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栖将藤编的动物摆放在一起, 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撬了防盗网嘛，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王浩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哪里不值得大惊怪了？你根本就是想越狱，你这是想害我们啊妹子！安安分分地不好吗？”

    一想到下午他们不在的时候这人差点就逃走了, 他们全身都开始冒冷汗。

    褚栖瞥了他们一眼：“换做是你们在我的位置上, 被据是杀人狂的人魔抓起来囚禁，你们不害怕, 有机会难道不想逃吗？”

    他们：“……”

    得好有道理, 他们竟无法反驳。

    他们坐下来, 算跟她语重心长地谈一谈：“虽然我们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囚禁你，但我们敢用性命担保，老大绝不是外人眼里的那种人。外界对他的那些负面.评价，你信个标点符号就好了。”

    褚栖敛着眼：“可是空穴不来风。”

    “那还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呢！”

    褚栖：“……”

    “你看, 我们基地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老幼病残妇, 每天不是种田就是睡觉, 哪点像是杀人魔的地盘？我们老大就更不要了, 一天24时有22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 他连出门都嫌麻烦, 怎么可能去做杀人放火的事！

    况且他虽然关了你, 但虐待过你吗？我们这一日三餐给你送好吃的难道都是假的吗？”王浩气愤地控诉。

    谣言害死人！

    褚栖忍不住笑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又没不信你们。”

    “所以你以后都安安分分的好不好？”

    “不好。”

    “为啥？”

    “我有权追求自由。”

    “……”

    你的都对。

    三人见劝不住，只好暂时放弃。反正有老大亲自把守，对方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褚栖吃完晚饭, 擦了擦嘴，他们三个也准备回去了。褚栖用手指弹了下那些花了她一个下午用藤编的玩意：“喜欢就拿走吧。”

    他们三个刚刚蹲着玩了半天，人类的本性就是无论多大都会童心未泯。

    “真的？”三人眼睛瞪得贼亮。

    “嗯，送你们了。明天给我带些水果。”

    “没问题。”他们喜滋滋地把东西都带走了。

    夜里, 褚栖躺在床上，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他是书里的反派，以及那些人因为什么畏惧他、诋毁他、视他如十恶不赦的人魔。”

    外人眼里令人闻风丧胆的人魔却是王浩这些人眼中奉为圭臬的神明。

    所以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你也了，空穴不来风。】

    “王浩也了，造谣一张嘴。”

    【那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褚栖侧了侧身，低眉不语，良久，她：“不知道。”

    她曾以为自己很理解他，后来她从剧情中得知他，现在，她还没看明白他。

    【用眼是看不清一个人的。】

    “那用什么？”

    【用心。】

    “用心啊……”

    褚栖轻笑一声，最终没再什么，安静地睡下。

    另一边，王浩几人离开305室后高高兴兴地拿着藤编玩具回住宿的地方，半道却被一个身影挡住去路。

    “老……老……老大？”

    三人瞪大眼睛，不知道老大突然出现在这里干嘛。

    夜惊澜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三人立刻老实交代：“这些都是楚妹子自己编的，她看我们喜欢就送给我们了，但我们绝对没有投敌的意思！”

    顶多算是交易。

    夜惊澜没有话，但是依旧挡在他们前面没动。

    三人心的对视，都没闹明白老大是什么意思。也不生气，也不没生气。

    晚风吹过，有些许凉意，他们忍不住齐齐了个冷颤，良久，王浩试探地问：“那、那我们把这些还回去？”

    “给我。”夜惊澜声音平淡，自带冷气。

    他们哪敢拒绝，连忙把刚到手还没玩够的东西全交了出去，就像被老师没收手机一样，目光充满不舍。

    夜惊澜手心微拢，面无表情地带着没收的东西转身离开。

    王浩三人目送他的背影，心仿佛在滴血。

    ……

    一大早，三人再次带着早餐出现。

    他们一进门就又被吓了一跳。

    吊在天花板上的藤蔓被褚栖扯下来几根，她用藤蔓缠住一块板子，自制了一个秋千，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上面慢悠悠地荡。

    秋千离地很高，脚都踩不到地面，也不知道她怎么上去的。

    “啊，你们来了。”褚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手一松，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姑奶奶诶，你心点，别摔死了。”三人捂着心脏，都快被她吓死了。

    褚栖突然灵光一闪，脑子崩出了一个新的主意：“你，我要是快死了，你们老大会不会放了我？”

    “啊？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褚栖拿过他们手里的早餐，兀自开：“我就假设一下。”

    三人连忙开导她：“妹子，你可别想不开，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了。”

    褚栖嘬了口牛奶，缓缓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若要被终生囚禁在这里被折磨，我还不如死了算。”

    对方搔了搔头，尴尬道：“不会吧，老大不是那种人。”

    褚栖：“那你们，他是哪种人？”

    “你别看他看上去冷，其实心是热的，他就是外冷内热。你也别听外面乱，他从来不乱杀人，而且他还会救助收留落难者。

    你知道吗，有一些基地会把那些失去行动能力和能力低下的普通人驱逐，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而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老人孩以及病弱残疾者。他们连在基地都尚且难以维持生计，被驱逐之后只有死路一条。而老大收留了这些人，让他们在花都生活。”

    人在绝望的时候，连魔窟都敢去，然而当他们走入传中杀人魔的地盘，却发现里面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

    这些人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慢慢地他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开始融入这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用时间证明了谣言的虚假，逐渐放下心中对人魔的成见和害怕，从此将他奉为神明，充满敬仰。

    褚栖安静地听他们这些，心底升起丝丝缕缕的难受。

    她想起一句话：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搬动它。

    外面对他毁誉尤多，而他亲眼看着自己救助的人怕他惧他远离他，不不辩，任人误解，任人惧怕。

    好在时间证明了他的清白，也让这些人放下了对他的成见。

    ……

    中午王浩他们来之前，褚栖正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脖子左右比划。

    应该以哪个角度划脖子比较有威慑感？

    她正找着感觉，外面的人猛地推门而入，看到她拿刀对着自己脖子，惊恐地大叫出声：“楚妹子你千万别想不开！快把刀放下！”

    褚栖被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锋利的刀子擦着她动脉而过，她细嫩地皮肤立刻就被刀子划破，血喷了出来。

    褚栖：“……”

    遭了，不心割破动脉了。

    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

    褚栖握着血流不止的脖子，眼中生无可恋。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好让夜惊澜放她出去，结果手一抖，多少有点难以收场了。

    王浩三人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快快快止血！”

    “绷带呢！这里没有啊！”

    “傻啊！去找啊！还有找老大！”

    “对对对，找老大！”

    室友AB飞一般去找人了，只剩下一个王浩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服要给她包扎止血。

    口子割得不，一会儿功夫褚栖身上就被血染红了，一手的血，因为失血过多，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身子也是冰冷的，然而她神情却相当平静，仿佛割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血滴在地上，被下面的藤蔓吸收殆尽。

    褚栖捂着伤口静静感受生命的流逝。

    她想知道，如果就这样死了，她的任务会不会成功。

    “妹子妹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我现在先给你止血，等一会儿老大来了，你就没事，你不会死的。”王浩拿着撕下来的衣服布条手指颤抖地要给她包扎。

    褚栖后退一步躲开，朝他笑了笑。

    王浩脸上一慌：“妹子？”

    她不会真的想轻生吧！连紧急救援都放弃了！

    人体一次性失血超过800cc后不及时救治会很危险，而褚栖流的血已经不止800cc了。

    系统的危险提示一直响在耳侧，褚栖静静地等着，直到生命即将到达死亡值的最后一秒，系统自动锁住她的生命，血停了。

    【你的行为已经属于违规操作，请认真对待任务。】

    这个提示是总系统介入对她进行的警告，明她想靠自杀完成任务的方法行不通。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人大力推开，夜惊澜闯了进来。褚栖看见，他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升起了名曰恐惧的情绪。

    如波涛，像要将谁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