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点时,秦烨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还得看管家送来的那叠清单。

    碟子需要多少，需要准备哪些菜肴……这些秦烨全部都需要一一核对，看一堆文字看久了,他只觉得眼前都是花的,于是放下清单,闭眼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门被开的声音，然后有人走了进来,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桌上。

    耳旁还想起女人温柔的声音：“阿烨,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工作，休息一会儿吧，先把牛奶喝了。”

    是慕瑶的声音，他们刚结婚的那会儿，他基本还是回家的,有时把工作带了回去加班到凌，慕瑶也就陪他一起熬夜到那个时候,然后送来一杯牛奶或是什么宵夜。

    秦烨还是晚上七点吃的饭,这会儿也真的觉得有些饿了,于是算把那杯牛奶喝了，可一睁眼,房间里除了他再无别人，桌上也只有一堆清单文件,哪还有什么牛奶宵夜,更别已经跟他离了婚的慕瑶会在这里。

    只是幻觉而已。

    他陡然觉得心里一空，缓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想起了慕瑶。

    曾经的他是怎么对慕瑶的——

    “我不会去你房间睡的，你死了这条心，也不用特意端来这些东西讨好我。”

    是了,他不止一次过这种话，后来慕瑶果然就不来了。

    秦烨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累昏了头，才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慕瑶。

    他努力忽视心里某一处的失落感，拿起清单再次看起来。

    ＊＊

    “你也知道芯片这东西是个多耗钱的玩意儿，前期投那么多钱都不见得后面一定会有回报，等待盈利周期还长，所以很抱歉，商人不做无利的买卖。况且这玩意向国外就能买到，谢总何必要吃力不讨好地非要研发这东西。”

    “或许在你们眼里造不如买，但芯片正是我们现在被卡脖子的地方，如果能生产出自己的芯片，未来对社会对国家都是百里而无一害的事业！”

    可惜谢九朝的劝并没有动眼前人，他摇了摇头，破了谢九朝的理想主义：“那也得在有钱的基础上讨论这些。”

    “听闻谢总不是找了我一个人，我敬佩谢总，但只能提醒你一句，谢总之前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这路可能不会走得那么顺利，谢总还是早作算。”

    谢九朝心中大概有了底：“多谢王总，今天多有叨扰，再见。”

    回到公司，跟他一起创业的一个师兄带着期盼问道：“这次能成吗？”

    “难，李强在针对我们。”谢九朝了他们上次结下的恩怨。

    师兄倒是没怪他因为多管闲事得罪了别人，反而安慰他：“你做的对，不尊重女性，还嘴无遮拦的人迟早会吃大亏。”

    听他怎么谢九朝反而生出了几分愧疚：“我待会再去下一家看看。”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当初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到创立“瑶光”至今，谢九朝靠得除了是他过硬的能力还有就是不屈的意志。

    然而很快就有一个电话了进来，是上次宴会上提醒过谢九朝的一个朋友：“好消息！就李强那个李氏，资金链全部断裂，刚刚宣布破产了！你不用担心再被那人穿鞋了。”

    谢九朝一愣，破产……李氏不是攀上了秦氏吗？怎么突然破产就破产？

    “你可知道什么细节？”

    那朋友道：“我听到些道消息，好像跟那位新上任没多久的慕总有些关系，上次那个李强不是当面侮辱人家吗，我觉得这个消息有不少可信度，不过慕瑶是怎么做到的我就搞不清了。”

    按理秦慕应该已经算是结了仇，秦氏不应该会让慕氏做到这种程度。

    外人普遍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们目前还不知道钞能力的威力，也不知道秦烨早就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哪里还有时间管一个李氏。

    刚挂了电话，谢九朝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陌生电话，他迟疑了一会儿接了起来。

    “喂，您好？”

    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让谢九朝觉得有些熟悉：“您好，我是慕总的秘书魏黎，听闻谢总最近的一个项目缺少投资，慕总有此意向，不知道谢总有没有时间详谈？”

    电话自然是慕瑶让人过来的，她知道谢九朝这个项目的意义，也一直很感兴趣，便算投资进去，正好当还了这人上次帮了自己的人情。

    而且剧情中这个项目谢九朝做的很成功，甚至让他有了和秦氏相抗衡的能力，只是最终抵不过剧情的威力才破产。

    所以这一次，慕瑶偏不想让剧情得逞，从现在起就算帮谢九朝一把。

    而在听到慕瑶这个名字起，谢九朝就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他甚至没怎么多想，便克制着有些发颤的声音答应了下来：“有的，慕总想约什么时间都可以。”

    能见到她这件事本身，对谢九朝来就是曾经遥不可及的愿望。

    魏黎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慕总只是先让我来问问谢总的意愿，之后的时间会由我继续传达。”

    “多谢。”谢九朝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因为是外放，旁边的师兄也听见了，顿时惊讶道：“慕总居然要投资我们！那么李氏的事看来是真的！”

    真的是慕瑶出手让李氏破的产。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感叹：“你看我刚刚什么，果然好人有好报，嘴无遮拦的迟早会倒霉吧。你不过帮慕总了一句话，人家这么快就还你这个人情，慕总可真是……够义气。”

    师兄纠结了片刻，最终用了这个形容。

    谢九朝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她一直都很好。”

    着他猛地站起来：“我去准备相关资料。”

    要给她看的东西，他一定会做到最好。就像曾经的每一次考试，他都不会让自己掉出第一名……

    那是高一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了，为了让每个人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总分和排名，年级会把所有学生的成绩印成几张表，张贴在办公室门口的墙上。

    谢九朝毫无疑问又是第一名，而他下面一名便是慕瑶。

    他去看成绩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慕瑶和她的朋友，出于内心的某些心思，谢九朝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挤在人群里悄悄看着她。

    她太耀眼了，能这样多看几眼也好。

    同时也凑巧听到了她和朋友之间的对话。

    “瑶瑶，你是第二哎，真厉害。”

    “我前面还有个谢九朝呢，他超我十分，真不知道他物理怎么学的，那么好。”慕瑶所有科目最差的就是物理。

    “第三就差了你三分，不过也好厉害。”

    “啊？谁啊不认识，我从来不记在我后面的人……”那时的慕瑶还带着少年人的傲慢与轻狂。

    “除了秦烨是吧。”朋友笑嘻嘻地接上。

    “他排第四也不差！”

    从那时起谢九朝便更不敢让自己掉出第一名，生怕自己的名字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至于秦烨，则成了他在高中最讨厌的人，明明可以拥有她的一切关注和在意，却从来没有珍惜这份他求而不得的宝贝。

    ……

    和“瑶光”那边谈的差不多后，魏黎带着一份急用的文件准备去找慕瑶签字。

    因为今天是周日，慕瑶不用一定到公司，所以魏黎得亲自去她家里一趟。

    电话联系过后，魏黎发现慕瑶给他了一个新地址，他不知道，慕瑶为了包养白脸特意买了另一套房子，如果要带人回去给她捏肩捶腿，她就会带着人去新房子，也算是另类的金屋藏娇。

    不过实际上也是慕瑶不喜欢别人踏进自己的领地罢了，三百平还自带花园的那个才是她真正住的地方。

    魏黎按照地址来到了新房子门口，按下了门铃。

    正在享受美男捶腿的慕瑶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对裴连道：“去开下门乖乖。”

    裴连对她这么称呼自己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力，也不多问就去开了门，结果对上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一时愣住了。

    对方长得非常好看，和他完全是不同的类型，裴连下意识以为慕瑶又找了另一位他的同行，算今晚玩更刺激的多人运动。

    但这个想法只才冒头就被他压了下去，慕瑶过不会跟他上床，所以应该不至于玩得这么开。

    想到刚刚女人接的那通电话，裴连心里大致有了数，稍稍侧了些身子，给对方让出进来的路。

    魏黎看到裴连也蓦地一愣，随后认出对方就是之前看到过的接走慕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