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才一次任务失败,距离残次品脱离慕知若的时刻还早之又早，慕瑶暂时没再去关注慕知若的动向，因为这个时候,楚若白又找上了她。

    对方来了电话：“姐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快要完成了……”

    或许楚家谁也没想到,这个他们从不怎么在意的婚生子，居然真的有本事把他们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连楚氏的掌控权,都快要完全落入楚若白的手里。

    就像一头狼崽子，平日里按兵不动，可如果真的发起狠来，比谁都要凶残地非要咬下你一块肉不可。

    回到B市后，楚若白主动联系上了曾经不想去联系的母家,得到母家的支持后，他又暗中搜集着楚斌等一些楚家人的黑历史,或许是他的哥哥叔叔伯伯们都太自大,居然并没有很困难地让他收集到了不少东西。

    于是楚若白就利用这些东西,一点一点瓦解着那些人，三个多月来,效果也十分显著。

    至少，他如今已经在楚氏站稳脚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轻易就能被私生子兄长弄死的可怜了。

    又把一个人送进监狱后,楚若白看了看时间，发现一下子居然就到了年尾。

    他太想慕瑶了，于是犹豫许久，还是了这通电话。

    他没有辜负姐姐的期待,只是把见面的时间提前了一点点，应该也是可以吧。

    接到电话时，慕瑶正忙着审批慕氏年会的决议，光是今年下半年，慕氏的营业额就相比上半年翻了好几番，甚至还被官媒作为国货企业的代表点名表扬，让慕氏的股价再次上涨不少。

    所以年底的庆功会是必不可少，慕瑶也为公司上下的员工都准备好了高额的年终奖，作为激励大家的动力。

    没有注意来电备注前听到楚若白的声音，还让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是谁。

    “嗯，”她不甚在意地应着，“你做的很棒，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若白得心翼翼，声音带上了不自觉的恳求：“姐姐，马上十二月就要结束了，三十一号那天，我去见你可以吗？”

    三十一号？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吗？

    想了想那一天也没有其他行程，慕瑶便先答应了下来：“行，你要过来的话，提前通知我一声。”

    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楚若白惊喜地话都结巴起来：“好……好，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挂了电话，系统问道：【宿主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慕瑶微微勾了勾唇角：【杀人犯哪怕改过自新了，也还是改变不了他是杀人犯的事实啊。】

    系统听明白了：【那宿主为什么还要答应见他？】

    【因为，】她停顿了一下，【还有最后一笔账，得算清楚才可以哦。】

    三十一号，是跨年夜啊。

    ***

    三十一号当晚，楚若白赶来安市后亲自开着车去接了慕瑶。

    两人的位置互相调换，以前驾驶位上的慕瑶坐到了副驾驶，驾驶位上的人则变成了楚若白。

    慵懒地用掌心托着下巴，慕瑶侧着脸看已经比三个月前成熟不少楚若白，笑眯眯道：“白也长大了。”

    被她盯得耳朵发红，楚若白忍着羞意，弱弱地反驳：“早……早就长大了。”

    他已经……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了。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呢？”慕瑶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问道。

    换了个话题，楚若白就自在不少：“先带姐姐去吃饭，我找到了一家评价很好的中餐厅，希望姐姐能喜欢。”

    “白亲自为我找的，我肯定喜欢。”慕瑶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哄人开心，只不过从来都是看她愿不愿意而已。

    楚若白的段位到底没有慕瑶的高，又被她轻飘飘的一句就红了脸。

    两人七点钟准时到达了提前订好的餐厅，用餐之前，楚若白拿着服务生送上来的湿毛巾，对慕瑶道：“姐姐，我帮你先净手。”

    慕瑶挑了挑眉，先将右手伸了过去，随后就见楚若白那起温热的湿毛巾，一点一点仔细地为她擦着手指，然后再是手背和掌心。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轻柔，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宝物似的看着她的那只手，让习惯了他骄纵模样的慕瑶还有些不适应。

    系统也挺震惊：【这是转性了？】

    【大概是……在讨我欢心？】

    可惜慕瑶是个没有心的。

    替她清洁了双手之后，楚若白自己还没有动筷子，就替慕瑶剥起蟹腿来，然后把一块块完整的肉送到她的盘子里。

    尽管这个楚若白之前也做过，但那多是慕瑶主动吩咐的，如今自觉到这种程度，慕瑶还以为他是去找裴连补了课。

    最后一顿晚餐下来，慕瑶是吃得很爽，楚若白自己倒是没怎么吃。

    他也没有让慕瑶再单独等他，等她休息过后，像是安排了另外什么活动，道：“姐姐，你想看烟花吗？”

    “今晚哪里会有？”慕瑶想看看他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楚若白见她有兴趣，稍稍放松了些：“姐姐跟我来，我保证能够看到。”

    着，男人主动牵起了慕瑶的手，带着几分试探和心翼翼，过了几秒，发现自己没有被甩开后，他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慕瑶跟着他来到了餐厅的顶层，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露天的大平台，周围高楼不多，视野极好。

    楚若白看了看腕表——正是之前生日时慕瑶送给他的那一个，距离八点十五还有三分钟。

    三分钟后，就是他让人准备的烟花盛放的时刻。

    楚若白一直还记得自己在影院那天许下的愿望，他希望能在跨年夜，送给慕瑶一场盛大的烟火，他们会在烟火下拥抱、亲吻，会永远相爱。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那部名叫《甜蜜恋人》的电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又或者，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罢了。

    指针慢慢走到了八点十五，远处忽然响起有什么正在上升的声音，几秒后，烟花在高空中炸开，一朵接着一朵，五彩绚烂，照亮了周围的夜空。

    楚若白期待地看着慕瑶：“姐姐喜欢吗？”

    “喜欢，真漂亮。”慕瑶静静地看向天空。

    尽管有想要更亲密一点的想法，可楚若白还是没敢付出实践，于是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但能够牵着慕瑶的手并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安静地注视着她的侧脸，楚若白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姐姐，马上我就可以收回楚家，到时候，我们还像暑假那时候一样好不好？”

    慕瑶却一点点地拿开了他握着自己的手，楚若白一阵恐慌，顿时握得更紧了。

    “姐姐，你过可以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的。”他的语气带上了哀求。

    “是啊……”慕瑶仰望天空，喃喃道，“我答应过你。”

    “那为什么……现在不作数了呢？”楚若白声声欲泣。

    她忽然转过头，双眼直视着楚若白，那双曾让他着迷的眼睛里如今染上了苦涩。

    她道：“白，前段时间我遇到了知若，她给我看了一个视频，你知道是什么吗？”

    在听到慕知若的名字的那一刻，一丝不安就爬上了楚若白的心头，“视频”二字更是让他“咯噔”了一声，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回忆，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该死！他居然忘记了那个监控！

    楚若白已经可以想象到，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慕知若拿着那个监控视频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此刻无比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将慕知若赶出安市！

    见他面色难看起来，慕瑶反而安慰他：“别怕，她并没有机会发出去。”

    忽然她话锋一转：“可是白，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当初不只是玩弄我的感情，还想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当初的我真的就让你这么讨厌吗？”慕瑶唇边的笑容越发苦涩，“可是你真的做得很成功，成为了在我醒来后陪我最久的人，让我到现在也无法完全忘掉你。”

    “白，谢谢你陪我度过了那段我最孤单的时候，可是，对不起，我真的无法接受我未来的另一半，曾经那么地讨厌我、恨着我，甚至想要看我坠入谷底，那样我会害怕。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予你同等的爱意，这样对你也是一个不公平。”

    楚若白一句句地听着，心上已经被无形的匕首划得满是伤痕，鲜血淋漓。

    她爱过他，或许是这些血淋淋的刀子中唯一的糖，只是这唯一的血糖，他都再也无法拥有了。

    楚若白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地抱住了慕瑶，无论是身体还是声音都在不停地颤抖：“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姐姐现在不爱我也不要紧，白只求姐姐让我还能留在姐姐身边好吗？”

    “抱歉，”慕瑶轻声地在他耳边道，“祝你幸福，以后，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谢谢你今晚的烟花，但是，到此为止了。”

    完，慕瑶慢慢地推开了楚若白的怀抱，然后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一点一点地抽走。

    “再见，白。”慕瑶直到最后也是微笑地祝福着他，然后渐渐消失在楚若白的视线中。

    那一刻，烟花正好戛然而止，转瞬即逝的美好之后，只剩下无尽的黑夜与孤寂。

    楚若白一个人站在寒冷的夜幕中，一颗心或许比这夜晚的温度还要寒凉。

    最终，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望着慕瑶离开的方向痛苦地低语：“可是，再也不会有比你还要更好的人了……”

    这世间，终是无人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