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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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被太傅蛊到了

    如意坊乃京都最豪华的青楼,不论是内置装潢还是美人品相,听都是一等一的。

    魏堇歆争名逐利那会儿,没少出入这种场所,只是这如意坊似乎是一家后起之秀,近年来才迅速发展。

    身后宋云修紧跟着她,好似生怕中途被什么人偷了去一般。

    魏堇歆感受着紧张又缠人的宋云修,心中自有无限喜悦。

    方越入门中,一位艳装男子便迎了上来,像是等候许久。

    此人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魏堇歆看了一眼便知,这人大约是这里的鸨子。

    鸨子,又有尊称夫子。

    “贵客,今日是来寻什么乐子?”鸨子双目皆透着世故,他看完了前面的魏堇歆,又盯着魏堇歆身后的那名女子看。

    然而那名女子十分羞赧,他还来不及看个清楚,人就把自己藏了起来,躲在前面这位的身后。

    魏堇歆随手摸出一锭金子放在鸨子手中,道:“一间上房,再叫一个你们最漂亮的倌来,记住,一定得是最漂亮的。”

    “啊,是。”鸨子看着手里的金子眼神便亮了亮,又确认一般道,“只要一间上房,一个人上去伺候吗?”

    他问完这话,魏堇歆就感觉到身后宋云修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生怕她忽然改变主意,丢下他似的。

    “不错。”魏堇歆勾唇,“我这妹妹,不通人事,我教教她。”

    鸨子闻言,立刻会意地“原来如此”一声,请二领她们去了上房。

    大约是因为魏堇歆和身后宋云修的容貌过于出众,招惹了不少人的视线,宋云修惶恐地感觉到无数目光向他看过来,他紧着拉好自己的斗篷,千万不能叫旁人瞧了去。

    众目睽睽之下,宋云修觉得自己上个楼梯也磕磕绊绊的。

    魏堇歆由着他磕绊,一路大步流星,丝毫不曾停留片刻。

    二将她二人领进天子甲号房中,倒上热茶,笑着退出去锁上门,宋云修才轻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安全下来。

    魏堇歆一手托腮,笑着看他,“就这么紧张吗?”

    宋云修抿唇道:“微臣让陛下见笑了。”

    “无妨。”魏堇歆指了指他身上那件披风,“只是你要记得你现下是女子,一会儿可不要露馅了。”

    “是。”宋云修十分不情愿地脱掉了身上的披风,反复安慰自己,反正一会儿进来的是个男子,没关系的。

    魏堇歆与宋云修等待的时间不久,茶还没喝上两口,门便被轻轻推开,走入一个面带轻纱的白衣男子,垂眉低眼来到二人面前,柔悦的嗓音道了声:“奴见过二位大人。”

    宋云修看见此人的第一眼便眉心一跳,他竟然没有穿鞋,光裸着双足,还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腿,再细看时,宋云修发现他身上好像只穿着这一身外衣,敞露着腿和前胸,轻易便能见他精致的锁骨。

    宋云修讶然,几乎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叫什么名字?”魏堇歆倒是十分熟稔,柔声问倌姓名。

    “回大人,奴叫星燃。”隔着一层面纱,他的笑容并不真切,可他的双目好似能传情一般,深情款款地望着魏堇歆,叫人如何不遐想。

    “好名字。”魏堇歆称赞一句,“想必他们已经告诉你,今夜请你来是为了什么。”

    星燃闻言,悄悄看了宋云修的方向一眼,瞥见一抹烟蓝色,就立刻把头低下了。

    “是,奴明白,请两位大人放心。”

    魏堇歆放心了,宋云修却一点也不能放心,教他房中术一事,难道不是陛下在外面随口乱的借口吗?怎么看着竟像是要当真?

    “妹妹。”魏堇歆声音戏谑,“你怎么不话?好歹跟人家个招呼才是。”

    宋云修顿时紧张起来,他并不会学女子音色话,一开口就要露馅的。

    可是屋里安静下来,他低着头,能感觉到屋里这两个人都在看他。

    宋云修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声道:“不知星燃公子可有什么才艺,展示一二也好。”

    魏堇歆由衷地愉悦起来。

    星燃许是第一次瞧见如此羞赧的娘子,一时也不好多话,应了一声便去坐着抚奏琵琶。

    琵琶声脆脆泠泠,伴着星燃清悦的嗓音唱着调,听在耳中极有韵味。

    宋云修心想,这位星燃公子唱曲唱得这样好,真是厉害,他琵琶弹得也好。

    天下男子是不是都是这般?他记得如玉跳舞也是一绝。

    他却什么也不会。

    假如陛下因为朝政烦心,他连个替陛下解闷的法子都没有,宋云修想着,内心逐渐卑苦起来,就他这样无趣的人,怎么敢奢望陛下会倾心于他呢?

    陛下对他果然只是君臣之谊罢。

    不管宋云修此刻内心如何作想,横竖魏堇歆是认认真真听完了星燃的唱曲,暗道这如意坊果真有两把刷子。

    一曲唱罢,星燃起身褔礼,款款道:“二位大人还有什么要奴做的?”

    魏堇歆看着宋云修不语,宋云修喃喃道:“那、那再请公子跳支舞罢。”

    宋云修又绞起手来,他总不能让这位倌今夜一直吹拉弹唱的,总要进入正题,可是陛下又不话......

    陛下是不是嫌他在这里碍事?

    宋云修想起方才要房时,好像真的是他缠着陛下只要一间,陛下一定是无可奈何之下才答应下来。

    宋云修惊觉自己不光什么也不会,没有情致,还不识趣!既然都来了这种地方,陛下肯定是想放松一番的,他却一直缠着陛下。

    可万一星燃是刺客呢?

    房中星燃一舞惊鸿,宋云修却无心再赏,陷进他内心深深的的自卑和自责之中。

    “这是怎么了?”魏堇歆侧目看向他。

    宋云修浑身一颤,算自己识趣些,道:“微......我身子有些不适,想自请去单独一间房歇着。”

    身子不适?

    魏堇歆暗想,算日子宋云修的月事已经完了,想必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他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魏堇歆起身道:“跟朕过来。”

    宋云修不敢违背,默默跟上。

    然而,陛下却是带他去了纱幔之后,隔着一重帷幕,隐约可见星燃跳舞的身姿,旁的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魏堇歆让宋云修坐在床上,道:“脱了衣服让朕瞧瞧。”

    什么!?

    宋云修惊得险些站起来,但他很快明白过来大约是陛下误会了,于是声道:“微臣只是有些头晕,大概是方才着凉了。”

    他心翼翼地撒谎。

    魏堇歆倒并未怀疑,宋云修今日穿的那条裙子,是单薄了些。

    而且裙子下面穿不了裤子,他一直光裸着双腿,月事刚走,恐怕是真的凉着了。

    于是魏堇歆道:“那你脱了鞋袜,上床暖一暖罢。”

    “可是......”宋云修看向外面,可是那个人还在,他在这里休息,多扰陛下。

    宋云修心中酸楚起来。

    他下意识觉得这里的人会不会有些不干净,若是惹上什么病呢?他虽生得不讨喜,可至少不会损伤陛下凤体。

    他一想到他要看着或是听着陛下和别的男子行亲密之事,胸中便一阵阵地喘不过气来。

    魏堇歆扫了眼宋云修,见他面色确实不佳,便重新取了锭金子,交予一帘外的星燃,和颜悦色地道:“我这妹妹,忽然身体不适,真是抱歉。”

    “大人言重了!”星燃惶恐地接过金子,心道今日的客人脾气真好,一直笑着跟他话,出手也这么阔绰,还是神仙模样,不能睡上一晚,是他的遗憾了。

    星燃走后,这屋里才算是真正地静了。

    魏堇歆看着桌上清酿的甜酒,薄饮一杯,才缓缓向内走去。

    红罗软帐,暗香浮动,床上的蓝衫美人浅卧,单薄的裙纱掩不住他修长白皙的双腿。

    他肤色雪白,俊美如斯,光洁的额上眉心之间,还点着一点朱砂。

    魏堇歆看着他薄红的唇,看着他两靥生轻愁,看着他潋滟双眸似水,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有没有暖和一些?”她问。

    酒是甜酒,却好似很容易醉人,一点酒气流转全身,让魏堇歆全身都隐隐发起热。

    “微臣无碍。”宋云修。

    他的声音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种,温柔和悦又文质彬彬。他的每一种神情、每一分仪态,都让魏堇歆觉得如此契合她的心意。

    她刚刚都没有从宋云修身上挪开过视线。

    她觉得宋云修适合极了穿这种于男子来不成体统的衣服,好像一位凭白出现在她床上的端庄美夫,简短的几个字,就能勾得她心魂荡漾。

    方才马车里太黑,她看得都不真切。

    如今灯火盈盈,他的每一分俊美都展露无遗。

    “背上的伤疼不疼?”魏堇歆靠近过去,轻声询问。

    “不疼了,陛下。”

    魏堇歆喜欢听宋云修唤她陛下,他每次念这两个字时,都念得缓慢悠长,好像寄存着无限柔情。

    魏堇歆心头攀升出一种欲.望,她想听宋云修话,多一些,多一些关于她的话。

    最好,他这辈子只与她有关的话,他这辈子,也只与她有关。

    魏堇歆唇间泛起一股子淡淡的甜,她又有些贪恋方才的那杯酒。

    那样美味的甜酒,她好像不曾喝过。

    “这里的酒,滋味不错,太傅想不想尝尝?”魏堇歆出声,她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都哑了几分。

    宋云修不想饮酒,他的酒量太差了。

    可是他更加不想拂逆陛下的意思,于是动了动身道:“微臣愿意一尝。”

    魏堇歆轻轻按住他的肩,裙裳太过单薄,她感觉自己好像摸抚在他的肌肤上。

    “朕去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