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头
薛荧惑邀请叶雏光去工作室并不是逗他玩随口一,也没有过分催促,话题是从考试结束间接引导的。
他们出成绩很快,也就两三天,叶雏光自然没有挂科,不需要补考。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离校,他没有家可以回,一时间竟然有些寂寥。
好在薛荧惑联系他,然后很自然的,叶雏光退了房,包好了行李。
房东老太很喜欢他,毕竟他安安静静事情又少,这种租客向来省心。房东的意思是如果以后他还租的话随时可以找她。
叶雏光回想起那一串丁零当啷的钥匙,后知后觉,这个大姨应该有多套房产,羡慕了。
叶雏光算自己车过去,别墅区很远,一来一回太折腾人,他不忍心麻烦薛荧惑,没想到对方刚问完他什么时候出发,祁文就颠颠过来。
“你要去实习?怎么不和我呢!”
祁文像是真的不关注这些事,抱怨道:“要不是路今和我,我还不知道你不去电视台了。”
叶雏光心想这人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子。
“去哪啊,我送你。”
“不用……”
“我是你男朋友,不用我你用谁?”
我用xx车。
“你不要我送,我就不让你走!”
叶雏光沉默片刻,妥协了。
对门孕妇胎动的厉害,每天闹情绪,她老公请了年假回来陪她,俩人每天吵架,其他时间就是到处询问有没有别人吵架。
他不想吵,也不会。
“那地方是哪儿?”
“城府。”
祁文一愣。
“雏光,你是去实习什么的?”
“去工作室配音。”
“确定是去配音的?”
叶雏光脸色淡下来,“什么意思?”
“城府”是逢城第一大富人住宅区,能住在里面的人不论哪一位,经济实力全国排的上号,这还不论,还得有地位有底蕴,暴发户想买个车库都没有门路。
就连祁家都买不到那里的房子。
叶雏光有什么正规渠道能住进那里?
叶雏光意识到祁文在想什么,皱起眉,“我去实习,是去正规的工作室,祁文,你在想什么?”
祁文知道,他还没彻底把人追回来,而且叶雏光一直没松口,他甚至不敢问两个人现在是不是分手的状态,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问,叶雏光肯定会回答是。
他只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去慢慢靠近叶雏光,幅度稍微大了,对方都有可能被吓走。
“我没想什么。”祁文嘀咕:“就是没想到你们那个圈子牛逼的人还真不少。”
能在城府开工作室,那都得是什么人,最低最低家族里有牵扯到一国的老祖宗坐镇,不然谁有那个本事。
他应该相信叶雏光,叶雏光自己挺能赚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物质的要求几乎可以看做没有,这个人一点虚荣心没有,也从不攀比。现在的年轻哪个没有一双万八千的好鞋子,叶雏光却一点不在乎,他有时候觉得,这人是不是个假人。
既然不缺钱又不乱花钱,就不会是他想的那种不正当关系。
祁文帮叶雏光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就这么点儿吗?”
叶雏光点头。
薛老师已经把他房间里的一切用品都准备好了,别墅很大,他和薛老师就像住在一个豪华大公寓的室友一样,谁也不挨着谁。
他没什么要拿的东西,也就是自己一些从到大不想扔的私人物品,比如那个早已不能工作的破旧收音机,还有他早起录书时做的一些心得笔记,以及各种专业课的书籍材料。
他的衣服加起来还没有书多,都洗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像是要和这个世界断了联系一般,存在感淡的离谱,只有被人注意到那张脸时,才会惊艳到恍惚,质问自己为什么才看到这样绝色的美人。
祁文开着车子,明明是同样的路线,叶雏光却没有像上回在薛老师的车里那样睡着,他扭过头看向窗外,车窗倒映出他的影子,路旁的景色在飞速倒退。
他问薛荧惑房租多少时,对方只要他和从前一样给,学校附近多少,那别墅区就多少。
“其实不用给。”薛荧惑:“但一想,如果你交了房租,我们就是室友关系了,所有公共资源,你是不是可以毫无负担去使用了?我真机智。”
“房租太便宜了。”
“还好吧。”薛荧惑:“反正空着也是空的。”
“你想想,你来了给我房租,没事还能帮我尝尝厨艺,你知道现在试吃都有工资的嘛?”
……叶雏光还真不知道。
“工作室就在前头那栋楼,等你准备好,我们一起去上班,你干活也是有工资的,你营业就是在帮我盈利,你看,我不仅可以收到一份房租,还有人给我工。相当于拥有你,我有了两份额外收入是不是?”
叶雏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反驳不了。薛老师有一张巧嘴,有能把死人活的本事。
“雏光,这个工作室,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啊。”
“我在火龙果录书,这家工作室是火龙果的。”
“原来是这样。”祁文:“你住的那个地方,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
祁文:“男的女的?”
“男。”
祁文瞬间警惕起来,“多大岁数?”
“25岁。”
祁文皱了皱眉,年龄挺相近的,又有钱,他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来。
而等见到薛荧惑本人,那股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薛荧惑是知道祁文的,上一次在密室逃脱,就是这个人,把叶狠狠推向了自己,一点没犹豫,一点没留手。
他墨色的眼底眸光深不可测,像两团沉沉的乌云。一向好脾气的人此时带给人清晰直白的压迫力,叶雏光一阵迷茫。
直到他看向薛荧惑时,那股压迫力瞬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薛荧惑又成了春风化雨的薛老师。
他还礼貌的给两个人倒了水。
“谢谢。”叶雏光把水喝掉。收拾了一上午行李,连口水都忘了喝。薛老师每次给他准备的都是温水,他的胃很喜欢。
祁文没喝,“宝贝儿,我们去看看你房间吧。”
他完挡在叶雏光和薛荧惑之间,“卧房这么隐私的地方,外人就别进了吧。”
叶雏光瞬间就皱起眉来。
薛老师才不是外人。
薛荧惑好脾气的没话,也没算再进一步,好整以暇的在外面跟老大爷遛弯似的乱晃。
“宝贝儿,我感觉那男的对你图谋不轨。”
叶雏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祁文,这样的表情对一向淡然的他来,已经颇具攻击性了。
只可惜祁文感受不到,“我认真的,你都住到他家里来了,谁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薛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叶雏光语气淡淡:“而且,我也不具有那种资本。”
“你怎么就没有?”祁文:“这种男人坏心思才多呢!你给了多少房租?要住多久?我也要陪你一块儿住!”
叶雏光:“你要住哪?”
祁文嘿嘿一笑:“你这床挺大的,我要不直……”
“祁文,我们不是能同居的关系。”叶雏光:“希望你能清楚。”
他眸色和他性格一样冷淡,话间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漠然和浑不在意,就好像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心上,自然也包括祁文。
祁文深吸一口气,像是被这种眼神刺激到,他忽然就欺身而上,一把拉过叶雏光手腕把人压/在身后的门板上,“咣当”一声。
他低头想去亲叶雏光,被叶雏光偏开头,狠狠推了他一把!
祁文一个踉跄,却还是坚持抓着叶雏光手臂。
叶雏光整个眉头紧蹙起来,面色绷紧,看向祁文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厌恶,一丝恐惧。
祁文被这种眼神看的一愣,好像心口被用力剜了一刀,疼得他呼吸一滞。
“你还是接受不了我,是吗?”
祁文声音里也带上了冷意。
叶雏光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有一天祁文会对他这样……刚才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就闪过祁文和庄悦纠缠在床上的画面,他想也没想的就把人推开了。
“雏光,你嫌我脏是吗?”
叶雏光紧抿住嘴唇,好半晌,哑声道:“抱歉。”
祁文嗤笑一声,“我不需要道歉。”
“你让我亲一次。”
叶雏光猛地看向他。
“两年了,我亲一下都不行吗?”
“我是你的初恋,你的男朋友,你初吻都不给我,叶雏光,你是什么意思?”
叶雏光眼睛看着地面,眉宇间拧成一团,满满的抗拒。
“两年的喜欢,我什么都得不到。”
“你都住人家里来了,呵呵,室友,谁他妈信!”
“祁文!你……”
“你喜欢他吗?”祁文断他。
叶雏光一愣,声音都变了调:“什……么?”
“不喜欢,你这么谨慎的人,会和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住一间房?”
“还是,你早就和他在一块儿了。”
“你们已经做了什么?”
“你屡次拒绝我,难道是已经和他亲过了?”
叶雏光脸色泛白,“祁文……”
“我错了?”
“他长得帅,也有钱。在这寸土寸金的别墅区,还有自己的事业,这种成熟男人,应该很吸引你吧。”
“和他比起来,我算什么呀!”
“你这么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会拎着行李巴巴的跑过来和他住,你和他睡过了?”
“啪!”
叶雏光伸手给了祁文一巴掌,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没有安全感,可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在刺激我?
“你是个混蛋。”
“祁文,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被我猜对了,心虚是吗?”
祁文红着眼,死死盯着叶雏光,“我对了是吗?你们睡了几次?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是不是每天都在他那张大床上脱光了扭……啊!”
“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惨叫声,祁文被狠狠踹倒在地,好半天没爬起来。
叶雏光一惊,猛地看过去。
那一刻薛荧惑脸上的表情堪称凶狠,眼里全是令人脊背发寒的戾气。
叶雏光握紧双拳,喉咙吞咽了一下。这一脚踢的很牛批,叶雏光注意到祁文好半天想爬起来,居然都失败了。
他以为……他以为薛老师斯斯文文,温和有礼,不会架,更不会……一招就让人毫无还手之力。这该是什么水平??
“我们之前见过两次面,那两次碰巧你也在。”
薛荧惑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声音里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第一次在‘登出’,我亲眼看见你把他推出来挡鬼,毫不犹豫。随后你离开的同样干脆,他手受伤了你都不知道。”
祁文猛地一愣。
“第二次,在‘极致’,我恰好也在走廊透气,看到叶在走廊孤零零地站着,眼睁睁看你和一个男人忘我地接吻。”
祁文脸色剧变。
“所以,你不会是叶的男朋友吧?”薛荧惑很疑惑:“出来谁会信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这种男朋友还没被死吧?怎么,不分手还留着祭天吗?”
“你知道什么!”祁文强忍着剧痛爬起来,恼羞成怒,“那些都是误会!”
“我和我宝贝两年了,是你这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就能指手画脚的吗!”
“两年。”薛荧惑冷笑:“有危险你把他推出去,和其他男人接吻,不顾男朋友的名声,让他失去了去电视台实习的资格。”
“你的两年,真这么廉价?”
“你还知道他没安全感啊。要不是有你,他应该也不会来这里实习,所以,你得问问自己,是怎么一点点作死把他推出去的,知道吗?”
祁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一愣,“什么实习名额?”
他顾不上和薛荧惑继续对峙,看向叶雏光,“老婆,什么实习名额?”
叶雏光现在连看都不想看祁文,听到“老婆”两个字,顿时就扭开头。
薛荧惑笑了,“依照我的经验,老师们向来对学生间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有人存了心不让他好过,你觉得这事情可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无论是照片里的另外一个角色,还是曝光这照片背后的人,祁文都拖不了干系。
“这些你都不知道。”薛荧惑:“这位不谙世事的同学,在紧要关头,你做不到男友应尽的义务也就罢了,还反向添乱,叶再和你谈恋爱,是算将慈善进行到底?”
作者有话:
楼下大妈:后来,我时常还能回忆起那个年轻人,他长了一脸苦相,走路时步履蹒跚,看起来感觉还没我年轻。我看他把一个红牛罐子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差点撞到树上。当时还不到凌四点,我想,他一定是没有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