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墨祁煜一袭黑色龙袍，头发被墨玉冠束起，手执朱笔批阅奏折，似看到不满意之处，剑眉蹙起，凤眸微眯闪过一丝寒光，气势凛然。

    伺候的宫人感觉空气都冷了许多，低眉敛目不敢乱动。

    殿中气氛凝滞。

    “我不磨了，手好酸。”

    一个娇媚的声音破寂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上位者的影响，心里想什么就什么。

    宫人头垂得更低了。

    有些刚来的新宫女身子重重一抖，心里惊叹这位娘娘胆子真大。

    老人们却见怪不怪，这种情形他们见过很多次了。

    这位纪娘娘可谓圣眷极浓，深受皇上喜爱，甫一入宫就封了贵妃，哪怕比现在还无理，皇上也笑着纵容。

    纪棠手持墨条磨墨，开始还兴致勃勃，没一会儿就累了，手腕又酸又疼。

    墨祁煜周身的冷意突然散去，他轻笑一声，把纪棠拉到怀里：“怎么？刚才不是还好玩吗？这才多久就累了？”

    纪棠趴在他怀里：“那我怎么知道会这么累嘛。”

    “累就歇着。”

    完他从旁边捻起一块糕点喂到纪棠嘴边，待女子一口咬下，他再把剩下那一半吃掉。

    今日纪棠心血来潮完给墨祁煜磨墨，想要效仿才子佳人红袖添香，墨祁煜觉得有趣，就由着她挥霍御书房里的上好贡墨，谁成想纪棠这般懒散，才一会儿就不干了。

    新来的宫女感觉自己好像出现幻觉了，皇上居然不生气，还吃这位娘娘剩下的东西。

    不过这些都是事，更值得惊讶的是，墨祁煜居然让纪棠在这里随便玩闹。

    这里可是御书房，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庄严森然，国之重地，任由纪棠一个女子肆意。

    要是那些大臣们看到了，定要上折子参她一个惑乱君心之罪。

    纪棠在墨祁煜怀里寻了一个合适的姿势舒舒服服睡觉。

    墨祁煜低头看她一眼，把目光重新放回刚才让他动怒的折子上，尽力控制身体平稳，气势也收敛了许多，好让纪棠睡得舒服。

    片刻后，墨祁煜突然出声。

    “棠棠，想出宫去玩吗？”

    他知道纪棠没睡着。

    果然，听到出宫二字，纪棠一下子来了精神，从他怀里坐起来：“你要带我出宫？真的吗？想去想去！”

    纪棠简直受够了宫里枯燥的生活，尽管墨祁煜事事满足她的要求，但每天只对着墨祁煜一个人也很无聊，早就想出去了。

    墨祁煜听出纪棠的迫不及待，捏捏她娇艳的脸蛋，语气危险：“就这么想出宫？”

    墨祁煜话里有话，像是在问，就这么想离开我？

    纪棠连忙讨好的蹭了蹭他：“我，我就是想出去玩，而且不是你先问我的嘛。”

    墨祁煜合上奏折，抱起纪棠走入偏殿，面上带着散漫的笑意：“今晚，我满意了就带你出宫玩。”

    纪棠：“……”

    卒。

    ……

    一月后，凉州城，江南最大的府城。

    纪棠带着丫鬟屏儿在街市上逛。

    “这里可真热闹，和京城差不多。”

    屏儿笑着接话：“娘娘您有所不知，江南是最富庶不过的地方，凉州又是是江南最大的府城，比起京城来也是不差的。”

    屏儿就是之前纪芷嫣身边伺候得那个丫鬟，纪芷嫣死后，纪棠把屏儿从纪家别院接出来。

    纪棠当初注意到屏儿，本是因为怀疑纪芷嫣身上有些她不知道的秘密，想从屏儿那里知道些什么，不料纪芷嫣竟突然死了。

    屏儿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没想到后来她主动找到纪棠，向纪棠坦白自己发现的一切，她怀疑……姐，已经不是姐了，而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正纪芷嫣已经死了。

    纪棠看她机灵，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这次墨祁煜带纪棠出宫来到江南并没有大张旗鼓，知道的人不多，这里的官员只知道他们是京城里的贵人，至于是哪家贵人，就不得而知了。

    纪棠一身水蓝色罗裙，样式简单，用料却极为华贵，头戴幕离，阻挡旁人窥视的目光。

    两人随意进了间首饰铺子。

    这里繁华，但到底不是京城，很多玩意就是讨个趣，比如这首饰，看着精致，但摆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

    纪棠看了好久都没选一个，屏儿会意，高声道：“掌柜的，你们这还有什么好点的东西吗？我家夫人想看看。”

    掌柜一听，先是眉毛一横，以为是谁来找茬，直到看到纪棠，先被那通身华贵气质摄到，又注意到那身衣服用料，见过不少好东西的掌柜眼睛毒辣，这件衣服的料子比之贡品也是不差的，听口音像是京城那边，心里猜测这位夫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掌柜眼睛一亮，来贵人了。

    他堆起笑脸，忙让人给纪棠上了一盏茶：“夫人您稍等，人这就让人去拿。”

    掌柜派人拿出店里珍藏多年的宝贝。

    纪棠一看，来了兴趣，一整套纯金首饰。

    虽纯金首饰没什么稀罕的，但这套可不一般，据是名匠成涯大师亲手造。

    再看这金子的色泽和纯度，就是在宫里都不常见，上面点缀的各色翡翠珠宝也不普通，做工精细到了极致，这样珍贵的东西在这家店都委屈了。

    “这是人年轻时偶然得到的，您看看。”

    掌柜当年就是靠它把铺子开起来的，如今铺子生意不好，急需大量银钱周转，这套首饰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趁此机会卖出去。

    纪棠只看了一眼，直接：“就它了。”

    “掌柜的，这套首饰我们姐看上了，给我们包起来。”另一道更大的声音响起，掩盖了纪棠的声音。

    只见一个趾高气昂的丫鬟跟在主子后面，指着那套首饰，压根不管这是纪棠先看上的。

    屏儿不甘示弱：“这位姐，我们先来的，这也是我们夫人先看上的，还望您知礼。”

    这番话得毫不客气，好像要是纪棠再纠缠，可就是不懂礼节了。

    掌柜的为难起来，一个是身份不知的贵人，一个是知府家的姐，他哪个都不敢得罪。

    贵人不知道是什么脾气，但这知府千金可是个跋扈的，仗着身份，没少欺负人，气氛僵持起来。

    墨祁煜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身着深蓝色衣冠，气宇轩昂，与纪棠遥遥相应。

    他走过来直接揽住纪棠，一眼就看出她不高兴，好笑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的称呼，纪棠脸微红，接着毫不避讳靠到他怀里，如同找到靠山，手一指：“她们要抢我东西。”

    那位姐看到墨祁煜，眼睛直了一瞬，这位公子好生俊美。

    她听到纪棠这么，忍着没发脾气，端着刻意表现出来的端庄：“这位公子，这没付钱的东西如何能是谁的，我也是见之心喜才开了口，还望公子不要偏听偏信。”

    墨祁煜睨她一眼，毫不客气：“我夫人喜欢就是她的。”

    面对纪棠，立马温柔：“棠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掌柜的很有眼色，立马重新介绍起镇店之宝。

    墨祁煜直截了当：“多少钱，爷买了……”

    “一万两银子。”

    听到一万两银子，知府千金白了脸色，她没想到会那么贵，一万两！她从到大所有的银两和首饰加起来都不够。

    墨祁煜眼也不眨，一叠轻飘飘的银票落下，伴着低沉的声音：“包起来。”

    掌柜的喜出望外，一口一个谢谢爷，谢谢夫人，动作麻利的使唤人包起来。

    知府千金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站在那里。

    “娘子，现在还生气吗？”

    纪棠抱着墨祁煜，眼睛亮亮的：“不生气了，夫君你真好。”

    墨祁煜勾唇，显然对夫君这个称呼很受用：“夫君带你去其他地方玩。”

    两人旁若无人出了铺子。

    知府千金脸一阵红一阵白。

    身边的丫鬟见势不对，连忙安慰她：“姐您别生气，他们不就是有几个钱嘛，藏头露尾的，不定幕离下是张丑八怪的脸呢。”

    知府千金脸色似乎缓和了些许，但还是轻声呵斥：“闭嘴！”

    她这些年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太丢人了。

    回去一定要让爹爹查查这二人是何身份。

    墨祁煜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是一处皇家别庄，不算很大，也是不想太过高调。

    这几天墨祁煜早出晚归，十分忙碌，都没什么时间陪纪棠，所以纪棠今天才会一个人出去。

    一回去纪棠就甩开墨祁煜的手，之前的开心也没有了，抿唇坐在一边不看墨祁煜也不话，似在生闷气。

    墨祁煜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很快笑着过去搂住纪棠：“是谁又惹我家娘子不高兴了？”

    纪棠拧过脸：“是你。”

    “我？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墨祁煜摸不着头脑，刚才不该好好的吗？想不通自己哪里惹人生气了。

    纪棠细数他的不对：“你明明带我出来玩，结果每天早出晚归，丢下我一个人，就连出去逛街都只有屏儿陪我，今天我差点就被欺负了。”

    墨祁煜温柔的把人拉到怀里安慰：“那是我不对，我给棠棠道歉好不好。”

    他怎么会让她被人欺负呢，不暗处的暗卫，就单是街上的行人还有贩里都有不少他安排的人。

    他自己也是一忙完就立马去找纪棠了。

    快了，这件事快要收尾了。

    到时候他再好好补偿纪棠。

    纪棠继续掰着手指：“还有，大家都你每天都去参加他们举办的宴会，宴会上还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带我去的？”

    “他们……”指的是当地的官员。

    有些消息灵通的，虽然不知道墨祁煜的具体身份，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不是京城里的大官就是世家公子，自然都争着想要巴结他。

    墨祁煜冤枉：“怎么会呢？我保证，我看都没看那些女人一眼。”

    确实有些人表露过给他送女人的意思，但每次他都是严词拒绝。

    没想到纪棠更委屈了：“那你为什么不带我？”

    问完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见不得人，没资格和你出去？”

    墨祁煜心都软了，像融化的糖浆，甜蜜中带着些微苦涩。

    “什么胡话呢？你没资格谁还有资格？”

    墨祁煜摸了摸纪棠的头：“不是不带你去，只是我做的事太危险了，怕你会有危险。”

    墨祁煜知道纪棠因为进宫前的事一直都有些不安，哪怕他已经尽力宠着她了，纪棠还是没办法完全走出来，这些话她一定憋了很久才出来的。

    从经历的事情对纪棠影响很大。

    她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更加需要呵护。

    墨祁煜想了想，道：“明天凉州知府家中举办赏花宴，我带你去玩玩，怎么样？”

    该安排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带纪棠去放松放松心情也好。

    “真的？”

    “君无戏言。”

    “你现在又不是皇帝。”

    墨祁煜勾唇：“夫君也是君。”

    纪棠茫然一瞬，反应过来后羞涩的扑倒他怀里：“真不要脸。”

    墨祁煜情话技能无师自通：“嗯，不要脸，要你。”

    纪棠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以前怎么会觉得墨祁煜淡漠威严，明明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

    “沈公子，您终于来了，这位是？”

    纪棠跟在墨祁煜身边进了知府府邸。

    外面看着很规矩的大门，绕过回廊后的景象却令人咂舌，亭台楼阁，假山池塘，无一不精美绝伦。

    可是这规制明显超过一州知府的范围。

    纪棠疑惑的抬头看向墨祁煜。

    墨祁煜捏了捏纪棠的手以作安抚，面对知府时笑意不达眼底：“李大人久等。”

    对于李知府的问题，墨祁煜眼神柔和一瞬，短短三个字却饱含无限柔情：“我夫人。”

    “原来是沈夫人，失敬失敬。”

    李知府眼里闪过失望，本来还想给墨祁煜和他女儿搭个线，好攀上这位京城的贵人呢，没想到人家已经有夫人了。

    “李大人不用管我，我与夫人在此随意走走。”

    李知府应声，唤来下人给他们带路。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赏景，直到带路的下人退下，纪棠才开口：“他为什么叫你沈公子？”

    纪棠憋了一路才问出来，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他们要来江南？为什么李知府的府邸不合规制？他这几天这么忙跟这件事有关吗？

    墨祁煜领着纪棠到一个亭子坐下：“出来办事，换个名字比较方便，沈是我母妃的姓，这次来江南，借用了舅舅家的身份。”

    “柔妃娘娘？”

    看着纪棠脸上的疑问，墨祁煜突然起了倾诉的想法，将往事缓缓道出。

    “嗯，我母妃原是将军府嫡女，跟我舅舅在边关长大，不像京城中女子柔弱，她很的时候就会骑马射箭，比起男儿也不差。”

    到这里，墨祁煜突然笑起来，仿佛想到了很美好的事，接着，他声音低下来。

    “后来，她被纳入宫，一进宫就封了妃，父皇宠了母妃很长时间，可好景不长，母妃遭人陷害，身体越来越差，父皇迫于前朝不愿深究，再后来，母妃死了，那时候阿煊还很，我一边带着他一边在舅舅的帮助下慢慢长大，一直到如今的地位。”

    墨祁煜简单几句话完了沈玉柔的一生，又一句话概括了母妃死后他和墨祁煊如何在那吃人的深宫长大，但纪棠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和轻松。

    此时此刻，纪棠突然不知道该什么，讷讷应了声：“啊。”

    这里环境清幽，墨祁煜派人守在外面，寻常人不得近身，此时没了话声，安静的仿佛没有人一般，只有呼呼的风声。

    墨祁煜了自己的事，纪棠觉得她也应该礼尚往来，手指绞了绞，破寂静。

    “我娘也很好，虽然夫人她们都骂她，但是我觉得我娘很好，她很温柔，会给我唱歌，喂我吃饭，教我写字，时候我爹……

    纪丞相经常来找她，可是从来不多待，我以为他很忙，后来我娘病逝了，我被接回丞相府，才从她们口中知道我娘是外室。

    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娘很好，我每次被欺负的时候都好想她，如果她还在的话，我肯定不会被欺负了。”

    纪棠着着有些哽咽，眼里水光盈润。

    墨祁煜心疼的把纪棠抱在怀里：“你还有我，你娘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一定会开心的。”

    纪棠泪汪汪抱着他脖子：“嗯！”

    “柔妃娘娘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也会开心。”

    墨祁煜觉得这一刻连风都温柔了起来。

    没多久，一个黑影突然出现，跪在地上：“陛下。”

    墨祁煜看到黑影，知道有人找他，不舍的松开纪棠：“我有点事，去去就回，让屏儿陪你在附近转转。”

    虽然不满和纪棠的相处被扰，但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一会儿。

    墨祁煜离开后，纪棠带着屏儿漫无目的乱逛，忽然眼前一亮：“前面有一片桃花林，我们去看看。”

    李淑婉刚刚走进桃花林就被眼前一幕晃到了眼睛。

    漫天花雨下一位容颜艳丽的女子缓缓而行，墨发如瀑肌肤如雪，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如明珠生晕让她一时晃了神。

    还是身边的丫鬟拉回了她的思绪：“姐，那不是那天抢我们首饰的那个人？”

    虽然那天纪棠戴着幕离，但身边跟着的屏儿她还是记得的。

    丫鬟喃喃出声：“她竟如此好看，简直像下凡的仙子。”

    一想到当初自己还人家藏头露尾肯定面目丑陋，丫鬟就一阵脸红。

    该巧还是不巧，纪棠那天遇到的知府千金正是李知府的女儿。

    李淑婉也认出纪棠，怔愣一瞬，似有些难以置信。

    突然又看到桃花林另一边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缓缓走向纪棠，两人抱在一起，低头，对视，不知了什么，相携离去，一对璧人像从画中走出来的，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李淑婉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天在店铺里遇到的那个男人竟是京城里的贵人，难怪气质不凡，比她见过的男子都要出众。

    爹爹还要将她许给那人。

    可看到纪棠的面容，李淑婉突然退缩，他的夫人竟那般好看，就像天上人。

    他来自京城，爹爹对他那般恭敬慎重，身份定然不简单，他的夫人又这样好看，气质华贵出尘，不定也是京城中的贵女。

    李淑婉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样貌，家世她样样不如，她不觉得自己对上那个女人会有什么优势。

    “我们走吧。”

    李淑婉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晚上，墨祁煜在床上揽着纪棠话：“棠棠，这次回去，封你做皇后怎么样？”

    “皇后？”

    纪棠以为他在开玩笑，顺着他，语气刁蛮：“好啊，等我做了皇后，就不让你选妃，要是你敢宠幸别人，我就把那个人赶出去，然后再也不让你进我宫里。”

    墨祁煜看着她，突然笑出声，从开始的闷声笑，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

    纪棠恼羞成怒：“不许笑！”

    墨祁煜许久才缓过来，抱住纪棠：“傻瓜，不会有别人，有你就够了。”

    “没有骗你，这次回宫后朕就拟圣旨，立你为后。”

    就在纪棠和墨祁煜离开江南的第二天，江南各府城，从凉州城开始，大大的官员纷纷落马，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抄家问斩。

    凉州知府首当其冲，连府邸都被充了公。

    据是有人搜集到他们曾经私通罪臣——曾经的纪丞相，以及贪赃枉法的证据，参到了皇上面前。

    一时间江南风声鹤唳。

    回京途中，墨祁煜带着纪棠游山玩水，去看了许多纪棠不曾见过的事物和风景。

    一回京，墨祁煜便力排众议，拟旨立后。

    自从纪丞相落马后，墨祁煜相继派人收复边关要塞，接手江南富庶之地，加上之前京中的权利，已经无人可以阻碍他的决定。

    此次立纪棠为后，虽然反对的声音很多，但知情识趣的人也不少。

    一年后，封后大典如期而行。

    看着盛装的纪棠，墨祁煜心中闪过很多想法。

    明明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把人放在身边养着，要是喜欢就给个名分，不喜欢就晾着，没想到会走到现在，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纪棠对他的影响。

    也许很多时候，兴趣就是一切的开始。

    而他早已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