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伤
纪池盯着禹鹜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看过来一眼,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
纪池默了默, 垂下眼皮看了会儿火堆里燃尽的木炭, 添了些柴,抬头便看见坐在首领身边的旮旯站了起来。
她整了整头上的羽毛走到人群中间一站, 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立即冲了上去。
旮旯扫视了一圈,视线一转看向纪池这边,不知道她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纪池木天蓼一怔,看向禹鹜。
他还是那个样子。
这时人群骚动,旮旯走过来了。
她来到纪池身边,手一指,“你。”
纪池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动也没话,因为他不知道要给她个什么样的反应。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见纪池迟迟没有回应,旮旯的脸色变得古怪,呼吸开始上下起伏着, 情绪变化明显。
旁边的禹鹜状态不太好,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眼神变得陌生, 眼底染上□□裸的, 浓烈的欲望。
旮旯“哼”了一声, 最后看了一眼纪池,靠近禹鹜,嘴里发出了一声怪音。
仿佛这是某种信号, 禹鹜猛地抬头,起身,凑近旮旯闻了几下,突然把她抱起来窜向屋。
纪池咯噔一下,下意识扭头叫了一声禹鹜的名字。
禹鹜却看也没看过来,快速越过石墙,把旮旯扔进了屋,自己就要钻进去。
“禹鹜!”纪池头脑一热,猛地转身喊了一声。
禹鹜这才顿住,看向他。
“过来。”纪池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禹鹜愣了愣,眼底有了一丝清明,他站在那里踌躇着,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后面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时旮旯从屋里钻了出来,她站起身用更加古怪地眼神看了禹鹜一眼,脸色极差地翻出石墙走向后面。
禹鹜喉头一动,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
纪池转回身,眼睛无焦距地看向某处,脑子里一片空白。
洞里的议论声从大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禹鹜坐到了他身边。
纪池感觉到手背被人碰了一下,然后握住。
他回过神看向禹鹜。
禹鹜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已经不见了刚才发*时的样子。
纪池抽回手,跨进石墙,脱衣服躺进了屋。
禹鹜随后跟了进来,躺到他身边,手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脸。
纪池握了握拳,一动不动。
一会儿,有呼吸声在靠近,纪池想翻身。
“为什么。”低低的嗓音,近在咫尺。
纪池心里烦躁,扭开头,随即身体一僵,刚才碰到了什么,软的,冰凉的。
气氛静了静。
纪池闭了眼翻身背对他。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禹鹜贴着他躺下,一只手拥住他,脑袋埋进了他颈间。
纪池抓住他的手从身上拿开,身体再往前挪了挪,贴住兽皮后闭上了眼睛。
禹鹜没再靠过来,也没再出声。
一夜无话。
第二天,纪池醒的早,禹鹜更早。
他睁开眼时禹鹜正躺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纪池看了他一眼,起身穿上衣服出了屋。
洞里的男人们也起来了,正准备出去猎。
纪池和禹鹜洗漱完后先他们一步出了洞。
今天他们去后面的森林,那里要路过平原走上一个半时左右才能到。
路上禹鹜有些安静,纪池也不话。
俩人沉默着走了一半路,后面突然响起男人的各种怪声怪吼,接着,左后方向传来挥动翅膀的声音,纪池扭头一看,一只黑色的大鸟正从上方俯空而下攻向他身后的一群男人。
本聚在一起向大鸟拼命掷着石头的男人们立即四散逃开,躲开后又立即回过头去攻击大鸟。
两方开始在铺着积雪的平原上追逐起来。
距离挺远,波及不到纪池。
他和禹鹜加快步伐继续向后走。
进入森林后大肆吹动的寒风稍稍被挡住,迎面扑来的是阴冷刺骨的寒。
纪池边拣干柴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禹鹜也抱着捆干柴在他身前身后窜来窜去。
拣得差不多了,纪池从旁拽下一根藤条横放在雪地上,把两个人的干柴都放上去,绑住,再扛到肩上继续走。
禹鹜走过来直接拿走了他背上的干柴。
纪池看了他一眼,平静地收回目光。
这片林子里几乎都是砍起来都困难的大树。
而纪池需要粗树条。
他想了想,直接爬上树在树杈间挪动着找起来。
突然,“啪!”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禹鹜先跳下去拿起掉到积雪上的东西来回翻看了两下,没看出什么,直接丢掉了。
纪池下去看了一下,原来是一个大大的类似蜂巢的东西,已经冻掉了。
纪池心中一喜,抚掉上面的雪,使劲掰下一块放入了嘴里,冰凉的,浓烈的甜味立即在舌尖散开。
禹鹜好奇的靠了过来。
纪池给他尝了一块。
等甜味在嘴里化开,禹鹜立即瞪大眼睛看着他手里的蜂巢,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纪池把蜂巢放到干柴上,开始从每棵树的树杈间找起蜂巢来。
或许这片林子有什么不同之处,仅仅是周围一片地方的树,他们就已经找到了七八个蜂巢。
等俩人都有些累了,才收手。
纪池用藤蔓草草编了个网,上面铺了层杂草,把一大堆蜂巢放进去,包住,甩在肩上,看上去像背了一堆杂草,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有了收获,他们满足地往回走。
刚迈脚走出森林,前面传来男人怪里怪气的辱骂声。
是两个个外族男人。
他们在跟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抢东西。
那男人身上胡乱披着薄薄的,短短的兽皮,露出一块块皮肤,皮肤上面青青紫紫的,好像已经冻掉了。
而旁边的两个外族男人正用手里的木棍狠狠挥在那些已经冻掉的皮肤上。
就算如此,蹲在地上的男人依旧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东西,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听到纪池和禹鹜的脚步声,他们终于停了手。
地上的那个男人抬起头,用空洞麻木的眼神看向纪池。
纪池一愣,那人竟然是阿訇(hong)。
他似乎也认出了纪池,但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眼神仅仅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护起了怀里的东西。
外族男人见他们没有要管的意思,继续挥起木棍边边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纪池走了几步,停住,回头看过去,“阿訇。”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訇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看过来,这一分心,手里的东西立即被外族男人抢了去。
拿到了东西,两个男人满足地离开了。
阿訇回过神后又恢复到先前的状态,看了眼自己空空的两手,抬头,站起身,又倒了下去。
纪池喊他的名字是想让那两个男人停手。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蹲到他旁边。
阿訇的脸贴在积雪上,眼神缓慢地眨了一下看向纪池。
纪池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扶起来,给了他一根木棍,让他拄着走。
他的速度很慢。
途中,纪池回头看了两次,他撑着只剩皮包骨的身体远远跟在后面。
看天色,是下午的时间。
他们去了另一个山洞。
那里空旷,阴冷,但总比外面要暖和多的多。
直到纪池和禹鹜坐在洞的最里面,生了火,身体的温度开始恢复,阿訇才进来。
他无声地坐到火堆旁,很久后才抬头看向纪池。
纪池没看他,拿出一块蜂巢,用刀在上面戳出一个洞,把木头插进去,放到了火上。
等蜂巢化开些,里面的蜂蜜快要滴出来,纪池才收回来,放凉,分成三块,一人一块。
阿訇空洞的眼神变了变,接过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等把蜂巢拿在手里,立即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