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准婆婆给我五百万04我并不亏欠你什……
关浩言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硬是跟着陈卿卿三个人去了京市,四个人上高铁刚好凑了一组商务座。
“你跟着来干嘛?”徐飞书不敢惹陈卿卿,但对着关浩言还是很有底气的,“我们一家人要见面,有你什么事?”
关浩言笑嘻嘻地不话。
徐飞书就到陈卿卿耳朵边上嘀嘀咕咕,姓关的肯定心怀不轨。
陈卿卿斜关浩言一眼问道:“关,你出来请的年假还是事假?”
关浩言骄傲地挺起胸膛:“都不是,我请的婚假。”
陈卿卿:“……”
徐飞书:“……”
徐飞书怔愣片刻,大怒道:“你有老婆,还敢觊觎我妹妹,你找死!”
关浩言连忙澄清:“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老婆,但是我觉得我这次京市之行一定会讨到老婆,所以我就请了婚假。”
陈卿卿“啪”地一声按下录音结束键,转手就发给了杨女士。
还加上了一段语音消息:“杨成业,你儿子利用职权谋取私利,违规申请婚假,这种行为你准备坐视不理吗?”
关浩言:???陈阿姨您这就不对了,虽然我要追的是您女儿,但是您这么多年让她流落在外受尽苦楚,难道还不准我为她送一点点温暖,让她感受到人间温暖的爱意吗?您这么点事就找我妈妈告状,真的合理吗?
陈卿卿一点也不关心关浩言想什么,她点开了杨女士的回复。
“谢谢,我帮他改成事假了,年底扣他的分红。”
关浩言:???
关浩言缩在座位里瑟瑟发抖,还找乘务员要了个毯子裹在身上。
妈妈不帮他,准岳母也不帮他,大舅哥更不帮他,他对这个冷漠的世界绝望了。
——还好他没有把这话出来,不然易申一定会给他当头棒喝(字面意义),让他不仅能够体会到世界的冷漠,还能感受到世界给他的迎头痛击。
几时后,高铁到达京市高铁站,徐卓开车过来接老婆孩子。
他一看见陈卿卿就开心地跑了过来,熟练地从她手里接下一点也不重的手包,还殷勤地问她累不累。
随后他注意到易申,眼中满是慈爱。徐卓欣慰地:“终于有个孩子长得像我了,我很高兴。”
陈卿卿冷笑道:“孩子都二十多岁了,你才发现不是我们亲生的,你怎么这么没用?二十多年了你都想不起来做亲子鉴定的吗?”
徐卓有点委屈:“两个孩子都长得像你,我怎么可能想到不是亲生的嘛!”
几人笑笑走到停车场,徐卓看到跟上来的关浩言,顿时皱起眉头:“你谁?你哪来的?你来做什么?”
关浩言非常乖巧地问好:“徐伯伯,我是关浩言,我妈妈是杨成业,关氏集团的董事长。”
徐卓扭头问徐飞书:“你怎么不早还有一个人?我让司机开车来的,坐不下了。”
徐飞书一脸无辜:“我哪知道关总裁来京市居然连车都没准备呢?”
徐卓指着副驾驶,看看徐飞书又看看关浩言:“你俩一架吧,谁赢了谁坐这。”
关浩言:“……”我怀疑您在针对我。
在关家的那一架,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大舅哥之间的武力值差距。现在刚刚过去一天,他还没有信心在一天里面脱胎换骨成为武林高手。
所以他迅速认怂:“飞书,你坐,你坐。”
然后徐卓拉开后面的门,让陈卿卿和易申坐进去。他直起身子问关浩言:“要不你蹲在后备箱里?”
司机道:“徐先生,驾驶载客汽车载人超过核定人数属于违法行为,超载20%以上的,一次记6分。”
徐卓看他一眼:“好吧,那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徐飞书去开车,关去副驾驶坐着。”
司机:“……”一句话丢了座位,唉,只能车回公司了,也不知道徐先生给不给报销。
关浩言闻言殷勤地:“徐伯伯,我来开,我车技好。”
徐卓纳闷:“你认路?”
关浩言微微一愣:“……我,我开个导航?”
徐飞书正从车里出来,顿时嗤之以鼻:“开导航,呵。我闭着眼睛都能开回家。”
司机道:“开车时闭眼非常不安全,可能犯交通肇事罪,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罪。”
徐飞书:“……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嘛?!”
司机依旧一板一眼:“法律的尊严不容冒犯,不能开这个玩笑。”
徐飞书气呼呼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车子离开之前,司机还认真地检查每个人的安全带,确认每个人都系好之后,才满意地目送他们离开。
*
陈卿卿的别墅里,佣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准备欢迎仪式。
陈兴美坐在卧室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吴阿姨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看到陈兴美的样子,眼中露出心疼。
“兴美,”她把果盘放在床边的桌上,温声安慰她:“先生和太太也太狠心了,怎么你也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怎么忍心把你赶出去……”
陈兴美忽地坐起,疑惑地看着吴阿姨:“什么赶出去?他们没有对我过这种话,你是听谁的?”
吴阿姨满脸心疼:“他们都要把那个女孩接回来了,这让你如何自处……”
陈兴美:????
她蹙起眉头,上上下下地量吴阿姨,像是第一次看见她似的。吴阿姨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讷讷问道:“兴美?”
陈兴美不与她多言,起身跳下床,出门去楼下找管家。
“陈叔,”陈兴美严肃地对管家:“吴阿姨对我爸爸妈妈要赶我出去,他们将亲生女儿接回来会让我无法自处,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就好。”
吴阿姨从后面追上来,正听到陈兴美的话。看到陈管家诧异的目光,她深觉受辱。
陈兴美是她从看到大的孩子,她一心都为了她好,陈兴美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吴阿姨眼含热泪,带着被背叛的失望和悲愤道:“兴美,我一心为了你好,你竟然如此对我?”
陈兴美不能理解她丰富的感情,纳闷地反问:“你觉得爸爸妈妈做事不合你心意,你就去和他们,你对我什么?再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雇主要把亲生女儿接回来,这轮得到你置喙吗?你在我面前诋毁你的雇主,是指望我感同身受,为你喝彩?还是你想换一个雇主?”
她摇摇头:“那你就想错了,我的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哪有钱雇你这样的保姆?”
吴阿姨已经出离愤怒:“我全心全意为你考虑,你眼里却只看到钱吗?你觉得我照顾你这么多年,是为了钱吗?”
陈兴美莫名其妙:“不然呢?没钱你在这干这么多年?你来京市首富家里做慈善?”
吴阿姨还想什么,陈管家叫人过来,把她请走了。
陈管家看着陈兴美,一时不知如何措辞,陈兴美摆摆手准备离开:“陈叔忙吧,我去楼上,你记得让人给我送饭。”
陈管家点点头:“这是当然。”
*
徐飞书开车抵达陈卿卿的别墅。
徐卓声抱怨:“为什么不去我的别墅?女儿第一次回家,居然来你这里。”
陈卿卿道:“乖女又不跟你姓。”
徐卓:“……也没跟你姓啊!”
陈卿卿把头一甩:“两个女儿有一个跟我姓,但是没有一个跟你姓,你呢?”
徐卓便讪讪地看易申。
易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两人默默对视好一会儿,陈卿卿过来,一手一个,往别墅里面拉:“在这站着干嘛?进去啊!”
在海城市的那两天,陈卿卿已经问过易申对陈兴美的态度。
易申不解:“见面都没见过,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能有什么态度?”
陈卿卿也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便直接挑明:“如果当年没有抱错,你应该是在我和你爸爸的娇宠之下长大。你会有超过绝大多数人的优渥生活,你不需要为了学费四处奔波,也不用为了工作忍受一个纨绔的骚扰。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你们两个被抱错。你不恨她吗?”
易申反问:“我们被抱错,是意外,还是出于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主观意愿?”
陈卿卿叹气:“是意外。我和你爸爸调查过了,操作错误的医护人员和你养父母家的任何人都没有亲属、朋友关系,也没有异常的金钱往来。”
易申道:“那就是天意弄人。陈兴美或许因此得到物质上的益处,但是她并不欠我什么。”
陈卿卿定定地看她许久,热泪盈眶地抱住她:“你是个高尚的人。”
易申:“……”不,她只是个普通人。
系统也曾悄悄问易申:【宿主这样代替原身原谅其他人,真的好吗?我记得宿主以前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易申纳闷:“你不是我亲生父母是你给我的福利吗?既然是福利,怎样对待是我的自由。”
系统还想什么,易申却突然意识到她之前一直觉得被她忽略、却一直想不起来的是什么:“等等,统子,我的身份是你给我的福利,你所的‘福利’,是指你或者主系统纠正了我和陈兴美的身份错误,还是……”
“……你们用超乎这个世界的手段,更改了这具身体与陈卿卿徐卓夫妻的血缘关系?”
系统当即闭麦,不再话。
——看到陈兴美的第一眼,易申就强烈地怀疑,是后一种。
陈卿卿给她看的照片上,陈兴美与她只有六七分相像。
但是见面之后,易申一时间几乎怀疑陈兴美和陈卿卿是双胞胎姐妹。
或许是照片上两个人的装束和妆容不同,也或许是表情、拍照的角度不同,但是当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们的一颦一笑,她们的每一个细的表情变化,全部如出一辙。
易申只觉得一股极冷的寒意从脊背升起,升到她的脑子里,这股寒意让她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
我是假的。
系统在作假。
陈卿卿拉起易申的手。她手心的温暖让易申迅速回神。
易申略带腼腆地冲她一笑。
陈兴美有点不自然。
陈卿卿到达别墅之后,陈管家匆匆过来,对她了陈兴美和吴阿姨的事情。
陈卿卿便让他去请陈兴美下来。
“她是我的女儿,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陈卿卿道,“我亲生女儿,这件事情里受到影响最大的人都没有要求我把她赶出家门,姓吴的凭什么在我们明确表态之前,在兴美面前挑拨离间?”
然后陈兴美走下楼梯,目光掠过陈管家的头顶,落在陈卿卿牵着易申的那只手上。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她不清她现在有什么想法。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陈兴美微微低头,走下最后几级台阶,走到曾经的家人们面前。
“你好,”她道。
“对不起。”
易申也不知道应该什么。如果她的怀疑是真相的话,应该“对不起”的人,绝对不是陈兴美。
她垂下视线,看着陈兴美的衣襟:“你将徐先生和陈女士照顾得很好,但是我……”
她笑得苦涩,“易先生和宋女士在车祸之中,为了保护我而死。”
陈兴美有些无措,她求助般地看向陈卿卿。
陈卿卿咳嗽一声:“别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以后有很多的时间去纪念逝者。今天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团聚,应该有些团聚的气氛。”
易申和陈兴美这才微笑起来。
这一顿饭都是家常菜,六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其乐融融。
只是关浩言遭受了许多白眼。
上桌之前,徐卓和陈卿卿就都提醒过他,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团圆饭,你这个外人哪凉快哪待着去比较好。
但关浩言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任凭两人明示暗示,他就像脚底生了根,一动不动。
徐飞书甚至把他堵在墙角,用拳头威胁他滚蛋:“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混蛋吗?”
关浩言连连点头:“当然知道!我爸妈都是很了解我的!”
徐飞书:“……”这二货,给他整不会了。
坐在桌上之后,除了关浩言之外的五人都坐得很近,把他一个人晾在旁边。这个座次明明白白地告诉关浩言,你不受欢迎。
但关浩言硬是装傻充愣,一顿干掉三大碗米饭,等其他人撂下筷子,他还很不好意思地问陈卿卿,他能不能再来一碗。
“不行吗?”看到陈卿卿一言难尽的表情,关浩言非常失望。他遗憾地放下筷子,恋恋不舍地看一眼还剩半盘的糖醋排骨,艰难地移开视线,决定眼不见为净。
徐卓悄悄地:“卿卿,这不好吧?他要是在咱家饿坏了,关家会不会以为咱们家要破产,连一个人都喂不饱?”
于是陈卿卿亲自给关浩言撑了满满一碗饭,告诉他慢慢吃,饭菜管饱。
关浩言非常感动,然后问道:“陈阿姨,那我能再来一碗炸酱面吗?我听京市的炸酱面很好吃——而且上车饺子下车面嘛!”
然后在五个人呆滞的目光洗礼下,关浩言又吃了一大碗炸酱面。
“你……还没吃饱?”徐飞书问道。
关浩言摸摸肚子,看着另外五人的目光,有些不情愿地:“就算饱了吧!”
徐卓用慈爱的目光看他:“嘴壮好啊,嘴壮长得壮。”
徐飞书不得不低声提醒他爸:“爸,这猪是想来啃你家白菜的,你夸他?”
徐卓迅速改口:“……吃得多好,撑死他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徐飞书:“……”
吃完团圆饭,徐飞书又开始往外面赶人。
但关浩言装傻充愣,就是不接他的话。
徐飞书差点想报警,被易申拦下了。
“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徐飞书怒气冲冲地问她。
易申:“……谁喜欢他了?你想清楚,人是你开车接进家门的,你报警用什么理由?难道告诉警察他吃得太多你喂不起吗?”
徐飞书更怒了:“不就是养头猪吗,再来一百头我也能喂得起!”
易申摊手:“那不就结了?”
徐飞书满肚子怨气。
虽然赶不走关浩言,也没办法对他动粗,毕竟他除了吃得多和听不懂人话,其他的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十分乖巧。
——但是陈卿卿可以不带他玩儿啊!
饭后不久,陈卿卿就把一家人叫到楼上的茶室,让几个佣人守在外面,就差立一块“关浩言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关浩言不能在心上人家里乱闯,只能望门兴叹。
陈兴美有点紧张。
虽然以她对陈卿卿和徐卓的了解,凭他们这些年的感情,即使知道她不是亲生女儿,他们也不可能赶她走。
但是……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当她知道这些年来她所享受的父爱与母爱,原本都应该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陈兴美感觉自己无法面对易申。
在得知她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后,连续数个夜晚,陈兴美都从噩梦之中惊醒。
梦中的她半截身子浸在漆黑冰冷的水中,双手攀在船舷上,无力地向上挣扎。而那个模糊的身影,总是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看着她落回水中。
“你是个偷。”每次她都听见那人满怀怨恨地道。
——不!不是这样的!陈兴美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时,头发、睡衣甚至被褥,都被冷汗浸湿。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和陈卿卿长得一模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是陈卿卿的女儿?
但是那一纸鉴定报告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与陈卿卿和徐卓,没有亲缘关系。
陈兴美不敢相信这样的巧合——她刚出生的时候,在新生儿监护室里,与另一个孩子抱错……
然后,她和她的养母,生得一模一样。
不过事到如今,陈兴美已经想通了。
既然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那么她迟早要离开。
她大学还没有毕业,所以虽然她已经成年,她还是希望徐家可以承担她最后半年的学费。
毕业之后,她可以像其他所有普通人一样,自食其力。
活下去。
“我希望您暂时不要收回您赠予我的房产,”陈兴美诚恳地对陈卿卿,“虽然赠予的前提是您认为我是您的亲生女儿,不过我希望……我可以借助一段时间,直到我毕业、实习期结束之后,在那之前,我大概无法独自承担在京市的房租。”
陈卿卿握着她的手,连连摇头:“不!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收回我给你的东西?”
陈兴美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不应该占有那些东西。”
易申静静地看着她们,像一个局外人。陈卿卿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惶恐地看向易申。
她突然意识到,她对养女的挽留,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亲生女儿。
“我……”陈卿卿语塞。她有着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口才,但此时居然一句话都不出。
易申意识到自己的安静或许让这些人有些误解。
她是真的平静。在意识到系统可能干了件非常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她就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系统现在很不灵敏,易申能够感觉到,只要她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它就无法监视她的思维。
所以她必须保持冷静。
在看到陈卿卿惶恐的目光时,她仍然平静地问陈兴美:“你觉得陈女士没有权利处置她名下的财产吗?你觉得你质疑拒绝的话,陈女士不会伤心吗?”
陈兴美愣了愣:“可是……”
易申对她微笑:“易先生和宋女士因保护我而死,你觉得我因此亏欠你什么吗?”
陈兴美迟疑着摇头:“不,他们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为人父母,理应保护自己的孩子。如果在这件事中,有人亏欠于我,那也是当年肇事的司机,并不是你。”
易申便道:“你看,你觉得我不欠你什么,所以,你也不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