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隔阂
哭喊过后,旮旯红着眼睛扑到酋长死去的身体上, 静静地, 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糊满了鼻涕和眼泪。
除了纪池, 所有人原地跪倒,额头贴着地面,嘴里念叨了好一阵令人听不懂的话才起身。
纪池处境微妙。
他握在右手的刀身上还残留着人血, 与躺在两步远的那具尸体一起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在这里杀人或者死人很平常,只是,杀人的是纪池,死的却不是常人。
他该受到弈族人的惩罚。
“杀了他!”络腮胡率先大喊出声。
“他是吃人的毛兽!”
“他会杀了我们的,快抓住他!”
十几个人围在络腮胡身边一人一嘴朝他喊, 其他人虽显得慌乱,却不动作。仔细看看,那些人中大部分受过纪池的帮助。
这样一来那些喊着要杀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很少有人能为了死去的人冒险赔上自己的命,更遑论为了如此自私的族长。
但不敢动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们围在一起不停地鼓动着其他人,其中络腮胡尤为甚。
他出头的目的恐怕不仅是为了杀死纪池,更可能是因为酋长的位置。
若如此, 纪池不用担心成为众矢之的。想到这儿, 他因为杀了人而绷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他收了刀转而拿起弓箭,仍然以防备的姿势背靠岩壁站着,去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早从战斗状态中回过神的禹鹜在见过酋长的死状之后走到纪池身边, 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同样跟过来的阿訇在酋长尸体旁站了很久才走开。
另一边,几个女人和孩子从震惊到平静,一直缩在一处,偶尔看向纪池时眼里多多少少带了些怯意。
站在她们旁边的乌瓦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律沉默不语。这跟那些正计划着杀纪池的人相比,显得有些奇怪。
这样两种怪异的场面,混乱中带着诡异的和谐,让人觉得这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很快,这份和谐被人破了,一直趴着不动的旮旯仿佛睡了一觉般醒了过来。她动了动身体站了起来,看上去似乎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缓过了神,要为酋长做点什么了。
她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是看向纪池,给他一个冷冷的笑。
干涸在脸上的泪水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紧绷,稍有什么表情就显得僵硬。所以在纪池看来,这个冷笑有了那么点狰狞可怖的味道。
收回目光,她扫视了一遍洞里的情况,整个人带了点疯狂的意味走至中间,并面向络腮胡那群人,提高声音道:“我要成为,下一任酋长的妻子!”完猛地转身指向纪池,“我的丈夫,必须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她得很大声,加上嘶哑破裂的嗓音,恨意明显。
这话完,所有人立即禁声,随即又引起了更多的议论声。其中,本对着其他人不知在什么的络腮胡听后一顿,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后走近旮旯,眼睛却看向纪池,开口:“我会,杀了他。”
“我可以扔了他,喂毛兽。”另一个男人紧接着出声。
络腮胡眼神一狠,看向那人。
就在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乌瓦走过去对着那些像无头苍蝇般显得焦躁而混乱的弈族人:“我已经,离开了弈族,不会再回去。”又扭头指了下身后的人,“还有他们。”
所有人看着他。
“你们离开这里吧,或者,留下来,纪是可以接受你们的。”
“他杀了酋长。”有人出声。
“他比酋长好。”乌瓦顿了顿后。
这时络腮胡走到他身边,“不,他是吃人的毛兽,我们都会像酋长一样,被他杀死。”
“对,不能放过他。”
乌瓦看向络腮胡,“你们,杀不了他。”
“为什么,他是天上飞的鸟吗?”有人问。
乌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对着他们:“你们,愿意跟着他吗?”
气氛渐渐安静下来,似乎他们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弈族中已经没有了带领他们的人,纪池虽杀了酋长,但他曾经帮助过他们。他还是被酋长赶出来的,后来却接纳了离开弈族的人,像乌瓦的,纪池是比酋长好的。
一旁的络腮胡眸色深沉地望着那些已经动摇的弈族人,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他会赶我们走吗?”有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从问话人的声音能听得出来,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决定。
“不会。”乌瓦擅自回答。
“他接受,我们愿意跟着他。”
“背叛弈族,你们会受到惩罚的。”络腮胡紧接着出声,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们。
气氛又归于平静。
乌瓦面向络腮胡等人,“你们走吧,离开这里,酋长我会处理的。”
络腮胡“哼”一声,刚转身,几步远的旮旯就大喊一声,像疯了一般冲向了纪池。
本守在纪池身边的禹鹜在看见的那一刻遍立刻冲上去拦住了她,同时络腮胡也正好走过来,将旮旯懒腰一抱,眼神不明地看了纪池一眼,了句“我们走”便走向洞口。
跟着络腮胡走的有十几个人,他们走之前扛走了酋长的尸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留下来的人不少,这样也好,若跟着那些人离开了,恐怕以后要为酋长报仇的人里就有他们了。或许乌瓦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又累又饿,尤其是那些本就堪堪维持着温饱的弈族人。
匆匆吃了点肉,在那些人还举着碗排队等汤的时候纪池就已经回了隔间把自己甩到了石床上。
什么都不想的躺了一会儿,他起身往石床底下添完了大把干柴才脱衣服钻进了被窝。
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理出点什么却又毫无头绪,所有的事情乱成一团堆在一起,梗得他难受,累又睡不着。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禹鹜进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他躺了下来,与纪池隔着一臂之距。
纪池闭上了眼睛,心中的那团乱绕成了疙瘩,仿佛永远也解不开了。
又过了几分钟,禹鹜挪了挪,贴上了他的背,又张手一抱,圈住了他。
“池……”
“嗯。”纪池睁开眼,喉头一动,应了一声。
“别怕。”
纪池心中一颤,缓缓转身面向他,借着朦胧的火光看向那双异常黑亮的眸子,扯了扯嘴角,“我是男人。”
禹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撑起身体,往下一滑,一声不吭就要脱他的薄裤。
“……”纪池同他一样猛地坐起,抓住他的手。
禹鹜低头看着被抓着的手,动了动,抬头,“我,想看。”
“看什么?”纪池笑了一声。
禹鹜的眼神闪了闪,低下头,“爻人,你是女人。”
纪池的嘴角一僵,放开他的手,“你没看过吗?”
禹鹜看了他一眼,“还想。”
“……看吧。”
禹鹜迟疑了一会儿手还是慢慢*了下去。
裤子被脱下,过了许久,纪池感受到*部粗糙的触感,接着……
在禹鹜进一步之前纪池提上裤子,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是禹鹜躺下的声音。
他没再靠过来。
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 感谢可爱们的订阅,感谢 疏影横斜x4、 霍景、叉叉叉洋洋、鱼丁罐头 的地雷,和 疏影横斜x2 的手榴弹,笔芯~
以下明(狡辩)可以无视,关于酋长: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自私狡猾的人站到高处的。
有责任,有信服力和号召力,能服众才配当众人之首,这是当然的。
在原始社会,就算可能存在这样的认知,但是还未体现出来,他们更多的是遵从本能。
拿动物作个比喻:弱遇到强悍的不都变得软趴趴的,敢哼一声,立即被咬住脖子,撕碎。能力相当才会互相撕咬,胜者为王。且它们的能力体现在不轻易被其它动物咬死,同时带着同伴猎到最多的食物。
作者:
跟了不好的人,宁愿离开也不背叛,不杀。且,若还在为他效力就该尽到应有的责任。
第一本,让我当一回圣母(或许)[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