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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起,秦家康不知去了哪里,很少出现在几人面前。

    学习计划已经进入复习阶段,音乐、美术、体育课程已经被文化课老师要走了,新学校也开始了内部装修工程。

    大家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黎世尧和王又是搬货又是去县城招临时工人,孙康乐和何霄忙着给孩子们复习功课。

    何霄走出了负面情绪,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中。

    生活仿佛回归了平静,何霄偶尔会想起秦家康也生活在八山镇,只是他的心情不会再受影响。

    下了课,何霄和孙康乐站在移动板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所以黎哥答应同居了?”

    “嗯!”

    想到这里,何霄的心情立马变好,乐呵呵地回答着。

    “瞧你乐得,媳妇样儿。”

    何霄懒得计较字眼,笑着:“你才媳妇。”

    融洽和谐的气氛被不速之客——秦家康破了,这是他这几天头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秦家康穿着黑色风衣、白色底和黑色裤子,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对两人冷眼相对依旧从容不迫地站在两人面前。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停留在何霄身上,眼中没了那份明显的敌意,他嘴角挂着标准亲近的微笑却让人生不出暖意。

    何霄下意识将孙康乐挡在身后,毫不畏惧地对上了秦家康的视线,戒备地盯着秦家康的一举一动。

    背后的孙康乐也沉下脸,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变得阴沉可怕,双眼充满敌意。

    瞧着两人可笑,秦家康嘴角的笑意又加深几分,:“放轻松,我这次来不是找麻烦的。”

    “可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儿。”孙康乐冷言道。

    除了黎世尧,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刺激到秦家康,他自然不会在乎孙康乐的话。

    对此,秦家康没有继续冒犯两人的安全距离,而是退后一步,款款有礼地道:“我知道是你接手了安城分店,开业那天,我会抽空去祝贺一番的。”

    何霄开口问道:“你到底想什么?”

    “我要回安城了,有些事得告诉你。”

    目光触及两人眼中的戒备,秦家康没有在意,又解释道:“我是真的要走了。如果我要对付你,我会告诉你,光明正大地来,我不屑于暗地里使手段,这点骨气我还有。”

    “什么事?”

    “关于世尧的一些事,你知道了更好。”

    提到黎世尧,何霄果然沉默片刻,他思考再三决定听听秦家康要什么。孙康乐依然不放心秦家康,决定跟在两人身边,时刻盯着秦家康的一举一动。

    移动板房前人来人往,不是个安静话的好地方,于是三人找了一间摆满了电脑桌和货物箱的空教室。

    孙康乐没有走进教室,而是站在门口望风,他表示对黎世尧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

    走到教室里,秦家康看了眼门口双眼放冷箭的孙康乐,又将目光对准了何霄。

    “世尧应该过我们的分手原因吧。身为同性恋,我觉得生活太苦了,想做回正常人,过普通的一生,所以回安城接受了父母安排好的相亲,和我的前妻结婚生子。”

    “事实上,是我父母发现了我和世尧的恋情,使了手段让我们创业失败。他们联合所有亲戚向我们施压,断了我们资金链,阻断我们所有的创业方案,更是大肆宣扬我们是精神病。”

    “他们还报警抓我们去精神病院,那段时间,我们不敢上街,不敢露面···”

    “再后来,我妈被气坏了身子,重病入院,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是不孝子。”

    秦家康从未想到他会和他的情敌这些事情。

    这些事压在秦家康心头许多年了,是一道无法结疤的伤口,一碰就止不住地流血。可今天,他当着何霄的面亲手扯开了,笑着让何霄看看他的刀口有多深。

    “我不能看着我爸妈死···”

    何霄仿佛穿过时间,看到了呆坐在客厅一整天的秦家康,他永远挣脱不了家庭,无奈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你想你有苦衷?”

    换位思考,何霄能体会到秦家康的不易,但他不想听秦家康这些。

    秦家康平静地看向何霄,又沧桑了几分,缓缓道:“不是。”

    “我答应他们,但他们不能再扰世尧。”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只是我没想到,我爸妈对世尧恨之入骨,背地里又使了许多手段去对付他,我也是在一年后情人调查才知情。”

    想到秦家康之前的,何霄难以想象黎世尧都遭遇了什么,心也一个劲儿地疼着,问:“他们做了什么!”

    到这里,秦家康难以启齿,他原以为他的退让可以换来黎世尧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将他又推入了深渊。

    “我离开后,他陆续换了几个工作,每次都被我爸妈搅黄了。”

    “我爸印了传单,传单上印着他的照片、姓名、公司和住址等信息,托人天天在公司门口发,还通过各种途径给他同事们发信息,污蔑他出卖身体、精神不正常、道德沦丧···”

    ···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们无法想象黎世尧生活得有多困难,也无法想象黎世尧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没有劝住我爸妈,这些都是我的错。”

    秦家康全程都是笑着的,但他的眼睛里流露着悲伤,笑都是带着苦的。

    听到这里,何霄也明白秦家康的意思了,他郑重地道:“我永远不会放弃他,我会保护好他,不会让他再想起以前的事情。”

    秦家康点了点头,又:“还有一件事,世尧大二就出柜了,还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他是个传统的人,非常在乎家庭,他嘴上着没关系,这些年没少偷偷转钱回去。”

    这也是秦家康的遗憾之一,他当初不该让黎世尧独自面对这一切,他应该陪着的。

    和男友回家见父母并得到父母的认可,对于黎世尧来非常重要。

    “我会陪着他去见父母,也会带他去我父母墓前承认他的身份。”

    “但愿你能做到,如果世尧过得不好,我可不会再放手了。”

    “你没这个机会。”

    秦家康没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空教室,与门口的孙康乐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正当何霄准备离开时,角落里发出了一声巨响,惹得孙康乐急忙跑到何霄身边。

    何霄这才发现角落里多了一双帆布鞋,稳了稳心神,大声问:“是谁?”

    支教生活快到头了,他和黎世尧不算大范围公开,准备平静地度过最后十几天。如果被人听去了他和秦家康的谈话,那就避免不了正式公开了,恐怕会影响到教学气氛与学生的学习。

    角落里,余赋手持工具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不是故意躲在角落里偷听的。

    他本来在安装电脑设备,正好被外面的空箱子挡住了视线。

    三人一开始进来时,余赋就算站出来给他们腾空间,但他下一秒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腿部像灌了铅,无法站直。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会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