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兴奋完之后，见裴焕还坐在泥地上，笑眯眯地走过去：“裴裴没事吧？”

    已经缓过来劲儿的裴焕直起身板：“没事。”

    “来，发红包。”

    陈导亲自给裴焕发了个大大的红包，“戏辛苦了。”

    “不辛苦，单方面挨揍而已。”

    陈导哈哈大笑：“来看看画面吧。”

    所有演员凑到监视器前，裴焕接过工作人员给的水，拧开瓶盖，画面里的自己在左边的角落。

    灰头土脸的。

    陈导摩挲着下巴道：“这场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的效果出乎我的意料。”

    “男女主演老戏骨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水平发挥，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他稍稍一顿：“但我要重点的是裴焕。”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

    裴焕水喝到一半，默默地放下水瓶，心翼翼地咽下水，正想“对不起，是不是自己的表演拖后腿了。”

    “裴裴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演员。”陈导按下暂停，画面给到江一鸢的脸部特写，“他饰演的角色从迷茫到坚定，眼睛里从头到尾是有戏的，能抓住人心。”

    “这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有的感染力。”

    裴焕给导演夸得面红耳赤，他以为刚才祝炀的评价只是安慰他。

    萧悦也毫不吝啬地赞誉：“我们裴裴本来就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只是没有遇上合适的剧本和脚踏实地的制作团队。”

    “这是市场的问题。”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裴裴不仅是个爱豆，更加是个优秀的演员。”

    裴焕自吹自擂的功夫到家，但真被人猛夸不免害羞地低下头：“没有，他们都喊我花瓶。”

    “你要是花瓶。”萧悦亲切地揽住他的肩头：“那也是个价值连城、没人能比的花瓶。”她挑了眼侧边，“你是吧？祝监制。”

    祝炀点头：“我收回之前颁奖典礼上你没演技的话。”

    “那我也收回。”裴焕道：“你确实是个很值得令人尊敬的前辈。”

    祝炀轻轻挑眉：“前辈？”

    “好了。”陈导招呼大家道：“恭喜裴裴杀青啦！”

    裴焕愣了下。

    “恭喜恭喜。”

    “期待下次合作。”

    裴焕迷茫道：“导演，都拍完了吗？或许还有需要补充的镜头。”

    导演沉吟后道：“没有了。前几天都补完了。”

    萧悦趣：“怎么，舍不得走啊？”

    “让我猜猜，是舍不得剧组呢……”她拉长尾音，令人遐想连篇：“还是舍不得剧组里的谁呢？”

    裴焕反驳：“才没有。”

    众人哈哈大笑，“是我们会舍不得你。”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才知道网上的评价对一个人来有多么的片面性。

    裴焕身上是有些坏习惯，但没有大多数年轻明星的娇气，还经常会帮工作人员的忙，早就成一片了。

    裴焕回到酒店收拾东西。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从明天起再也不用来。

    他放下手里的衣服：“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剧组了，我回去拿。”

    “不用去了。”伍哥伸出手，拎着一袋东西，“我都帮你收过来了，保准都齐。”

    裴焕泄气：“你突然这么尽职干嘛。”

    “因为终于等你杀青了。”伍哥道：“为了个配角折腾这么久，你是爱豆啊，你知道爱豆的更新换代有多快吗？”

    裴焕撇嘴。

    “嘿你这个态度。”伍哥道：“你看之前那个谁谁多火啊，粉丝战斗力多强，最后还不是——”

    裴焕断：“不当爱豆不就行了。”

    “当什么？当演员？”

    裴焕点头。

    “你是嫌给黑得还不够吗？”伍哥道：“上次的电影如果不是粉丝给你买单，真的没几个路人看。”

    “现在不一样了。”裴焕倔强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参加《遇见你之后》的试镜。”

    “什么！？”张总指着裴焕：“你这——”

    伍哥赶紧上前调和，拉住张总好声好气话：“裴裴他刚从剧组赶过来，您体谅下。”

    张总顾忌到裴焕背后的家族关系，深呼吸几次，放缓语气：“你去参加综艺《美好的生活》和《练习生》的反响都不错，借着那段练习室的舞蹈热搜，练习生这边的更是想请你过去当导师。”

    “这是扭转路人缘的好机会。”

    “我知道。”裴焕道：“但是我想拍戏。”

    “你别傻了！”这人几斤几两张总再清楚不过，他道：“你的演技也就是糊弄下那些十几岁怀春的少女，像是做文松这种名导的主角？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出道给黑了多久，终于有一次舆论站在你的角度，这是多好的机会。

    听我的话，去当导师。”

    “利用这个节目，洗掉你身上花瓶的标签。”

    “不。”裴焕道：“我不在乎被黑。”

    “好，既然你自己要去撞南墙，没人会阻止你。”张总扯动嘴皮：“不过我提醒你，《遇见你之后》这部片是华瑞和盛世两家合作投拍的，想靠着盛家拿到主角的位置，恐怕没这么简单。”

    裴焕蹭地站起来，凳子划出刺耳的声音：“你怀疑我会走后门？”

    “不是显而易见吗？谁会放弃这么好的捷径？”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这个角色我一定会拿到。”裴焕铿锵有力道：“凭我自己的实力。”

    两人走出会议室。

    伍哥不禁感叹：“你这臭子刚才气场可以啊，把张总都吓愣了，你真的有把握拿下主角？”

    裴焕高深莫测道：“拭目以待吧。”

    回到公寓，关上门的那一刻裴焕就垮掉。

    是的，是他飘了。

    他有个什么把握，只是当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装x话而已。就坐等着啪啪脸吧。

    但狠话已经放出去，再难也只能硬上。

    主角的戏份当然不能和配角的十二句台词相比，裴焕台词光就看了整个星期。

    看着那些面红耳赤的台词，机械地背出来：“哥哥不要，用力点，就这样。”

    裴焕绝望地扔下剧本。

    他个母胎单身根本就融不进任何一丝丝的感情，干巴巴的诗朗诵。

    完蛋，完蛋。

    绝望之下，他想起萧悦的拖拉机司机的“体验派”演戏流派。

    他翻出手机，“在吗？”

    祝炀：嗯

    裴焕：明天有空？我想和你约会。

    祝炀：？？

    裴焕：是这样的，你不是真想学演戏来找你吗？所以我来了。

    祝炀这次的回复稍慢：……下次把话清楚。

    裴焕：来吗？

    祝炀：嗯，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裴焕把这条消息完整看了两遍，在床上兴奋地滚两圈，然后站起来走到衣柜前开，他真的只是去学习演技的，不是约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