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
虞阮话时, 仔细观察着李东陵的神态,她只看到,当自己出无意嫁与李东阳时, 他脸上很快的闪过一丝喜色。
李东陵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他连忙问道:“虞二姐的可是真的, 难道你心里对我弟弟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虞阮再三观察, 此刻才真的确定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是抱有别的心思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 眼神娇柔的看着李东陵:“我确实对他没有情意,我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朋友而已。”
屏风后的李东阳闻言,气得就要张口话,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捂住了嘴巴。
年长而容貌清雅的夫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 乖乖的听下去。
李东阳到底不敢反抗他母亲, 只能住了自己的呼吸, 更加专注地听前面传来的动静。
虞阮看见, 李东陵因为她的回答而呼吸急促了几分,他面上闪过犹豫之色, 到了最后他忍不住吐露自己的心思。
“虞二姐,既然你没有看重我家东阳,那你觉得我如何呢?”
虞阮听了这话, 大感惊讶。她还以为像李东陵这样性格稳重内敛的男子, 不会轻易而直白地吐露自己的心思,没想到他倒是直接。
她一时间没有话,李东陵也不着急,只用温柔含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瞧,且道:“若是姐不喜我, 也可以明白。今日我会为姐准备银子,准备房子让你衣食无忧。”
话虽然这般,可是他叹了口气,眼里都是不舍:“这般你也不用住在我们府中,以免损了你的名誉。到时候你可以安安心心的住着,等待你弟弟出来。”
虞阮是不想离开李府的,她本来想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既然李东陵都向她表明心意了,那她也就无需再耗费心力了。
虞阮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两颊慢慢红了。
“其实之前我就听过公子的名声,如今见了公子,我有种一见如故之感。既然李公子将刚才了那一番话,那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出自己的心意。”
她避开李东陵的眼神,笑着道:“我心中亦是钦慕您的。”
屏风猛地被人踢了一脚,好似是泄愤一般,那声响大极了。
虞阮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和惊恐,这屏风后竟然有人!
为什么会有人呢,方才李东陵话里话外还十分在乎她的名声,转眼这屏风里就有人,这分明就是她中招了!
果然李东陵冷淡的看了眼虞阮,对屏风后的人道:“出来吧,你也听到了,虞二姐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意。她对我这个只见了第一面的人,却心怀钦慕。”
李东阳满脸怒容的走了出去,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之前虞阮未曾明她的心思,可是她对他的态度,分明就和对心上人一般。
李东阳只觉得不可置信,一个人怎么能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径直走到虞阮旁边,质问道:“阿阮,你刚才你心悦我哥哥是真的吗?”
虞阮还未答话,李东陵便道:“东阳,你可不要误会了,是你你们两情相悦,虞二姐又是个心肠柔软,善良纯真的姐,我不放心才帮你试探了一下。可是对于虞二姐,我并无半点男女之情。方才我言语失了分寸,你做弟弟的,也要理解我一下,毕竟我都是为了你。”
虞阮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是李东陵给下了套子了。
她面对李东阳的质问,李东陵冷漠的言辞,一时间只感觉自己脸面都被扒了下来,又被扔到地下乱踩。
她羞愤得脸色红红白白,只能用手帕遮了脸,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李东阳不仅生虞阮的气,他也生李东陵的气:“大哥,你为什么要用你喜欢虞阮的话试探她?”
李东陵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当然是想让你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看清楚她爱慕虚荣、朝三暮四的烂德行。她既无你的善良,也无你的纯真。你想要娶她的念头,还是趁早放弃吧,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
李东阳气哼哼的坐到椅子上,仍然不满的赌气:“不定她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呢?你用得着话这么刻薄吗?”
“你哥哥得对!”屏风后转出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弱娇的妇人。
李东陵连忙起身去扶她:“母亲,来这里坐。”
李夫人坐下后看着闷闷不乐的次子道:“你哥哥的话有道理,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家,第一次与男子见面就什么钦慕,会不会太不庄重了?”
李东陵飞快的用扇子扇风,压制怒气:“那还不是因为大哥先那些挑.逗.人心的话,否则哪会如此?”
“你可真是个死心眼!”李东陵冷冷看了眼自家蠢弟弟,正要好好教,让他心服口服时,门外一个二等丫鬟捧了一个匣子等待。
半夏看了一眼,便悄声走了出去,问清楚那匣子的来历,半夏眼底深了深,随即捧了匣子进去,放到李东陵的身边,又对他耳语了几句。
这惹得李东阳更加不满了:“我们是一家人,难道有事情大哥还要瞒着我吗?如此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大事。”
李东陵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而是快速将匣子开,拿出淡蓝色和青色的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越来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凝重,连一旁的李夫人都不由问道:“陵哥儿,发生什么事了?”
李东陵冷笑了一下,将所有信笺都递给了李夫人:“母亲亲眼看看吧,你看完以后,也给东阳好好看看,省得他以为我故意为难人家。”
李夫人很快看完了信,她脸色也不大好,看着一脸疑惑又心急的次子,她将所有信又给了他,语重心长的嘱咐李东阳。
“你看吧,看了之后也不要太难过怕。须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存了心的要哄你,你又被我和你父亲惯得万事不会往坏处想,又爱相信别人。你现在看看那些信,日后就牢牢记着这个教训罢。”
李东陵接过信,一一看了起来,他脸色十分不好,心情更是糟糕。
等看完信,他心中恼怒已成了十分。他自知自己心大,也没有大哥这般聪明,没有大哥这样心细如发,明察秋毫,可是他也是厌恶极了旁人欺骗他!
虞阮亲手写的这些信,已经死了的安定侯有,如今的徐阶有,他手中也有!
他真的被虞阮欺骗了,方才却还因为他大哥对她话没分寸而生气。
他真是太蠢了!虞阮和他在一起时,不定也觉得他又傻又好骗,她心里不定很得意,因为她没费什么劲,就将他耍得团团转。
李东阳气得脸色涨红,他用力摔了那匣子,对李东陵道:“大哥,此事你帮我处理吧!我之后再不管了,省得再着了她的道!”
他是没那么聪明,可是他的感情纯粹,人对他好,他对人好,虞阮欺骗了他,他就怒不可遏,以后也不算再同她有交集了。
“还好你没有一条路走到黑,还知道回头就很不错了。”李东陵欣慰的点头,随即冷然道,“她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敢耍.弄我李家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起身踱步,身子如同修竹一般,他温声道:“东阳放心吧,此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
虞阮匆匆回了李东阳安排她住的院,才刚进门,她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忐忑不安,如坐针毡的坐在几上,神色有些绝望。
虞阮当真恨自己之前太粗心大意了,太过于自得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能发现不了,李东陵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在诱导她。
这些她玩惯了的伎俩,今日却被人用到了她的头上,关键她还中招了!
如今什么也晚了,李家恐怕也呆不长了。
虞阮有些后悔了,若是当时她真心实意的对待李东阳,不定能让他为了自己,去服他的家人,使她嫁进李家。
虞阮的猜想不错,她才满心慌乱的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仍然是那个穿着素淡,面上含笑的大丫鬟半夏,带着好几个丫头嬷嬷走了进来。
这一次,半夏脸上虽然也有笑,却只是皮笑肉不笑。
她脊背挺直的站着,口气有些冷淡:“虞二姐同我们李府无亲无故的,您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住在李府恐怕还不知要惹多少风言风语呢!为了大家都好,您也识趣一些,快些出了府投奔自家亲戚去吧。”
虞阮落泪,软声道:“半夏姐姐,我都到了这家破人亡的地步,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可投的呢?”
半夏冷漠道:“这就不关我们做奴婢的事了,您跟随我们出府吧。若是您身子娇弱走不了,我身后这些膀大腰圆,力气大的嬷嬷,自然可以带你走。”
心知自己无法留下了,虞阮一边让雪娇收拾东西,一边请求半夏:“我对不住你家二公子,走之前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不知半夏姐姐能否通融通融?”
半夏不耐烦了:“虞二姐别耍花样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让你走是为你好,你再赖着不走,你信不信,明天你那些精彩的事,就能传遍满京!”
虞阮一脸屈辱,只能挎着包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了李府。
一离开李府,她面色就阴沉下来:“如今也只有去老家剑南道投亲了。”
只是剑南道离京城路途遥远,不银两的事,单她和雪娇两个容貌不差的女子走远路,就是一件危险重重之事。
她自己正思索着该怎样回去,却没想到她忽然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她背上装细软的包袱一紧,便再无了踪迹。
那贼子应该是个惯偷!
他跑得飞快,很快就钻进了人群里不见了。
虞阮心里绝望,她衣裳里其实还缝了银票的,这是抄家那日她偷偷藏的。只是她算了算,无论怎么算,这钱也不够她用到剑南道。
雪娇脸色都白了,只能一个劲的落泪:“姐,这个如何是好?钱丢了,这下子,我们都完了!”
虞阮不耐烦的转头,见雪娇哭得梨花带雨的,她目光在雪娇脸上逡巡了一转,突然有了个主意。
雪娇不过是一个有点姿色的丫头罢了,若她能替雪娇找一个归宿,就算是当人家富贵人家的妾室,那也比伺候人的丫鬟高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