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如鲠在喉。
他喜欢那个女人?他对他感到厌倦?
白锦浓心里头一团火,这两件事,他一个都不想承认。
可是,当他看到霍闻远和那个女人一同下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灼伤了,刺刺地发疼。
白锦浓就这么睁着眼睛自虐似的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嘴里的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这一整天,白锦浓又把自己闷在了房间里,他抱着自己用纸玫瑰做好的花束,瘪着嘴默默地哭了一会儿,接着就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这么浑浑噩噩睡了一晚之后,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班主任吕圆给他发了消息,是关于高考志愿咨询的事,还有一些学校来这儿宣传招生的,对了,高考志愿还没报。
回完消息之后,白锦浓揉着眼睛爬了起来,等他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现客厅里的一对男女还没走。
白锦浓立马站那儿不动了,眼神里立马染上了愤恨和不甘,霍闻远好像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转身对视时只是遥遥地看了那么一眼,接着就随意地转开了视线,冷漠地像一尊冰雕。
还是李文月率先破沉默:“你好啊,我能叫你浓吗?”
白锦浓抿着唇了两个字:“不能。”
哎哟这脾气?
李文月挑挑眉,朝霍闻远挤了挤眼:“你这朋友脾气大得很大,我这不会要被他记恨一辈子吧,不行,回头你得给我加钱。”
霍闻远没有理会她,上完菜后直接坐了下来,李文月十分敬业地坐在了他身边,看着孩儿过来之后,立马拿着筷子夹着一颗西蓝花送到男人嘴边:“亲爱的,张嘴,啊——”
霍闻远额头青筋鼓起来了,只是察觉到对面拿到浓烈的视线的时候,他还是忍着张开了嘴。
下一秒,对面就失手把筷子甩到地上去了。
“哎呀,刘妈,麻烦再拿双筷子过来!”
她故意捏着嗓子话,这一声把刘妈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出来一看,白锦浓脸都绷成什么样了,憋着气,咬着牙,这一顿饭吃得……
刘妈叹气,感觉这家里快乱成一锅粥了。
好在白锦浓忍住了没有发火,他这样憋着,倒叫李文月越看越有意思。
“浓,我听你刚刚考完试,有没有想去哪玩啊,有想去的就跟阿姨,阿姨带你去。”
白锦浓的表情淡漠,没有给李文月一个眼神一句回应,执拗地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拒绝和不满。
这样明显的敌意让李文月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了,直到霍闻远的声音冷冷响起:“浓,你李阿姨在跟你话,你要有礼貌。”
白锦浓两只手瞬间握紧了,他控诉地看向男人,心里的火山差点要喷发了。
可他一看到男人冷漠的眼神,他就算有再多的火气也全都给压了下来,他咬着嘴唇抖了抖,极不甘愿地:“李阿姨,我今天要去学校。”
这一声李阿姨叫得让人听着都觉得心疼,可再看霍闻远,这男人的脸就跟雕塑似的,冰冷冷的没有一丝动容。
李文月都忍不住同情这个孩子了,这声阿姨叫得她饭都不忍心吃了。
这不是在折磨人吗。
作者有话要:
一下霍叔叔为什么要跟曾分手,他之前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接受的,但发现根本不行,又因为浓的事感觉自己是在做反面教材,而与李完全就是在演戏,当然了,我们的浓是不会相信的啦。
另外祝大家2022元旦快乐!顺便帮我的下一本点个收藏呀~(人鱼那个大纲没整理好,改成师弟啦!师弟也很可爱很好rua的!)
《师弟》简介:
修真界仙门众多,御风宗却独树一帜。
宗门长老各个脾气古怪,门内弟子更是参差不齐。
大师姐年过二八,一直没把自己嫁出去。
二师弟志比天高,可惜命不好。
少宗主萧惑是个混世魔王,长得一副风流俊俏的模样,却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儿,惹祸精。
唯一还正常点的就是师弟。
师弟修为超群,天赋极高,却天生不爱话,独来独往。
同门的师兄弟都觉得师弟不大好相处。
萧惑更是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不近人情。
暗戳戳地在背后给人扎人。
直到那次秘境探险,妖兽围攻,众人险些丧命的时候,一袭白衣的修士从天而降,如同神祇。
再次醒来,师弟门前堆满了探望的人。
“师弟,你要吃枇杷吗?”
“师弟,我这有疗伤的圣药,你收下吧。”
“师弟,这是我亲手做的莲子羹,你尝尝。”
轮到萧惑时,他两手空空上前,尴尬地跟人对视:“……我给你唱个十八摸?”
下一刻,师弟红脸怒视:“滚。”
【狗腿子欠收拾天生反骨少主攻x又凶又软的木讷美人受】
●1v1,攻前期毛病贼多,自恋,爱戳弄人,让人恨得牙痒痒那种,后期痛改前非化身二十四孝好师兄,天天害怕师弟被人叼走嗷呜~
●师弟是可可爱爱的师弟鸭!快来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