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仗着身高优势将纪棠圈在怀中，单手捏住她下巴：“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浅浅……”

    话音未落，云浅沉声断：“闭嘴，看来你还是没想起自己的身份，谁给你的资格唤我名字？”

    她的手略微用力，下巴传来的疼痛让纪棠轻轻吸气，红了眼睛。

    纪棠柔软的手攀上云浅手臂，泪眼婆娑：“疼……”

    闻言云浅下意识松了力道，让纪棠挣脱开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又气又恼，不过不是对纪棠，而是对她自己，明明都想好要狠心一点让纪棠认识到错误，结果对方只了一个字她就心软了。

    祸害！

    纪棠缩在角落，轻轻揉着被捏疼的下巴，察觉到云浅的情绪变化，颤着声音可怜巴巴：“浅浅……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哦？错哪了？”

    纪棠支支吾吾，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不过从的经历告诉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歉就对了。

    她实在想不出理由，干脆眼睛一闭，颇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反正我就是错了！”

    云浅差点没绷住，第一次见有人认错认得这般正义凛然。

    “嗤，蠢东西，过来。”

    纪棠不动。

    云浅没了耐心，手一捞把纪棠重新按回怀里：“现在穆修然话比我管用是不是？”

    “怎么？我云家好吃好喝养着你，是为了让你跟别的男人跑？天下哪有这种赔本的买卖？一颗糖哄几句就想勾走我的人，他穆修然想得可真好。”

    前面一句话还在数落纪棠，后一句话直接将炮火对准穆修然了。

    纪棠自知理亏底气不足，但还是弱弱为穆修然辩解：“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非要话的，修然哥哥只是……”

    纪棠不还好，一云浅更气了：“修然哥哥？叫的这么亲密，他是你哥哥吗？人家把你当妹妹吗？”

    穆修然那厮指不定心里想把纪棠怎么样呢。

    “真是个蠢东西。”

    纪棠委屈低下头。

    她虽然傻，但是也能看懂大家的态度，不管是云先生云夫人，还是云家的管家佣人，心里其实都是看不起她的，或者在他们心中，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是云浅的附属品。

    可是云浅对她很好，她以为云浅和其他人不一样。

    可是……

    原来她也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称呼穆修然哥哥吗？

    不过也是，她本来就没人喜欢，爸爸和阿姨更喜欢妹妹，家里的佣人也对妹妹更好，云家的叔叔阿姨们也不和她话，只让她听姐的话。

    她很笨，经常听不懂别人话，所以大家在背后叫她傻子，可是傻子是骂人的话，她不喜欢。

    所以每次有人这样叫她时，她都会非常认真的反驳，她不是傻子，她只是……

    想不出该怎么。

    纪棠有些挫败，她好像确实又笨又傻。

    修然哥哥那样的人，她好像确实没资格做他妹妹。

    这样想着，纪棠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她真的很差吗？

    纪棠的哭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一滴一滴安静的掉下来，砸碎在瓷白的肌肤上，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看到纪棠一直安安静静，低着头，也不话，一副不配合的样子，云浅深吸一口气：“话，哑巴了？”

    然而纪棠还是没反应，就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云浅再次捏住纪棠下巴，不过这次力道很轻，勾住精致巧的下颌骨轻轻抬起。

    一双黑瞳睁得圆圆的，大而无神，不知在想什么，眼泪不停往外溢出，原本清澈的眼珠子变得模糊，水光晃动着。

    云浅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有些无措，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她话太重了吗？

    她手忙脚乱给纪棠擦眼泪：“不是，你哭什么？”

    该哭的是她吧，做错事的人还先委屈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纪棠突然回过神，定定望着云浅，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问道：“浅浅，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

    云浅被问得一愣，怎么突然问到这个，她努力回想之前的话，好像没什么会让纪棠这么想的话吧。

    许是长久的沉默让纪棠以为这是默认，眼泪更汹涌了，擦都擦不完，沾湿云浅半边手指。

    “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

    云浅像被烫到般收回手，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好出声道：“从哪听的这些话？就你这脑袋瓜，一天天的别胡思乱想。”

    纪棠还是哭：“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觉得我又傻又笨，什么事都不会做对不对。”

    云浅彻底没了脾气，哄道：“别乱想，大家都很喜欢你，我、程野、宇州，家里的刘叔、张姨，还有豆豆，都很喜欢你……还有穆修然。”

    穆修然这三个字云浅的极其不情愿。

    “我不信，豆豆每次都咬我。”

    豆豆是云爸爸养的一只德牧，别看名字这么没有威慑力，咬人凶着呢。

    不过来也奇怪，豆豆向来听话，没有主人允许一般不随便咬人。

    可是每次见到纪棠时就跟见着骨头一样，疯狂蹭上去，又是舔手又是咬衣服，格外热情，搞得姑娘每次都心翼翼躲着它。

    云浅深吸一口气，压住想骂人的冲动：“豆豆那是喜欢你，而且它从来没有真正咬到你对不对，还有刘叔张姨，知道你爱吃蛋糕，每次都给你在厨房偷偷留一个。”

    蛋糕？纪棠有印象，不过她以为是家里剩下的，所以每天都溜到厨房吃掉。

    原来是专门给她留的。

    她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真的吗？”

    “我发誓。”

    纪棠这才慢慢停下哭泣，身子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云浅愈发觉得纪棠就是专门来克她的，想她堂堂云家大姐，出门在外谁不给几分面子，也就只有纪棠能让她如此低声下气哄着了。

    等等，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难道不该是纪棠来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