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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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君是否丁忧还未定下, 晋州老家的裴家人便进京奔丧。

    长房裴大伯和三房的三叔都来了,裴吉也跟上官告假,和长辈们一同进京。

    这时, 吊唁的人已经吊唁完,裴家人一进府, 便一同到老郭氏灵前磕头上香。

    一应祭祀礼结束, 长房的裴大伯也问起裴君丁忧守孝的事儿。

    裴君心里有些计较, 却不便与族亲们直, 遂只起旁的安排:“我算为祖母停灵四十九天,六叔和裴向得趁着就任前回乡祭祖,可先回去,月余左右归京,届时我安排好他们的任命, 直接带着家眷上任便是。”

    裴大伯对两人的前程并无担忧, 可既然裴君提起, 便问道:“像裴司一般外放吗?”

    裴君颔首, 解释道:“京中诡谲变幻,又恰逢权力交替之际, 我一人在京中便可,他们外放,一来我若有个不妥, 他们在外便是艰难些也能保全裴家的根基, 二来积累政绩比京中容易。”

    “裴司已在岭南六年,政绩皆为优,有我在京中,自然晋升顺畅,不过我暂时也没有让他进京的意思。”

    事实上, 只要裴君在上头压着,裴司在京城的升迁绝不会有外任顺畅,算是朝堂的潜规则。

    如谢家父子、信国公府父子那样的情况,还是少的。

    更何况如今寒门一系有她,有俞尚书杨尚书,以明帝的制衡之道,暂时应是不会再提拔更多寒门高位官员。

    裴大伯皱眉,垂眸思索。

    裴三叔眼中满是担忧,问她:“我们在晋州都听你被陛下厌弃了,不会出事吧?”

    裴君失笑,虽是知道流言传播越久越广,极有可能变成三人成虎,去也没想到晋州那头这么快便传成她被“厌弃”……

    裴君微微摇头,反问道:“族里可有影响?”

    裴大伯道:“你还是将军,自然没有人这般快就落井下石。”

    裴君微微斜坐着,手肘支在扶手,手指轻轻摩挲下巴,轻描淡写地:“裴家如今的光景,二十年前绝对无法想象,便是我落马,裴家也有足够东山再起的基础,总归是比当年一穷二白到晋州强上许多。”

    裴大伯和裴三叔对视,裴定之和裴君同辈儿的裴向裴吉亦是面面相觑。

    最后,成熟些许,但是仍不改风火性子的裴吉担心地问:“阿兄难道真的会……?可阿兄战功赫赫……”

    裴君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朝堂确实风云变幻,复杂非常,你们任职且谨慎些,莫要犯错叫人捉住把柄,我这里……”

    裴君微微勾起一侧嘴角,“想拉我下马没那么容易,我曾经的部下也不会答应。”

    裴吉在晋州军中任职,就受兄长的下属照拂,想着当年大胜突厥,凯旋归京的将士们带着战功散入大邺各处,连远在岭南的裴司剿匪都能借到兄长的势,便平静许多。

    “阿兄定然已有应对了吧?”

    裴君不置可否,“你们莫要拖我后腿,否则我这个兄长,第一个便饶不了。”

    裴吉裴向立即摇头,保证绝对不会行差踏错;裴定之论辈分是长辈,但他自跟裴君裴司一同读书,受击惯了,看了看裴君,也跟着摇头。

    裴大伯亦是道:“晋州的族人,我会约束好,族里已经因你受益颇多,自会上进,不能指着靠你蒙荫过活。”

    裴君自然放心,就是裴家枝繁叶茂,难免生出烂枝枯叶,她也不会包庇,反而修剪过后,才能越发茁壮。

    裴大伯看了一眼裴三叔,顺了顺胡须,提及三郎:“大郎,你先前一直推脱给三郎上族谱,可是因为那传闻?那孩子……真的不是裴家子吗?”

    裴君淡淡地道:“于我来,是否是出于我的血脉,并不重要。”

    裴大伯一听,便确定三郎确实不是裴家子,叹息一声,问道:“那日后该如何?不必上裴氏族谱吗?”

    裴君垂眸,片刻后,道:“看三郎日后的意愿吧,他若想入裴氏籍,裴家便接纳他,他若有别的去处,也无妨。”

    裴大伯眉间微皱,犹豫些许,还是劝道:“二房只你一子,我不知道你是否有算,可若没有嗣子,便要断香火了……”

    裴君抬眼,随即认真道:“我不需要嗣子,日后裴家也不必过继孩子给我,劳烦大伯交代下去。”

    裴大伯欲言又止,看向其他人。然众人皆知他们做不得裴君的主,也不愿意做恶人,纷纷垂头,裴大伯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声,罢口。

    他们话时,旁人全都避开不扰,完话,裴君送叔伯族弟去休息,一出了灵棚便瞧见三郎垂头丧气地在墙角踢石头。

    裴君叫他:“三郎,过来拜见族中长辈。”

    三郎倏地抬头,跑几步,又慢下来,规规矩矩十分有礼地行至众人跟前,按照父亲的介绍,一一拜见。

    裴大伯等人几年来头一次见到三郎,因着他的身份,心里难免有些隔阂,不过碍于裴君,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三郎看起来确实灵慧,且相貌极出众,若是长成,必定是极出众的郎君。

    只是可惜啊……不是裴家的种……

    裴君并不管他们如何感叹,送走众人,便带着三郎重新回灵棚,为老太太守灵。

    裴君除开那日的温声轻哄,之后都跟从前一般对待三郎,并无任何变化,就像是从始至终没有过身世这出事儿似的。

    但三郎自从知道身世之后,还是畏缩了不少,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心翼翼,尤其是对裴君。

    他最骄傲便是有一个战神爹爹,自濡慕裴君,太过在乎,是以无论如何无法轻易迈过去。

    裴君伸手,揉揉三郎的头,提出考较他诗文。

    三郎一下子紧张,整个人绷紧,眼巴巴地盯着她。

    裴君丝毫没有软化,初时还按照三郎的进度提问,慢慢便有些偏离,问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难,几乎要把孩子问哭。

    三郎想了半天也回答不上,瘪嘴,绷住了没掉眼泪,但一张脸已经哭丧起来。

    裴君板下脸,刻意作出冷酷的模样,“你就是太闲了,明日开始,便继续跟你的先生读书,武艺也要跟上。”

    三郎委屈巴巴地点头,垂着头抹眼睛。

    裴君为祖母守灵,许多公务都搬到了灵前处理,如今裴家族人来京奔丧,裴大伯强烈要求众人替换着守灵,她这才空出些时间在暖和的书房办公。

    请求丁忧的折子依旧日日送进宫,明帝在朝堂上透出一丝口风,似是要夺情,留裴君在任,免除其卸职回乡守孝。

    燕王秦珣成婚便是已经决定放下过往,但他对裴君仍然有些不忍,不希望她这样的人陷进尔虞我诈之中,终有一日,悔不当初,便在夺情旨意下达之前,入了宫。

    “你……”明帝的神情意味不明,反问燕王,“你请求朕准允裴卿丁忧回乡?”

    燕王跪在御前,沉声应道:“是……”

    “父皇容禀,裴君征战七年,沉疴无数,这几年在京中任职亦是兢兢业业,如今京中流言颇多,甚至对她多有诋毁,未免功臣寒心,不如暂时允其归乡守孝,日后再召入京中继续效力……”

    明帝忽然嗤笑一声,断他的话,而后面无表情,冷肃地看着他,“知道朕为何虽然属意你继任,却没有直接立你为太子的原因吗?”

    燕王一顿,心里浮现出几个答案,却没有回答,而是道:“儿臣不知,请父皇解惑。”

    明帝没有为他解惑,开一本奏折,冷淡又带着几分故意道:“朕对裴卿,可比对你满意多了,若裴卿是秦氏子,朕定然不会选你。”

    任是谁,被这般直截了当地不如另一个人,心里都要有些芥蒂。

    但燕王闭了闭眼,却是很快便想到,裴君确实比他坚定、果断、冷静……那种种优点,曾经让他欣赏,亦曾让他苦恼过。

    时过境迁,那些过往的情绪压在心底,慢慢减淡,可情义仍在。

    于燕王的角度,即便裴君在某些位置上不可或缺,但有些计划,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替代者去做,不必非要施加在裴君身上。

    燕王向来任人唯能,但远近亲疏,人之常情,他并不认为这一点逾矩。

    然而明帝看着他的神色,脸色越发阴沉,严厉地训斥:“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回府好生反省,你若是仍旧执迷不悟,朕的教训,定教你日后悔不当初!”

    燕王……拜下,离开皇宫,回府禁足。

    是夜,大门紧闭的燕王府悄悄送出一封信。隔日,又一封回信送进来。

    燕王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当初殿下与君商议之时,便已知晓不可能,今此一试,果然。

    而今陛下禁足殿下,正合心意,待得君重回朝堂,一切依照计划进行,请殿下静候。

    燕王折起信纸,伸向蜡烛,看着信纸一点点化为灰烬落在桌案上,些微出神。

    他其实是真的希望父皇能够准许他的请求,放裴君丁忧回乡的,只是可惜……理智的推测大多时候才是最合理的走向。

    ……

    燕王禁足两日后,明帝亲下旨意给裴君,夺情,命其不必弃官去职,七期之后可着素服朝议当职。

    裴君领旨谢恩,随后便有条不紊地安排起由族人代替扶灵回京的各项事宜。

    停灵四十九日之后,裴君与裴婵亲送祖母灵柩出京数十里,方才归京。

    第二日,裴君便正式回职,处理这些时日积压的繁杂公务。先前有些亟待解决批准之事,她在守灵期间便已处理,然剩余这些并不紧要的公务,她仍旧实实在在忙了几日。

    裴君理清楚她分内的公务,再上朝时,忽然拿出一份奏折——奏请陛下恩准修改大邺目前的税法。

    而奏折中所奏内容一经念出,朝堂上便有沉重急促地呼吸声此起彼伏,奏折一念完,强烈的反对声一片。

    盖因大邺经几年战乱,为保证国家运行以及对前线的支援,在租庸调之上增加数项税收,收四季之税,另有林税、青苗税等税,还有盐铁专卖,严禁私贩。

    如此种种,税收严苛,百姓艰难,有战事之时,也就罢了,如今几年过去,大邺已经缓和过来,再继续那般,便是坑百姓,饱私囊。

    先前燕王提议减税,已是有许多朝臣极力反对,但减税的旨意下达,是可以设定年限的,一年两年,就已经像是恩赐一般。

    所以燕王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变法,裴君与他不谋而合。

    租庸调制在突厥入侵之前,便已显现出弊端,那时大邺已经历经三朝,边境虽有侵扰,然大致稳定,人口激增,能够按照人口分配的耕地越来越少。

    可税依旧是按照大邺建国之时设定人口可分的亩数收取,并未考虑百姓们的处境,长此以往,早晚要激发矛盾。

    事实上,突厥入侵,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矛盾的激发,大邺百姓一心系于国难,勉强扛下了种种苛税。

    而北境战后出现大批的无主田地,迁徙过去的百姓得到了土地,又继续减缓了矛盾的激发。

    可若是不改变此制,高官王爵依旧拥有大片不需要交税的土地,百姓分得的土地依然会越分越薄,法不变,便会生民变。

    五年十年不来,几十年也会来,大邺何来盛世?

    是以燕王和裴君等商议,第一次上奏,裴君直接奏请取消四季之税、人头税、青苗税等税,按照户籍下田产实际亩数收税,并且按照户籍人口设定一定比例免税田,以保证天灾人祸发生之时,百姓尤有富余应对。

    与此同时,提高高官王爵土地全部免税的标准,建立更加完善的籍册制度,整个大邺推行,尽量避免瞒报田产之事发生。

    诸如此类,一项一项,全都踩在贵族的利益上,如同戳了贵族的喉管,与整个贵族阶层为敌。

    朝堂之中,若是以裴君为主一分为三,其一与裴君同声共气,其一与裴君政见不合,其一则是中立派。

    而这一日的朝议,因为裴君一封奏折,大半朝臣都站在了裴君的对立面,言辞激烈地驳斥裴君。

    明帝坐在上首,看着裴君的眼神亦是带着审视,未曾想她归朝之后便在朝堂上扔下一块巨石,竟然如此激进又天真。

    几乎有些不像她……

    裴君淡然而立,无论其他朝臣出怎样刺耳的抨击之言,也没能影响她的情绪分毫,任由她这一系的人与旁人辩驳。

    一个大臣唇枪舌剑,“此制乃是开国便确立下来,裴将军妄图改祖制,岂不是认为开国陛下错了?如此大逆不道……”

    裴君微微侧头,淡漠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大臣霎时如同辈掐住喉咙一般,片刻后涨红了脸,更加大声且猛烈地指责。

    裴君漠视此人,视线收回时,扫过谢涟,与他对上眼神,而后不经意地划过。

    谢涟微微垂眸,待那大臣口干舌燥也未引起裴君丝毫情绪起伏,住了口,便站出来,表示反对。

    谢尚书微讶,扭头蹙眉看向他,并不赞同他这般早出面,但在这样的场合,他们父子乃是一家,他不能质疑谢涟。

    而以谢家在世家的地位,一言一行都有极大的导向作用,谢涟一发言,谢尚书虽未支持也缺没有反驳,其他世家,尤其是崔家,便气焰高涨起来。

    就在这时,鲁肇也踏出来,表态:“臣亦不赞成改制,请陛下驳回裴将军所奏。”

    信国公如同谢尚书一般惊讶,甚至还要更加惊讶几分,可裴君的奏请确实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鲁肇如此也是维护勋贵和信国公府的利益,是以他自然表示出支持鲁肇之意。

    明帝原先还在作壁上观,此时见世家勋贵竟然统一,全都反驳裴君,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开口阻断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再议,今日暂且退朝。”

    重臣皆有些悻悻,只是退朝时看向裴君的眼神,依旧有火光灼灼,敌视尽显。

    裴君熟视无睹,不疾不徐地向宫门走去。

    忽地,一个太监跑追上来,离裴君不远之后,声喊道:“裴将军!裴将军!且慢!”

    裴君驻足,回头冲那太监微微一抱拳,客气地问:“公公,何事?”

    她一向不倨傲,待人有礼,是以宫中一些太监宫女也都极尊敬她。

    太监亦然,站定在裴君面前,极恭敬地躬身一礼,后道:“裴将军,陛下命您过去觐见。”

    周围朝臣一听,交换眼色,有的还边看这里边不知声地讨论这什么。

    裴君从容地点头,随太监又返回到太极殿。

    明帝依旧坐在上首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看着踏入的裴君。

    裴君平静地躬身拜下,“陛下万岁。”

    明帝威严而直接地问:“裴卿,为何忽然上奏改制?”

    裴君清冷地回道:“回禀陛下,并非忽然,臣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未有合适的时机。”

    “此时于你来,便是合适的时机吗?”

    裴君微顿,实话实道:“臣只是以为,左右已经树敌众多,与其等到日后敌意减淡再激发,不如一道。”

    她这个理由,实在可笑,明帝也确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语气稍稍温和,“裴卿既然知道改制定要受阻,何必去做?”

    答案早已在胸中斟酌数遍,裴君毫不犹豫道:“臣生而为汉人,是大邺之臣,理应为大邺之忧而忧。臣以为,若为大邺百年基业延续,盛世而临,改制变法势在必行。”

    有些臣子只为自身的利益展露獠牙,有些臣子却深谋远见,为大邺的盛世谋划……

    明帝重新拿起裴君的奏折,一字一句地看,最后评价道:“裴卿之策,空谈颇多,再议吧。”

    其后,明帝就其中几条提出一些质疑,便教裴君回去。

    裴君受教,告退。

    他们早就知道必定阻力重重,是以一开始就没算完全达成这份奏折上的所有,只是要极力压低那些人的底线,以图后事。

    之后,裴君的神情极平和,可是态度极强硬,一定要变法,不管反对的人怎样明里暗里使出各种手段制止,都不改志。

    而她最大的依仗,并非京中这些拥护的朝臣,是军中的影响力,是兵权。

    纵使诡计多端又下作,裴君居于京城各卫之首,任何有违大邺律法的行径,她都直截了当地派出金吾卫,追根究底,无论幕后之人是谁,都绝不放过,不愧“狠绝霸道”之名。

    她逼人太甚,继五年前那次之后,再次受到毒杀,还有人试图针对裴婵或者其他她亲近的人,以此来逼迫裴君。

    裴君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当初祖母身边的女侍卫,全都派到了裴婵和孩子们身边。

    她也遣散了侍女,带着郝得志搬到宅子,和阿酒同住,宅子里除了阿酒,全都是护卫,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些人无法,便想尽办法找裴君的错处攻讦她,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可笑的弹劾理由都有。

    一时间,朝堂上、民间全都是裴君相关的议论,但贵族与百姓的利益从来就不是一致的,朝堂上虽然指责颇多,然百姓却都对裴将军极支持,声援无数。

    虽然百姓大多时候在权贵面前,不堪一击,可若民心所向,于权贵们仍是不的麻烦,是以权贵对裴君的弹压越发锋锐迅疾,一击接着一击,裴君还未倒下,她这一系不少人都出了事儿。

    对方自然也不好受,裴君掌控着京城,很多隐秘在她面前都不是秘密,她的每一下反击,都是一击必中,毫无抵抗之力。

    朝中久违的,乌烟瘴气起来,比之突厥入侵之前太子一系和大皇子一系之间的争权夺利还要更甚几分。

    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抵抗不住,身败名裂,落入尘埃。唯有裴君,私德上寻不到错处,也没有贪赃枉法,便是假做证据诬陷,也很快便会击破,竟是还屹立不倒。

    而就在这时,曹申密报:“将军,咱们在突厥的线人送了密信回来。”

    曹申将密信呈上,上头并非文字,乃是裴君与亲信制定的传讯符号,教给了那个线人。

    密信上:突厥有异动。

    裴君握拳,密信在她手心皱成一团。

    许久后,裴君抽出一张纸,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塞进信封,递给曹申,“派人悄悄送去晋州。”

    “是,将军。”

    曹申出去之后,裴君起身,站到京城舆图前,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攥在一起,心绪极不平静。

    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