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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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任性且霸道的回答,没有理由,潜台词就是认准了会想尽一切办法,并且不择手段。

    解煜听到这句话后身子僵了一下,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绪。

    先不管是真是假,这种激烈的情感,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没预料到会得到这么直白的回答,于是怔了片刻,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声。

    真的,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情感问题,更不擅长和他人长时间在一个屋檐下,嗯,生活。

    要抛除任何理性外的感情,这是现实教会他的东西,一旦有了这种情感,在任务世界就活不长。

    那个人死在第四十三个世界,从那以后他一直一个人,任务世界里,基本没人可信,他死了,就只剩他一个了。

    解煜孤独得走过剩下五十六个世界,不择手段,然后在最后一个世界选择做个好人。

    于是毁了一切。

    在最简单的一个世界里。

    一切努力归为虚无,强迫自己压抑情感如今看来也毫无意义,可当他试图捡起这些情绪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对方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自己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人相处,尤其这个人是毁了他任务的罪魁祸首。

    虽然这个罪魁祸首正在重新教会他如何拾起丢失已经的情绪。

    就像那个人之前做得一样。

    如出一辙。

    几个终端台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嗡鸣着俯冲到他们面前,从显示器可以看到致电人,都是冉越手下星系的领主。

    有一个星系解煜也很熟悉,西诺雅星系。

    “你箍得我喘不过气来了,”解煜稍微挣了一下,“大白天的别这么腻歪。”

    “这儿又没别人。”冉越坦然,直接忽略了那些终端台,但还是松了手。

    “别让它们叫唤了,这声音太刺耳了,回头别怪我让它们天天唱星星。”

    冉越还是没接,刚才闻夏槐就够让他后怕了。

    “还是,”解煜轻笑一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我知道?”

    “我人都是你的,还能有什么东西瞒你?”冉越只好接通了顾明歌的来电,保持面不改色,她是个医官,也是最没有可能知道联邦发生得一系列事情的。

    在接通的同时,他皱了下眉,因为看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星系名称。

    西诺雅,找他干什么?

    解煜在面前,他没敢接。

    顾明歌的映像显示了出来,状态有些不自然,是上来就要怒气冲冲质疑的表情,她本来想问冉越在联邦驻军的事情,她还记得那天被泽瑞塔星的人强制排队搜查的公民,军火贩子堂而皇之在那里驻军,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

    她不能做剥削者,从前是眼不见心不烦,现在看见了,总要劝两句。

    再了,她实在想不通,明明喜欢的人那么在乎联邦,冉越却还偏要把手伸过去要动他在乎的东西,图什么?

    冉越从来不他到底想什么,这家伙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根本猜不出他的想法。

    “冉越,你他妈在联——”

    但她眼睛很快看到了解煜,马上又把话吞了回去。

    解煜眯了下眼睛。

    这短短一天,抖落的包袱也太多了吧。

    冉越也意识到了身边气氛的凝结,他笑着看顾明歌,但眼里泛着危险的光,“顾明歌,你有什么要问我的?我干什么了?”

    真他妈,一个个能不能别给他找事了。

    少尉医官一贯和军火贩子关系不错,今天却也不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危险。

    她也不是蠢人,迅速把话转了个弯儿。

    “啊我是,我听白何,你在联邦的职位被撤了?”顾明歌话飞快,伴随着尴尬的笑声,“我就是来问一声,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完也不等对面两个人什么就立刻关闭了终端。

    冉越脸色稍霁,顾明歌比闻夏槐反应快多了。

    解煜挑眉。

    眼神飘忽,表情转变得飞快,顾明歌从来不是个能藏得住事情的人,全写在脸上了。

    但还没容得他细想,冉越就已经抓住这次机会先告了状。

    “韩起然,他把我军衔撤了,还禁止我出入联邦大厦。”冉越表现得似乎很在乎那个中尉的虚衔,好像前不久不是他把那几颗星子踩在脚底碾压一样,“你下属可真不讲道理。”

    “他比我还清楚之前反叛军的武器从哪里来的,你俩没起来就算不错了。”解煜笑看了他一眼,晃了下手里的微型端,“还是你想让我给他个电话,让他讲点道理?”

    冉越心都已经得不可开交了,忙拦道,“不用不用,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要是韩起然知道解煜还活着,凭那傻逼的性格,什么都得抖落出来,更别他本就厌恶这个敢觊觎他东西的傻逼。

    他心底阴沉的想着,但在解煜面前却露出一口白牙,那是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我就想让你安慰下我嘛,看我最近都处在什么水深火热里,感觉自己像是个工的。”

    怎么算安慰呢?解煜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对方本就因为刚起床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这样...算么?”

    很久以前他养过一只狗,每次它不高兴了就摸摸它的头,然后就好了,这就算安慰吧?对动物的安慰他在行,但对人,他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冉越显然也有几分惊讶,眼底笑意更深,他真没想过,眼前的人会这么...可爱?

    那显然是安慰动物的方式。他实在是没想到,解煜嘲讽别人毫不留情,搞起事来也不含糊,狠起来自己都敢捅,结果唯独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安慰的方式居然只有摸狗头这一种。

    从前以为他孤高,其实,只是不擅长和人交道而已。

    冉越低笑,“这种当然不算了,我又不是狗。”

    解煜有种心事被戳穿了的感觉,脸有点烫,“那你觉得哪种算?”

    军火贩子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昨晚天黑错过的,今天算是补回来了,他略一低头,指尖扎进解煜的发丝里,然后覆上对方的唇瓣,触之温软,以一种侵略者的姿态纠缠过后,冉越用指腹缓而慢抚过解煜殷红的唇,有血丝被擦开,晕在皙白的皮肤上。

    “这样才算。”冉越笑得灿烂,一脸餍足,“我可把方法教给你了,刚才那次不算,该你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有什么难的。”解煜张口就来,他微扬起头,双手捧起冉越的脸,落下一个蜻蜓点水却又带着仪式感的吻,然后立刻放开了他。

    尽管他嘴上这没什么难的,可亲上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不是心悸,而是频率加快的心跳。

    “好啦,安慰完了没售后了,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啊。”解煜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语气正常,他掩饰一样想转身回房间,却被冉越一把拽住了,他抓着解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声音轻轻,用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眨得看着他,“我心跳得好快啊,从来没这么快过。”

    空气安静了几分,解煜感受到手下心脏处有力的跳动,蓬勃激烈,几乎要跃出胸腔送到他面前一样。

    语言可以是假的,可心跳不了慌。

    他心底微微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被撬开了,他抬眼看进冉越眼底,唇角带起一个弧度,心脏跳得很快,可面上却坦然冷静,“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