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谓任性
花尚雪也知他在为难,但更不想招惹金璃这个娇气惹祸精,因此装作事不关己地侧立一旁。而冯越意,就更不好多管闲事了。
走出老远、已经等得很不耐烦的蒲泽大步退了回来,扬声道:“论骑马,你赵大哥可远远比不上我。既然你害怕,那我跟你骑一匹好了!”
金璃立刻露出嫌弃的神情,怒瞪他两眼,怪他破坏她的好事,冷冷道:“不用了!”
完,手抓住缰绳,一下子跨坐到了马背上。
达到自己的目的,蒲泽甚是快意地挑挑眉,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心想总算成功挤兑了那丫头一次!
然而笑容还没漫上脸庞,听见花尚雪在后面叫了一声:“姑奶奶,你干什么?!”
蒲泽诧异地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金璃骑着马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蒲泽吃惊地张开了嘴巴,那丫头是疯了吗,自称骑术不好,还敢加快速度?!
他正准备使出轻功追上去,被花尚雪按住了肩膀。花尚雪表情焦急地看着金璃远去的方向:“六少,我和则年追上去,你护着越意慢慢赶上来!”
蒲泽点头:“嗯,我知道了。”
赵则年和花尚雪从道旁一米高的长草上掠过,一路上又是脚踏树枝,又是凌空翻跟头的,总算看到了金璃的人影儿。
花尚雪是真担心了:“是金璃疯了,还是马失控了?”
赵则年一言不发,脚下一蹬,轻易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几个起落之后追上了骑马的金璃。
只见金璃趴在马背上,手紧紧的抓着缰绳不敢松开,两条腿紧夹着马肚,显然是失去了对奔马的控制。
她又惊又怕的半抬头看前方,生怕遇到未知的什么东西。
当看见赵则年在左边道旁的树林间跳跃,并不时的扭头看这边时,金璃一下子泪光泛滥了,叫道:“赵大哥,赵大哥救我,救我呀!”
赵则年与马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追了半柱香时间,直觉不能再这样耗下去:这条路他曾经走过两次,再有一段距离会有一处万丈悬崖,若不能勒马停下,金璃必死无疑!
赵则年催动内力加快速度跑到了较远的前面,伫立在一棵树上不动,静静地看着奔马载着金璃飞跑过来,越来越近。
金璃趴在马背上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停下来。
在马即将到达眼前时,赵则年射出了手中的匕首,匕首准确地扎在马脖子上,马嘶鸣一声,前脚顿时离地,整个马身腾空而起!
金璃猝不及防,身体脱离了马背,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赵则年在匕首抛出的那一瞬就离开了树枝,纵身朝金璃飞来,在她落地之前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他低头看怀中人:“金璃,你没事吧?”
金璃依偎在赵则年的怀里,愣愣地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逐渐回神,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他大哭起来:“赵大哥!”
赵则年本能的头往后躲了躲:金璃那一嗓子差点喊聋了他!
“赵大哥!”金璃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一阵阵后怕:若赵则年没有及时接住她,她一定会摔在地上,再被受伤倒下的马给压死!
“没事了,没事了。”赵则年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慰,见花尚雪追了上来,头疼地冲她手势。
看了看倒在地上、气息已绝的马,花尚雪松了一口气,待全身气血平定,她恼怒地走过来,粗鲁地把金璃从赵则年怀中扯了出来:“我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以后还胡闹吗!”
金璃被她吼得愣住了,哽着喉咙不敢发声,眼泪也不流了。
“呀!”花尚雪用力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平时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金璃刚受过惊吓,本就心灵脆弱,这被花尚雪一训斥,别提有多委屈了,泪眼汪汪地看赵则年:“赵大哥……”
赵则年无声地叹口气,拿袖子给她擦眼泪,一边对花尚雪道:“花姐,算了,别骂她了。”
花尚雪吼出那几句话用了一身力气,这会儿也是气喘吁吁。
蒲泽和冯越意从后面追上来,对眼前的情况一目了然,照例耸耸肩,不发表任何意见。
天黑后在树林里歇息,金璃披着赵则年的外衫坐在树下石头上,依旧情绪低落,偶尔声的抽噎一下。
赵则年去逮来几只兔子,花尚雪冷着脸蹲在地上利落的剥兔子皮、用水清洗,蒲泽捡柴枝点火,冯越意负责去溪边水。
准备烤的时候,花尚雪借着火光把兔子检查了一遍,语重心长的道:“则年,我过多少遍了,用石头兔子的时候不要它屁股,要它的脑袋!”
她把兔子转了个方向:“你看这一块紫红,你把它屁股肿了。”
金璃听见,破涕为笑,花尚雪瞪她一眼,她连忙捂住了嘴巴。
赵则年嘴角轻勾:“好吧,我记住了。”
他没忘记上次了兔子的脑袋,用力过猛把脑浆出来了,当时花尚雪特别嫌弃,要他以后兔子的屁股。
前半夜赵则年守夜,其他人围火而憩,他稍微走远些去捡树枝,身后传来脚踩草地声,回过头去,有些讶异:“金璃,你还没睡?”
金璃把他的外衫紧紧地裹在身上:“赵大哥,你冷吗,要不我把衣服还给你?”
“你穿着吧,夜里寒露重,别染了风寒。”
“那赵大哥你不冷吗?”
赵则年专注捡树枝,回答得漫不经心:“我是男人啊。”
捡够了树枝直起腰,这才发现金璃不但没走,还深深的凝望着他。他有些别扭,抬头看天:“你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金璃上前一步,轻声问:“赵大哥,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没有。”
“我知道我有!”
今晚月亮又细又,星星寥寥无几,赵则年收回目光,重新看她。
金璃微低着头,底气不足:“我确实挺烦人的,闯了那么多祸,花姐和蒲泽要不是看在我爹掏银子的份儿上,早忍不住一刀砍死我了。”
赵则年无声笑笑:“到底你还是个孩子,在你爹的庇护下,从未感受过什么大风大浪。在你自己看来,你做这么多都是认真的,明明白白的向别人宣告你心情不妙,但在我们看来,你的行为举止真的很幼稚。”
金璃沉默了一会儿,问:“赵大哥,你的家人呢?”
赵则年嘴角清浅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抱着柴枝与金璃擦肩而过:“我没有家人。”
金璃讶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金璃喷笑:“赵大哥你真会笑话,你又不是孙大圣!”
骑马受到了教训,接下来的途中,金璃表现的十分乖巧,讨好的亲近花尚雪,忍着不与蒲泽吵嘴,仍然会在赵则年关心冯越意时感到不爽。
很快,他们到了天光城外,兴许是一路上太过平安,大伙闹闹的心情不错,因此当黑衣杀手突袭时,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赵则年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冲冯越意来的,是对他下毒的那些人。
因此专门去保护冯越意,出手没一会儿,发现目标其实是金璃,于是大声问:“花姐,这是怎么回事?”
花尚雪很心虚:“怪我粗心,忘告诉你了!我们找到金璃,这一路走来遭遇好几次追杀了!”
赵则年眉头蹙起:“为什么?”
“先把这些人击退,我再告诉你……啊!”花尚雪正着,突然痛呼了一声。
赵则年扭头看去,花尚雪的手臂被一把朴刀割出了一道口子,他眉头一皱,一个纵身落到她和金璃身旁,一剑戳穿两个黑衣人的胸膛!
花尚雪捂住伤口,恨恨道:“若这些人真是北宫岚所派,北宫岚自然要在天光城外一力狙杀我们,断了金璃进城回家的路!”
蒲泽沉闷不语,只顾应敌。
花尚雪陷入自悔自责中,一个恍惚,动作就慢了,让金璃也挨了刀子。
金璃捂住肩膀上的伤口,不断往后退去,背部撞到了树上。
赵则年看见了,猛然清醒:他在干什么?金璃才是该保护的对象!他竟然只顾着花尚雪,让雇主千叮咛万嘱咐务必毫发无损的女儿受了伤!
想到这里,他面色一沉,手中剑越发凌厉,和蒲泽一举将黑衣人屠尽!
完后,花尚雪带着金璃在河边清洗伤口,冯越意为两人上药包扎,赵则年和蒲泽观察着附近的山林,以防有人再来偷袭。
金璃吃痛的叫了好几声,冯越意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动作再轻一些。”
花尚雪嗤笑一声,道:“越意,这不怪你,金大姐是个娇气的千金姐,只怕前半生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吧?”
金璃羞愧地低下头:“最多削水果的时候,被刀子划一下,不用上药自己就愈合了。”
“没事。”花尚雪安慰道:“等回家了,让你家下人给你熬锅王八汤喝喝,那些失去的血呀,自然就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