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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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盆奇花金贵,  萧云衍不能再马回府,只好做轿撵。

    他这块头,畏手畏脚的蜷蜷在轿子里,  还要分神照看一旁用冰做盆的藏雪莲,  怎么瞧怎么憋屈。

    好在之前有钻假山洞的经验,这点委屈,  倒不是不能承受。

    大周国寅时早朝,  如今退朝也不过申时,  这个点,楚景容刚起,  自那晚中秋佳节后,他就疲懒的厉害,起的一天比一天晚。

    身矜玉贵,  养尊处优,  半点不顺心都要发脾气,  一旁的青梧看的啧啧称奇。

    王爷这伺候人的本事可比他强多了,  这才几个月,他伺候公子十几年,  都没能把人伺候的这么……这么……

    额,该怎么形容呢?青梧词穷了。

    在脑海中搜寻半天,也只跳出一个“娇”字来,  往公子身上一套,  真是再贴切不过!、

    长此以往下去,  公子怕是离不开王爷了。

    正所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习惯了被人知冷知热,  嘘寒问暖的,  谁还受得了之前冷冷清清的日子。

    就在青梧走神的时候,王府的主院中突然出现一道身着蓝衫的身影。

    他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深秋的天气,还端出一幅风流倜傥的模样,面上笑意吟吟,看上去像只老狐狸。

    慕容寻从容的穿过回廊,站定在门前,唰的一下开折扇,遮住嘴角,只有眼睛眯起来,虚情假意的客套道:“师弟,好久不见啊!”

    青天白日,活生生一个大男人,突兀的出现在府内,竟没有惊动任何侍卫?

    青梧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护主心切的他下意识挡在门口,拦住了慕容寻的去路,虽心有畏惧,却硬着头皮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王府,惊动了公子,心砍了你的脑袋。”

    慕容寻轻笑一声,将青梧从头到脚量一眼,不愧是跟在楚景容身边伺候的,连一只兔子都有跟他叫嚣的胆量。

    这放肆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样掠过周身,让青梧心眼里不舒服,他强压下不适,梗着脖子没有后退半步。

    “我是谁,问一下你家公子不就知道了?想砍我的脑袋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听到这话,楚景容不悦的皱起眉头。

    慕容寻刚一踏入庭院,他就察觉到动静,令他不解的事,这么多年过去,这人居然还敢来见自己?

    “青梧,退下!”

    “公子,可是他……”王府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可一般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出现,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对公子不利?

    “退下。”楚景容知道青梧在担忧什么,却没有解释,只是声音淡漠的重复了一遍。

    “诺,”青梧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慕容寻,但凡这人有半点不轨的举动,他就立马把侍卫喊来。

    楚景容站起身,目光慵懒的在慕容寻身上扫过,他转身落座到案桌前,声音凉薄的开口道:“慕容寻,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替师父清理师门,取你性命?”

    慕容寻眸色暗了暗,眼底划过一抹忌惮,面上却不显,依旧嬉皮笑脸道:“你若是想取我性命,刚才就该动手了,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就是没算取我性命。”

    确实是这样,楚景容没有反驳。

    这人没有非杀不可的必要!

    师父当年的原话也不过是:若非为非作歹,留他一命!

    楚景容连眼皮都懒得抬,扫了一眼自己玉白的指尖,恰巧近几日不想见血腥,那便留他一命吧,而且真的起了,想杀慕容寻也要费些力气的。

    若是早知道,这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萧云衍去的,楚景容就该在这时候,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师弟,许久未见,你我对弈一局如何?”眼见着楚景容没有要动手的算,慕容寻也松了一口气,他确实不是楚景容的对手。

    若这世间有谁能让身为鬼谷弃徒的慕容寻忌惮,恐怕也只有楚景容了。

    “你赢不了我。”楚景容没有多大的兴致,语气也愈发疏离,论博弈,除了早些年输给过师父,之后都未尝一败。

    就连前些日子输给萧云衍,在楚景容看来,也只是他被那人的温柔扰乱了心绪,一时大意,若再来一次,他会赢的毋庸置疑。

    “话不能的太绝对,我有一计,精心推演过,若付诸行动,还是有赢你的机会的。”慕容寻唰的一下收起折扇,话中有话道。

    楚景容沉吟半晌后松了口:“那便试试吧。”

    闻言,慕容寻踏进房内,坐到楚景容对面,执起黑子,毫不犹豫的落到棋盘中央。

    刀光血影,杀意震天,慕容寻的棋术确实阴毒,声东击西,避实就虚,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每个人下棋的方式都与他的为人有着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楚景容此人,进攻凌厉,招招致命,防守却相对薄弱,慕容寻抓住这一点,疯狂作文章。

    最后,看着棋盘中死绝的黑子,楚景容放下白子,淡然道:“你输了!”

    慕容寻额上沁出了冷汗,垂眸扫了一眼,惨笑道:“还是输了,不过你赢得也不轻松,能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死也值了!”

    楚景容皱了皱眉头,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乏了,没有其他事,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楚景容站起身来,朝里屋走去。

    听到这话的慕容寻却迟迟没有要离开的算,他盯着楚景容的背影,眼底蓄着一抹阴毒。

    “楚景容,看来你这男妻做的挺舒服啊,怎么?这才几时就乏了?襄亲王爷年纪尚轻,体力旺盛,看来昨晚是折腾的你受不住了!”

    话音落地,房间内一时间安静到诡异!

    青梧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人是来找死的吗?怎么敢当着公子的面这种话?

    楚景容撩起卷帘的手顿住了,僵了一瞬后,猛地扭过头来,危险的目光落在慕容寻身上,周身都散发着寒气,指尖蜷缩成拳,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你什么?”

    “怎么?我错了吗?我还以为你是心甘情愿的,原来不是吗?”无辜的摊了摊手,慕容寻火上浇油道:“真稀奇,这世上,竟还有人能逼迫的了你?”

    楚景容面色丝毫不见缓和,眸光如刀剑般将慕容寻凌迟,迟迟没有回话,似是在辨别他刚才所言的真伪。

    “谁告知你的?”

    “这件事所知者甚少,民间半点风声也无,我能知道,只能答应你不外泄的人在阳奉阴违。”

    一旁的青梧听到这话,狠狠的剜了慕容寻一眼,这厮话阴阳怪气的,虽没有明示,可这话里话外,摆明了挑拨公子跟王爷的关系。

    楚景容瞳孔缩了一下,顿了半晌后凛然道:“他不敢这么做!”

    “你也不确定了吧?他是不敢这么做,还是绝对不会这么做?”

    其实慕容寻也只是猜测,他偶然间撞见,却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便揣摩这件事是秘密进行,也为难萧云衍将整件事包裹的密不透风,他多方听,都没有丁点消息。

    但楚景容的反应却证实了他的推测,慕容寻低下头去把玩折扇,遮住眼底的得意,越发笃定道:“你也知道襄亲王爷有多希望将此公之于众吧?会传入我的耳朵里,也情有可原。”

    恰巧这个时候,萧云衍捧着那盆藏雪莲,匆匆忙忙的迈进院门。

    他脸上还洋溢着明朗的笑意,想着楚景容看到这花后,会不会开心?

    若是开心了,愿不愿意过些日子与他一同秋游?若是愿意的话,他想亲手做一盏风筝,不知道景容会不会觉得他幼稚?

    满脑子胡思乱想,嘴角的笑容却越发夺目,临近房门口,萧云衍猛地一抬头,却在房间内看到一抹陌生的身影。

    身着蓝衫,看上去比景容要年长,脸上挂着让人不舒服的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顿住脚步,目光隐晦的在楚景容跟慕容寻之间扫过,萧云衍压下心头的不自在,他不敢将自己的占有欲表现出来,生怕楚景容嫌恶。

    端着手中的藏雪莲上前一步,萧云衍刚准备开口,却被慕容寻抢了先,他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离间道:“其实我知不知道的不重要,你是以何种身份住在这襄亲王府的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楚景容,我以前怎就没看出来,你也是能够委身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

    貌若不经心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轻视,在房间内兀的响起,分外刺耳。

    楚景容的目光冷的像是要结冰,素手拽下卷帘上一颗琉璃珠,用食指弹飞,直直的朝着慕容寻射了过去。

    这杀意太明显,慕容寻明明能躲,却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

    琉璃珠撞在侧脸上,喉头瞬间腥甜,他强忍着将血咽了下去,抬起袖子抹了把脸,笑的有些勉强。

    只是受点外伤罢了,总好过取他性命,再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以楚景容高傲的脾性,刚才没轻没重的一句话,造成的破坏力,从那人消失了温度的双眸中已经初见端倪。

    接下来,应该有好戏要上演了吧?

    作者有话要:

    看了你们的评论,有了隐隐的担忧。(点烟)

    友情提示:萧逸蘅跟怜儿不要站反了啊(土拨鼠尖叫)毕竟逆了cp的话,还是蛮难受的(猫猫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