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丑对不起
chapter34.丑
靳天泽到Z大的时候,林芜一下没认出他的车。
“你怎么又换一辆?”
“只要我换的勤,狗仔就跟不对我的车。”靳天泽关了车里音乐,见她咯着包扣不到安全带扣眼,帮人一拉,咔哒——扣上,然后嫌弃脸,“你这破包——”
“闭嘴。”林芜侧躺靠窗,摸了摸快成沙皮质感的包面,想到什么,“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她想再找个由头下点决心,那玩意儿就算是六折她也心疼。
“节日?”三月能有什么节日,靳天泽顺嘴了个,“315吧。”
“啊?”林芜心那是什么男女节日。
“消费者权益日。”靳天泽逗她,“国际的,这节日够大,全世界都庆祝。”
“……”
神经病。
见她兴致了无,靳天泽问她听这个干嘛?
林芜不搞惊喜那套,直,“给你送个礼。”
靳天泽单手开车,另一手伸过来,“哪天不能给,非得挑日子?”
林芜拍开,“那也不是今天。”
她能送礼这事够让人稀罕,靳天泽问:“送我什么?”
“那不能。”不做惊喜那套,也不能太没劲儿地直接点名吧,林芜是这么想的。
靳天泽来时还生着她连续半个月没找他的气,这会儿心情一下不错,“行,那我可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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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没堵,一个多时就到了盛宅。
林芜先下车,靳天泽去停车。
一进门,林芜刚跟阿姨完招呼,对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抬手就要她。
幸好阿姨没走远,及时跑过来拦下盛夏妍,“这是怎么了,夏妍姐,别冲动啊,你这要是被老爷看到了又得你了。”
盛夏妍素面朝天,以前有型张扬的大波浪卷现在乱糟糟地披在两肩,整个人看上去狂躁疯癫。
她指着林芜就骂,“你他妈跑去跟程勤远什么了,教唆他跟我分手,你要不要脸,都他妈结婚了还心心念念惦记着我男友呢,怎么,一个靳天泽还不够你玩,要双飞才够劲儿是吧,贱人!”
林芜后退一步,避开她那些横飞吐出的唾沫星子。
绕过阿姨和疯女人,她朝客厅去。
本来她今天就是来看热闹的,管盛夏妍怎么疯,都算是热闹的一部分,除了刚才被吓到,其他的话她爱怎么林芜都无所谓。
盛夏妍力气还挺大,一把甩开那阿姨,跟着过来追着她接着骂。
林芜左耳进右耳出,想着也就是这会儿盛兴观还没回来,她还能再作威作福地嚣张几句。
人懒洋洋地倚在沙发边,林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骂。
骂人最得劲的就是两个人对着互相骂,她就偏不回嘴,让盛夏妍像个泼妇一样自己在那里吠。
林芜勾了勾笑,想起前段时候盛夏妍她的话,心她现在这样子,才像极了缺爱没人要的可怜鬼。
盛夏妍骂得不解气,顺手抄起实木矮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砸上去。
阿姨看见了赶紧来拦,但动作不及她快,林芜眼看着那玻璃材质的烟灰缸像柄利器一样朝她头上砸来。
来不及躲,林芜本能地缩了下肩,闭上眼,心一横——
砸就砸吧,她敢下手砸她个头破血流,她就借着这个机会把她扫地出门。
林芜提醒过她的——缺爱的孩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过了几秒,玻璃痛击头颅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周围在某一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有那么几声急喘,很清楚地,来自林芜的正对面。
当她缓缓睁开眼,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他抬手制衡着盛夏妍,力道之大,看着像要掐断对方的手腕。
?啷——
盛夏妍疼得手上没力,烟灰缸掉地,那五根手指都举在半空颤巍巍地发抖。
“道歉。”男人声线凌厉,透着一不二的戾气。
这时的盛夏妍两眼通红,已经疼得快哭了。
但公主就是会哭会闹,会逃会跑,永远不会低下王冠承认自己有错。
即便是昔日的高高在上,也早已深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自从上次她想看林芜出糗,反被脸落跑,已经能充分明她现在一样也不会跟林芜道歉。
盛夏妍忍着痛,还要冷嘲,“靳天泽,我还以为你真是难伺候谁都看不上,没想到最后就被这么个女骗子耍得团团转。”
听着这话,林芜心猛地一颤。
一旁的靳天泽则是横眉冷对,睨眼看着盛夏妍。
三人无言了一瞬,盛夏妍又是发出一阵冷笑,“看你刚刚的样子,应该是被闷在鼓里还不知道呢吧,你老婆可是一开始就对我男朋友动着心思的,这次我分手,她可真他妈是挑拨离间的一大功臣呢。”
“还有啊,不止是程勤远,她对你哥也有过企图,你不知道吧,他俩刚认识没两天,就被你哥带着去开房了,你她怎么这么有能耐,能把你们两兄弟都拿捏在手里玩,还是你哥聪明,知道及时止损,你就可怜了,娶了这么个会勾搭男人的——”
啪一声,她话没完,林芜手起快落,直接呼在她脸上。
盛夏妍“啊”地一声惊喊,愤怒冲上脑,着骂着要去掐林芜。
但靳天泽没松手,她骂骂咧咧地只能在原地乱跳。
她边喊边冲着靳天泽叫嚣,“你被绿了还这么护着她,靳天泽你犯贱是不是,林芜你个贱人,可真会给男人灌迷魂汤,自己敢做不敢承认,上回商场那次你就当我面勾引程勤远,现在勾完靳恒,又来勾搭靳天泽,哪个好骗要哪个是吧。你要不是被盛兴观可怜给捡回来,你他妈就是个贪钱又喜欢插足别人的绿茶婊,没爹教没娘养只配被男人嫖的贱货。”
咚——
一下巨响。
靳天泽掐着她脖子,把人一头按在茶几角。
冷眼猩红,看着想一刀子直接给人捅上去,“你他妈够了没,让你道歉,逼话那么多?”
刚才那一下太猛,盛夏妍磕下去的时候,头直接肿起一块,她哭的一抽一抽,但就是不道歉。
就在这时,盛兴观从外面回来。
看到这一团乱的现场,血压直升,“都干什么呢你们!”
靳天泽没理会。
低下头,两指反扣,拍在盛夏妍花容失色的脸上,他紧了紧牙,“老子和她的事,要你他妈在这里逼逼赖赖教老子怎么做?”
男人松手,盛夏妍身体软趴趴地半瘫在地上,她呜咽着看向盛兴观,像沉入深海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块能救她起来的浮木,声音凄惨发着抖:“爷…爷,爷爷……”
盛兴观稳住气焰,看了眼林芜,那孩子垂着头,紧咬唇,落在腿侧的指尖攥得很紧,好像在隐忍什么。
过了半晌,林芜抬头,已经换上了以前的文静笑脸,她主动坦白,“对不起爷爷,我刚太生气,不心动手了姐姐。”
盛兴观问她理由,她并不不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极轻松的口气,“上回姐姐我缺爱缺疯了没人爱,我记仇了。”
稀松语气的一句话,却像利刺,根根扎在盛兴观心坎。
盛兴观什么都没她,没有底线地宠到底,还反过来让林芜别在意,先上楼好好休息。
“楼就不上了,”林芜看着靳天泽出门,背影渐行渐远,她抿了抿唇,话有些紧张,“我还有其他事,今晚就不陪您吃饭了。”
她快步跟出去。
靳天泽的车正在启动。
人站在原地,一步没走。
他生气了吧,林芜想。
喇叭震了两下,吓得她一哆嗦。
男人探出车窗,没好气地,“你是乌龟吗?”
“......”林芜迟疑着跑上车,心里想着事,木讷讷的。
“安全带。”
“哦。”林芜扯着带子,又扣了半天。
靳天泽叹气,最后还是帮她扣进孔眼。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市区,速度一度飙到上百迈。
靠林芜的车窗有条缝,风肆虐喧嚣,吹得耳朵疼。
可这样疼,林芜好像才觉得自在。
车厢里闷了有一会儿,她揪着包带子,先开口,“你还要我礼物吗?”
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一紧,男人反问,“为什么不要?”
悬起的心一松,林芜问,“那我能解释一下吗?”
靳天泽:“。”
林芜其实不晓得要从何解释。
盛夏妍因为突然被分手的事,应该在背后查了她,但查到的东西很零散,出来的话也真真假假。
如果真要解释,林芜可能要从那一场碰瓷讲起。
“嗯……”她呼出燥郁的气,手心里黏腻地在冒汗。
林芜还在犹豫,要不要那么清楚。
那么清楚,会不会把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地步。
三秒之后,她决定了。
“对不起。”
姑娘的声音很柔,靳天泽听得出来,她这会儿没有装。她人在发颤,好似鼓足了巨大勇气,静等着他下面的宣判。
向来脾气不对付的靳天泽眼下却是意外得平静。
他问,“哪一件?”
那疯女人的胡话太多,他想确定她在跟他道哪一件事的歉,还是——所有都是。
林芜深呼吸,坦诚道,“我故意接近你的事。”
“?”靳天泽冷静回她,“这我知道。”
“不是,不是——喜欢你才故意碰瓷你的车,去机场堵你。”他眼色渐冷下来,林芜愣一拍,“的。”
“那是因为?”
“因为...”林芜,“因为想把你钓到手再一脚踹开。”
“??”靳天泽觉得好笑,“我跟你有仇?”
林芜低下头,声音很轻,“原来是有的。”
“什么玩意儿?”
“但是后来发现是误会,”林芜慢慢,“就没有了。”
“......”
车子开了快一时,林芜大概把这误会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解开的,全帮他梳理了一遍。
到林芜家楼下时,车厢里已经沉默了有十分钟。
“你不点什么吗?”林芜解开安全带,挺想听他骂两句,这样她的负罪感也能减轻一点。
但没有,靳天泽撑着额头,脸沉浸在黑幕里。
连表情都隐藏着没让林芜看到丝毫。
缓了缓,他突然哂笑,话玩味很重,“所以,靳恒和我一样,都只是你想报复的目标?”
明面上来,是他的那样。
但林芜思考两秒,摇头否认,“应该——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男人语气冷淡。
“他没有真的喜欢我。”
我也没为他心跳加快过。
靳天泽倏地冷嗤,“所以搞半天,就只有老子是被你耍得团团转的丑是吧?”
林芜沉默。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