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一起睡
单以菱侧头, 正看到她低垂着眼睛看着箱子,眼睫压得很低,似是还在困倦。
他重新看向箱子, “没什么啊, 就是些寻常衣物罢了。”
郑嘉央道:“寻常衣服还需要上锁?”
单以菱连点两下头,“当然要了, 不然被偷了怎么办?”
“再重新做便好……”郑嘉央笑了声,“我倒是很好奇, 是什么东西能让你如此喜欢珍重,开看看?”
……看什么看啊?!
单以菱垂眼看向她交握在他腹前的手, 道:“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要睡觉吗?”
怎么跟着他下了床,而且还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一点没让人发觉。
他若是知道她就在身后, 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郑嘉央道:“嗯,我们一起睡。”
单以菱:“……”
单以菱挠挠耳朵, “我不困了……”
郑嘉央下巴蹭蹭他的颈侧, “陪我睡会儿?”
单以菱当即就要拒绝,“我不要……”
郑嘉央问道:“箱子里的是什么?”
她看得出来,这箱子里绝不是什么普通衣物,只是他现在不想, 她可以等等, 等以后再。
不过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给自己谋点福利。
单以菱不想告诉她箱子里是什么,也不想和她……睡觉。
主要是方才场景太过尴尬, 他现在无颜再回床上躺着,需要穿好衣服冷静冷静。
单以菱还在想该怎么拒绝,郑嘉央两步走到箱子前, 抬手按在黄铜锁头处,“我们砸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单以菱:“!!!”
单以菱蹲下身,抱住郑嘉央的胳膊,认真道:“我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
他昨日醉酒时虽然没有意识,但今日醒来记忆犹在,抱起她的胳膊来十分顺手,一点滞涩都没有。
郑嘉央也看出来了。
从他醒来没有多问,只是一味害羞就能看出来,他对昨日发生的事情肯定没有全然忘记,要么记着大概,要么全都记得。
现在来看,很可能是全部。
郑嘉央松开锁头,看着单以菱,微勾了下唇角,“昨夜你醉酒以后……”
单以菱抬眸看她,眨了眨眼睛,天真无辜道:“昨晚怎么了……我都不记得了。”
他真的真的,非常想完全不记得了!
郑嘉央起身,“我记得就好。”
单以菱跟着站起来,松开手,“你昨天不是也喝醉了吗?你也该不记得的。”
郑嘉央将人拦腰抱起。
单以菱这次不敢像昨夜一样抱着她的脖子,只敢揪着她的衣领,以防自己掉下去,“哎,你……”
“地上凉,”郑嘉央往床边走,目光落在他白嫩嫩的脚上,“这么着急下来,都不穿鞋袜的吗?”
单以菱被抱着,想藏藏不起来,慢腾腾蜷了蜷脚趾,声道:“我忘了……”
郑嘉央将人放在床上,从床边取出一块干净的明黄色手帕,强硬握着他的脚踝,将脚底擦了擦,而后拍拍他的腿,“好了。”
单以菱用尽毕生所能,极快速躲回被子,将被子盖在眼睛下面,揪着被角看郑嘉央。
她她她!!!
简直就是……就是……
单以菱鼓着脸颊不知道什么好。
登徒子吧……可是她们已经成亲七年半了啊。
但是!但是她居然摸他的脚!
成亲就成亲,怎么可以摸他的……脚呢?!
过分!
男子的脚是随便能摸的吗?
单以菱咬唇瞪她。
郑嘉央将手帕放好,脱鞋上床,将人揽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闭上眼睛,“睡吧,你昨夜应该也没睡好。”
单以菱:“!”
而且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这有问题?!
就像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一样。
单以菱在郑嘉央怀里,躺了片刻后揪了揪她腰际的衣服。
郑嘉央很困,没睁眼睛应了声,“……嗯?”
单以菱道:“那个……”
“没什么……”单以菱不出口,她们确实已经成亲七年多了,虽然从前没有过,但……但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大惊怪的事情,“你睡吧。”
可是他不过是嫁给她,她居然就摸他的脚?!
单以菱用头轻轻磕了磕郑嘉央的肩头。
“别闹……”郑嘉央声音沉哑,探手进单以菱衣内,轻轻捏了一把他腰侧柔软的肌肤,“好好睡觉。”
她捏完,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揉,而后拿出手,将衣服拉下来,拍平,重新把人抱好。
单以菱:“?!”
单以菱变身硬年糕僵了一会儿,发现她真的睡着了,才慢慢软下身子。
轻轻仰头,看着郑嘉央平和安静的睡颜。
他和她……是成亲了许久许久,按理来讲,他真的已经过了害羞的时候。
毕竟都一起睡过那么多觉了。
但是从前,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
在东宫时她向来浅淡,几月不碰他一次的时候也有,床笫间也是沉默不语,过后立即离开沐浴,不会这么抱着他,什么别闹。
那时他心中虽然有情有怯,但是她没给他机会表现。
登基后,他渐渐看明白曾经琴瑟和鸣不过假象,侍寝便成为了一项他身为君后躲不过去的责任。
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不在意,心中也生不出什么羞怯。
可是如今……
单以菱觉得自己的脚腕还在发烫,腰际被她摸过的肌肤存在感极强,仿佛在彰显自己的不一样。
单以菱躺了会儿,被内,伸手悄悄戳了戳郑嘉央的胳膊。
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也睡觉好了,天才刚刚亮,这么躺着等她醒多累啊。
反正她已经睡着了,单以菱也没那么尴尬羞怯,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沉入梦乡。
帝后未醒,雅清宫内的侍侍从来往安静,生怕扰了主子清梦。
倚云站在长廊里,看着欣荣欲言又止。
欣荣笑笑,“倚云掌事可有什么要问的吗?”
在宫里,对年长或有地位的侍,可尊唤一声掌事。
从前欣荣一贯叫他倚云,这几日却改了口。
倚云看看寝殿方向,想了想道:“欣侍从可曾见过皇上……这样待过其他宫侍?”
“奴才不议论主子的事……”欣荣左右看看,继续道:“不过这里也没旁人,都是你我间的闲聊,倚云掌事听过就忘了,如何?”
倚云点头,“这是自然,还请侍从明示。”
欣荣:“君后是君后,得到的自然是独一份的疼爱,想来不会转瞬即逝,其他宫侍都是比不上的,倚云掌事放心。”
听到欣荣的话,倚云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下几分。
他不知道皇上和君后间发生了什么。
但这几日君后如此……不合规矩,若皇上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得趣所以纵容,他日翻脸无情,君后连带着他们这些伺候君后的人,死多少次都不够的。
倚云轻叹了一口气,可他也拦不住君后啊。
君后闺中便不是什么规矩端雅的人,嫁进东宫、入主昭安宫,这几年来他一直以为君后还是转了些性子的,谁知竟然都是装得,一朝回到从前,竟然比闺中时还要放肆……
大约也有皇上纵容的缘故,毕竟当年在茂国公府的的时候,国公正君一向都是压着训导着的。
但听欣荣这样,也只是放下了几分而已。
君恩难测,一直克己还好,若真的恃宠而骄……
倚云叹了口气,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君后自己都不着担心,他担心什么?
欣荣听到叹气声,笑看着倚云,但笑不语。
***
单以菱睡得踏实,他找的位置好,醒来腰不酸背不痛,连醉酒醒来的不舒服都没有。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郑嘉央抱着人,胳膊一阵酸麻,半边身体都有些僵硬。
单以菱仰头,对她笑了一下。
郑嘉央顿时忘了被压麻的胳膊,“醒了?”
他眼睛都睁这么大了,醒没醒还用问吗?
单以菱两根手指拎着郑嘉央的手腕,将她的手拿开,坐起来道:“我要下床。”
郑嘉央换了个姿势平躺着,“嗯。”
单以菱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肩膀,“你让开一点。”
郑嘉央懒得动,“你可以爬过……”
单以菱凑近,急忙捂住她的嘴。
她现在怎么什么话都能出口呢?!
郑嘉央挑了下眉,而后缓慢眨了两下眼睛。
单以菱着急下扑过来,两人靠得极近。
遮住了下半张脸,只余双眼,他竟然觉得……她此时很纯良无辜。
但她方才过的话……
单以菱道:“……你不要瞎。”
郑嘉央沉默点了下头。
看上去果然很纯良无辜。
单以菱抿唇,他不能再被她蛊惑到了,美人计中一次就够了,可不能重蹈覆辙。
郑嘉央抬手揽在他腰上,翻身将人换到床边,“好了。”
单以菱在床边坐了两息,才开始穿衣服。
不用上朝,郑嘉央又多躺了会儿才起来。
郑茜芮起得早,很早便吃过早饭了,上午时候郑元泽来了雅清宫,此时正在和郑茜芮一起玩。
两人在屋内叽叽喳喳——基本是郑茜芮在话,郑元泽端坐在一旁听着,像个大人一样,时不时点点头。
郑茜芮:“母皇和父后还没有起来,她们居然赖床,好懒哦……”
“确实。”郑元泽点点头,“不过父后过,我们不可以议论母皇。”
郑茜芮:“可是现在母皇又听不到。”
郑元泽觉得弟弟得有理,“你今日早间吃了什么?侍们对你还好吗?”
“很好呀,”郑茜芮将早间吃得一一细数,而后道:“这几天母皇经常来看父后,还会和芮芮一起吃饭,母皇和以前很不一样。”
郑元泽最近也有所耳闻,“我听了……那你不要再用手抓着吃饭了……”
她为难地看着郑茜芮,“我看着都觉得……那什么,母皇应该更不喜欢。”
被姐姐嫌弃,郑茜芮急了,“怎么会,母皇都没有什么!”
他拍拍姐姐的胳膊,气道:“而且芮芮现在已经快四岁了,现在已经不用手抓饭吃了……不对,以前也没有过,皇姐才用手抓饭吃呢!”
一旁看孩子的侍们都被逗笑了。
单以菱洗漱好后来看郑茜芮,正看到他在欺负姐姐,郑嘉央在他身侧走着。
侍们先看到人,行礼。
郑茜芮跳下凳子,扑到单以菱怀中,“父后,你醒啦——母皇母皇,芮芮等了你们好久!”
郑嘉央看着他笑了一下,“茜芮什么时候醒来的?”
郑茜芮道:“天一亮就醒来啦!”
郑元泽走近,看见父后虽然开心,但因为母皇在这里,还很克制。
如从前一样,依照规矩行礼。
单以菱抱着郑茜芮,心中沉了一下。
元泽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正因为好,还是长皇女,注定不能如寻常人一般长大。
郑嘉央看了眼单以菱,温声道:“什么时候来的?”
郑元泽道:“回母皇,已经到了约一个时辰。”
郑嘉央低头笑笑,颇有慈母柔情,“那一定很早便起来了吧?以后不用如此,若想你父后了,只要不耽误课业,随你父后住几天也可以。”
郑元泽心里开心,脸上不自觉带笑,但还算克制,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倒是郑茜芮这几天被养得胆子大了不少,揪了揪郑嘉央的衣角,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真的嘛母皇,那芮芮就可以经常见到皇姐啦!”
他摇摇衣角后放开,“母皇真好!”
单以菱:“……”
这傻子可真容易满足。
郑嘉央笑了下,道:“茜芮想皇姐,也可以去皇女所看她。”
郑茜芮傻傻的只顾着高兴,郑元泽站在一旁,才算真的反应过来,那句“母皇和以前很不一样”,到底有多么不一样。
已近晌午,两人没有再吃早饭,只吃了几口糕点垫胃,中午和两个孩子一起吃过饭,玩过一会儿后又看着她们睡着,单以菱回到寝殿,侧身看着郑嘉央。
他今日做什么,她都或坐或站,在一旁陪着。
郑嘉央道:“……站在门口做什么?”
语气十分寻常。
不是故作温柔也不是刻意冷漠。
那日和她谈过,要她不要再那么不正常时,她虽了他值得一份不同的对待,但日常相处时,开始渐渐不再刻意。
她真的有在意他的感受。
单以菱慢吞吞走近寝殿,在榻上坐下。
郑嘉央在他身边走着,脚步也放慢许多,同样坐下。
郑嘉央:“你要不要——”
单以菱:“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郑嘉央顿了下,道:“你。”
她是皇帝哎……这对他也太好了些。
单以菱道:“不了不了,你先你先……”
郑嘉央道:“那个什么?”
单以菱:“……”
看来还是要让他。
单以菱道:“那个……元泽以后如果时常过来,对她的课业不会有影响吗?”
郑嘉央想起他面对郑元泽和郑茜芮时的温柔,他都没对她那么温柔过。
眯了下眼,“也许会有一些……”
单以菱声音低下来:“哦……”
郑嘉央有些不忍,转口道:“不过也不一定,若真的有影响了再。”
也对,还没发生的事情,提前担忧也没用,不如到时候再。
单以菱道:“我看她今日功课还不错,你觉得呢?”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期待有人夸她的。
郑嘉央想起自己六岁多的时候,对比了一下。
若实话,便是尚可但不绝佳,但看他期待,语气诚恳地违心道:“确实很不错!”
单以菱开心了,“是吧!”
郑嘉央点点头,“对,很不错。”
他要的完了,单以菱问:“你方才要什么来着?”
“和你的有些相似,”郑嘉央道:“皇女所距离雅清宫太远。”
主要是距离乾元宫和奉阳殿也很远。
“她来回跑自然不合适,以后不,她知道可以回来住,最近肯定会经常往返……会耽误课业的。”
他若一直住在雅清宫,她自己来往也不方便。
郑嘉央笑了一下,看上去颇为关心郑元泽,“你要不要搬回昭安宫?”
单以菱有些犹豫,“……啊?”
郑嘉央继续提议,“或者去乾元宫住?”
只要搬过去了,住常住只是一字之差,太好更改了。
单以菱心中有自己的考量。
昭安宫和其他宫殿一点都不同,它不仅仅是一座宫殿,那是君后的寝宫。
他这几天去了许多不同的宫殿,就是没有再回昭安宫住过。
总觉得若是回去住了,便是又做回了从前的君后,套上枷锁。
心理上不愿意。
单以菱看着郑嘉央。
她轻轻笑了下,只是提议而已。
乾元宫肯定……也是不能去的。
那是皇上住的地方,他搬去像什么样子?
可是雅清宫距离皇女所又确实太远,不方便。
单以菱还在犹豫,郑嘉央道:“凌华宫还一直空着,距离皇女所不远。”
凌华宫内置极好,离乾元宫也近。
听到“凌华宫”三个字,单以菱头摇的像拨浪鼓。
死他他都不去凌华宫住。
凌华宫可是先君后的住所,他要是敢住进去,不定当天晚上她想起过去的杀父之仇,偷偷就把他也毒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先君后就是在凌华宫自绝的。
而且据,单以菱偏过头不再看郑嘉央。
死得时候……有点凄惨。
他害怕。
郑嘉央倒没想那么多,她提出凌华宫,只是因为凌华宫确实不错,距离乾元宫也近。
但看他的模样,他肯定是想起来先君后。
他入宫这么些年,想来善良仁和。
郑嘉央皱了下眉,他不会觉得她残忍吧?
单以菱道:“不……了吧,我要不还是搬回昭安宫好了。”
毕竟他以前在那里住习惯了,再那时他是真的被束缚,所以迫切想逃离昭安宫,但如今……哪怕他搬回了昭安宫,她应该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待他了吧?
反正不管她如何,他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郑嘉央最想的,当然还是希望他能搬去乾元宫,但退而求其次,搬回昭安宫也不错。
反正两宫距离并不远。
郑嘉央道:“那今日便搬吧。”
“这么着急吗,”单以菱随口道:“要不再等两天?”
郑嘉央道:“等几天?”
单以菱:“……”
他不过是随便一。
郑嘉央挑眉,“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单以菱眨眨眼,“……也可以是骗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以什么可以?
“不愿意。”郑嘉央直接召进欣荣,吩咐她去办迁宫事宜。
***
郑元泽和郑茜芮一觉醒来,和母皇父后一起坐着轿撵离开雅清宫,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昭安宫。
郑元泽在昭安宫又住了两日,回了皇女所。
她虽然想和父后弟弟在一起,但也记得自己是大皇女,身上有需要承担的责任,不能任性妄为。
想着以后若是想父后弟弟了,便回来住住,平时还是在皇女所便好,功课不能退步,若是退步了,不定母皇就不让她再回去了。
单以菱和郑嘉央一起送郑元泽回皇女所,回程路上,两人做不同的轿撵,郑嘉央没觉出有什么异常,直到回到寝殿,单以菱坐在榻上沉默的睁着眼睛看她。
郑嘉央放下手中奏折,无奈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单以菱不话,又把眼睛睁大一点,直勾勾看着她。
郑嘉央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这是在瞪她。
没忍住笑了声,“好吧,你瞪我做什么?”
单以菱抿唇,依旧不话。
元泽明明可以睡在这里,却回了皇女所……虽然这也不是她要求的,但是父女分离,就是要怪她!
明日就要上朝,郑嘉央今日看了些奏折,现在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吩咐欣荣将所有送回奉阳殿,而后起身。
单以菱终于开口,对站着的侍道:“你们先下去吧。”
郑嘉央笑了声。
单以菱继续瞪她,“你笑什么?!”
他还正生气呢。
郑嘉央笑道:“只是觉得……你也太配合了点。”
她站起身,自然是要靠近他的。
他居然便让侍们都下去了。
单以菱压低眉骨,看上去像是被逼卖身的良家公子,“你不要多想,才没有。”
她是皇上,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她?
既然拒绝不了,他总不能任人看着他被她调戏吧?
那多丢人!
郑嘉央在他身边坐下,牵过单以菱的手,虚虚握在手里。
单以菱抽回手,发现……居然真的抽出来了。
顿了一下,端庄地把手放在膝上。
郑嘉央讲近在指边的白嫩纤手重新牵过,牢牢握在手中,“生气了?”
单以菱摇头。
郑嘉央道:“因为什么……元泽?”
单以菱试探着抽了抽手,郑嘉央道:“你若想她,让人再把她接过来。”
反正已经是六岁的孩子了,早已经过了夜间要和父后一起睡的年纪,在哪里住不是住?
单以菱抿唇,“她明天有早课。”
“你既知道,”郑嘉央捏捏他的手,“看来不是因为元泽,只是因为想生我的气了……所以便闹脾气?”
单以菱:“??!”
他像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单以菱抽回手,端庄道:“还请皇上自重,不要污蔑臣侍。”
为了证明他不是,直到躺上床,单以菱都是清雅端正的君后。
再清雅又如何?
抱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大约是这几天晚上被抱习惯了,他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僵成一块硬年糕了。
郑嘉央抱着人,睡意袭来,很快就要睡着了,手忽然被人牵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单以菱道:“……你睡了吗?”
郑嘉央闭着眼睛,勉强维持清明,“没有……怎么了?”
单以菱道:“我睡不着。”
隔了会儿,郑嘉央问:“为什么睡不着?”
单以菱:“……不困。”
郑嘉央很困,快要睡着时,手又被捏了一下。
单以菱:“你睡了吗?”
郑嘉央:“……没有。”
单以菱道:“你困了吗?”
“嗯。”郑嘉央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你也早点睡……”
“哦……”单以菱安静下来,感受着背上的手越拍越慢,直到渐渐停止,眨巴了两下眼睛,又伸手捏了下她的手,“你睡了吗?”
郑嘉央:“……”
这也太能闹腾了。
郑嘉央将人抱紧一点,语气低缓,“……没有。”
单以菱道:“那我们话吧。”
郑嘉央实在困了,隔了几息才应道:“好,你……我听着。”
单以菱道:“我出生在冬天,时候每年生辰时都会下雪,可是自从进宫以后,我生辰这天就没有再下过雪了。”
郑嘉央清醒了一点,“今天一定会下的。”
单以菱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期待,有一年生辰,我姐姐……”
单以菱讲了时候单明知欺负他的一件事,那次他不心摔在了雪堆里。
单明知和他并不算亲近,但毕竟是姐姐,对他其实也算不错,只是偶尔会嫌弃他一下。
单以菱心中无怨无恨,本来只是不困,硬找话题,着着越来越困,声音越来越低,“……对了,她还我长得不好看……”
话落,单以菱窝在郑嘉央怀里,沉沉睡去。
郑嘉央听着越来越清醒。
脑中想起的、短胳膊短腿的单以菱被推到雪堆里,挣扎着起来,哭着去找爹爹告状,结果爹爹不仅没有罚姐姐,还和他,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要生气,姐姐也是不心的,来,对姐姐笑一下。
心中怒火渐渐祛除困意,如今无比清醒,短时间内都不想睡了,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以后你的生辰,我陪你过。”
怀中人没有一丝反应。
郑嘉央手一顿,“……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