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舞裙 长指在她后颈处缓慢摩挲
刚到卯初, 外面的天黑漆漆的一片。
颜芷尚来不及往窗外看一眼,就再次被迫蒙上了那个阻隔她视线的黑布条。
她被人领出房门,扶到来时的那抬轿上,依旧由王盛领着, 护送回瑶华宫。
颜芷斜靠在轿子后背上, 昏昏欲睡。
她平日里根本起不来这么早, 今又是被手上的伤疼醒的, 这会儿痛感消散,倒是困起来了。
也不知那江公公怎么会这么早起, 倒是方便了她早些离开,免得瑶华宫那边的人发现。
书圆在瑶华宫寝殿内焦急地等了一夜,终于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
她抬起头, 见是荣国夫人回来了,忙不迭起身迎过去。
她扶住颜芷的手臂,紧张地问:“夫人,怎么样?”
太孙殿下没为难她吧?
颜芷摆摆手,身上仍穿着昨夜的衣服,她一边解开披风丢给书圆,一边往榻边走。
“我先睡一会儿, 晚点再叫我。”
颜芷颇为疲惫地了个哈欠,往榻上一躺,就把自己裹进了被窝。
没一会儿, 她就睡熟了。
书圆见状, 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么累?昨晚做什么了?折腾了很久吗?
天光微亮的时候, 颜芷正式起身梳妆。书圆伺候她换好衣裳,看到她右手上包裹的纱布,想起来问:“夫人是不是该换药了?”
颜芷摇摇头:“在江公公那里换过了, 这会儿还没到时间。”
书圆一愣,随即应一声,扶着颜芷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轻柔地给她梳着青丝。
这会儿天亮了些,颜芷举起右手,看到上面包扎整齐,就连的结也是漂亮规整的,忍不住有些惊奇。
“我跟你,”颜芷跟书圆道,“这江公公还真是有点奇怪,捉摸不透。”
书圆心,那是自然,毕竟那可是皇太孙。不过她还是嗯一声,附和道:“怎么了?”
颜芷回忆起昨夜:“我过去之后,只跟他了会儿话,然后他什么都没让我做,就让我歇下了!”
书圆暗暗吃惊:“什么都没做?”
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颜芷道:“也不算吧,后半夜的时候,他给我涂药了,不过那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研制的,涂上去疼得厉害,回来的时候才好些。”
颜芷量着手上的纱布,停顿片刻,突然眼皮一跳:“这该不会就是他的嗜好吧?”
跟钱远一样变态,喜欢看人受伤,然后故意弄疼伤口,以此来获得满足?
颜芷面色苍白了一瞬,想起他原本要她这几天日日过去,仿佛生怕她伤口好了他见不到了一般……
那赵姐姐身上的伤痕那么恐怖,她不会也要面临这些吧?
想到此,颜芷慌忙把纱布解开了:“书圆你快给我换药,要太医送来的药。”
书圆懵了一瞬,手上动作一松,半边发丝便从颜芷的脸侧垂了下来。
“夫人,怎么了?”
颜芷盯着掌心那道狰狞的疤痕,越看越觉得可疑,她有些想哭。
“书圆,你与我实话,那江公公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书圆讷讷道:“奴婢不知……”
她确实不知,毕竟她对皇太孙的了解,也不多啊。
颜芷问:“你真不知?难道你不是他的人?”
书圆怔了片刻,发现荣国夫人的目光在镜中与她对视,面上陡然就丧失了血色,她慌得松开了颜芷的头发,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
“夫人……奴婢没、没有……”书圆语无伦次,支吾半晌,憋出来一句,“奴婢也是被逼的!”
那日皇太孙派人将她带到猎场后山,虽饶过她一命,但要求她每隔五日向东宫汇报一次荣国夫人的近况。
这些事她做得心翼翼,既要瞒着荣国夫人,还要提防不被钱远发现,每日提心吊胆,没想到,还是被荣国夫人看出来了。
“奴婢绝无对您不利之心!”书圆信誓旦旦,俯下身磕了个头。
虽然她曾做过一些不利于荣国夫人的事,但早已被皇太孙发现化解……
颜芷见她承认,不由道:“看来那江公公确实是早就盯上我了。不过我与他素无交集,为什么呢?”
书圆紧张地伏跪在地上,没敢话。
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皇太孙会对荣国夫人感兴趣?
颜芷思索一番,瞥见书圆诚惶诚恐的模样,叹一声:“你先起吧,我不怪你。”
起码现在没什么可怪的。她还得靠书圆跟江公公那边联络。
“先给我换药,”颜芷皱眉盯着手上的伤口,在光下转了转掌心,“换好药再梳头。”
她现在不敢相信那个江公公,万一他涂的药膏,会让伤口减慢愈合怎么办?毕竟那么疼。
现阶段,她还是相信太医院的,总没错。
书圆松了口气,起身应一声诺,躬身退下了。
颜芷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抛掉,心情轻快地跟着裴仙姑上完了今日的课,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去找赵苏叶用晚餐,意外得知了钱远受伤,最近这段时间不能进宫的消息。
赵苏叶笑得很是开心:“听是遇到仇家,把他刺伤了。我就,那阉人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总有看不惯的!我只叹为什么不刺准一些,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颜芷一听,忧心忡忡地:“那他不会查到是谁刺杀他,报复回去吧?”
赵苏叶默了一瞬,突然冷笑:“他这人睚眦必报,若是查不到,私下里只会用些更变态的手段折磨无辜宫女发泄,恶心至极。”
颜芷意识到什么,开始担心:“那赵姐姐还是一直在我这里待着就好了,千万不要出门。”
赵苏叶点头:“我会心,你放宽心。”
她又问了一番颜芷与那个江公公相处的情况,确认颜芷目前还好好的,没受到什么伤害之后,才松了口气。
但颜芷虽然那般与赵苏叶,她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她得赶紧思考一个别的出路,不能把身家性命全系在一个人身上。
转眼间,三日之期就到了。
当晚颜芷亦是提前梳洗准备,等到王盛带着轿来后门处接她的时候,无比配合地接过那个黑布条蒙在了眼睛上。
“王公公,”颜芷往后靠了靠,感觉到轿一晃一晃地往前走,试探问,“你可知道平常夜里江公公都做什么吗?”
王盛知道自家主子对荣国夫人的看重,清楚日后她身份必定不凡,因此也愿意与她搭话,当下笑眯眯的,道:“往常没有夫人在的时候,便是自己看些公文,或与下头的人议事……”
王盛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颜芷,补充:“夫人你也知道,干爹手底下管着整个御马监,那么多号人呢,平日里事情是真的多。”
颜芷认可地点点头,似九千岁这种有实权的太监,日常起居的忙碌程度比大臣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她试探着问这个,只是想看看那江霁会不会像钱远一样找些宫女玩弄,手段如何,以此来对比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
可惜王盛没关于这方面的。
颜芷笑着附和一句:“那可真是辛苦。”
轿如上次一样晃晃悠悠地来到一处门前,颜芷扶着王盛的臂下轿,抬步迈过门槛。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走得顺畅许多。
今日的天比前几日都要寒凉,是入冬了。颜芷裹了裹身上的毛绒披风,蒙着眼站在室内,一动不动,等着江霁出现。
半晌,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萧烨站在她面前,量她一番,没有急着上前为她解开布条,而是问:“下午我让人送去给你的衣服呢?”
颜芷一怔,随即抿住嘴唇,耳垂上悄悄染上一丝红晕:“在……在里面穿着。”
他命人送来的是一身青碧色的舞裙。
那舞裙跟她自己曾有的一身还挺像。不过她那身是从前穿的,好看是好看,款式上却称得上平平无奇,她只在官驿献舞与刚入宫那两个月时穿过,后来就被更多更好看的舞裙取代了。
而身上萧烨给她送过来的这件,虽然乍一看颜色风格挺像,但款式出彩得多,做工显然更精细,用料也比较讲究,腰间还挂着几串金玉铃铛,要不是她这一路过来下意识用手捂着,怕是要响一路了。
萧烨目光微转,落在她的领口处,隐约瞧见了一抹碧色的衣领。
他满意颔首,走上前牵起颜芷的手,引着她到了内室。
内室的地龙烧得很旺,颜芷本来在路上冻得冰凉的手脚都觉得暖和了。
萧烨抬手向上,掌心在她后脑的发髻处轻抚片刻,修长的手指一挑,那蒙眼的黑布条就掉在了地上。
萧烨垂目看她,烛光下,她漆黑的眸却仿佛透着光亮,只一眼,便教他回忆起初见时那袅娜的身姿,和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萧烨的手自她后脑继续往下,落在了她的衣领处。
那里围着一圈绒毛,配合着宽大的披风,将大部分的窈窕曼妙都遮挡在了其中。
他长指在她后颈处缓慢摩挲,触到那温热滑腻的肌肤,又续续推动,终于捏住了她脖颈前披风上的那跟系带。
两人四目相对,萧烨手上用力,转瞬间,那在外面为颜芷御寒的披风就向下滑落,堆在了地面上。
镂空的腰间与肩膀顿时裸露在外,颜芷忍不住了一个寒颤,带动着腰间悬挂的铃铛轻晃,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
萧烨视线往下,眸光掠过她窈窕婀娜的身姿,忽地幽暗了一瞬:“听荣国夫人擅舞,不知今夜可否有幸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