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苏沐得意的抬抬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池染之:
“信息就是武器,谁先知道谁就掌握了先,当然先告诉你了。你扮成陆上章的时候要跟岭南王打交道,岭南王做这种事可是谋反,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么大的把柄被你握在里,万一哪天他以势压人,你就威胁他。”
池染之看着苏沐,嘴角忍不住上扬。
苏沐接着道:“他要是想灭口,你就用陆上章的名义告到陛下那里,到时候不论陛下查没查出是岭南王来,无论陛下怎么打算的,一捅到明面上,陛下都得帮你收拾他。”
苏沐完,一脸求夸奖的看向池染之。池染之伸捏了捏苏沐的脸颊,笑道:“那我要好好谢谢沐沐了。”
池染之在书房好好谢了苏沐良久,两人才收拾收拾去用晚膳。
第二天一早,苏沐生怕池染之反悔,坚持让池染之在家里等他,带着浮光掠影,由宫松驾着马车上衙。
苏沐到的挺早,刚一进官署,里面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着什么的众人就忽然一静,一个个顶着黑眼圈向他看过来,为首的正是昨日见到那本书的军器司下属军械所所正,他身边围着四个人,分别是军械所的两位所副和两位所承。
他们见苏沐这个上司的上司进来,潦草的行了个礼,立刻收了书躲瘟神一般的到别的房间继续讨论了。
苏沐权当做没看见他们的敷衍,继续在办公区域游好闲的溜达,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其实在显摆龙纹玉佩,那模样别提多招人恨了。
同僚陆陆续续来了,一进门看见苏沐就牙疼。
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很多人脚尖刚沾到地就扭头走了。
苏沐靠着龙纹玉佩确实做到了横行无忌,走到哪哪就清空。
等所有人都走了,苏沐丝毫没有被孤立排挤的不安,反而收起了那纨绔的模样,他坐在桌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见没人进来,并且听到远处郎中办公的房间中传来众人热烈的欢呼声,眼睛一亮,拿着钥匙蹑蹑脚的往后面的库房去了。
军器司郎中的值房,军器司在此处办公的所有人几乎都到齐了,除了苏沐,当然也没人去叫他。
因为边疆形势紧张,加之产量有限,近些年来常规军械耗材根本就不够用,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和兵部的武库司扯皮好一段时间。
乾朝尚武,民风彪悍,官风更彪,六部虽然文官居多,但都是一群“健壮”的文人,在衙门吵的不过瘾,时常下了衙撸胳膊卷袖子干一架。
今年材料格外短缺,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交付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昨日下衙之际,军械所所正本来想将一本掉在地上的书放回原位,没想到那本书翻开的页面是一张军器制造的图纸。
按照这张图纸的方法,不只军械性能精进了数倍不止,最关键的是,账上的材料刚刚好。
然而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的军器司众人并不知道,两位管事为了偷材料做了假账,库房里的材料其实比账上的多。
两位管事混在众人中,跟着哈哈笑。
从这日开始,军械所下属的军械厂的数千工匠全面忙碌起来,军械所的所正等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相比之下,军器司作为领导构要清闲许多,主要就是监管十大库的出料,一个人就够了。
其他人想为难下苏沐,都躲去一边躲清闲去了,苏沐晃晃悠悠迈着无所谓的步伐给军械厂负责过来搬运材料的工匠们开门后,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喝茶。
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扫上一眼。
除了账面上那些材料,两位管事偷偷通过做账余下来打算偷走的材料现在都是他的了,谁也不能多拿走一厘。
带着工匠过来的军械厂的管事以及工匠们不知道苏沐的底细,但他们认识龙纹玉佩啊。
这天下间,能用龙纹的
惹不起。
于是,对苏沐点头哈腰一番,谨慎微,脚麻利的搬运材料。
搬够定额的五天的材料,管事的躬身跟苏沐汇报:“大人,我们搬完了。”
苏沐点点头。
很好,脚很干净。
于是,起身锁了库房,想了想,对管事的道:“等会儿。”
该记账了。
不过
他才不要碰账本,那可都是罪证啊。
苏沐出了门走向同僚们聚集的值房,去找背锅的。
一进门,就见众人聚在一起看书喝茶聊天嗑瓜子,好不自在。
见到苏沐走进来,也没什么反应,该,该笑笑。
苏沐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他下的两名主事身上:“记账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苏沐,心底嗤笑。
看啊,多可笑!
管账的他根本不会记账啊!甚至连账本都看不懂吧?
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个子身上了!
两名主事到底不敢真的得罪苏沐,应了一声,起身去记账了。
两位主事一个清点一个记账,合作的很是熟稔,没用多少时间就记好账,军械厂的人便离开了。
苏沐从主事中拿过记好的账本,装模作样的翻了翻,挥了挥:“挺好的。玩去吧。”
两名主事:“”
你看得懂吗你?
可是,其实,他们并不是很想走。
他们想去库房偷材料,晚上衙门和宫门都落锁,他们进不来,只能白天偶尔进去偷一些出来。
以前他们都是将原来的员外郎哄出去后,两人一个望风一个去库房偷材料。
可是现在员外郎是苏沐。
在所有人都孤立排挤苏沐的情况下,他们接近苏沐会被其他人孤立,很多事就不好打听了。
而且,他们本身也看不上苏沐。
算了,等到军械厂来人运最后一批材料之前的那晚,他们就不出衙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打开库房再将多余的材料一次性都偷出来吧。
这样想着,两人就回去同僚聚集的班房“玩”了。
苏沐锁好账本,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进来,便拎着钥匙去了库房。
临近月底,军械厂派人来取最后一批次的材料之前的晚上,两位主事终于成功的躲起来,等到夜里,打开了库房。
然而到了库房,刚一人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结果一看,库房里的材料哪里还有多余的?
一分一厘也没!
!!!
他们震惊片刻,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一直在霸占值房的苏沐。
然而,连账本都看不懂的废物能干什么?
他们很快排除了疑虑。
又将军器司其他人滤了一遍,没人有这个嫌疑。因为为了找会下衙后躲起来,他们都是等其他人走了以后才走的,并还走晚了一些,分头找适合躲藏的地方。
他们确定这段时间下衙后没人留在这里。
苏沐那更是到点就走绝不耽误。
所有的可能都排除了,剩下的最不可能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他们虽然同为岭南王办事,但心里各自有个算盘,且谁也不服谁,互相配合多年,也积怨多年。
保不齐在前些日子分开寻找躲藏的地方的时候对方就趁进来都偷拿走了,而自己什么都没拿到,到时候还不是等着吃挂落?
简直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两人同时想着,咬牙切齿。
第二天上衙,一到班房众人就见到两位管事鼻青脸肿,谁也不理谁,纷纷上前凑热闹:
“呦,谁赢了?”
八卦了一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苏沐慢悠悠的溜达过来了,进门就看向两位管事,见两人身上的伤,不由“噗嗤”一声乐了。
众人被这一笑晃了下眼,只觉得整个班房都亮了。
暗中嘀咕:怪不得嚣张跋扈的七公主喜欢啊
怪不得陛下将一世英名都豁出去了。
这谁顶得住啊。
苏沐笑够了,对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主事道:“记账去。”
库房前,两位主事一边清点军械厂搬到车上的材料,一边偶尔看看空空如也的库房,互相像看仇人似的看对方一眼,目光相接,火星四溅,但配合的太熟练了,甚至在怒火的加持下,比以往更快核对记账完毕。
苏沐全程背着在一旁看戏,最后接过账本翻了翻,还是老话:“玩去吧。”
两人转身还没走出房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那么大人了,还打架。”
两名主事:“”
艹啊!!!
这个草包竟敢嘲笑他们?
想合伙揍他。
就算是驸马又怎样!就算是安乐侯又怎样!大不了这官不做了!不能堕了大乾官员的威风。
之前还有七品所正揍过国公呢!不就是丢了乌纱帽,被打了几杖?
他们两个六品揍一侯爵又怎么了!
然而转身见到龙纹玉佩。
不敢。
掉脑袋就算了。
要没有这块玉佩,就这货这样子,早被军器司众人群殴了。
法不责众嘛。
两人气的呕血,转身迈着重重的脚步离开了。
月底,军器司第一次按时按量将制作好的军器交付给兵部武库司众人,兵部见不只数量合格,质量还提升了几个等级,兵部尚书破天荒的到皇帝面前对工部军器司大赞特赞。
工部尚书第一次被经常吵得脸红脖子粗偶尔动动的死对头兵部尚书在御前一顿夸,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禀过圣上后,将军器司上下包括军械所的所正等人都叫到了御前,帮他分担这份不可承受之重。
原本皇帝也为军器材料产量不足的事发愁,今日大喜,夸奖赏赐一番后,让被淹没在人高马大的文官们中间的苏沐过来站到身旁,越看越觉得讨喜:“沐沐当真是朕的福将啊!”
工部众人:“???!!!”
不是?关这个游好闲好吃懒做的草包什么事啊!
还我们圣明君主来!
你个祸国驸马!!!
勤政殿外,莫枭带着一名黑衣属下,正准备去御前奏报。
莫枭本来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一直派人密切盯人,然而却没有抓到两名主事何时将材料偷走,至于将材料藏在了什么地方,更是毫无头绪。
他身边的青年莫问被他周身阴鸷恐怖的气息压的抬不起头来,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压抑着恐惧道:“义父,属下办事不利,到了御前属下会承担所有罪责。”
莫枭垂眸,淡淡道:“不必。下次注意。”
就在此时,苏沐正好从勤政殿出来。
苏沐一见到莫枭,不知为何就像老鼠见到了夜枭,下意识摸了下龙纹玉佩壮胆,而后撒腿就跑。
莫枭阴鸷冰冷的目光追随着苏沐的背影,许久才道:“你亲自带人暗中监视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向我汇报。”
莫问躬身应是。
安国公父子三人例行在工部外转悠,而后就见到工部众人从远处过来,嘴里不断悄声骂苏沐草包,废物。
然而父子三人耳力极佳,楚岱修撸袖子想要上前,被安国公拦住了。
楚云书嘴角带着笑意,一双狐狸眼眯起,目光状似不经意的在一个个骂苏沐的人脸上微微停顿片刻很快移开。
已经是快下衙的时候了,六部官员很多都在外面留着等着下衙,工部众人也没注意他们。
过了一会儿,远远的见苏沐过来了,安国公父子三人偷偷看了苏沐一眼,躲到了人群后。
苏沐没看到他们,回到班房不久就下衙回公主府了。
夜里,工部众人在酒楼聚会庆功,宴席后醉醺醺的各自回家,路上被人套了麻袋狂揍一顿,揍晕后丢在街头巷尾犄角旮旯。
楚岱修一身布衣短打拎着被套在麻袋里晕死过去的人丢到一条黑暗的巷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和平日听上去完全不同:“还有吗?”
楚云书一身风尘女子打扮,捏着嗓子娇声婉转道:“没了。这是最后一个女票了奴家还不给钱的了。”
麻袋中被揍晕了一会儿又醒过来被堵着嘴的人闻言瞪大了眼:
“!!!???!!!”
楚岱修点点头,两人回到巷口,安国公一身车夫打扮带着个草帽坐在马车前,待两人上了车,一挥马鞭,驾车绕了很长一段路,换车换衣服回府。
第二天上衙,一多半人告病没来。
苏沐:“???”
朝廷休沐两日。
苏沐在宫竹的药园子里摆弄药草。
池染之和面首们开会,本来开会的地点一直都是宫松的松苑,但是今日池染之却要在宫竹的竹院,还挑了个开窗就能看到一片药园和在药园子里玩的苏沐的房间。
众面首正各自汇报着,池染之听一会,便心不在焉透过窗子看苏沐。
见苏沐在药园子里玩的开心,却一直离窗子远远的,脸色越来越臭。
会议室众人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快压的喘不过来气来了,明明是炎炎夏日,房间中却越来越冷。
苏沐感觉有人在看他,向这边看来。
池染之身上的威压立刻一收,脸上和颜悦色。
苏沐也对他笑着挥了挥,继续去玩了,可就是不靠近窗子一步。
众人:“”
众人继续汇报。
池染之忽然道:“大声些。”
众人:“”
众人提高了嗓音。
池染之:“再大声些。”
众人:“”
苏沐在远离窗子的方向,原本什么都听不见,但渐渐的,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接着声音不断加强,在能听清众人开会都在什么之前,苏沐果断放下锄头,转身就跑出了药园,去别处玩了。
池染之:“”
众人:“”
半个时辰后,正在药房磨草药的苏沐听见一阵脚步声,跑出房门只来得及看到院门合上。
池染之早上就跟他今天有事情要出去一天,只是临走应该跟他一声才对。
然而苏沐做贼心虚并没放在心上,反而眼睛一亮,放下里的东西,颠颠跑到开会的房门前,扒着门探头往里看:
“他走了吗?他走了吗?”
众人看向苏沐,又看向他身后,开始拼命给苏沐使眼色。
苏沐:“”
苏沐忽然感觉周围有些冷,背后有道十分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
“谁走了?”
苏沐僵硬的转过身,只见池染之正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宫竹扶额,其他人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扭头看向别处。
苏沐眨了眨眼,恶人先告状:“你刚刚是不是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池染之:“”
苏沐从袖子中拿出一袋用油纸包裹着的各种糕点塞进池染之里,气呼呼道:
“特意给你准备的垫肚子的。刚刚看到有人出去了,才过来问问你走了没。”
苏沐越越顺。
池染之:“”
池染之将信将疑的看着苏沐,伸捏了苏沐软乎乎的脸颊,拿过桌子上落下的东西,转身走了。
苏沐目送着池染之离开,这次等了很久,才转过身悄声问:“这次真走了吧?”
宫竹笑道,“走了。我们也走吧。”
众面首簇拥着苏沐到了隔壁的安乐侯府。
安乐侯府有一眼活泉,众人这几日在后院挖了一个巨大的泳池,被半人高造型古拙的石头堆成的围栏一分为二,今日就是最重要的引泉水入泳池的日子。
苏沐站在树荫下,今年的夏天太热了,饶是他这不怎么怕热的体质,也热的难以忍受。
他迫不及待的问身旁一身紫衣的宫雅:“吉时到了没?”
宫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安乐侯府泳池动工之前,就是他看的风水,并做的设计,现在还要等吉时。
宫雅看了看时辰,“再等一炷香。”
苏沐顿时蔫哒哒的。
宫雅看着苏沐:“方才我们开会,你为何躲那么远?难道不想听听我们在什么吗?”
苏沐闻言,摸了摸脖子:“不想啊,那是他的秘密,我不敢听。”
宫雅:“”
宫雅缓缓道:“有没有可能他想要让你知道呢?”
苏沐扭头看了宫雅一眼,眨了眨眼,想了想。
可我的秘密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啊。
于是果断摇头:“算了算了。”
宫雅:“”
宫竹和宫风在一旁忍笑。
宫兰和宫梅靠在假山上,面上一个阴郁一个冷酷,心里都在为池染之默哀。
一炷香后,宫雅道:“可以了。”
宫颂懒洋洋的坐在泳池入水口和泉眼边,远远的打量着被热的蔫蔫的驸马,唇角带笑,闻言拿开了入水口的挡板。
汩汩清凉的泉水注入泳池之中。
苏沐眼睛一亮。
随着池中的水面越来越高,苏沐忍不住在池边走来走去,等池水一注满,就迫不及待的想跳进去凉快凉快,却被宫竹一把拽住了:“急什么急?水太凉了,等太阳晒一会儿再下去。走,去凉亭待会儿。”
苏沐眼巴巴的看了泳池一眼,被宫竹拉着和众人去凉亭乘凉吃点心。
于是,又等了一个时辰,在苏沐不断的催促下,众人终于来到泳池边,苏沐迫不及待的和衣跳进了水里。
池水一半在树荫下,一半在大太阳底下,温度适中的池水瞬间将暑热驱走。
看着苏沐在池水中欢快的游来游去,水性很好,众人便都放心了。
虽然苏沐和他们同样是男子,但毕竟是驸马,为了避免醋缸子将他们淹死,面首们去了围栏的另一边。
池染之总觉得苏沐有什么事瞒着他,加紧办完了事回到公主府去竹院,却没找到人。
池染之站在竹院中沉默了片刻,想起临走之前苏沐和众人的互动,慢慢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宫松。
宫松:“”
池染之悄无声息的走到泳池边,就看到苏沐在水里扑腾,样子别提多欢快了。
而就在不远处,只隔着一道石头堆成的破围栏,宫竹等人和衣在那边池子里泡着惬意的聊天。
池染之:“”
池染之忽然一挥衣袖,池水掀起巨浪,直接越过栏杆拍到宫竹等人身上,并将七人冲出了泳池。
众人被拍在岸上好一会儿,才抹了把脸,回头就见阎王一样看向这边的池染之,麻利的主动悄悄消失了。
池染之黑着脸,转而盯住苏沐。
刚刚的那阵大浪只有边缘擦了苏沐一下,苏沐被冲出去一点就游回来了,扒在池染之站着的岸边,抬头打量着池染之。
池染之垂眸看着他。
苏沐吓得哆嗦了一下,低下头不敢看池染之。
过了好一会儿,苏沐悄咪咪的抬头看向池染之。
理直气壮又委屈巴巴:“我热!”
池染之:“”
他看着苏沐,叹息一声:“你就淘气吧。”
苏沐心观察着池染之,发现危解除。
顿时开心的在泳池里转圈,溅起一大片水花,一些水花溅到了池染之的身上。
而后一扒着池边,一拽了拽池染之的衣摆,“你也下来凉快凉快啊。”
池染之看着苏沐,又看了眼池水,最终嗤笑一声,不为所动。
苏沐见池染之脸色缓和了些,眼巴巴的看着池染之,“那,再来一次?”
池染之挑眉。
苏沐在水中扑腾了一下,学着池染之刚刚挥袖的模样,掀起一大片浪花,眼睛亮晶晶的:“造浪啊”
池染之:“”
苏沐完,游到泳池中心,一边踩水一边对池染之挥:“快点啊”
池染之:“::::::”
池染之沉默片刻,在苏沐的一声声催促下,终于一挥衣袖。
一道温柔至极的波浪从泳池中翻起,很快到了苏沐跟前,苏沐哈哈哈笑着被浪冲出去了一段距离,又游回了泳池中心,笑道:“再来,要大一些的。”
池染之站在岸边面无表情的挥衣袖,化身无情的造浪器。
苏沐玩的十分开心,在水里撒欢,不心呛了一口水,被一道浪打来冲的在水里打了个滚。
池染之见状连忙跃进水中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苏沐,将呛咳不已的苏沐捞进怀中。
苏沐双扒住他的臂咳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后笑嘻嘻的抬眸催促:“只是呛了一下,再来再来!”
池染之面无表情的看了苏沐片刻,“不能玩太长时间,今天先到这,明天再玩。”
苏沐拉拉他的袖子:“就再玩一会儿。”
池染之却已经转头半拥着苏沐游回了岸边,将苏沐抱上了岸,放到岸边站好。
苏沐:“”
池染之看着苏沐,摸了摸他的头,哄道:“乖,明天陪你玩。”
苏沐:“哼。”
池染之伸拿过苏沐提前放在岸边凳子上的大块布巾。
苏沐向他伸出,想拽住他的衣襟将人托下水,却被池染之抓住了。
池染之给他擦干净爪爪。
苏沐鼓着脸颊,甩了甩头发,甩了池染之一脸水。
池染之:“”
池染之闭了闭眼,一把将苏沐按进怀里,照着屁古拍了两下。
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苏沐:“!!!???”
苏沐正在发愣就被裹成蚕宝宝扛了起来往公主府走。
然而刚扛着走了两步,没等苏沐抗议,池染之顿了下,又将人竖着抱着走。蚕宝宝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片刻,心翼翼的扭头去看池染之的脸色,而后,讨好的用鼻尖蹭了蹭池染之的脖颈:“好了,明天陪我玩。”
池染之:“”
冰冰凉凉的鼻尖又蹭了蹭脖颈。
池染之:“好。”
半夜,邀月殿书房,池染之坐在主位,看着宫梅和宫兰,悠悠问道:
“人放进来了吗?“”
宫梅:“已经将人放进来,并让他们以为钻了咱们的空子。估计入秋能到京城。”
池染之:“那个池子挖了几天了?”
宫梅:“三天。”
池染之冷笑。
宫兰瞥见池染之的脸色,连忙道:“不是您的,要隐蔽些吗?如果一早告诉您,沐沐就会发现我们告密。”
池染之:“滚吧。”
两人连忙圆润的滚了。
京城岭南王府
现今这京城王府里的主子钟景瑛自打被七公主打成重伤后,在病痛的折磨下频频拿仆人撒气,直到前日两位客人带了一箱名为阿芙蓉据价格堪比黄金的东西过来,仆人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一些了。
钟景瑛的卧房中,温如墨和温如砚坐在窗边的桌子前,一直看着窗外,直到余烟都飘散出去,才状似无意的回过头,看向仍旧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的钟景瑛。
自从被池染之打成这样后,钟景瑛日日噩梦,梦中都是池染之凶神恶煞的模样。
可是,他更不甘心了!
那么狠辣无情的一个人,却对那个草包那样温柔
“呵呵呵”钟景瑛忽然笑出了声,“你们是,要把苏沐卖给西番人?”
温家和岭南王府已经暗中往来很久了,此次便是来帮助钟景瑛的,不过,也可以是合作。
温如砚道:“没错。西番来使已经准备上岸,入秋便能来到京城,他们的一位领主素来喜好玩弄娈童,这几年喜好上了乾朝的少年,掳走了很多,死在其里的更是不计其数。想必苏沐那样的,能够卖出不低的价钱。”
那时,就连二叔也没办法了。
钟景瑛想象那个场景,哈哈大笑:“好!我已经等不及那一天的到来了!”
这几日,告病在家的军器司官员们纷纷上衙了,脸上还都带着淤青,互相却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一天,苏沐看到众人在靶场实验一把新的火铳。
军械所的所正自从上次撞大运捡到图纸后,有了个不大不的毛病——翻各种和武器制造相关的旧书旧图,期望上天能够再降下一张图纸来,终于给他找出一张没见过的火铳的图纸。
火器局原本隶属于军械所,后来直接归内府监管辖,所正自然对各种火器也有很深的研究,但这张图纸上的火铳他从来没见过,火器局的人也没见过,不过,都觉得图纸上的火铳性能应该比现有的要好。于是按照图纸制作了出来,正准备实验。
苏沐蹙眉看了火铳一眼,又凑到围在一起看着图纸的人群里扫了一眼图纸,再看了看穿着护具的所正。
眼晶一亮。
他回库房搬了个盾牌出来,放到所正面前。
穿着护具正准备试验的所正看了他一眼。
苏沐一本正经道:“我方才起了一卦,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最近正极端迷信上天的所正:“”
但是,他还是不准备买苏沐的账:“哦。”
苏沐不急不缓的道:“我得了祭酒的真传。”
话落,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留下盾牌就走了。
所正:“”
谁人不知,祭酒是这方面的大家,算的卦几乎从未出错。
所正拿起了盾牌,加了一层防护。
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离的远了些。
苏沐悠闲的坐在自己的班房,没过多久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大的火铳炸膛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去。
所正躲在盾牌后,耳朵现在还在嗡鸣。
他们对火铳炸膛当然一直有准备,身上的护具就是用来应对这种危险的,只是没想到这把看似完美的火铳竟然这么容易炸膛,且威力从未见过的巨大。
其他人也都心有余悸,看到苏沐走过来,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苏沐走到所正面前,悠悠道:“怎么样?我算的没错吧?”
所正看着苏沐:“”难道这个家伙,真有祭酒真传?
苏沐开门见山:“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报恩?”
所正:“你想要我怎么报恩?”
苏沐拿出糖醋会的协议,“签吧。”
所正:“”
众人:“”
苏沐:“救命之恩不报会遭天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签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图纸了。”
公主府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电闪雷鸣了大半宿,清晨雨势才了些。
池染之清早在书房处理完事情回来,见平时已经起床吃早饭的苏沐竟然还在睡懒觉。
池染之走到床边,伸捏苏沐的鼻子:“快起来,上衙要迟到了。”
苏沐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天色,抱住池染之的蹭蹭:“今天不去了,你让人帮我告假去。”
之前的那批材料他都已经做成各种球形状的武器了。
没有材料了,也就没上班的动力了。
何况,新一批的材料今天会运过来入库。他得给两位主事做假账的时间,等两人做完假账他再去。
池染之刮了一下苏沐的鼻子,“娇气。”
嘴角却微微翘起,着人去给苏沐告假了。
苏沐伴着雨声,睡得格外香甜。
池染之看了苏沐许久,最后转身去书房,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处理完所有事情,下午抱着苏沐在窗前的软塌边听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蝉鸣阵阵。
苏沐窝在池染之怀里,双扒着窗子仰头看向远处高高的树枝,过了好一会儿,转头望着池染之,一双狗勾眼里满是憧憬:“你时候玩过蝉吗?”
池染之垂眸看着苏沐,笑了。
一刻钟后。
苏沐看着窗台纱笼里蝉的幼虫,偶尔伸出碰碰纱笼,渐渐的,这只幼虫背上出现裂纹,一点点脱壳而出。
池染之换了一身衣服,发丝微湿,将苏沐半揽在怀里,慵懒的喝着酒,并趁苏沐不注意喂苏沐点酒,左一下一下轻抚着苏沐的发丝。
苏沐连着告假七天,第八天上衙的时候,见到瘦了两圈,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的两位主事。
两位主事这段时间白天清点入库晚上点灯熬油的做假账,连轴转了一周,见到没有正当理由告假就能被批准,连休了七天,面色红润,容光焕发,还圆润了些的苏沐,顿时一阵不平。
要再年轻个二十来岁,他们也想当驸马啊!
苏沐拿过账本随便翻了翻,摸了摸龙纹玉佩,还是老话:“玩去吧。”
两位想今天先去库房偷点料的管事:“”
军器司众人正在为材料不足而发愁,没办法,材料产量跟不上,这次比上次的还少了,就算新的方法也不够。
所正愁眉苦脸的去茅厕。
虽然他加入了糖醋会,发现日常任务还挺有意思的顺利通过了考核,但
他还是看不惯苏沐。
如果不是苏沐最后那句话
所正上完茅厕随意抽出一张厕纸,结果愣住了。
厕纸竟然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图纸。
上面的制作方式比上一章图纸的耗材更少,性能又提高了数倍,账上的材料恰好够用!
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