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见我的爱人·
谢瑶虽然嫁了人,但还是一副少女扮,走在大街上还有别人侧目,闻人危不喜,拉着谢瑶让她走在自己身边。
谢瑶被他扯得步伐一顿,扭过头去看,看到了闻人危的下颚线和紧抿的唇,她道:“你别不高兴,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
闻人危面无表情:“我很开心。”
谢瑶被他冻出一身鸡皮疙瘩,“那还挺好。”
路过一个摊,谢瑶被摊位上的镯子迷花了眼,指着里面最好看的一个给闻人危看,“我要这个。”
这种玩意不值钱,闻人危是想带着她去挑更好的,但见她喜欢,什么话也没,掏出钱直接给了摊贩。
贩见闻人危和谢瑶谈吐不凡,衣着光鲜就夸了几句:“二位看起来真相配。”
闻人危听了高兴,问谢瑶:“还有喜欢的吗?”
摊贩见这位爷出手阔绰,他比谢瑶还高兴,连着给他指,而贩得那些,只要样子好看点,闻人危都买下来了。
看着那一堆簪,谢瑶:“我的脑袋看起来能撑出这一堆吗?”
闻人危不以为意,他抬抬手,就有人上来拿东西,“不急,以后一天戴一只,慢慢带总有戴完的时候。”
谢瑶没做声,她看到了姚晏安。
他身穿一身紫衣,一甩手里的折扇,看着谢瑶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两位。”然后移开视线,“看来今天的花灯确实有意思。”
闻人危:“你很闲?闲的话还有很多差事等着你。”
姚晏安:“息怒息怒,我只是看到两位到底身形觉得有点熟悉,所以上来个招呼,还没到差事没完的份上,而且明天就是……您都不急,我急什么。”
姚晏安让姚梦音过去,然后借故接她去看看谢瑶。哪知道她像是被吓破了胆,什么不愿意再去敬安王府。如今人也看到了,明天封后大典后要再见就得是年宴,不然他一个外臣,有什么理由去见当今皇后。
姚晏安摇了摇扇子,忽视心里那点奇怪的情绪,“不扰两位了,两位继续。”
他一个人来,也一个人走,乐得自在。
“我们去那边。”谢瑶扯了扯闻人危的袖子,然后先一步朝别的地方跑。
她身上特有点鲜活明快不管多少次还是会吸引到闻人危的目光,明天之后,这样的谢瑶就只能被他锁在深宫里。
用一天去换一辈子,这笔买卖不划算,但他会用这一生去弥补谢瑶,给她所有她想要的,除了放她离开。
而要被金屋藏娇的谢瑶此时在看一盏很有意思的花灯,不仅上面各种动物栩栩如生,还会动。
闻人危过来的时候,谢瑶的眼睛正在盯着最上面的一只青铜鸟,“你看它还会转。”
那只鸟什么好看的,闻人危什么珍惜宝物没见过,但眼前这个他确实没看过。
谢瑶看着花灯,而闻人危看着她,心里的悸动在盛放一场绚烂的烟花,“好看。”
看够了,谢瑶站起身来,还没话,闻人危就买下了那盏灯。
闻人危:“还喜欢什么?”
谢瑶乐了,“我喜欢这条街你也能帮我搬回去?”
闻人危点了点头,只要谢瑶喜欢,他都可以给她。
“没什么了,我们回去吧。”这一次谢瑶拉着闻人危没有放手,踏上了回府的路。
马车在身后不远处跟着,但两个人谁都没提,从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走到寂寥无声,都是他们。
这路不长,却让谢瑶好像看到了一生,“这会要是下点雪,我们也算到白头。”
闻人危攥紧她的双手:“慌什么,本来就会到。”
谢瑶笑了笑,但她的一生不应该是在这里,闻人危明天登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而她只要再得到最后那点好感值就可以回家。
察觉她的不专心,闻人危捏了捏谢瑶的手心,然后又拉紧了。
*
天还未亮,谢瑶就被人请见宫里,仿佛又回到了大婚那天,被人拉着各种折腾,闻人危的登基大典比她要早,谢瑶还被拉着不能过去看。
“您是皇后娘娘,是国母,不可以不循着礼仪跑出去胡闹。”
谢瑶看到桌子上那顶华丽的凤冠,很漂亮,如果不是要横在她的脑袋上,只是这样简单看着就更漂亮了。
拒绝无效,那顶凤冠还是压在了谢瑶的脑袋上,她只能听到窗外的宫女叽叽喳喳,新皇有多么俊朗。
而她只能坐在这里,被众人围着等那个该死的吉时。
吉时到了,谢瑶被带了出去,在众人围观之下,从朱雀门走到大殿,闻人危正在哪里等她。
谢瑶有些紧张,一路都走得提心吊胆,担心摔跤担心出洋相,心想要是有下次的话,能不能提前演习一下?
在步上大理石楼梯时,闻人危下来了,按祖宗礼法,这段路是需要皇后一个人走,但闻人危舍不得,他知道阿瑶娇气,肯定大典结束后就要嚷嚷脑袋疼,这时候他就会哄她。阿瑶虽然娇气,但并不胡闹,哄一会就好。
就算发脾气也没有关系,她连使性子的样子都让闻人危心痒。
即将踏上最后一阶的石梯的时候却出了意外,破空声从身后传来,谢瑶早有所料,侧身护着他,她替闻人危挡下这一箭。
眼前短暂黑了一片,痛觉被系统屏蔽掉了,谢瑶却觉得这疼都痛在了闻人危身上。
谢瑶看不懂,以她的阅历还不懂闻人人危脸上的悲怆,像是整个世界都熄灭重回黑暗。
还是谢瑶先开口的,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热量随着血液一点点再往外流逝,“我不疼。”
还好今天穿的衣服多,不然这石阶染上血气,让他的登基都带上凶意,这样不好。
闻人危捂着她的伤口,像溺水的人揪着稻草,做着最后的无用功,“可是我疼,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别丢下我。”
他不受命运垂怜,别人该有的他只能去争去抢,上次她可以回来,但下次呢?
那还有下次,闻人危连想都不敢想。
“那怎么办啊?”谢瑶虚弱的着,眼尾划下一滴泪没入头发里,她抬起手抚摸闻人危的脸,“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疼。”
闻人危哽咽,喉头泛起血腥味。
谢瑶:“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偶尔想想我就好,不想也行。”
闻人危:“我会忘了你,你的名字你的样子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系统:“闻人危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00。”
谢瑶轻笑了下,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包容闻人危,“忘了也好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随着最后那个尾音的消失,她的手也无力垂下。但闻人危却扶着她的手依旧贴在她的脸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偏执地把谢瑶留住。
他在干什么,连他也不知道。
朔光:“皇上,太医来了。”
但朔光知道,不用救了,谢瑶已经离开了。
闻人危:“太医过来什么,皇后好好的,她只是困了,她在和我生气这条路太长,而我让她一个人走。”
“今日的大典还举行吗?”
闻人危偏头问他:“有什么问题吗?不是一切都按预想来的吗?”
礼官看了看谢瑶:“可是皇后娘娘她……”
“我了她没事。”闻人危已经浮现了杀意。
“皇上人抓住了。”
侍卫押着刚刚投放冷箭的人过来,杀手见状,服毒求死,却被闻人危一剑砍掉下巴,痛的在地上滚。
“我要让他碎尸万段。”此举只有泄愤,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朔光试图劝劝:“这样揪不出幕后主使。”
闻人危:“那就抓住所有人斩草除根。”
礼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该停还是该继续。
闻人危:“继续。”
这天臣子们看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登基典礼,他们的新皇登基之时不仅见了血光,还抱着已经死去的皇后,当着天地的面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而这只是个开始,让人胆战心惊的还在后来。
闻人危好像清醒着,但他早就已经疯在谢瑶死的那天,谢瑶的尸体在凤鸾宫里放了几天,他还是认为她在发脾气故意让他着急,始终不愿意接受谢瑶已死的事实。
那个杀手的幕后主使没人知道,但陈贵妃、闻人琰……九族之内被他杀了个干净,原本子嗣还算多的宗族,被闻人危杀到只留下了闻人澈一脉。
这场屠戮里也有少数幸存者,谢白月和其胞弟,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了谁才能留了一命。
这只是闻人危暴行的之初。他大肆厉行苛政,稍稍违法就会丢脑袋,上下虽无贪官污吏,但惹得百姓哀声怨道。
之后大旱三年,百姓颗粒无收易子而食,开始对闻人危怨恨起来,甚至觉得就是因为他登基之时杀戮太重,才换来上天的天罚。
“天罚?”闻人危看着各地报上来的奏折,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天罚。”
从那之后,征战开始了,闻人危善用诡道,铁骑踏进别的国家掠夺财富和粮食,以战养战,如此几年之后,他又开始腻了。
但闻人危的游戏却并没有停止,他将天下看成了棋盘,然后将他的痛苦报复给整个天下,他扶持弱国强大,让它去征战别的国家,而在场游戏结束之际,又重新开始另一局。长此以往,乐此不疲。
他是停战了,但这天下可没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但因为闻人危庇护下的国家强大,无人敢挑战他。
谢瑶不在,他与世界连接的线断了,由着自己心性,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他痛失所爱,就要让这天下的人都尝遍这种痛苦。
癸庚七年,谢瑶离开第七年,这个世界摇摇欲坠。
而始作俑者闻人危他看起来清醒,实则疯癫得彻底。
*
再次睁眼的时候,谢瑶以为她应该回到了自己家,去发现她好像在一架马车上。
她身穿着华丽的异族的服装,马车后还乌泱泱跟着一群人,见她抬头,有侍女过来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谢瑶:“没事。”
放下车帘后谢瑶掐了自己一把,很明显不是在Cospy,那她这是又穿了?
“系统在吗?我要举报,闻人危的好感度都到100了,不是要放我回去,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谢瑶脑洞比较大,她甚至觉得系统非法雇佣,让她去了另一个世界继续任务。
系统:“好感度是到了,但问题是你任务没完成啊。”
谢瑶头上挂满了问号,“你在屁。”
系统:“任务是治愈闻人危,阻止他黑化,但你死后闻人危就疯了,这个世界也被他毁的七七八八,所以……”
“所以我又来了。”谢瑶自动补完下半句。
系统:“对,而且重申一点,阿不两点除了闻人危以外,朔光和闻人澈的人好感度也到了100。”
谢瑶:“对个鬼啊,我想回家。”
谢瑶都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态去见闻人危,“嗨,我又活了。”
神经病啊。
系统:“阻止闻人危毁灭世界就可以。你现在的身份一个弱国的公主,国家快要无了,你被推出来和闻人危和亲,但是闻人危现在是个疯子,动不动就爱砍人脑袋,还不让人入土为安。”
谢瑶:“停停停,你的闻人危和我的闻人危,是一个人吗?”
她就只是个盹的功夫而已,怎么上一刻还会鸟花灯可爱的闻人危,这一秒就变成了毁天灭地人人害怕的大疯子。
系统:“我骗你干吗?你自己到处看看不就知道了。”
马车停了。
侍女揭开车帘,上来请谢瑶,“公主,您可以下来稍作休息。”
“好。”谢瑶下了马车,跟着侍女走到整顿的地方,刚坐下来,就被侍女偷偷摸摸塞了一条手帕,“您擦擦眼泪,马上就要到闻朝,您千万别再哭了,要是惹了他们的皇帝不开心,像砍其她妃子那样砍了您的脑袋,那可就完了。”
谢瑶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刚碰到就生疼,看来这位公主之前都在以泪洗面。
可是闻人危又那么可怕吗?最多也就是爱吃醋点,谢瑶真的很难以想象一个醋包也会被别人这么害怕。
侍女递过来干粮,谢瑶接过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啃完干粮,谢瑶看到了不远处走过去一个人,她定眼一看,是闻人澈,这次接亲的人是他?
侍女还在一旁着,“听那些汉人,这是他们的九王爷,为人温和儒雅,如果公主您嫁的是这位就好。”
谢瑶忍不住失笑,温和儒雅这个词一直以来是别人形容闻人危的,今天他的风华不在,闻人澈的光芒倒是被看到了。
谢瑶想去找闻人澈,她想知道闻人危的消息。
“你在这里帮我放风,我去找闻人澈。”
侍女惊道:“公主我胡的啊,可不兴这个。”
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谢瑶已经跑远了。
“等等我。”谢瑶喊道。
闻人澈转头一看,见是哪位异族公主,以往总爱哭,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起来的原因,看着和以前不太一样。
闻人澈:“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我……”一瞬不见,闻人澈也不一样,五官和以前略微变了,也不再是那个拿着蝈蝈笼子没有忧愁的少年,好像只有她还是这样,被甩在过去的时光里。
“没有事吩咐的话,公主还请回,快启程了。”闻人澈道。
“我有事,我想和你听听……你们的皇帝。”谢瑶着急道。
闻人澈一愣“皇兄?”反应过来后又笑了,“公主不必担心,外面的谣言也只是谣言,我皇兄不青面獠牙也不吃人,只要公主不抱着坏心思,过来之后也没有什么事需要担心,就当换了一个地方住,还请公主放心。”
谢瑶更好奇了,“青面獠牙,别人他的吗?真没有眼光。”
她对于闻人危的维护让闻人澈想起了一个人,“公主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还不等谢瑶话,闻人危又道:“过去的事了,想必公主不回对这个感兴趣,马车快启程了,找不到您的人会有侍女挨板子,公主还请回去。”
“好,那下次有空再聊。”谢瑶慢吞吞走着。
低下头的样子也很像,闻人澈摇头失笑,不过只是像而已。
这次没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谢瑶也不急,她还有以后。
夜里出事了,和亲的队伍走水,谢瑶被一个面生的侍从摇醒,趁乱朝远处跑。
谢瑶一边嗓子忍着干疼,一边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侍从:“带您离开。”
“不行。”谢瑶甩开侍从的手,“我得回去。”
对于她的拒绝,侍从显得很惊讶,他摘下了脸上的黑巾,“我们不是商量好要逃婚的吗?您您不愿意嫁给闻人危,想要嫁给我。之前是我懦弱不敢承认对您的爱,但现在我明白了,我要带您远走高飞。”
谢瑶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人也是个狼灭,隐在送亲队伍里看了一路,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主角不是她的话,她不定还会看会儿这个热闹。但问题女主角是她,这可就不妙。
谢瑶问道:“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带我走?非要在快入关的时候。”
侍从可疑地沉默了。。
谢瑶扶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你回去复命吧,就我想通了嫁意已决,我不可以因为一些外部因素而影响到我的国家,我不可能跟着你回去。”
侍从:“公主认真的吗?”
谢瑶点头,“认真的。”
话音刚落,就见身后追来了追兵,侍从眼睛一冷,“公主恕罪,现在就算您不跟我走也得走了,逃走被捕,闻人危知道了也会砍您脑袋,还不如和我拼一线生机。”
“等等。”谢瑶话还没有完,就被这位大哥一个猛扯继续跑,她本来体力就不好,这半途都快要她的命,更别提继续跑,谢瑶都快麻木了。
他还没注意,直到被追兵包围,侍从捂紧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那哪有那么容易不被发现,侍从直接抽刀奋起,叫闻人澈他们后退,以刀尖抵着谢瑶脖子为代价。
那刀的刃十分尖利,谢瑶感觉到刺痛,估计已经被划伤。
这让人窒息的倒霉……
“你先冷静,先不要伤害到公主。”闻人澈使了一个眼色,“你要的马和干粮已经在给你准备,你先稍安勿躁。”
不久,马就被牵了过来。
侍从一喜,想丢下谢瑶自己上马,却被谢瑶阴了一把,绊了一脚,弓箭手看准时机射箭,中了侍从的腿。
侍从吃痛,放开了钳制谢瑶的手。
谢瑶连忙跑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扶着腰喘气,“下次放箭的时候能一声吗?”
她死在箭下两次,刚刚要不是还冷静点,早跳起来尖叫喊救命。
闻人澈:“让公主受惊了,来人带公主下去,另外派人去审这个大胆狂徒。”
谢瑶被扶着走远了。
这夜可真是动荡,闻人澈下令不休息了,继续赶路。
待天露白时,闻人澈带了侍卫过来,要把原主带来得侍从和侍女都换掉。
外面哭泣声和尖叫声沸沸扬扬,谢瑶一掀车帘,“怎么了?”
这时她的侍女扑过来哭泣:“那位侍从全招待了,诬陷公主勾引他,还呈了公主的耳环当做证据。”
闻人澈:“不止如此。”
谢瑶抬头去看他,闻人澈道:“此人还是个刺客,意图行刺皇兄,公主事关重大,我相信您不会不顾我们两国的和气,在这种事情上糊涂。”
话还是温温和和的,但不容任何人置嚣,有闻人危当初的味。
谢瑶更紧张了:“那你会把这些都告诉给闻人危吗?”
“当然,入京之后,我都会转述给皇兄,之后由他来定夺。”闻人澈道。
谢瑶哀叹一声,她这那是拯救闻人危,分明是他越来越生气。
好久不见,这顶绿帽子还请笑纳,很好,是会被闻人危绑起来的节奏。
接下来的行程步履快了许多,谢瑶的待遇也变了,以前还能稍微有点自由,但现在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着。比起和亲公主,还有另一个身份更符合她如今的境遇,那就是囚犯。
本来还想和闻人澈聊一聊闻人危,但现在也不用聊了,连闻人澈的人影都见不到。
和亲的马车入了京,看着与几年前相似的城阙,谢瑶对闻人危的思念破蛹而出,化作一只翩翩的蝶想要飞去找他。
但还不行,她作为外族公主,必须换了那些衣服,检查有没有带武器才行。
又是一番折腾,选衣服的时候谢瑶下意识地挑了鹅黄色的襦裙。
宫女看清她的选择眉头一跳,冷脸提醒道:“皇帝讨厌人穿鹅黄,还请公主换了。”
剩下的衣服,不是桃红就是柳绿,谢瑶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她压不住这种颜色的衣服。
没听宫女的话,给她气够呛,“公主还当这里是您的异族邦,称您一句公主是我们重礼仪,您不会还当自己真的是公主吧。”
谢瑶在屏风后换好衣服,“好好。”
给宫女鼻子都气歪了,“行,您要死我也不拦着。”
见闻人危心切,谢瑶不想多生事端懒得和她一般计较,跟在她身后默默走着,到最后跑起来。
等她出现在宫宴上时,还撞了脑袋正捂着头抽气。
而底下坐着的臣子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就冲这颜色,今日这位异族公主就要香消玉殒了。
宫女:“禀皇上,公主带到了。”
到啦?谢瑶连忙收起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把手缩在自己的身后。
正找闻人危在哪呢,谢瑶突然感觉到一阵极有存在感的视线,抬头看过去,见高坐之上端坐着身穿玄黑色龙袍的闻人危,而他看她的眼睛也十分热烈。
时间没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只是让他成长的更加矜贵。
“闻人危好感度+99,当前好感度99。”没忍住,系统又了句,“行啊你。”
系统的话谢瑶没听进去,现在重要的是闻人危,她好像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以及,她好想闻人危。
闻人危身子朝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冲谢瑶招招手,“过来。”
底下一众大臣:“完了完了,要砍脑袋了。”
结果谢瑶走了过去,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这吗?”
闻人危抬眉,仿佛在不坐这坐那。
谢瑶:“好。”
她安静地坐在闻人危的身边,血溅当场的事情也没发生。
宴会正常举办,连续几日只啃了干粮的谢瑶看到一桌子的美食就眼馋,为了不太明显,谢瑶先夹了一筷子给闻人危。
场面又是一瞬的寂静,连话声都没了。
众所周知,他们的皇帝闻人危不仅有洁癖还厌食。
谢瑶夹完之后开始好好吃饭,闻人危侧目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吃了。
这次没抽气声了,大家全都傻了。
谢瑶饭量,一点点就饱了,吃饱了她就傻兮兮地盯着闻人危。
盯到闻人危连无视也做不到。
“喜欢穿鹅黄色?”
谢瑶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怎么啦?”
闻人危看了她一眼,勾唇坏笑,然后转而看向底下的臣子,“诸位觉得,给这位公主封妃怎么样?”
没有人敢话。
闻人危又转头,轻佻地问谢瑶,“你觉得怎么样?”
横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而且那时候差一步还当上皇后,谢瑶挺无感的,“还行吧。”
闻人危托着腮,神情不以为意。
谢瑶看他这样子,靠近他问道:“很为难吗?”
“为难?”闻人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直起身子,一副拿谢瑶很难办的样子,“行,既然不满意的话,那就封贵妃吧。”
言语之间满都是对谢瑶的嫌弃,但做出来的事可没有半点嫌弃的样子。
闻人危的后宫里有人,他要凌驾于命运之上,谢瑶能回来对他来讲是个意外,他一面不屑,一面祈祷谢瑶能够回来。
宫里塞进来的那些人也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谢瑶,但每次都空余失望,后来发现后宫跟个蛊场一样,你投毒我,我陷害你也挺有意思。不需要闻人危动手,她们就可以自己解决彼此,闻人危还挺乐见其成的。
当然,那些安静的乖顺的在确定不是谢瑶之后,就会因为太无趣被送走。
宫里那些娘娘最高位置也只是妃位,这要是有了一个贵妃,还不得听谢瑶的话。而且初次见面就嫌弃妃位低,真要是当了贵妃以后还得了,还不得挡自家女儿的路。
有臣子铤而走险,想着皇帝也不贪女色,不如试图劝劝,“禀皇帝,老臣有话。”
闻人危来了兴趣,“请。”
这让那位臣子大有信心,的话也停过分,“禀皇上,臣认为一个异族女子不配位置贵妃,祖宗王法里,也没有一个区区邦的公主能当贵妃。”
“真难办。”闻人危揉了揉谢瑶的脑袋,“他不让你当贵妃。”
对此谢瑶真的无所谓,她就差发誓了,“位分对我来不重要,能陪在皇上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
却被闻人危捏住下巴,语气里带着愤恨:“骗子。”
他的怒气来得突然毫无征兆,谢瑶都不知道怎么哄。
闻人危松手,敛了怒容,恢复了刚刚的慵懒,话嗓音也淡淡,“拉下去砍了。”
侍卫不知道一时该砍谁,惹皇上生气的好像是那姑娘……
“愣着干什么?”闻人危看向低下跪着求饶的大臣。
侍卫知道了,把大臣拖下去,求饶声渐行渐远,直到一声惨叫之后消失不见,而在看其他人表情,他们都对都对这场面司空见惯。
“这下满意了吧。”闻人危摇摇头,一副拿谢瑶没办法的样子,“娇气。”
谢瑶:不是我啊你不要乱救命。
闻人危:“爱卿们还有意见?”
底下坐着的都被闻人危吓得跟个鹌鹑一样,别提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碗,仿佛碗里有画。
闻人危道:“既然没意见,那这事就定下了,对了你叫什么?”
他侧头转身看向谢瑶。
谢瑶:“我叫……”什么来着?
闻人危移开视线:“算了,不重要,从今天起你叫阿瑶。”
谢瑶:“……好。”
早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哄骗那时候的闻人危喊她姐姐。
没人敢阻止,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谢瑶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荣升贵妃,给后宫里每位想升职加薪有雄心抱负的妃子一个很好的例子。
肯定是不一般的妖艳贱货,才会哄得皇上开心,不仅让皇上为她砍了孙妃亲爹的脑袋,还直接封了贵妃。
要这里谁最恨谢瑶,孙妃当仁不让。
众妃跃跃欲试,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给谢瑶一个下马威,但她们没有蹲到人。
因为谢瑶第一晚就住在了皇上的寝宫里。
简直是妖艳贱货祸国妖妃!
而气得众妃撕手绢的谢瑶,此时正和闻人危大眼瞪眼。
事情是这样的,闻人危要和她下棋,但不是嫌黑子不够白,就是嫌白子不够圆。
能做个人吗?谢瑶很想问他。
见谢瑶表情不好看,闻人危冷笑一声,“这就烦了?以后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
谢瑶看着他,看到闻人危皱眉移开视线,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将棋篓对换,“你拿白子吧。”
然后谢瑶静静等着,等着闻人危再发作。
结果闻人危摁下一子,认认真真地开始和谢瑶下棋。
这次的棋局不像闻人危以往的棋风,没有那么多陷阱,也没有一开始就大肆屠戮。
反而步步紧逼,跟着谢瑶所掷的黑子,步步缠绵,他嘴上不,但是棋风上却在诉着绵绵思念。
谢瑶……心大没感觉出来,她被闻人危跟的好烦,还不如挖坑给她跳,或者一上来就让她团灭。
一局棋下完,谢瑶和闻人危了一个平局。
舟车劳累,谢瑶之前还不觉得,但现在吃饱穿暖之后困意席卷上来。
闻人危放下棋,“困了?”
谢瑶疲倦地点点头,很想扑进闻人危怀里,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掐灭了。
因为闻人危让他谁在脚塌上。
谢瑶激灵了,“皇上,这么大的后宫,您应该有个地方让我睡觉的吧,而且没有床,有个塌也行。”
什么话啊,明明他屁股底下那张床就能躺十个人。
迟钝如谢瑶也感觉到了闻人危好像在故意欺负她。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