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太多记忆一点点复苏，纷乱画面，越发撕心裂肺。

    第一世，他为神君，祁泽兮为魔君，不得善终。

    第二世，他为谋士拜入祁泽兮府中，后追随祁泽兮出征沙场，而祁泽兮为护他周全死于万箭之下。

    第三世，他为一国皇帝，祁泽兮为一国将领，注定两人不得善终，后祁泽兮死于他手。

    第四世，他为书生，祁泽兮为侠客，祁泽兮再次乱世中护他周全，不得善终。

    第五世，他为人皇，祁泽兮为将军，后被众人口诛笔伐，起兵叛乱囚他半生，后他含恨自杀。

    第六世……第七世……第八世……次次不得善终。

    第九世，他为师尊，祁泽兮为魔，而他收他为徒。

    窒息的悲痛好似将他淹没，前八世，祁泽兮皆是为护他周全而死。

    划破数百年时光，耳边传来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师兄，现如今魔族是祁泽兮掌管，夜绫让权，其他修真门派接连重创，接下来就是云清宗，师兄，把清寒师兄给他吧。”

    “师兄，你不该拿着天下做赌注，他了，只是想要将清寒师兄带走，毕竟是他弟子，不可能会伤他。”

    “师兄，云清宗赌不起。”

    “师兄我和众位师兄弟求你了。”

    “呃……”耳边嘈杂的声音便是云清宗众多师弟，而谢洛凉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君清寒昏睡半年，祁泽兮疯了一样屠戮修真门派，青叶宗，玉空宗，辰阳宗接连重创。

    尤其是玉空宗更是惨遭灭门，洛云烟亲自斩杀林文宇后消失。

    现如今只有云清宗，祁泽兮没有攻击，谢洛凉冷笑一声，目光从沈文熙等人脸色一一扫过。

    “他想灭了云清宗，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我不死，我看你们谁敢将清寒交出去！”

    “师兄。”沈文熙愣了一下，满目震惊看向谢洛凉。

    而在谢洛凉身后玄晶棺中，君清寒指尖微颤，没人注意到他有的反应。

    谢洛凉侧头看了君清寒一眼，老七和老八跪在地上，好一会才开口。

    “魔族已经围困云清宗三月，师兄你不能拿着云清宗众位弟子的命……”

    “闭嘴！”

    人生来自私，谢洛凉也不意外，他就算是赌上整个云清宗数百年基业，也绝不可能将君清寒交付出去。

    转身走出云清宗，山门外早已被魔族大军围困的水泄不通。

    祁泽兮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盯着从云清宗走出的谢洛凉，若不是顾忌君清寒醒来怪他，他早已经将整个云清宗灭门。

    见谢洛凉走出来，祁泽兮冷笑一声，就他一个凡人也配合他争？

    “祁泽兮，今日你若杀了我，清寒你自然可以带走。”

    谢洛凉这是直接和祁泽兮下了战帖，祁泽兮站起身，脚踏虚空。

    “就凭你？”

    谢洛凉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祁泽兮现在魔力大涨，却没有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若不是有霂离和苏渊瞒天过海，现在怕是天君已经知道他的存在。

    君清寒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透明的玄晶，恍惚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动了动手臂，浑身僵硬。

    “师兄和祁泽兮起来了。”

    老六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几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之后匆忙赶出去。

    空荡荡的大殿中没了人，君清寒这才抬手，手上灵力汹涌，猛然将头顶玄晶棺盖推开。

    长时间沉睡，双脚刚一落地一个踉跄。

    大乘期巅峰的谢洛凉对上祁泽兮，动静自然是极大，心口处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

    君清寒面色苍白，踉跄着快步走出大殿，入目就可以见到自己院子里月桂花飞扬。

    还有树下那棋盘还在，让他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祁泽兮一掌击在谢洛凉肩头，他接连后退几步，气血翻涌嘴角蜿蜒一道血迹。

    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祁泽兮再次抬手，手中结印，魔力汹涌，再次对谢洛凉而来。

    然而他目光突然落在谢洛凉身后的君清寒身上，人群缓缓让开一条道，君清寒一身白衣飞扬从人群中走出。

    他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双唇微颤，“师尊……”

    一时走神谢洛凉避开祁泽兮，掌中灵气汹涌，对着祁泽兮心口而来。

    “心……”

    顾不上身体还虚弱，君清寒身上衣袍飞扬，脚踏虚空，身形极快出现在祁泽兮身前，手中结印生生挡下谢洛凉这一掌。

    谢洛凉愣了一下，君清寒嘴角缓缓出现一抹血迹，见此，谢洛凉匆忙收手。

    祁泽兮呆愣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声音暗哑艰涩。

    “师尊……”这一声太过复杂，夹杂了太多情绪。

    君清寒转身，墨发飞扬，对上祁泽兮一双红眸，苍白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抬手将祁泽兮拥入怀中，太多记忆，太多愧疚。

    “对不起，为师来晚了。”

    过往种种，最先道歉的永远都是祁泽兮，这一次他先开口。

    祁泽兮愣了一下，僵硬在原地，鼻头一酸，明明不应该哭，然而这一世的情绪太过强烈。

    他眼眶微红，好一会才缓缓伸手将君清寒抱在怀中。

    “当年你问我还回来吗？泽兮，我回来了。”

    祁泽兮唇瓣颤抖许久也不出话来，百年相守，若不是当初他用自己的魔力和鲜血招魂。

    若不是祁泽兮拼尽毕生修为，他也不可能还活着，天君又怎么可能轻易将祁泽兮绞杀。

    他的修为和天君一战完全不成问题。

    好一会才听到祁泽兮艰涩的开口，越过百年长河，跨过八世纠葛。

    “回来就好。”

    谢洛凉呆愣在原地，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两人相拥在原地。

    他的白衣与祁泽兮的黑衣被风吹的胡乱飞扬纠缠，许久君清寒放开祁泽兮。

    一道略微稚嫩的声音传来，白鹿扯了扯君清寒的衣角。

    “师尊，还记得我吗？”

    君清寒低头，白鹿已经长大，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他。

    “现在可还有去文彦神君那里偷东西？有没有去别的神君仙子处捣乱？”

    抬手揉了揉白鹿的脑袋，这一举动却让白鹿嘴巴一撇，几百年的思念委屈一瞬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