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雪白，身体早已经僵硬，因为长时间的寒冷让他感觉身体都泛着疼痛。

    祁泽兮僵硬的转头看过去，就见到君清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一身白衣几乎和这片雪白的世界融为一体，他负手而来，身形笔直。

    一直到他面前，他眉眼依旧冰冷，他垂头看着蜷缩在角落的祁泽兮。

    这个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他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君清寒皱眉，还是抬手，手上灵气波动，在这个地方的结界也只有对他和谢洛凉不会产生作用。

    他抬手扫落祁泽兮身上的白雪，也用灵力灌入他身体，温暖着他的身体。

    到底，几年的感情他还是不忍心，只是他表现出这样委屈的模样，他就不忍心。

    身体一点点回暖，祁泽兮惊讶的抬头看着君清寒，他身上泛着荧光。

    “师尊……”他满眼是无法掩饰的惊讶。

    师尊竟然会主动帮他治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脸。

    君清寒没有话，转身就走，祁泽兮愣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等到走出了一段距离，见人没有跟上来，君清寒这才转头看过去。

    一双眸子没什么感情，像是比这冰天雪地的寒风还要凉薄。

    “想冻死在这？”

    祁泽兮当即反应过来，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他跟在君清寒身后，走的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虚浮，好似不敢相信，师尊竟然原谅他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会冻死在这个地方。

    一直到离开了这个结界，身上的寒气这才散去。

    这一次这件事有利有弊，至少有利是君清寒知道祁泽兮对他的心思并不简单。

    有弊是因为，君清寒对祁泽兮有了戒心。

    从此君清寒的房间，祁泽兮再也没有办法踏足，甚至无法靠近君清寒身边。

    若是有些美食没有偷吃过，那便不会上瘾，一旦吃过了，上瘾了。

    这种是很难戒掉了的。

    被驱赶到偏院，原本这个地方就是祁泽兮休息的地方，奈何身边没了君清寒在，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甚至连着辗转反侧几天夜间都没有睡着。

    君清寒好似和他再次恢复到了从前那种相处模式，他几乎天天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祁泽兮好几次走到门边，想要敲门进去，都不敢。

    反而谢洛凉来这个院子的次数多了，君清寒对谢洛凉的态度很好。

    谢洛凉的那份心思，祁泽兮再清楚不过，每一次都只能躲在暗处看着那边，他强压着心中翻腾的占有欲。

    他不喜欢师尊对别人笑，不喜欢师尊看别人，甚至不喜欢师尊和别人话。

    想要将师尊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师尊眼中能见到的人只有自己。

    那种心中强烈翻腾的占有欲会让他忍不住的发疯，甚至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站在暗处盯着师尊的时候，他会想要用铁链将师尊捆起来。

    祁泽兮强压下心中翻腾的阴暗思想，躲在角落，将自己蜷缩起来。

    灵识却笑了，“我早过，他不会听话，你总会明白。”

    有些暴戾因子好似深深烙在了灵魂深处，也有一种自卑，也是烙印在灵魂深处。

    他生来便是半魔，因为这样被所有人嘲笑，父母带着他到人类居住的地方会被驱逐，到魔族也会被驱逐。

    因为人类和魔两个不能共存，而他的存在就像是成了一个拖累。

    父亲和母亲没有办法找到谋生的门路，一家人凄苦的四处流浪。

    他时候做过最多的就是和狗抢吃的，被咬过无数次。

    会被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孩子追，有些人恶劣的会把他抓起来肆意羞辱。

    让他趴在地上学狗叫，只要他叫就会得到怜悯赏赐的残羹剩饭。

    被鞭，甚至多次被断了手脚，人性的丑恶他见识了太多。

    最后他亲眼见到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在见到母亲时，因为母亲貌美将父亲捆起来，轮番玷污了母亲。

    那时候他还，亲眼见到母亲嘶喊着，绝望的目光。

    父亲挣扎着压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最后他们将父亲杀了，因为父亲是魔族。

    却不过是普通魔族，他们却还是残忍杀害父亲，将父亲尸体毁了，只为了得到魔族内核。

    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他们反过来又杀了母亲，而他那时候还，直接被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抓走。

    他们会时不时在自己身上划开一道伤口，为了吸引魔兽，将他像是鱼饵一样绑起来吸引魔兽。

    他无数次觉得就要死在魔兽口中，结果那些人又像是有意的戏弄，再次将他救下来。

    祁泽兮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处，后来他好不容易杀了一个修道人，抢了他的剑跑了出来。

    也是巧合，他遇到了云清宗选弟子，他原本只是想要碰一下运气。

    结果自己在参加的时候竟然会有一名道长，他一身白衣干净的仿若谪仙。

    和他浑身脏兮兮，一张脸都是污泥的样子不同，他太干净，仿若会发光一般，照亮了他阴暗的人生。

    他只是走到自己身边，轻飘飘的一指。

    “我要他……”

    这句话他至今都记得，他如今拜入了师门，虽然连着四年时间，没有真的和师尊过话。

    他却一直都很尊敬师尊，一直到那一日他将自己叫到房中，给自己吃了一颗洗髓丹。

    祁泽兮将头埋在膝盖中，他生来就不属于魔族，也不是人族，就像是被排除在三界之外的存在。

    君清寒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亮光，若是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每一次站在师尊面前，他总是害怕的，好似自己还是那个满身脏污的孩子，只是碰了师尊，就是玷污。

    怕自己弄脏了他的白袍，怕他对自己表现出嫌弃。

    “在这里躲着干什么？”

    君清寒清冷的声音传来，祁泽兮茫然抬头，逆光不太能看得清师尊表情。

    他神情恍惚。“我怕扰了师尊和掌门。”

    这话的有些委屈，若是以前，君清寒应该会弯腰揉揉他的脑袋，这一次君清寒却皱眉。

    他神情冰冷，“回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