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傻逼听话了
chapter19.傻逼
林芜是掐着三时的尾巴上去的。
检验单这会儿刚被医生交到盛兴观手上,他看见林芜回来,招手喊她过去,并将未拆封的文件袋交由她来开。
盛兴观似乎是紧张,林芜倒还好,手脚麻利地解开那些缠绕的线,很坦然地抽出那份检验单。
因为是或不是,对她来,仅仅等同于多没多一个财神爷的区别。
林芜省略前面大段文字,一眼看到底,当那近乎100的数值映入眼时,已经明了一切。
她将单子递过去,没有情绪地笑了笑,“好像是真的。”
盛兴观听了很激动,甚至没看检验单再确认一下,走过来抱着林芜就是一顿老泪纵横。
连一旁的杨秘书都忍不住摘下眼镜,拭了下眼角的泪。
只有林芜,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被老人家抱得喘不上来气,又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将人家一把推开。
之后发生的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且顺理成章,但林芜还是有种现实版“公主妹”生拉硬套在了自己身上的不真实感。
盛兴观听她在Z大上学的事,二话不将一套学校周边的高级住房空出来给她。
从杨旭开车带林芜回学校收拾行李,到林芜拎着大包裹直接入住高级大公寓,前后花了不到两时。
自那张检验单证明两人爷孙关系起,盛兴观就决定把所有能给到的一切全部补偿给林芜,“以后你开学了也不必搬回学校去,咱们以后都走读,这两天我就让杨旭帮你安排个阿姨过来照顾你。”
“阿姨就不用了,我平时都喜欢一个人待着。”林芜委婉拒绝,不过她不是故作客气,只是了实话。
盛兴观见她不喜欢,也不勉强,“好好好,都按你的喜好来。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和杨旭,他会帮你全部办妥。”
林芜暂时想不到需要什么,只是突然好奇起一件事来,“我不能去家里看看吗?”
这话一出,杨旭看她的眼光里多了点别样的意味,好似她不该这么。
盛兴观略带歉意地看着她,直道,“夏妍还不知道这事,我找个时间同她了,就接你回去。”
难怪杨秘书拿那眼神看她,估计是把她看做一个急于想要摆正自己盛家大姐身份的虚荣女了。
林芜本意不是这个意思,她并不想和任何人一块儿生活,“不用不用,我就是想参观一下。”
她是好奇真正的公主家里到底什么样儿。
但盛兴观好像还是一味地以为是他没重视自己,又强调一遍,“你放心,你跟爷爷是血浓于水,爷爷肯定最疼你。”
林芜伪善地勾着唇角,想“谢谢”,话到嘴边觉得别扭,心这种长辈给晚辈听的明目张胆的偏爱默默收着就好了,还谢谢,好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是,林芜什么都没。
本来嘛,她就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可能和时候所处的环境有关,所以即便现在听到盛兴观的走心保证,也只是听听就过,甚至都不如时候和她相互依靠的寡妇老太去世时给她的感触深。
而盛兴观和她恰恰相反,他是个共情能力极强的人,甚至有些过甚。
他每每一想到林芜从不该受的那些苦,就万分自责,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掏出来给她。
“下午想不想休息一下?”盛兴观生怕累着她似的,“爷爷是算让你把名字改回来,你要是累呢,咱们就明天再去办,也不急。”
“改名字?”林芜吃惊道,“可是我这名字听习惯了。”
盛兴观原本是找算命的算了个新名字,但听林芜这话好像不太乐意,便当下改了注意,“那就加个姓,跟爷爷姓。”
林芜:“……”
想想也能理解,毕竟盛家是大户人家,盛兴观又是老年人,多多少少还是对姓氏格外地在意。
但如果只是加个姓,她倒是无所谓,“还是下午去吧,我有时间。”
盛兴观眉眼带笑,“好好。”
话到这,她才想起来,“那个……您儿子、儿媳…”
林芜还是没法出爸妈两个字,感觉很烫嘴,好像最后一次叫出这个称呼,已经久远到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盛兴观对林芜一直都是有问必答,但提及这个,他稍显出两分落寞来,哀叹了一声才,“去世了。”
“……”
林芜微张了下嘴,很意外会是这个答案。
感觉就好像从被抱错到认完亲,兜兜转转过了二十几年,但她是孤儿的设定就从没变过一样。
“对不起。”她不该提这个了。
盛兴观苦笑,“傻孩子,你对不起什么,都是爷爷对不起你。”
他又联想到不知哪里去,眼眶含泪,好似要哭。
“……”林芜原本还挺感触的,但被财神爷爷这水龙头一影响,完全没了情绪。
-
到了下午。
林芜跟着盛兴观一块儿去派出所改了名字,因为涉及很多地方都得更换,所以处理了好久。
好在学校那边,盛兴观了会帮她全权解决,让她回家先好好休息,等过两天就接她回盛家。
回不回盛家,林芜倒是不着急,就是临别前她突然想到自己需要什么了。
杨旭看她晃了晃手机,了然道,“国产还是进口,最新款最大容量的盛姐喜欢吗?”
林芜皱着眉,心什么跟什么阿,“我就是想换张手机卡。”
杨旭:“……”
林芜如愿拿到新手机卡,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萧妃娅自己换号码了,萧妃娅当然知道为什么。
[萧妃娅:起来都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男神。]
[林芜:对不起我就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萧妃娅:……]
林芜没笑,她跟心地善良搭不上多少边。
她回到家,换上拖鞋,一个人站在玄关,看着这一派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房子,恍然如梦。
但她没感到不好意思,只是一时没能适应。
她毕生的愿望,就是拥有花不完的钱,时至今日,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
她甚至贪婪地冒出一个想法,要不学也别上了,干脆继承家业,毕竟她也不是个多想积极向上的女生。
不过这个大胆的想法在睡觉前被她摒弃了,她想的是,盛家家大业大,拓展的业务肯定涉及海内外,她学的刚好就是外语,想着多少还是有点用武之地的。
-
靳天泽被林芜单方面删除好友后,千年难遇地没生气,他把这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当作是林芜的日常路数。
和她相处快三个月,对她那个人不摸透,也算得上是看得一清二楚。
哪次不是一到关键时刻,她就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举止,这次也一样。
但过了两天,靳天泽发现情况不对。
那天拍完杀青戏,导演当晚就组织了杀青宴。
傅导跟林芜的关系一直还不错,靳天泽白天就听这次傅导有意叫上她一起来。
失联了两天,这回要见面,靳天泽好好扮了一番,心这次还能看她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结果到了现场,靳天泽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傅导联系不上她,隔壁桌的苏琳宁也她前天联系到现在都没回。
林芜的确不爱回消息,但基本不会超过24时都不回,苏琳宁猜测,“会不会是被盗号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靳天泽不信,她三天前明明是接了他语音电话的,没过两天,突然被盗号?
而且盗号的人更爱冒充身份聊天骗钱,她什么都没有。
这出去谁信。
开席没多久,靳天泽跟导演他还有事要先走。
他那少爷脾气能来就不错,想走导演也拦不住,干脆随他去。
出了酒店,靳天泽开车直奔Z大。
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有学生放假回来,校门口人来人往,他抄着兜,倚在车门前,用着愚蠢到死的守株待兔法,像那些狗仔蹲明星一样守着校门。
他明知道在这碰上林芜的几率也就勉强大于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就还是站那儿吹着冷风,到处看来看去。
有的头发长度很像她,有的个子跟她一样,还有的也爱背个挎包,然而那些女生都不是她。
靳天泽从来没有那么烦躁过,那感觉很像时候钟爱的玩具突然有一天被他妈整理出来,没经他允许就捐走了一样,尽管他知道它还存在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但不是在他自己手上,就烦的不行。
Z市的雨永远是突如其来。
靳天泽后知后觉,等眼睫上沾了雨水,混进眼睛里时,他才留意这鬼天气又下雨了,他拉开车门,低身进车内找伞。
与此同时,刚出校门的萧妃娅正着电话跟对面抱怨,“卧槽,你到哪儿了,突然下雨了你气不气,不过你肯定带伞了,我出校门口了。”
林芜握着手机,一样淋着雨。
雨幕让视野受阻,靠着路灯下熹微昏黄的光,她慢慢向校门口走近。
“欸,我看到你了。”萧妃娅向不远处的林芜招了招手,看了半天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我靠,你怎么不撑伞啊。”
林芜跑过去挽住学姐的手,抱歉道,“我忘带了。”
“忘带?”萧妃娅瞥了眼她身前的挎包,不相信似的要检查,结果真没有,“不是吧,你还能忘记带伞?”
林芜耸肩,微恼地鼓鼓嘴,什么都没解释。
雨滴在脖子里,凉得让人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林芜突然就想起之前有个人执意劝她放下伞,还答应每天常备一把伞让她蹭,结果她习惯真的改掉了,才发现一切退回原点,安全感还是没有了。
-
两人走进Z大附近的一家便利店,点了两份关东煮,坐在靠玻璃窗的一面,聊起来。
萧妃娅咬着花枝丸,边听故事边评论,“你这经历不出本书都可惜了。”
林芜笑笑,也觉得挺离谱的。
“不过,你这书还差个男主。”萧妃娅异想天开地,“要是你那个财神爷爷还给你整了个什么娃娃亲,最好还是那种不近女色,但对你一见钟情的,那就妥妥绿江言情了。”
林芜听听笑笑,竖起拇指夸她,“你不当编剧可惜了。”
萧妃娅喝了口汤,心情好得不行,心血来潮地对着面前的窗户呵了口气,一笔一划地写上她男神的名字,写完了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唉,我的靳天泽啊,我真是对不起他。”
林芜抬起头,看了眼窗上的三个字,不知在想什么,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端起杯子喝着汤,旁边的萧妃娅看着玻璃窗外,突然一惊一乍,“卧槽,我不是眼花吧,林芜,你快看你快看。”
萧妃娅指着斜对面,便利店门口的某个停车位,外面下着雨,视野模糊,但依稀能看见有个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不过仅凭这些,林芜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直到男人走进这家便利店,门口的欢迎铃叮叮当地响,她们的位置平行于店门,这个角度能一眼看到任何客人进店时的侧脸。
而这个男人鼻翼高挺,下颚线条流畅,微抿紧的薄唇多少显露出一些一般人所没有的究极不耐烦。
又巧合地与窗上还没被重新雾化掉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
是靳天泽。
“学姐——”林芜紧张地声音都变了,微微颤了下。
“学什么学,赶紧他妈躲起来啊。”萧妃娅一把薅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往桌板上一压。
关东煮的杯子被推出稍许,林芜成功地和桌面来了个热脸贴着冷屁股。
真的好冷啊这桌子。
好在她这么一趴下,那头确实看不见任何。
过了不知多久,林芜的脑袋在学姐的掌心底下蹭了蹭,有点烦了,“他还没出去吗?”
“没呢。”萧妃娅也很烦,要不是眼下情势危急,她好想过去跟靳天泽要个签名,“他在买伞,但是看了好久,也不拿。”
林芜无语地喘出口气,耳边听着萧妃娅的实时播报。
时激动时低迷又时亢奋。
“拿了拿了,他手放下去了。”
“拿完了拿完了。”
“哦不哦不,他又放回去了。”
林芜:“……”
“这回改拿了第一排的。”
“真拿了真拿了。”
林芜:“……”
等萧妃娅他走到门口,林芜才斗胆地抬起头来,正准备舒展下脖子,萧妃娅一声“卧槽,他看过来了”,林芜意识没跟上,脑袋先“咚”地一巨响,完美又精准地再一次磕向那拔凉的桌面。
“……”
周围的客人好奇地投来目光量她俩,靳天泽闻声也往这边略了两眼,一个单独吃着晚饭的女学生,坐那儿笑呵呵的,没别的。
萧妃娅对上他视线,手因为紧张而冒虚汗,但也誓死薅着林芜的脑袋不让她有一丁点鲤鱼挺的条件反射。
她保持尴尬地笑着,隔了老远,和可能也听不见她道歉声的靳天泽用口语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门上的客铃终于响起,靳天泽出了这家便利店。
林芜支起脑袋,感觉眼前一黑,全是星星在乱飞。
萧妃娅边帮她轻揉边在她耳边嗡嗡,“真没想到,我男神这么有钱,还这么勤俭持家。”
林芜:“?”
“你刚没听见收款机报价吗,他买的那伞才25,我之前在这家店买过,要40呢,他刚是特地选了便宜的那把买。”
林芜哦了一声。
脑海不知为何,突然回想起之前靳天泽没听她话买了那把40块雨伞的事,然后很不走心地像是在骂人但听着又是表扬地,“傻逼听话了。”
萧妃娅:“?”
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