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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坐。”徐一舟热情招呼他,宋溥心坐下后又道了次歉,徐一舟,“我们也才到不久,点了壶你爱喝的生普,”赶紧叫服务员泡上茶,又解释道,“刚复数他们逗双呢。”

    “嗯?”宋溥心看向吴双。

    吴双唤了声“心哥”,委屈地控诉道:“戚总和傅学长他们自己卿卿我我,也巴不得我跟他们一样。”

    “诶诶,你这话不对了啊,”傅延昇立即纠正他,“戚屿只是叫你上号去给叶钦如的微博点个赞,有叫你跟人家搅合在一起吗?”

    “可他不是叶总都变gay了吗。”吴双道。

    “我他可以接受男的了,但没那个男的非得是你。”戚屿不急不缓地反驳。

    “那你又问我要不要回去,不是叫我去跟叶总……”

    戚屿断他:“就不能是我喜欢你,想叫你回去继续给我当秘书?你最开始进美薇也是跟我一起工作的吧,当然,你要是更想和叶总工作,我也是愿意割爱的。”

    “……”

    宋溥心淡笑地在边上听,丝毫没有想插嘴帮腔的意思,只是在吴双吃瘪时不动声色地往他跟前递了递干果盘。

    吴双忿忿地抓起一颗酸梅塞进嘴里:“反正你俩都不安好心。”

    服务员上茶来,宋溥心轻声了句“放下吧,我来”,主动担任起茶博士的工作。

    傅延昇将矛头对向了徐一舟:“你这徒弟怎么带的,现在核心队伍里都能混进这种白了?”

    徐一舟好气又好笑,也忍不住吐槽吴双:“你心理素质确实不行,不就被鼓动两句跟男人搞暧昧么,这就受不了了?”

    吴双脸一阵红一阵白,巴巴地跟徐一舟求教:“那我该怎么?”

    徐一舟愣了愣,跟吴双大眼瞪眼,几秒后放弃道:“算了,趁今天我给你好好上一课。”

    吴双闻言立即开手机备忘录,徐一舟又有点傻眼,这还要记笔记?但见吴双态度认真,还是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听好了,”他,“首先,戚屿那个叶钦如可以接受男人了,你喷了水,这是第一个错误,你泄露了个人情绪。这类疏忽是咱们这种工作上的大忌,跟人谈判你能这样喜形于色么?不能。就算他叶钦如在办公室里跟人搞□□被戚屿抓了个现行,告诉你听,你都不能喷水,懂了吗?”

    吴双边记边:“道理我都懂,但咱们这不是朋友聚会吗,我也不能泄露情绪?”

    徐一舟指着另外三个人:“我刚叶钦如在办公室里跟人搞□□的时候他们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吗,就你的嘴巴都差点张出一个O形来,定力这么差,更应该注意平时的一言一行。”

    “……哦。”

    “其次,你反问人叶钦如是不是还误会你,这是第二个错误。”

    “我反问一句也错了么?”吴双不解。

    “看你怎么问了,你用了‘误会’,表明你不想被误会,进而能让桌子对面的人推测出你抵触被同性看上,这句话就是主观表态。你在对方态度还不明朗的时候先表露自己的立场,等于示弱于人,还没犯错误?”徐一舟点点桌子,“再了,你给叶钦如当助理那几年不就是要扮演他粉丝,为什么要误会?难道你没骗过他?”

    吴双一阵哑然。

    “傅延昇得一点都没错,叫你装你也可以装得不那么像啊,但你一个假粉都能装得让人家爱上你,这就是你的本事了,你有什么好心虚的?他想归他想,清风拂山冈,”徐一舟眯眯眼睛,“如果我是你,戚屿叶钦如还惦记着我,我还觉着高兴呢,嘿,看来我那几年心思没白花。”

    吴双:“……”

    喝了杯宋溥心递过来的茶,徐一舟又接着道:“戚屿让你去给他微博点个赞,你别扭什么?动动手指就能卖戚屿人情,还能让那叶钦如再惦记你两年,只要他多惦记你一天,你就有多用得上他一天的可能性,这不是白捡的便宜?”

    吴双听到这里已然五体投地:“妙啊,徐哥!”

    徐一舟孥努傅延昇的方向:“别拿狗狗眼看我,我刚给你讲的那些,都是你这学长给啄石调查员做培训时讲过的。你是他学弟,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

    傅延昇也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给他们上课的内容?”

    “你带出的学生里有个姓陶的进了我组,几乎把你的话奉若宝典,天天在嘴里念叨,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徐一舟苦笑,“不过话回来,要不是看了你那些课件,我都不知道这些本能的东西还能分析出个一二三来。”

    吴双:“……”

    宋溥心一直专注倒茶,这会儿才:“我去旁听过几次,还有些感慨,要是早点领悟这些,或许当年能少走一些弯路。”

    他得很随意,徐一舟听了却立即推推吴双的胳膊,提醒道:“再记一条,刚讲的那些技巧只适用于跟正常人交锋,要碰上宋溥心当年调查对象那样的疯批,赶紧跟上面报告,相信领导,相信同事,必要时立即跑路,清楚了吗?”

    吴双当初跟着叶钦如和莲秀谈判,对司泽和宋溥心的关系也有所耳闻,虽然了解得不深,但知道司泽违法乱纪性格恶劣,也知道宋溥心事后患过严重的抑郁症。他边点头边脑补了一番叶钦如对自己强取豪夺的戏码,暗暗“嘶”了一声,郑重道:“清楚了!”

    话题既到了宋溥心身上,众人免不了问起他的近况,尤其是徐一舟给他介绍女朋友那事。

    当年傅延昇从宋溥心口中得知了他和司泽的过往后,便叫徐一舟多去探望他。傅延昇人在深城,来往不便,那时共同经历过司氏任务的唯有徐一舟还在海城,他又同在司家兄弟身边做过调查员,应当是最能受宋溥心信任的人。

    徐一舟起初还有些忐忑,毕竟之前也不是没去看过宋溥心,但每次见面都唯恐错什么话伤害对方。傅延昇劝徐一舟不要顾虑太多,就当朋友见面那样,给他带些书,陪他喝喝茶聊聊日常就行。徐一舟照做不误,一来一往,还真跟宋溥心熟络起来。宋溥心也在他的影响下一点点恢复,从一开始的闭门不出到每天去公寓楼下的花园散步,再后来见到徐一舟,也会主动问他的工作情况,愿意跟他一起出门。

    看见宋溥心的转变,徐一舟十分高兴,索性跟上头申请在临渊公寓另租了套房,搬去跟宋溥心做了大半年的邻居。他那时执行的任务涉及一些法律问题,宋溥心刚好可以帮到他。徐一舟会做饭,时常与宋溥心搭伙,到了周末还会叫上他一起去超市购物。两人还都喜欢乒乓球,约了每周去一次球馆……

    恬静的日常稍稍抚平了宋溥心的伤痕,尽管大半年后徐一舟就被调去了别的城市,但那段时间的陪伴对宋溥心的恢复可谓是助益良多,到如今,两人也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宋溥心给徐一舟斟茶,有些歉疚地:“这次恐怕又要拂你的好意了……”

    “又不行?”徐一舟纳闷道,“你见过她没有?”

    “嗯,上个月一起吃了顿饭,我请的客,”宋溥心诚恳地,“姑娘人挺好的,也很懂礼貌,相处起来挺舒服。”

    “要没全方位听过她的性格人品我能介绍给你?这可是我能找到最适合你的姑娘了,身材外形都跟你的初恋女友很像,在银行的工作也很出色……所以,这次又是哪里不行?”

    宋溥心尴尬道:“她看我的眼神,太直白了。”

    徐一舟一头问号:“什么意思?”

    傅延昇替他翻译:“阿心的意思是他看出那个姑娘对他有欲望吧?”

    徐一舟愣了半响,啼笑皆非地“靠”了一声:“人家姑娘喜欢你,对你有欲望有什么错?”

    宋溥心垂眼盯着自己手中的茶壶,那壶柄不知为什么是竹节状的,让他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往事,他眉心微蹙:“她才第一次见我。”

    “男人第一眼看见喜欢的女人不也总会在脑海里想入非非吗?”徐一舟费解,“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还想找个清心寡欲的女菩萨?”

    傅延昇点头附和:“我第一次见戚屿的时候,也光速脑补了一遍所有能跟他做的事。”

    戚屿:“???”

    吴双的嘴巴差点又张成O形,想到刚刚徐一舟的教诲,立即崩住表情,低头喝茶。

    宋溥心笑了笑,没解释什么,只劝徐一舟道:“可能是我自己还没准备好接受新的感情,一舟,我也跟你了好几回,别再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你你你……”徐一舟恨铁不成钢,“那你就算一直这么单着?”

    宋溥心慢吞吞喝了口茶:“反正有你们这些朋友在,我也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傅延昇朝着宋溥心微举了下茶杯:“嗯,顺其自然吧,有需要随时告诉我们。”

    正着,宋溥心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另一边接,徐一舟无奈地叹了口气,趁这个机会:“我就是怕他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