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安
薛荧惑是个欲|望很淡的人,他大部分时间作息规律,健康养生,工作认真,热爱生活。活到25岁,和普通俗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更帅气,更多金,更温柔,但他很寡。
白了还是眼光高,性/欲低。甚至他曾经有段时间一度认为自己可能不是个同性恋——他可能连男人也不喜欢。
对他示好的男人形形色色,他一点没有想交往的兴趣,不想睡,不想认识,不想聊。
薛荧惑从三楼的酒柜拿出一瓶酒来,酒精其实很损伤声带,尤其是晚上,但他不在意这个。
暧昧的灯光在他精致深邃的面孔上,这一幕没人看见,何其浪费。
薛荧惑喝了一口酒,忽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叶雏光。
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心不在焉。
他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一种游离世外的淡然,甚至有对入世较为明显的抗拒。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出国留学的自己。
薛荧惑很爱国,如若不然也不可能一毕业就放弃雪片一样的高薪offer回国创业,但当年他喜爱心理学,国内心理学研究发展的也确实不如国外。
那时他年轻气盛,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和叶雏光很像,都是远离俗世,不想扯上一丁点关系,不同的是他更加嚣张,甚至堪称狂妄。
他一度认为自己可以看透任何人的无趣和劣根,所有人际关系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充满了迫于社会而滋生的虚假价值。
他清高,他俯瞰,他寂寞如雪。
他桀骜不羁,目中无人,笑里藏刀,心里无时无刻响起的都是浓郁的嘲讽声音。
叶雏光的19岁,干净的像是他曾经站在荒芜土壤上布满全部视线的寂寞的雪,纯粹,洁白,无暇,不染纤尘。哪怕受过伤害,也从未有过报复和仇视之心。
他能穿透这一切,和自己交叠映错的时光汇合,找到他褪去尘嚣后保留下的透明与纯真。
那一瞬间,他在叶雏光的眼神里看到的几乎是自己整个青春的蜕变。
他想,这是个异常优秀的孩子。他19岁,但是他拯救了自己——他给跨越数年之前那个最不足为外人道的轻狂少年,送来了一份迟到的礼遇。
少年变成青年,学会了和时光妥协,学会了爱与温柔。
薛荧惑愿意相信,这是上苍对他的赏赐。
所以,这是自己抓住它的最后时机,哪怕对他而言的确是第一次。
天知道他做了多大心理建设,才克制住自己没在第一次见面就从叶雏光要一个联系方式的冲动,那时人家还有名义上的男朋友。
酒精让他的体温升高,思绪也越发纷乱,不着边际。
他把一抔雪藏到了家里,乖巧、绵软,很听自己的话,抱在怀里的时候甚至都站不稳,浑身上下没个几两肉,也就屁股还挺翘,从背后抱上去,正好能卡在一个很契合的位置……
“啧。”
薛荧惑闭了闭眼,重重舒出一口气来。
他把酒杯里剩下的一饮而尽,眉宇间用力皱起。
哪有什么完美的人,只有完美的人设。以他的能力,想要获得任何人的喜欢,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他想那么做。
他不敢让孩儿知道,真实的他,偏执,占有欲强,对着一旦喜欢上的人,还很色,一定要得到。
薛荧惑握着高脚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忽然间有些唾弃自己,但比起想要得到的念头,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叶雏光确实勾人,馋人,身为一个身体没毛病的男人,想触碰想染指是正常的,他其实理解祁文。
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为祁文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他能看得出来这个蠢货很喜欢叶,但是他妈的有什么用呢?他又没本事让叶喜欢上他!
薛荧惑放下酒杯,他酒量实在差劲,就这么半杯脚步已经踉跄,走进浴室里这十来秒钟,他脑海里起码闪过数十个有关叶的念头。
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就像他身体上已经蠢蠢欲动、很快愈演愈烈的某个部位。
酒精麻痹了部分神经,他竟然一时分不清,疯狂想要释放的,到底是爱,还是罪恶。
叶……叶雏光……
一见钟情太可笑了,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儿。我想去爱你,我在这样做了。我想争取到你的回应,我想拥有你给予的机会。
叶……
“薛老师???……”
薛荧惑猛地睁眼!
叶雏光满脸通红的僵硬在浴室门口,全身仿佛被定格。
他目光不知看到了哪里,很快脸上呈现出一个短暂的无措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随即僵硬的别开了脸。
薛荧惑站定在那里,四周静得厉害,偶尔有几滴水嗒嗒的落下去。
他定定地深吸一口气,缓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
随后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抽纸盒,“刷刷刷”几下,抽出卫生纸来擦干净。
整个过程也不过几十秒,然而却好像漫长的过去了几个世纪。
他那白皙修长刚犯过罪的手指,夹着一团白色丢进了垃圾桶,“咚”得一声。
25年来头一遭,薛荧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上有了类似于羞赧的情绪。
甜美的!早知道他就随手关门了!
直到——“人呢?都没了?!”
在场的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薛、薛老师……陶哥找您……我不、不是故意不敲门的,对不起!”
薛荧嘴角绷紧,手掌罕见的猛然握拳。
他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极淡的哭腔,就像沸水顷刻间浇灌进他的耳朵,那一刻的感觉薛荧惑很难形容。
想立马把人扑|||倒,撕扯,揉碎。
操!
“你最好有事。”
他开口,声音阴沉沙哑的厉害,带着明显的戾气,叶雏光下意识一个哆嗦。怎么薛老师突然好凶,随即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对着他的。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猛然间传出陶冶变了调的声音,“卧槽!卧槽卧槽!!”
他嗓子差点儿劈开,“你在干什么?!你当着孩子的面你你你!!!”
薛荧惑嗤了一声:“没你这个电话,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
陶冶:“……………?????”
叶雏光深吸了一口气。
陶冶似乎是熄火了,后知后觉很尴尬,很没诚意的咳嗽几声:“咳咳,好吧好吧,我找你确实有事呀,谁能想到你居然在这种时间……”
“有事事。”薛荧惑断他。
“今天伯母亲自电话问我你的近况!”
薛荧惑随手扯了条浴巾遮挡住下|半身,伸手想拿过手机来,没想到他刚走出一步,叶雏光猛地后退。
喝了酒,薛荧惑思维不似往常清晰,忽略了自己现在赤着上半身,整个人气息糜乱,完全没了温和,充满了侵略性和……欲|望。
叶雏光直接退到了墙角,后背贴在了墙上。
薛荧惑有些诧异的愣了愣,没什么,走过去一手随意的撑在他身侧的墙壁上,像是有话要防止他跑了,一边把手机拿过来:“什么了?”
“我妈和你妈轮番轰炸我,我的一个远房表妹,要介绍给你,过几天可能要来这儿找你。”
城府这间别墅属于薛荧惑私有,薛家长辈住的是庄园。
“哪天?”
“就最近吧,没具体,我给你提个醒,别到时候让人家姑娘太下不来台,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哪个远方的表妹。”
“你以为我是你?”
陶冶:“……”
他陶冶好歹也是个很有异性缘的黄金单身汉,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
叶雏光咽了口唾沫,后背有些凉。
薛荧惑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睫毛很长,脸上还有几滴往下滑落的水滴,头发湿漉漉的,皮肤很白,胸肌和腹肌很……很漂亮,他有点口干舌燥。薛荧惑那种充满了侵占气息的色||欲之气让他呼吸紧促,双腿发软。
他被笼罩了。
薛老师刚才在……在做什么???是他、想得、那样、吗?是吗???
薛荧惑电话完全没背着他,但他也是好样的,过分紧张导致他根本没听到电话后半截内容,直到薛荧惑把电话挂了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现在的薛老师样子好陌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慌乱的同时,居然还感觉到了难以言明的兴奋和战栗!!!
“你在浴室门外站了多久?”
叶雏光吓一跳,支支吾吾道:“没、没多久。”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薛老师在……那什么的过程。
薛荧惑盯着叶雏光看了两秒,确认他没撒谎,自己绷紧的情绪稍微放松。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释放的途中开麦,不过想来就算真的念出了名字,叶雏光应该也没听到,不然早跑没影了。
而现在这人除了脸红之外,似乎没想那么多,还盯着自己的身体看,嗯?盯着自己的身体看???
好漂亮的胸肌啊……好想摸一摸……那里是淡红色的,好好看……
他目光那么强烈,更何况连微表情研究都堪称专家的薛荧惑,顿时觉得那处温度直线升高,他挑了下眉,“羡慕?”
叶雏光猛地回神,张了张嘴:“啊?”
他脑海里瞬间回想起那句:“羡慕?羡慕我有一双巧手。”
“我……”他还真没往羡慕那方面想,他是不是有点不够男人???
“看差不多了,就早点睡吧。”薛荧惑罢,在叶雏光黑软的头发上揉了揉。
叶雏光:“!”什么差不多!!
妈呀,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过分,像个变态一样!薛老师居然没有生气!薛老师人真的好好啊!
不过很快,他就像个被顺毛的猫儿似的舒服得眯起了眼,只是这次薛荧惑顺得有点儿重,近乎揉|||弄,带着沐浴露香味儿的大手摸过来,叶雏光头皮阵阵发麻。
“薛老师,您喝酒是,心情不好吗?”
薛荧惑把手移开,看着他的目光很幽深,像是两颗浸入深潭的墨色珠子。
“有点。”他。
他只是感觉25年的定力几乎差一点就葬送在这儿了。也不定,就会死在下一秒。
叶雏光咬住唇,喃喃:“那我该怎么办,才能让薛老师心情好起来呢……”
薛荧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很轻地闭了一下眼睛。
他依旧撑着墙,只要往前一步,就能把叶雏光整个人抱入怀中。
他甚至可趁着醉酒,自己神志不清,然后对着叶雏光肆意妄为,把适才脑海里那些念头全部兑现!他甚至有把握在“清醒之后”去道歉,叶会原谅他。
他可以趁人之危,对叶雏光做出很过分的事,占尽了便宜之后全身而退,不用负任何责任。眼前干净软嫩的孩儿像一只待宰羔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让人想去攻占和掠夺的气息。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疼人疼得厉害,舍不得叶雏光遭受一丁点的不情愿。
“叶,和我,句晚安。”
低沉性感的声音,让叶雏光耳朵一阵酥软,他很乖地着:“薛老师,晚安。”
薛荧惑微微后退一步,腾出一个安全的空间来,“去睡吧。”
“好!”
他看着叶雏光离开,整个人浑身松懈下来,甚至后背隐隐起了一层薄汗。
天知道他酒后想稍微放纵一回,喜欢的人在自己干那事的时候敲门,又靠得那么近,自己是什么感受。
孩儿纯洁无瑕毫不设防的眼神,让他几乎恨不得把自己那不干净的念头反噬焚烧,烧穿他五脏六腑。他现在内火攻心,无处泄火,最后拿起手机,把陶冶拉黑了。
作者有话:
陶冶:箱子哥,跟老苦商量一下,下次把我当工具人的时候,可以稍微不要那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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