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寒回来时给时煦带了些点心，他始终记挂着时煦那个「前男友」的事，于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心观察时煦的表情，看他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心中酸涩试探地问了一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心情这么好。”还笑得这么开心，见个前男友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时煦从这句话中闻到浓重的酸味，换衣服的手陡然顿住，回头看向宋意寒时眼神有几分微妙，“嗯？你想问什么？”

    宋意寒装得若无其事，把脸移开：“没什么。”

    还没什么，这声音都丧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把宋意寒抛弃了。

    他把外套脱下，轻巧地从宋意寒的身后绕到身前，猛地凑近直视他的眼睛：“想什么呢？”

    宋意寒眼神东看看西看看，游离了一会后才闷声道：“我今天看到你和一个人走在一起……他是你什么人？”

    他问得心翼翼：“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话就不要勉强，我不会逼你。”

    嘴上着不逼他，可这表情分明是不问明白不甘心。

    “看你这样，是不是想问很久了，为什么忍到今天才问？”

    时煦不许宋意寒回避，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慢慢蹭，这才把宋意寒冷酷的假面给蹭下。

    “也没多久……你别生气，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宋意寒怕时煦一生气就跑到别人家去了，一双手将他圈住，还讨好着把点心奉上。

    时煦逗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不忍宋意寒委屈，就拿了一张老旧照片给宋意寒看：“你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时煦还穿着校服，样子嫩得不行，宋意寒先是心痒了一会儿，随即再看到时煦身边的人，脸色一沉。

    “嗯，就是他。”这语气里还有酸气，时煦笑着再指了一下朝暮身边的人，“这个女孩子就是他当时的女朋友，虽然他不，但我知道他们分手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宋意寒的脸色稍缓，原来是心里有人，那就好。但是他又想到朝暮那次的一番话，怀疑道：“那他为什么他是你前男友？”

    “他什么时候的？”

    宋意寒一点也没意识到时煦这是在套他的话，张口就：“就是上次……”

    “哪次？”

    宋意寒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哑火。

    时煦给了他一个老实招来的眼神，宋意寒这才把那天发生的事了一遍，虽然和朝暮和他的相差无几，但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当时就是开玩笑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前男友，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宋意寒心中的一根刺终于被拔出，他嘴硬：“我就是看他总是来找你，怕他扰你工作。”

    这时候还要故作大度，也不知道这性子怎么没随失忆一起丢弃掉，时煦在心里翻白眼，给了宋意寒一手肘：“我改天让你们见见，朝暮上次都把你派人去问他名字的事告诉我了，我就等着你来问我，结果你反倒把朝暮吓得和我抱怨。”

    面子上挂不住了，宋意寒直接把脑袋往时煦颈窝上搁，哼了一声气：“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在乎你，谁多看你一眼我都觉难受。”

    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倒是和他一样，时煦不语，想把照片收起来却被宋意寒伸手夺了过去，时煦不解道：“你还要看什么吗？”

    宋意寒才舍不得把这张照片还给时煦，他从没见过时煦读书时的样子，恨不得穿越时光去见那时候的时煦，告诉他你不要去喜欢别人，你要等着我来爱你。

    “时煦，你怎么从就这么可爱？”时煦那时候还有些婴儿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让人看着就想上手捏一把，他可惜道：“我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没准还能和你一起长大。”

    宋意寒的眼睛一直盯着照片，其中包含着深深欢喜。一时间，时煦胸口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冲撞，他忽然之间开口：“我……”只出一个字就收住了声，却足够引起宋意寒的注意。

    “怎么？”宋意寒抬起头，以为时煦是要把照片要回去，他不舍地伸出手：“你还有没有那时候的照片？有的话给我一张吧。”

    时煦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故作轻松地：“你要照片干什么？要是干坏事的话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我能干什么坏事，你就在我身边，我要是干坏事肯定直接拉着你一起干。”

    宋意寒的指尖在时煦柔软的掌心内勾画，原本再正常不过的气氛也被他勾出了几分黏腻，时煦心口一跳，猛地把手收了回来。

    不过一秒，胸口的冲动与不安都被平复下去，时煦笑着弹了一下宋意寒的额头，转过身将照片重新收了起来。

    宋意寒坚信着是亲骂是爱，刚刚时煦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定是对他又亲又爱。

    时煦背对着宋意寒，莫名恶寒了一阵。

    不知道宋意寒又在臆想什么。

    “对了，煦，你还记得照片里的地方是哪吗？我好像有点印象，看还能不能去看看，没准还能恢复点记忆。”

    宋意寒问完后没有回答的声音，他「嗯」了一声，时煦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回答他：“没什么印象了，已经过去太久了。”

    宋意寒可惜地叹了一声：“没事，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时煦拿照片的手颤了颤，闭着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随手将照片塞进抽屉里。

    有些事就让它掩埋着吧，现在就很好，暂时不需要再改变什么了。

    “你公司那边怎么样，我既然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你今天发生了什么？”

    宋意寒听到这个问题身体一僵，尴尬地摸摸鼻尖：“我……”

    “你再敢你没什么事我就把你扔出去，正好你那边的房子空着没用，我送你过去吸吸灰。”

    时煦把自己的情绪掩盖得很好，转过头又找起宋意寒的麻烦。

    宋意寒紧张地翘起腿，故意岔开话题道：“你是不是又听周扬了什么？那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他都是骗你的，我什么事也没有，我今天一天都在认真工作。”

    “是吗？”时煦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可以提醒你，我很不喜欢撒谎的人。”

    宋意寒这下子动都不敢动了，眼睛时不时朝时煦瞟着，看他是不是认真的。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生气。

    宋意寒认命地垂下头，瘪着嘴：“我就是开会时和齐修文发生了点摩擦。”

    宋意寒这样子和当初那些被时煦训话的学生一模一样，一张脸上写满了委屈，像是天下最无辜的人一眼，时煦见惯了这样的套路，并不算放过他。

    时煦不满意这个回答，抬脚踢了踢宋意寒的脚尖：“「摩擦」是什么样的摩擦？清楚。”

    宋意寒假装清嗓子似的咳了两声，“就是让他受了点皮外伤。”

    时煦眼角抽动，他见过宋意寒人的样子，估计这点「皮外伤」够齐修文难受好几天了，不过宋意寒怎么会动起手来，他忍不住追问：“你们了什么？”

    宋意寒指了指时煦肩膀上的伤口，眼色微沉：“他既然让你受伤，那我就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时煦偏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愣神片刻后简直哭笑不得，“你怎么就肯定我这伤是齐修文弄的？”

    宋意寒丝毫没有犹豫：“肯定是他，他都让人来偷你的试验资料了，要不是有你的那份资料，他们的项目不可能进行得那么顺利。”

    这齐家就是借着别人的成果给自己揽功劳，完全人做派。

    宋意寒在心里狠狠「呸呸呸」，要是唾沫星子能把人给淹死，齐家一家早被宋意寒的唾沫星子淹没了。

    时煦无奈地摇摇头，他家的宋大少爷还是太冲动了，他坐到他身边解释道：“我这伤还真不一定是齐修文弄的……不过倒也和齐家有关。”

    宋意寒脑子没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时煦按着肩膀，眼神微冷：“齐家是想「借刀杀人」，齐修文的父亲大概是知道他手上的资料是从我这里得来的，他怕今后出麻烦，就出钱出主意让另一个和我有仇的来找我麻烦。”

    “啧，我没见过这人，光顾着防我那表弟和姑姑，差点把他给忘了。”

    宋意寒懊恼地一拍脑袋，气自己怎么把那么重要一个人给落下了。

    “那他是借的谁的「刀」？”

    时煦犹豫了一会儿，“你知道我之前学术研究被同院老师抢占的事吗？”

    宋意寒点头，这事文教授和他过，而且听他还过这个人，经过时煦这么一点拨，他：“难道又是他？”

    看时煦点头，宋意寒无语了，这个老师怎么这么无聊，自己不好好丰富学问，一天到晚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有这功夫都不知道能钻研几个问题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气又好笑，这世上总有这样又蠢又坏的人，能怎么办呢？只能自己动手慢慢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