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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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起来。”

    苏思瑜摸了摸鼻子, 心中腹诽,在相府时怎么不见她这么强势呢。

    心中虽这么想,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出来, 店二送过来饭菜,苏思瑜利落下床, 坐到了桌边。

    客栈中的吃食比不上相府, 好在苏思瑜只是扫了一眼便拿起筷子吃起来。

    只不过苏玉潆放心得太早了,苏思瑜边吃边挑剔, “这道菜太咸了。”

    “炒的太过!”

    “米太硬。”

    “太油。”

    “太腻。”

    苏玉潆轻轻把筷子放在碗上, 抬眼看她。

    感受到她的目光, 苏思瑜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颇为勇敢地与之对视:“怎么了?我错了吗?”

    苏玉潆额间跳了跳,“你可以不吃。”

    “不吃我饿啊!”

    “那就麻烦你安静一点。”苏玉潆皮笑肉不笑, 苏思瑜猛然想起来这一路还要依靠对方呢, 于是便闭了嘴, 安静吃饭。

    解决晚饭,苏思瑜率先扑向床铺, 抢占了床的里侧和一条被子。

    苏玉潆也不在意, 只是在她行动时稍稍瞥去一眼。她吹灭烛火, 抹黑躺在了床上。

    两人凑合着睡了一晚上, 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苏玉潆被压醒了,她痛苦地睁开眼,朝旁边瞥去, 苏思瑜早就不是昨晚老实的睡姿了。

    她一条腿压在苏玉潆身上, 睡姿豪放,苏玉潆起身, 把她的姿势摆正,睡意也没了,索性起床洗漱。

    天色逐渐亮起来,苏思瑜迷蒙地睁开眼,一时还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她朝旁边扭头一看,身侧空空如也,她探手一摸,凉的,苏思瑜撇撇嘴,起的挺早。

    当她收拾好下楼时,一眼便看见一楼坐在窗边的苏玉潆。

    “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边伸懒腰边问。

    苏玉潆放下杯子,看了她一眼:“就差你了。”

    苏思瑜懒腰伸到一半,动作滞了一下,随即把手放下来,“知道了,走吧。”神色间满是骄纵。

    苏玉潆眉眼也不抬,当即便吩咐巧云收拾东西走人。

    苏思瑜愣了一下,什么也没,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等她下楼时,就看见都在等她一人。

    她刚要提起裙摆上马车,便被一旁的巧云叫住,苏思瑜扭过头,只见对方递过来一个油纸包。

    她挑挑眉,巧云简单解释道:“二姐吃了垫垫肚子。”

    苏思瑜下意识朝马车内看了看,无人作声,她接过来,随即进了马车。

    苏玉潆倚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苏思瑜挑了个地方坐下,扬起手中的油纸包道:“谢了。”

    苏玉潆眼睛也没有抬一下,:“谢我做什么。”

    苏思瑜没有回话,若是没有她的吩咐,巧云才不会给她备下这些。

    许是因为这些,这一路上苏思瑜安静许多,不过也只是安静了一段时间,苏玉潆看着闹腾不已的人,不禁有些头疼。

    “所以聊城那场疫病是有一个神医在?”苏思瑜忙不迭问,目光中满是好奇,“那他现在去哪儿了?”

    “跟他徒弟去东澜了。”苏玉潆翻了一页书,心中叹气,能不能好好看个书了。

    苏思瑜若有所思,不话之后让她松了一口气。

    ……

    苏清远一事在京城算是揭过去了,苏卿自那件事发生后,便不怎么出门,时日一久,京城中的人便会慢慢忘记。

    不过这些不是殷衡在意的,都护接受封赏,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京城了。

    平远侯在他回来时就主动来找过他,殷衡在聊城几个月,心态倒是和以往不一样了,父子二人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几句话,只不过提及殷席时,殷衡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好脸色。

    平远侯忍了他这一点,扯到其他的话题上去了,殷衡心知肚明,却也不在意。

    直到谈及婚嫁一事,殷衡直接变了脸色。

    “你阿娘去得早,府中是你杜姨娘暂时掌管中馈,你的事她管着也不合适。”

    殷衡哼笑一声,平远侯立马住嘴,往重点上带,“所以我想着给你挑几户千金,你看看怎么样?”着,便招人抱过来了有些卷轴画卷。

    殷衡对那些画卷避之不及,他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离它们八丈远。

    “你想都别想!”

    他这一嗓子把平远侯喊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吹胡子瞪眼,“臭子你老也大不了,难不成还真想从聊城回来再娶亲?”

    殷衡冷笑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要气死我呀!”

    继二人心平气和的谈话之后,再一次不欢而,平远侯带着一大堆画卷离开了承伯侯府。

    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承伯侯夫妇两人耳中,彼时两人在书房中,闻言不由得对视笑了一下。

    “我那日就同你了,衡儿定是有了心悦之人。”

    承伯侯不置可否:“也不一定,也指不定是衡儿不愿此时娶亲。”

    虞夫人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那璟儿和衡儿便如你所愿,在边境待着吧!”

    “不过如今边境无战事,衡儿和璟儿在那里也少有军功可挣,让他们从军也不过是为了磨一下性子罢了,这婚事还是不能拖得太晚的。”承伯侯求生欲极强地。

    虞夫人斜了他一眼:“怎么,这会儿又不磨性子了?”

    承伯侯擦了擦额头:“夫人……”

    虞夫人挑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罢了。”

    承伯侯松了一口气。

    虞夫人思索来思索去,觉得往后殷衡再回京城就难了,如今尚不知道他爱慕的女子是谁,若是等他回来,那女子有了婚配可就晚了!

    这般想着,虞夫人就风风火火地找殷衡去了。

    殷衡见到她先是惊讶了一下,下一刻便被她拉着坐下,殷衡心中满是不解,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衡儿可是不久后也要离开京城了?”

    殷衡不知道她要什么,便疑惑地点点头。

    “那在你离京前,要不要先定个亲?”虞夫人试探地。

    殷衡眉头一跳,却没有在面对平远侯时的尖锐:“舅母,你怎么想起这事了?”

    虞夫人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和璟儿都离家在外,你们这终身大事着实让我忧虑啊。”

    虞夫人假装忧愁,悄悄看了看殷衡,暗示道:“你和璟儿这一走呀,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半载,这京城的姑娘怕是等不了啊……”

    殷衡眉头紧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虞夫人暗叹殷衡开窍难,索性直接挑明:“衡儿啊,你此行离京,可有心仪的女子,我们也好替你去上门提亲啊。”

    虞夫人在这话的时候,下意识中把平远侯府抛到了一边。

    殷衡这才明白,他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舅母,此事你就无需担心了,我自有分寸,而且……”他顿了一下,“而且她如今并非在京城。”

    不在京城!虞夫人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那姑娘是哪里人?来京城是做什么呀?若是有困难,咱们可以帮忙啊!”

    虞夫人一连串的问题头一次让殷衡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舅母……”殷衡低低喊道,语气中充满无奈和无措。

    虞夫人明白他是不想多,于是便也知趣地不再问了,只不过表情总是有些不尽兴:“舅母也不问你了,那你可赶紧些,莫要让别人抢走了。”

    “我知道的。”

    等苏玉潆到了江云城,信鸽就可以安排起来了,殷衡无奈极了,若非太远,谁想用信鸽联系,他想见人!

    虞夫人又了许多,后来还是承伯侯命人来叫她才离开。

    几日过后,都护启程准备离开京城,承伯侯府一大早起来去送行,路上碰见平远侯,平远侯朝承伯侯哼了一声,随即别过脸,另寻了一处地方。

    都护坐于高头大马上,沿途都是送行的百姓,他们在全城百姓的目光中渐渐离开了京城。

    另一头,苏思瑜突然不愿和苏玉潆一道同行了,在向南和向北的岔路口上,苏思瑜身着男装,抱着自己的包袱,神色坚定。

    “你想好了?”苏玉潆低声问道。

    苏思瑜没有地方去,但苏玉潆那里总归有一口饭给她吃,不过看样子,苏思瑜似乎已经有自己想走的路了。

    “想好了。”苏思瑜抱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一个人离开,不紧张是假的,可她做姐姐的,怎么好意思平白吃住在妹妹那里,她不是没看出来苏玉潆对自己的纵容,但她想去再远、再远一点的地方看看。

    苏玉潆沉默不语,将腰间玉佩摘下,递给苏思瑜:“你拿着此物,沿途凡有阳顺镖局的标识,凭此玉佩可以去寻求帮助,这算是我借给你的,你往后,可要记着还我。”

    苏思瑜接过,明白她的好意,握紧了手中玉佩:“往后再见,我定把它归还与你。”

    她二人本就不甚相熟,结伴同行一路已是极限,苏玉潆看着她,低声道:“保重。”

    “你也是。”

    苏思瑜站在岔路口,看着苏玉潆的马车往另一条路上行去,等看不见影子的时候,她才转过身,向北而行。

    此去一别,不知经年何月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