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延迟过后，一个绿色的勾，呈现在手机屏幕上。

    苏言起伏到一半的胸口停滞了，瞳孔微不可查地微微涨开。

    这代表汇款人的姓名，验证成功了。

    从佐森的银行账户汇过来的一笔钱……

    可当时，佐森见到还活着的他时，表情上明显写着始料未及。

    但也不排除当时是佐森在演戏。毕竟是拿过影帝的人。

    “你……你看好了吗？”苏烟眼球乱转，双手紧张地攥着病号服边缘，心虚不已。

    为了防止草惊蛇，苏言并没有把1元账款汇过去，验证了汇款人的身份后便退出了银行APP。

    “看完了，不过苏烟，你刚刚跟我，那人给你们苏家转的是1000万？”

    这转账记录上明明写着2000万。

    苏烟不停吞口水，刚刚苏言恐怖的样子让她心有余悸，但也只能故作镇定：“另外那1000万是……是那个少年留给你的。但是你的命算是苏家救的，还在我们苏家白吃白喝两年，两年额外收你一千万不过分吧！”

    苏言把她的手机往床上一丢，慧深莫测地笑了下：“恩，不过分。”

    完，少年转身，离开病房时顺带关上了门。

    坐在病床边的苏烟如得大赦，捂着胸口终于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吱呀——」一声，没开灯的病房，门发出轻微又极其明显的推门声。

    苏烟以为是刚刚门没关严实，风给吹开了，便没管，单手捂着胸口继续在网上匿名骂苏言。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这个智障弟弟竟然是个明星。

    “苏烟。”少年低雅清透的嗓音，在黑暗中毫无征兆地绽开。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苏烟吓得手里的手机丢飞出去，整个人差点弹起来。

    她才在网上跟风骂完苏言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三，怎么转头就回来了？

    难道是发现她的微博号了？

    “以前的账跟你一笔勾销，那1000万我也不跟你要了。不过……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在背后搞什么动作——”

    “嘻嘻嘻。”苏言恬淡一笑，单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屏幕放在下巴处。

    黑暗中，被手机微光笼罩了一半的少年面庞，皮肤透着宛如从太平间里爬出的冷白皮，像极了一只安静诡异的索命鬼。

    “你、唔……”加上手术后的虚弱和过度疲惫，苏烟两眼一翻，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苏言将半只身体从病房里挪出来。

    少年无辜地耸了耸肩，鹿眼眨巴又眨，宛如水中荡开涟漪的星星倒影：他只是想回来提醒一下苏烟不要再作死，这人怎么就直接给吓晕过去了？

    ……

    苏言回到皇奶奶的病房前。南宫绛正坐在外面，眉头紧蹙，手指用力而笨拙地敲老年按键手机，像是在回什么消息。

    “殿下，时候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苏言走到跟前。

    南宫绛从声音判断出眼前站着的是弟弟，紧蹙的眉顿时一松：“也好……”

    他站起，视线微微向下：“尼尼，刚刚你那个男性朋友来过。”

    苏言平静的眼底折出一丝光亮：“那他人呢？”

    下意识地以为皇靳夜在奶奶病房里，踮起脚往里面张望。除了皇奶奶，就只有医院的陪护员。

    “上厕所去了？”在他的认识里，皇靳夜不会不等他就离开，而且一定会解释今晚一直不接电话的原因。

    所以苏言自然而然地以为，他的阿夜肯定还在医院里。

    “他走了。”南宫绛看了眼老年机，“走了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尼尼，他今晚有点奇怪，你最好不要去……”

    苏言拿上包，就往医院的出口方向快步走：“我去找他。”

    最好不要去“找……他……”南宫绛把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孤零零地完，目送弟弟匆忙离开的背影被不远处的黑暗，湮没。

    手机里，一条微信消息经过卡顿后终于跳了出来。

    【酷盖：我把大门虚掩上了，你来吧。不准进我卧室门，你就在客厅睡。】

    ……

    这个点刚好凌四点多，天还灰蒙蒙的，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早已回去歇息，如果要车回去恐怕不太现实。

    没办法，苏言扫了辆共享电动车，骑着电驴回到了龙凰街道别墅区。

    别墅里的灯亮着，皇靳夜肯定在里面。

    可苏言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外面锁着铁艺大门的锁被换了，他的钥匙根本不开。

    “阿夜！你开开门阿夜！”苏言把铁艺大门晃得哐当响。

    他了解皇靳夜的，不会毫无理由地不理他，肯定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他伤心难过的时候阿夜都会陪着他，现在阿夜遇着事了，他也一定要在他身边陪着。

    二楼落地窗前的窗帘，兀自自动向两边开启一条10厘米左右的宽度。

    皇靳夜站在窗边，身体一半湮没在黑暗中，一半注视着楼下的苏言，神情冰冷无神。

    苏言发现了二楼的动静，立马了电话过去。

    皇靳夜注视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名是「我的宝宝」，过了好久，才堪堪按了接通。

    “阿夜，你到底怎么了阿夜？你先开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

    皇靳夜喉结微不可查地向下滚动。

    随之，在落地窗前消失，躲到了暗处。

    “苏言。”他机械地开口。

    “是这样的，几个月前跟你办的那场假婚礼，在婚礼前几天的某个晚上，我随便在夜店找了个女人睡了。”

    “然后她现在来找我了。”

    “她怀孕了。”

    “皇氏不能没有后，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