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赠君天下,以为聘(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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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家主母见他这样,轻叹一声,“你和陛下这是怎么了?”

    裴沐沉默,许久他才低声笑出声,眼中满是悲凉。

    “烧了……”

    脖颈 上挂着的白玉狐狸好像都变得冰冷彻骨,他竟然将那东西烧了?

    主母见他这样,轻叹一声,转身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裴沐终于脱力一般,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席宴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做到这么不留情面,他到底是有多狠心。

    明明昨日他还在关心自己伤的重不重,疼不疼。

    为什么今天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逼着他成婚,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甚至将他们两人最后的牵绊都直接斩断,裴沐双手捂着脸。

    心像是被刀生生剜过,疼的让人觉得窒息,身上的伤口疼痛都感觉不到。

    这种疼痛让他觉得窒息,好似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到心口。

    有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裴硕死时他没哭,跪在父亲灵位前他也没哭。

    现在却终于克制不住,情绪也像是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好一会他抬手握住脖颈处的白玉狐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和一些心口的疼。

    “席宴,你心是石头做的!”

    他声音颤抖着低声呢喃。

    窗外伴随着一声惊雷炸响,很快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

    阴云遮盖,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暗沉许多,有雨水被风吹着刮入屋内,落在裴沐身上。

    裴沐没有躲开,没有一会他身上就被雨水湿,风刮过带起阵阵凉意。

    他这么拼命的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他的求生欲在这一刻看来显得那么讽刺。

    第二日,裴沐就觉得浑身乏力,原本就重伤,再加上淋雨,这下倒好,直接高烧不退。

    这个消息很快传入宫中,同时从宫里传入裴沐耳中的还有另一件事。

    陛下昨夜临幸了一名女子,只是这个消息传出来,众人都觉得稀奇,要知道这是陛下登基以来。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传出来的,众多官员像是看到了希望,再次提起立后一事。

    裴沐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他双目布满血丝,手紧紧抓着床铺,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什么……再一遍!”

    他低吼出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绞过,痛的撕心裂肺。

    他才回来一日,昨日他在淋雨,而席宴在做什么?

    临幸女子!

    这对于裴沐简直是致命的击,他扶着床支起上半身,身上伤口再次崩裂。

    来汇报消息的人不敢话,看到他这个样子只能低着头。

    席宴……席宴!他怎么会……

    裴沐狠狠咬牙,却觉得喉头一阵腥甜,终于克制不住,张嘴狠狠吐出一大口鲜血。

    主母站在一边也没有想到他情绪这么激动,裴沐手上紧紧抓着床铺边缘,额头青筋狂跳。

    席宴,他临幸了女子……

    这个消息在他脑海中来回旋转,其他人的声音他再也听不见,许久慢慢觉得浑身乏力。

    他挣扎着下床,他要进宫,他要问清楚这件事。

    却不想刚刚从床榻上下来,身子就一阵虚软,踉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猛然撑住身边的桌案,这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外面风雨还没有停,还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淅淅沥沥的雨声。

    裴沐面色苍白,唇瓣更是毫无血色。

    第一次他这么痛恨自己的虚弱,强撑着走了两步,还是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见此主母快步上前,见他这样,心里也免不得一阵心疼。

    “沐儿,你这是怎么了?”

    裴沐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双目空洞的看着屋顶,眼前划过的全是席宴的音容笑貌。

    席宴真是好狠的心。

    最后裴沐是怎么晕了过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裴府主母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眉头紧蹙,脸色苍白,不停的冒虚汗。

    连她也面露难色,几名御医站在一边讨论调理的方子。

    “老夫人,将军这是气急攻心,加上高烧不退,身上又有伤,这病情愈发厉害。”

    着他将手中药方递给身边人,这才继续开口。

    “老夫人,切记,将军一定要心情舒缓些,若是再动怒,只怕会伤到肺腑。”

    主母点头应答,在御医离开之后,就立刻吩咐全府上下,所有人都不准将宫里的消息,尤其是陛下的消息传入裴沐耳中。

    裴沐这一次昏迷,连着昏迷了整整三日都没有见到清醒。

    席宴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神色。

    “前几日那女子交代清楚了?”

    他语气淡漠,而他面前站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全身被包裹起来,也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是,她以后都不可能出现在皇都之中。”

    “嗯,退下。”

    席宴挥了挥手,应声离开。

    屋外的大雨还是没停,连着三天了,淅淅沥沥的一直都没有停下。

    而裴沐的病情也一直没有见到好转,听已经连着高烧三日。

    席宴垂下眼帘,放下手中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将人放在自己宫中一夜,再让人传出消息。

    本来以为这样,怎么也能让裴沐死了不该有的心思,结果听到御医的气急攻心。

    甚至直接病倒,连着昏迷了三日都不见清醒。

    他捏紧了黄袍衣角,心里更是烦乱。

    终于他还是都处大殿,对外吩咐了一句,“备轿,出宫。”

    完这话宫人立刻应答去准备,席宴坐在轿撵中心里还是烦乱的。

    等到轿撵停在裴府门前时,他却迟迟没有下车。

    好一会,他这才吩咐去另外一个地方。

    裴沐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梦中场景有些乱。

    有时他眼前闪过的是席宴的模样,有时闪过的又是另一个人的样子。

    那人总是坐在琼花树下,一手捏着白子,一手拿着书籍认真研读。

    而他出现时,对方又会向他看来,之后轻笑,招手让他过去。

    等到他走近时,眼前画面瞬间消散,变成了席宴站在他面前。

    眉眼冰冷的看着他,声线冰冷,“裴沐,朕给你赐婚!”

    他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却觉得额头像被微凉的手掌拂过,一声清幽的叹息。

    “裴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