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唐总,你没发现自己在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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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韫垂眸, 这才发现姜萸之穿了一条深墨绿色的长裙。头发堪堪做了一半,凌乱缱绻地垂在锁骨上,深色显白皙, 美人明晃晃。

    裙子款式大方, 未加多余的修饰, 但腰间加深了几道收腰褶皱, 腰肢纤细妙曼,好似只手可握。

    要姜萸之对自己的行头有什么不满, 那就是她脚下踩着一双没有气质的拖鞋和一头犹似鸡窝的发型……

    造型师将西装从防尘袋里拿出来, 简约黑色,布料略带精致的暗纹。

    按理来男人的西装不过都是千篇一律的款式,但细一看, 西装口袋露出的三角手帕是深绿色织绣, 化妆师手上也拿着与长裙同色系的领带。

    这是姜萸之昨晚挑了一整晚的选品,

    领带、手帕、袖扣,西装上的细节无一不展示, 两人是恩爱的夫妻。

    见唐韫还不动, 姜萸之歪歪头:“你不会要穿这身参加吧?”

    其实唐韫这身也不是不好,手工定制的西装, 一针一线挥洒的都是钱,可太过于寡淡了。

    众人都等着唐韫发话, 唐韫平静地转身,丢下一句话:“章远你拿上来。”

    姜萸之做好造型已经是两个时以后, 一回头发现章远苦兮兮地站在身后,她环视一圈:“唐总呢?”

    章远伸出一只手指头戳戳天花板:“在楼上,唐总让我问您还要多久才结束。”他等得腿都麻了,果然美丽的女人都是金钱和时间的堆砌品。

    姜萸之这才意识到唐韫和章远一直都在等自己, 她站起来,朝楼上的书房走去。

    门虚掩着,姜萸之敲了敲,听到低沉的“进来”二字才推开门。

    唐韫从电脑前抬起来,目光略有些朦胧。

    待视线渐渐清晰,姜萸之的人已经在面前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妆容倒没有平时在荧幕上的夸张,柳眉细唇,点点绛红,掩盖了几分张扬锐利。

    她踩着拖鞋,手背在身后,稍稍弯腰勾起了一股庸软懒散:“老公,让你久等了。”

    拉长了尾音,低头时的微卷发丝顺着白皙脸庞滑落了下来,双眸澄澈,张扬而明艳。

    她将目光慢慢滑下来,最终落在他的手上,上面还戴着她送的那枚袖口。新的袖口装在盒子里,未扣在衬衣上。

    唐韫知道她在看袖扣,不漏痕迹地移开目光:“我戴习惯了。”

    姜萸之被这句话挑中了神经,咯咯一笑。她伸出纤纤手指将新袖扣拿了过来,然后绕过办公桌,来到狭的座椅区域:“伸手。”

    私人领域地被人有攻击性地占领,唐韫稳坐着,没动。

    “唐总,你没发现自己在我面前总是很被动吗?”

    唐韫一怔,只见姜萸之不由分地将他手腕拿过来。

    姜萸之这会儿也不急着戴袖扣了,目光垂下来,欣赏他身着的西装,笑盈盈地:“好看,很般配。”

    唐韫:“……”

    女人稍稍俯身,神情认真地替他扣上同色系的袖扣,发尖垂落着,轻描淡写地从他的肩上晃至胸膛,一触而过的,是鼻息间影影约约的沁人清香。

    见她戴好了,唐韫立刻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利利落落,好似要同她划清界限。

    姜萸之撇撇嘴。

    宴会准时在下午四点开始,三点一刻宾客接憧而至。大家都是圈里人,徐邵言携徐归溢也来了。

    徐邵言有心想要避嫌,徐归溢只远远朝姜萸之了个招呼。

    如今的姜萸之包不得见到两人冷淡的态度,她哪儿也不去,就跟在唐韫屁股后儿。

    唐韫谈商业合作她微笑做花瓶;唐韫和友人闲谈她扮贴心妻子。

    郎才女貌,众目探之。

    但总有例外。

    -

    黄西原和卫素清等人是圈里有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代表,对商业社交毫无兴趣,躲在二楼的休息品酒。

    前方是落地玻璃,能窥到楼下富丽堂皇的大厅一角。

    黄西原看着姜萸之挂着万年不变、不知疲惫的笑容挽着唐韫,嗤笑:“这女人真是奇怪得很。”

    卫素清抿了一口鸡尾酒,无奈地摇摇头:“兄弟,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儿太关心阿韫的婚姻了吗?”

    “你瞧瞧——”黄西原根本就没听到他了什么,拨高音量,“这个女人挽着韫哥竟然还朝徐邵言抛媚眼,真的是……伤风败俗!!”

    他捶胸顿足,仿佛身临其境。

    卫素清正巧看到了那一幕,觉得他很无聊:“人家明明是客套的礼貌而已。”

    友人哈哈大笑:“西原,我以为你要抓奸!”

    黄西原翻了个白眼,一口酒闷进嘴里:“搞不懂蕴哥为什么要娶一个水……算了,花瓶。学生时代那会儿,姜萸之就不讨喜,不像温濡沁,成绩好又善良……”

    起这个,众人突然想起了:“濡沁回来了,应该今天也会来参加。”

    黄西原来了劲儿:“那我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他是温濡沁的脑残粉,几人司空见惯。

    黄西原走了几步,又回头抓了卫素清:“你陪我一起。”

    “你以后结婚洞房要不要我去?”卫素清无奈。

    “滚!”

    “哈哈哈——”

    两人来到大厅,黄西原四处找温濡沁的身影,没注意前方几道身影,他身边的卫素清神色微顿,放慢了步伐。

    “你怎么……”黄西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名年轻女人与中年男人并肩而来,两人手中端着香槟。

    女人穿着一条浅素淡黄色的裙子,柔软的长发披在背后,笑容乖巧,连声调也是恰到好处的柔软:“叔叔,您这样就不合适了,我……”

    黄西原扯了扯卫素清的袖子:“这不是那天……”

    如果不是黄西原的声音,卫素清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礼貌,乖巧,黑长直,与那天穿着吊带热短裤,一头蓝紫脏辫,青色的文身爬满腰腹,在酒吧蹦迪的女生,判若两人。

    “许悉?”卫素清还是试探性地叫了她的名字。

    “是你?”她捏着酒杯望过来,目光平淡,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么巧。”

    身旁的男人笑问:“你认识?”

    许悉淡淡道:“有过一面之缘。”

    卫素清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将一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再次相遇成一面之缘。

    他想起那晚在他身下,嘤嘤求他的女人,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当真是穿上裤子不认人。

    他冷冷一笑:“许姐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许悉闻言,脸色未变:“我们好像没有到要一起过河的熟知度吧。”

    卫素清脸色瞬地变冷,掉头就走。

    黄西原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兄弟,又看看许悉。突然意识到那天酒吧分别后,两人肯定偷偷背着他有情况。

    “你们……?”黄西原好奇。

    许悉偏头朝他笑了笑,也不搭腔:“再会。”

    她扭身,继续朝一旁的中年男人聊天。

    黄西原跟着追上去,拍了拍卫素清的肩膀:“喂,你和那个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卫素清脸绷得很紧,一声也不吭。

    “不算了。”

    黄西原又去找温濡沁的身影。

    这时,卫素清突然停下了脚步,掉头就往回走。

    黄西原:“哎——”

    他直愣愣地看着卫素清大步走向许悉,冷着脸将她一扯,拉着就往上楼的方向走。

    女人被他拽得踉跄几步,还是跟着他离开了。

    中年男人和他对视,面面相觑。

    黄西原吐槽:“疯子。”

    只是他无暇再管卫素清和女人的事儿了,因为他看到了温濡沁。

    -

    这边,姜萸之全然不知道唐韫一干发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她在意的是,温濡沁终于出现了。

    跟前世出现在娱记镜头下的扮一模一样。

    一袭白色的齐膝礼裙,柔顺的长发及腰,妆容未有过多的修饰,清丽大方。简单的扮掩盖不了楚楚动人的气质。

    那会儿还没有白莲花这词儿,重走一遭,姜萸之发现这个词能够精准地定位温濡沁。

    温濡沁是温家幺女,不像哥姊从商,但知名度却很显赫。

    她这几年一直在法国音乐学院进修提琴,随著名提琴家莫尔老师合作过多场国际大演出。

    温濡沁朝朝叔伯友人完招呼,径直朝唐韫和姜萸之的方向走去。

    温濡沁的目的很明确,姜萸之隔得这么远都看懂了。

    于是,她伸出指头戳了戳唐韫的腰:“喂。”语气十分不悦。

    唐韫正和商业伙伴相谈甚欢,眉头微皱,看向姜萸之。

    姜萸之骄纵地把下巴一扬,指着某个方向。

    唐韫稍稍抬眼,对上温濡沁的目光。

    后者似乎没想到他会精准地捕捉到自己,惊喜轻笑,连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姜萸之意味深长,捏着嗓子念播音腔:“如果是见你,我一定跑着去。”

    唐韫看出来了,她对温濡沁有敌意。

    但同时有些诧异,他记得高中那会儿,姜萸之为数不多的朋友便是温濡沁。随即一想,成年后两人不在一个圈子里,生疏也是必然。

    敌意,或许是他想多了。

    温濡沁立在唐韫面前,捋了捋耳边的一簇秀发,声音细软:“好久不见,唐韫。”

    旁人都是唐总,唐先生,或是老公。唯有她,直呼其名——唐韫。

    无一不展示她和唐韫的私交。

    姜萸之翻了个白眼。

    如果这世界上有她恨的人,那么就有她讨厌的人。

    那个人就是温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