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补肾的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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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嘉央放在单以菱后颈的手收紧, “……你什么?”

    啊?

    他刚才什么了?

    单以菱反应片刻。

    他刚才好像是她真好……!!!

    “什么都没,我……”单以菱努力挽回,“我的意思是……那个……你话得真好听!”

    郑嘉央道:“那你有什么想的吗?”

    单以菱没什么想的。

    一是听到这些有些……有些羞于出口, 二是觉得, 自己不能总是一直被她牵着走吧?

    她过去无爱,所以冷漠, 他只能接受。

    她如今心动,所以柔情, 难道他依旧还是只能接受吗?

    单以菱觉得自己要有点骨气,不能这么任人捏圆搓扁, 哪怕这个人是皇帝。

    单以菱道:“……你得很好听,但是我不信。”

    虽然是有一点点相信的,可是才不要告诉她。

    郑嘉央对人对事一向少有期待。

    比如她不会觉得他此时能接受她, 不会期待他现在会像敏王君对敏王那般待她。

    既然没有期待,也就不会觉得失望。

    郑嘉央道:“来日方长, 你总会信的。”

    她与他, 又不是只活今朝,还有余生。

    漫漫余生,他总会相信。

    对付刀枪不入的人,是很容易产生挫败感的。

    单以菱不气馁, 再接再厉, “一点点都不会信的,以后也是!”

    郑嘉央问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一个会心疼她,会夸她……好看的人, 怎么可能对她毫无感情?

    哪怕浅薄、又或是有所顾忌,但确实应该……是有一些的。

    单以菱桃花眼轻眨两下,认真道:“我信——啊……”

    他轻呼出声。

    郑嘉央捏了下单以菱的后颈, 听他软软的喊叫,慢慢道:“不许瞎。”

    单以菱:“?”

    “我没有。”

    而且……单以菱微低着头,声道:“你的手……拿开。”

    郑嘉央又轻轻捏了一下,垂眼,入目一片雪白的肌肤,“碰一下都不行吗?”

    单以菱抬手,轻轻拨开她的手,起身站远一点,“皇上方才不是想要满足我的愿望吗?”

    怎么他拿开手,她还要再捏他呢?

    果然就是骗子!

    郑嘉央挑眉,“你有什么愿望?”

    单以菱抬眼看她,“我想出……”

    郑嘉央断道:“除了出宫。”

    ……那还能有什么愿望?

    他现在已经是君后了,身份地位尊崇,想要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她替他实现什么愿望。

    单以菱抿唇,“那没有了。”

    郑嘉央道:“等以后有了,可以直接和我。”

    天色已晚,到了休息的时候,两人躺在床上,蜡烛还未熄灭,单以菱忽然道:“我想起来了!”

    “嗯?”

    单以菱看着郑嘉央,抿唇笑了一下,像是狐狸看到了一只叼着肉的兔子,不仅有了能捕猎的晚餐,甚至还有些附带的好处,一心只想扑上去,“这样睡觉多无聊呀……”

    狐狸年纪还,从来不会考虑兔子为什么会叼着肉。

    郑嘉央敛眉,“君后想做些什么吗?”

    单以菱从床边暗格中拿出一本书,“你读诗给我听吧!”

    优秀的猎者,往往以猎物的模样出现。

    不过今日并不准备收网。

    郑嘉央拿过书,淡声道:“好……想听哪篇?”

    她忽然想到从前意识到他不一般时的想法。

    把他宠到离不开她。

    她能给他想要的所有。

    这天下,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

    单以菱道:“都行吧……等等,我要从正中间开始听,然后前面听一篇,后面听一篇……”

    要求倒是很多。

    郑嘉央卷起诗集轻敲了下单以菱的头,轻到连碰都没碰到。

    单以菱缩了下头躲开。

    “躺下睡觉,”郑嘉央道:“我念给你听。”

    单以菱躺下,看了眼郑嘉央后闭上了眼睛。

    她今日和前些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不温柔也不冷漠,甚至和几个月几年前也不同。

    单以菱听着清冽平淡的声音,闭着眼睛回忆,他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像是一个稍有些性格的普通人,待他并非有多温柔多情,却全是纵容。

    单以菱抿紧唇,眼眶忽然有一点点热。

    她早干什么去了?

    当年太女殿下那点好,他都能记那么久。

    若她一直就是这样,他真的能为她付出所有。

    可她不是。

    单以菱见过她的冷漠、见过她的狠厉,见过她的不近人情。

    她如今很好,可过去永远存在。

    他承认,这样的郑嘉央,确实能让人轻易心动,可心动不代表不顾一切,不代表他真的要将自己完全交付于她。

    这是在皇宫,她是皇帝。

    而他……已经回不到十六岁了。

    她对他好,也没用的。

    单以菱觉得她们已经错过,他是永远都不会回应她的……心动的。

    读诗声渐低,郑嘉央抬手轻轻擦过单以菱的眼睛,声轻且柔,“……怎么了?”

    他哭了,沉默无声,只有眼睛顺滑而下的眼泪能做证据。

    若非她一直观察着他,都发现不了。

    单以菱声音平淡,“皇上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没有用的。”

    郑嘉央放下书卷,单臂撑在他上方,拿出明黄色手帕,轻轻将泪水擦干净。

    “你可以不在乎,却不能让我不要。”

    左边擦完换右边,而后将手帕收起,轻笑了一声,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郑嘉央此时才想起来,他当君后六年半,从来没有惩处过一个宫侍、对待侍最狠的也不过是把人赶出昭安宫,发回侍所。

    就连曾经对待邵末侍,都是一句“不可折辱。”

    他身在皇宫,双手却从来都没沾过血。

    至于如今……

    郑嘉央道:“是我愿意的,你理所应当享受就好。”

    单以菱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郑嘉央收起手帕,指尖轻触过他的眉眼,鼻尖,唇稍,最后点在下巴处,“长得真好看。”

    单以菱:“?”

    单以菱睁眼,“……你有眼疾吧?”

    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后宫里好看的人太多了,卢卫侍美艳、温君侍端雅却不失美貌、夏贵侍、洛从侍等等,哪个都是美人。

    他最多只算是……清秀罢了。

    郑嘉央道:“你每一处,都恰好长在了我喜欢的点上。”

    郑嘉央笑着蹭过他的颊侧,“连听到夸奖,心中开心却兀自压抑,羞怯蔓延上脸颊的晕红,都这么合人心意。”

    单以菱:“……”

    单以菱已经忘了方才她们在什么话了,“你……你……”声道:“无耻!”

    “嗯,”郑嘉央道:“所以知道该怎么对付我吗?”

    单以菱没反应过来,声疑惑道:“啊?”

    “我若是你……”郑嘉央道:“如果真的厌恶,便装作顺从,等哪日时机成熟,就……”

    单以菱睁大眼睛,就什么?

    郑嘉央道:“杀了她。”

    杀了?!

    单以菱结巴道:“不不不……不、不至于,真不至于……我们、我们又没仇。”

    再弑君,给他二十个胆子、再翻个两倍他也不敢啊!

    郑嘉央点点头表示理解,继续道:“若没有到那种程度,那便不理会她,反正现在是她心动,让她一个人感动自己就好了,何必配合?”

    单以菱还沉浸在皇帝给他出主意让他弑君的震惊里,下意识道:“这样也……不好吧?”

    郑嘉央问:“有什么不好?”

    单以菱反正就是觉得很不好,摇了摇头。

    郑嘉央手放在单以菱肩侧,“像你这样对一个人,那便意味着……”

    单以菱问:“……什么?”

    郑嘉央笑了下,没直白出。

    “别对我心软,”她俯身,唇角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我会误会的。”

    郑嘉央起身离开,熄灭蜡烛重新上床,淡声道:“睡吧。”

    单以菱直直躺在床上,想伸手摸摸额头,又觉得有点题大做,万一她又……又误会了怎么办。

    再……他有心软吗?

    没有吧……?

    他一直都很冷酷无情。

    单以菱想了几息,十分确定。

    没有心软!一点都没有!

    单以菱躺了许久,觉得身边人已经睡着了,才偷偷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手还没放下,便被人握进了手里。

    郑嘉央握着单以菱的手,嗓间带些困意,“……怎么还不睡?”

    单以菱努力抽手,“在睡了……你放开……”

    郑嘉央闭上眼睛,声音渐低,“就这么睡。”

    单以菱:“?”

    这样怎么睡?!

    这根本睡不着啊。

    事实证明,被人牵着手,是可以睡着的,虽然中间会醒,但是是真的可以睡着的。

    第二日夜晚,单以菱是双手抱臂睡觉的,这睡觉姿势一直持续到八月十四。

    八月十五醒来,单以菱收拾好回了趟昭安宫。

    八元十五宫宴比端午宫宴更加盛大,他着装自然也要合宜,衣服需要从昭安宫取。

    ***

    今年八月十五的宫宴与往年不同,从前都是君后负责,今年皇上不让君后举办宫宴,但也没让其它宫侍负责,竟是自己亲自督办。

    而且君后最近都住在雅清宫,那可是最靠近冷宫的宫殿……可是皇上又是亲自陪同。

    宫侍们一时有些搞不清,皇上和君后到底是怎么了?

    单以菱坐在椅上,看着周围看过来的宫侍,偷偷撇了下嘴角,他不想办,所以她自己去办了,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看他,像看什么稀奇生物一样。

    郑嘉央给单以菱夹了一块清蒸鱼,“尝尝,这鱼没有刺。”

    单以菱侧头,看看就坐在身旁的郑嘉央。

    ……哦,或许是因为,从前他坐在另一个桌上,居侧,今年居然坐在她身旁吧。

    单以菱夹起鱼,慢吞吞吃掉。

    但是这有什么可值得惊奇的吗?

    没有。

    寻常做法罢了。

    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好奇。

    近日宫侍都没有请过安,彼此都没见过。

    宫侍们震惊于如今君后的受宠程度,至于君后……单以菱觉得他们没有见识。

    嘁。

    她对他更好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见过呢。

    宴会开始,下方宫侍那边,温君侍对淑君侍道:“许久不见,皇上气色看上去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淑君侍抿唇笑了下,“温君侍当真贤良淑德。”

    “弟弟过奖了,”温君侍拿起酒杯,道:“哪里有什么贤良淑德,皇上久不来后宫,今日宫宴一过,也许又是许久不能见了,我要敬皇上一杯,免得她忘了我……”

    二人声音不高,传不到远处去,却偏偏能卢卫侍隐隐约约听到。

    卢芝兰拧眉想了想,拿着酒杯站起。

    第一个敬酒,皇上对他一定更加记忆深刻,

    卢芝兰面对上首,笑道:“皇上,臣侍敬皇上一杯。”

    温君侍放下酒杯,他本就是找个人出去试试,表情不变,端坐看向上首。

    她会怎么样呢?

    郑嘉央侧头,看向单以菱。

    单以菱还在嚼蟹黄香菇,听到卢芝兰话,抬起头,正对上她的视线,半息后偏过头,开始往郑嘉央碟中夹菜。

    清炖羊排、山药、韭菜……

    全都是……补肾的好物。

    郑嘉央抬筷挡住海参粥里的海参,淡声道:“多谢君后,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