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 校牌上的少年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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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我也没有告诉许目远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但许目远似乎不这么觉得,对我死缠烂,软磨硬泡,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我态度异常坚定, 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不可能告诉他的。

    讲着讲着差不多到他要走的时间了, 我了大大的哈欠准备起身收拾一下。

    “能不能不走了啊。”这话不是我的, 是许目远的,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什么胡话呢, 赶紧去洗把脸,清醒一下。饿不饿?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吃的东西。”

    我刚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被许目远拉进了怀里,我都不知道已经被他抱过多少次了。

    “是真的不想去上班, 但又不行,你这么能吃得挣钱养你。”

    “哈??你挣钱养我??好大的口气,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还有人能养得起我??连我自己好像都不太行。”

    我带着极其不信任的眼神望着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准确的认知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现在不行也得努力啊,你这么厉害,我不加油到时候你不要我了怎么办?不是还得给你买施坦威嘛,是叫这个名字吗?”

    “哈哈哈哈哈, 你还记得这事儿呢。”

    许目远伸出手揉揉我的脸,笑着:“当然,我特意去查了的。我真的好喜欢你弹琴的样子。”

    “咋滴, 什么意思?不弹琴就不喜欢了?”我蹬鼻子上脸, 别过脸去故意找起了茬。

    明明是我自己撒的娇, 刚撒完就后悔了。

    我怎么能撒娇呢??我得矜持一点啊!!

    “喜欢,什么样子都喜欢。”许目远把我的头别过来,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江语,原来你也会撒娇啊。”

    “滚!!”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女朋友为什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滚滚滚!!快点起来,要走人了。”

    我催促他别扯有的没的,赶紧收拾下。

    许目远去卫生间洗脸提提神,我从柜子里拿出了没开封的新牙刷。刷牙的塑料杯是爱豆周边,两个一对儿,我便找出了另外一个不同颜色的一并递给了他。

    牙刷和塑料杯都是成对儿的,并排摆在台子上,许目远看了一会儿,转过头跟我:“江语啊,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啊。”

    “哈??”

    哪有人看着牙刷和杯子感觉到幸福的?我迷惑地望着他。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两个人了。”

    许目远脸上还残留着没擦干的水珠,亮晶晶的,还有他的眼睛,没有熬夜的疲惫,反倒是充斥着对未来的期许。

    而这个未来是和我一起的。

    我看着这张我喜欢了十一年的脸,晃了神。

    “你看着我干什么?”许目远看我一言不发,笑着问。

    我不假思索,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真的好好看啊。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哈哈哈,那得好好感谢我的爸妈给了我一张能被你看上的脸。还有,这脸你要看一辈子的,难道以后还要天天感叹啊?”许目远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一辈子?”

    这三个字让我愣了一下,不自觉间声重复了一遍。

    “对的,一辈子。”

    许目远点点头,也重复了一遍。

    尽管前路有太多的未知,但此时此刻,认为爱情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的我,相信了这三个字。

    我的脑子突然跑偏,想到个一直在意的问题,“你我俩走在一起的时候,别人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有钱,是个富婆啊。”

    许目远瞬时理解了我的意思,好笑地:“才没有呢,别人都羡慕我能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算了,我还是愿意当富婆。”

    “......”

    闹闹又耽误了好一会儿,我拿了几个早餐包让许目远带上。我要送他去停车场,他不肯,外面天还没亮冷得要死,让我好好在家呆着等他回来。

    站在门口等他换鞋子的时候,我才有种落寞感,好几天见不到了。

    明明之前也不是每天都见的,这会儿却在还没分别时就开始想念了呢。

    “我猜你现在舍不得我走了。”许目远一定在我心底装了GPS,要不然怎么总是能一针见血点破我在想什么。

    我把矜持忘在了脑后,很大方地承认了:“是的,能不走就好了。”

    “你这么一我真的不想走了。”许目远好看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什么胡话,路上心,到了给我发个信息,今天早点睡。”

    “你也赶紧睡觉去,哈欠都了多少个了。我晚上再跟你电话。”

    许目远一步三回头,亲了我好几下后才念念不舍出了门。

    把他送走,我瘫坐在沙发上望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还是觉得一切都跟梦境一样。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然而还没过几分钟许目远就十分明确地告诉我不是梦境,一个电话来了。

    我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结果刚接通他就:“我想你了。”

    “......”

    这未免也有点太快了吧。

    开车一直话怕分散注意力,不话又怕他犯困,我就不挂断了,偶尔几句。

    当然许目远是做不到“偶尔几句”的,全程滔滔不绝,就没停过,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完一样。

    我最开始还能针对性回复着,后面困得神魂颠倒,只剩下“嗯”,“好的”,“是”这几个了。

    许目远他理智上是想让我赶紧休息的,但实在是想听我的声音,也就任性妄为一次了。

    我的记忆断在他问我想吃什么等他回来给我做,我应该在精神彻底宕机前回了一个“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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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扭了扭硬成石板的脖子,开微信许目远他到了叮嘱我好好休息,一定要记得想他。

    还有周亚楠的信息,我想起来好了今天要跟她全盘托出的,我便想请她吃个晚饭,结果她一定要亲自来我家问清楚。

    我有种迎接最后审判的悲壮感。

    洗完澡出来,我妈的电话就来了,果不其然上来就是狂轰乱炸的一番质问。

    “江语!!你怎么回事??别人对你很有好感,你直接拒绝了??为什么不再处处看??”

    “......妈,别人那么优秀,我配不上的。”我不太想把兜兜转转我竟然还是和许目远在一起了的事情这么早告诉她,只得先起了马虎眼。

    想想我妈之前劝我和许目远撇清关系的言论,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啊。

    “你少给我来这套!!你跟我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什么许目远??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处理和他的关系??”

    不愧是我妈,一语中的,直接在迷雾里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别操心?你是我姑娘,我不操心你操心谁??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了!!”

    我妈一副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今天不把话清楚是翻不了篇了。

    我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扯开话题,哈哈,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她软硬不吃,最后走投无路的我只能了实话:“我和许目远在一起了......”

    出乎意料,我妈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震惊,而是先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昨天晚上......”

    我妈:“你表白的?”

    我:“他......”

    我妈:“也对,你哪有这么大胆子。我估计是知道你去相亲了,坐不住了。真是,早干嘛去了,也是挺能忍的,这么多年了。”

    我妈真是过来人,这么会儿功夫,事情的各种缘由早已理清。

    “他爸妈做什么工作的?他呢??家里条件怎么样??”我妈开启了刨根问底模式,怕是想把人家老家养的狗叫什么名字都听出来。

    我正愁着怎么把这关过了,手机里传来了我爸的声音:“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咱姑娘喜欢,对她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江语,那我问你,他对你好不?”我妈大概也认同了我爸的观点,转而问。

    “特别特别好,和我爸一样好。”

    在很多事情上,我都觉得不会再有人像我爸对我这么好了,连我妈都不会,她嫌我毛病多,不能惯着。

    然而我遇上了许目远。

    我妈一听我的描述,立马添油加醋,一通魔改后煽风点火复述给了我爸:“你姑娘男朋友对她比你对她还好。你听听,你听听,这么一会儿就把我们忘干净了。”

    我爸这次没有和她统一战线,而是:“那就对了,就是要比我对她好才行,要不然我怎么放心把我的宝贝姑娘交给他?”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爸还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许目远得靠边站了。

    又掰扯了几句后我妈让我好好和许目远相处,不过认识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她也不担心什么,还有最好过年能带回来给她看看。

    她竟然还许目远长那么好看,下一代颜值肯定有保障,就是我拖了后腿。

    有这么话的亲妈吗??

    许目远可是我特别特别可爱的。

    而且怎么想过年就回家见父母有些太操之过急了。

    我刚挂完电话没多久,周亚楠就火急火燎冲来了我家。我不拉她进来,她甚至想站在门口把我审完了。

    她中午没吃东西,我肚子也空空如也,先点个外卖她都嫌耽误时间。

    没办法,我只好先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她一五一十汇报了。

    周亚楠听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半晌才开口问:“江语,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都到这个地步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便把这些年的所有事情包括那封我没有送出去的信都一一告诉她了。

    反正她也不会去告诉许目远。

    我讲的时候非常平静,甚至带着点自嘲和调侃,像是在别人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并不是自己。

    在我的预想里,周亚楠应该狠狠痛斥一番我的恶劣行为,竟然瞒了她这么久,甚至在她明确询问的情况下还撒了谎。

    但并不是这样的,全程她都只是沉默着听着,我一口气完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的功夫,再回过头看她,周亚楠豆大的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流着。

    这把我吓得不轻,我赶紧手忙脚乱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啊,突然,为什么哭了??你哭什么啊??”

    周亚楠一把把我抱住,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一个劲抽着鼻子啜泣着。

    “江语......你这些年明明那么喜欢他,却只能忍着憋着,还要扮演着好朋友的角色,该有多难过啊。”

    “哪有你的这么夸张,还好的啦。”

    看着哭成泪人的周亚楠,我心疼到无以复加。我并不是安慰她才这么,而是尽管从前的确非常非常难过,但现在回想起来真没觉得有多大点事,许目远那家伙现在可喜欢我了。

    “骗人......怎么可能不难过啊!我光想想心就疼,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周亚楠把头抬起来,轻摸着我的脸,眼泪还在源源不断往下淌着,话声断断续续。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我笑着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帮她抹去眼泪。

    我的朋友真的对我太好了。

    “对不起......我十一的时候还跟你提了......”周亚楠噎住了,没有完,应该是怕我伤心。

    “你什么对不起啊。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没人在乎了。”

    周亚楠暂时止住了眼泪,抽着鼻子问我:“江语,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他旁边看着他的电话。”

    “对啊,别提哭得多伤心了,吓死人了,哈哈哈哈。”

    我感觉这里得轻松一点,带点玩笑也能体现出我真的不在乎了,那么她也不至于太难过,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王八蛋,许目远这个王八蛋!!”周亚楠听完,前半句还是义愤填膺的痛斥,瞬时转为了嚎啕大哭。

    糟了糟了,弄巧成拙了。

    我吓得赶紧又抱住了她,告诉她真的没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不是拘泥于过去的人,现在他喜欢我就够了。

    “我现在就要电话给这个王八蛋!!不对,我要过去断他的狗腿。我的天哪,你该有多难过啊,我的天哪。”

    周亚楠哭得稀里哗啦,却着最狠毒的话。

    “哈哈哈哈,都过去了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好提的。而且那个时候他就是不喜欢我啊。”

    不喜欢我,怎么能是他的错呢。

    “不是这个道理,不行,我现在就要电话骂他个狗血淋头。”

    这会儿的周亚楠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了,只觉得我受了委屈,她得替我出头。

    “这事儿你千万别跟他,他还不知道。”

    我笑着又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卧槽,他不知道????”

    “对的,我没跟他,他不知道我从高中就喜欢他了。”

    周亚楠的反应已经给出了我不能告诉许目远的理由。

    他现在有多喜欢我,知道的时候就会有多难过,多自责,但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这件事我一个人难过过就足够了,就是实在对不起周亚楠,害她也跟着一起了。

    “江语,你是有多喜欢他啊。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不准备告诉他,你是怕他难受吗??他难道不该难受吗??我觉得他最好难受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并且发毒誓要是再敢让你伤心就天雷劈,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周亚楠带着哭腔放出的狠话让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有这么夸张。

    “我就是很喜欢他嘛。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得答应我千万别跟他。”

    周亚楠带着无可救药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陷入热恋的人啊,脑子果然不太好使。

    “你不想让他知道,我怎么会去跟他嘛。我可没这么闲,这混蛋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了。”

    “那不行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还是要见面的。”

    “得了吧,他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周亚楠特意把“最好的朋友”这五个字读了重音,咬牙切齿,还不忘加了句:“爱情太可怕了,你在我心里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许目远走了狗屎运了,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能被你这么喜欢。”

    “哈哈哈哈,我有这么好吗?”

    “怎么没有?去哪里找你这么优秀的人?长得可爱,能力强,性格好,多才多艺,对谁都好。”

    周亚楠把我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滤镜真厚啊。

    又扯了几句后,微信上收到了许目远的消息,问我起来了没有,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好好吃饭,还有有没有想他。

    “笑这么开心,男朋友吧。”周亚楠在一旁把我看穿了。

    上次周亚楠也是这么的,我看屏幕傻笑,“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没救了,你可以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明显不明显!!”

    这要是让许目远知道了,可不得得意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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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奖金连着我的晋升通知一起来了。看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数字,这段时间的辛苦被一扫而光了。

    该给许目远买点啥呢?现在送,他可没理由拒绝了。

    我可是他女朋友!

    下个项目要作为Team Leader管理整个组,能积攒很多宝贵的经验,对我来是个不的挑战。

    然而在Career Adviser告诉我升职后,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从圣诞节的周末一脚跨进现实后,我遭遇滑铁卢的智商逐渐恢复。

    现实远不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么简单。

    从我的职业发展前景来看,留在国外是最好的选择,但我有家人,还有笨蛋许目远,我不得不回来。

    在这个前提下,我该什么时候回来呢?

    再怎么快我感觉也需要个两三年,而两三年后的事情谁又能知晓呢,万一有什么变数。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甚至不是我和许目远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肯定不能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目远愿意等吗?他的父母愿意等吗?

    在旁人看来我们已经不是能悠哉谈恋爱的年纪了。

    结婚?

    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许目远一辈子的时候,我是无比憧憬的。但当我冷静下来,这其中包含的责任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下定论的。

    从前是我一个人,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最多还有我的父母,但他们是无时无刻都站在我身边的。

    而从今往后是两个人,我必须对他负责,对他的父母负责。

    现在的我真的能扛起这份责任吗?

    这个社会对女孩子有多苛刻,女孩子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往上走有多难根本无需多言。

    即便是在各项政策,法律法规都完善的国外,请了产假,育儿假的女性想要再次竞争都是无比艰难的。

    你选择家庭的那一刻起,很多的机会都注定与你无关了。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但和资本讲公平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不是传统意义上以家庭为重的女性,是想靠自己去闯一闯,争一争的人。

    而且我真的不喜欢孩子。

    也没有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的愚蠢想法。

    许目远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这是没办法调节的,必须有一方做出让步。如果都坚持不肯退让,那只有分道扬镳一个选择。

    太多太多盘根错节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缠绕盘旋着。

    从前我纠结他的喜欢,现在我纠结和他的未来。

    人生啊,错过了青涩的校园恋爱,爱情上面承载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

    而我敢保证,我在这里愁到头秃,许目远脑子里想的只有“回来要给江语做什么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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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晚上许目远都和我了电话,要催好多遍才肯挂断,还非要哄我睡觉。

    这么大人了,我还要他哄我睡觉??

    他是把我当三岁孩了吗。

    跟幼儿园我爸去接我放学时一样,今天发生了什么,吃了什么东西,和哪个朋友玩了游戏,都要一一汇报。

    但我也拿他没办法,虽然完全没有什么值得的,却还是一五一十报告了,许目远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他是三十一号早上回来的,这天他休息请了年假。我也请了下午半天,其实组长请一天没事的,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上午还是去了公司。

    为了送我上班,许目远五点多就起床往回赶了。

    他买好了早点,在区门口等我,我刚上车,门都没关好呢,就被抱住了。

    “江语,我好想你啊。”

    我奋力推开他,车里又不是封闭空间,前面那么大一块玻璃,一览无余。

    “干嘛干嘛,被看见了怎么办!!”

    许目远脸皮厚,不觉得有什么,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有什么关系,我抱抱我女朋友怎么了?”

    最后实在拗不过,我还是蜻蜓点水亲了他几下,算是辛苦了这么些天的褒奖。

    我把家钥匙给了他,许目远准备送我去上班以后再去买菜,等我中午回来就有满汉全席享用了。

    正好今天他之前发神经订的几箱车厘子也会送到。我让他先睡会儿再,死活不肯,偏我等急了,要早点开始弄。

    我去公司做了会儿事,少有的全程心不在焉,光想着许目远在家里等我回去就静不下心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他的微信。

    【快下班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他是要来接我下班的,被我拒绝了,我坐地铁回来就行,不用麻烦。他也答应了,好好准备饭菜。

    这会儿又是怎么了,突然要来接我。

    我收拾好东西,飞奔着下楼,看到许目远站在树下,远远就感觉他情绪明显不太对劲,好看的脸上乌云密布,心事重重的。

    我心里不免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等我走近,还没来得及话,许目远就一把抱住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混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一个劲语无伦次地道着歉,把我搞得一头雾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什么胡话呢,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怎么,刷我信用卡了?还是高利贷来催债啦??”

    我想靠着玩笑让他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情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就行。

    许目远缓缓放开我,平时晶亮的眼眸里此时溢满了难过与自责。

    “怎么了啊,到底。”我真的有些慌了。

    到底是什么让我喜欢的人如此难过。

    看着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一股酸涩涌了上来,鼻尖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着转,但我强忍住没有让它淌下来。

    “信,我看到了。”

    许目远动了动嘴唇,艰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