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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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午日的阳光被玻璃窗过滤后,一束一束的照进室内。

    装订精致的日记本安静躺在桌上,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朦胧的白光。

    “咔嚓——”

    房门被开。

    “野?”

    余曼在房间里张望了两眼,将房门完全推开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她端着牛奶朝窗边走去,旁边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想着这子应该是在刷牙洗脸,便将牛奶放在了桌上,正准备提嗓跟他一声,余光 * 却蓦地扫过桌上那翻开着的日记本。

    她无心偷看别人的日记,但日记上只写了两行字。

    只是扫一眼,她就看了个全。

    上面写着——

    在男校呆久了,我好像都快喜欢男孩子了。

    他……好可爱。

    余曼因阳光折射而缩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他?

    他!

    男孩子!!!

    完了……

    她咽了口唾沫,陆家要断后了。

    正当她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时,耳边传来浴室门锁扭动的声音。

    几乎是反射性地,她反手就把翻开的日记本给合上了。

    两米外,脖子上搭着条浴巾,正擦着头发的陆子野从浴室出来。

    看着余曼一脸做贼心虚般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狐疑的上下量了余曼两眼。

    “你在我房里干嘛?”

    “我我我……”

    余曼先是一阵口齿不清,余光瞥到桌上的牛奶后,才一把拿起盛牛奶的玻璃杯,捧到脸旁,干笑着,“我给你拿牛奶上来。”

    “那个,”她眼神躲闪,有些慌张,“你把头发吹干就赶紧下来啊,夏姨把午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完,她火速开溜下楼。

    陆子野看着她慌乱的步伐,半晌,他侧过头,看向桌上被合上的日记本。

    “啧。”

    他扯下搭在肩背上的毛巾,往床上一扔,表情有些烦躁。

    -

    吃饭的时候,夏姨很是不解。

    她来陆家三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家里气氛如此古怪的时候。

    余曼虽是陆子野的后妈,但这三年他俩一直相处得挺不错的。

    今儿这是咋了?

    在夏姨迷惑的目光下,余曼紧张兮兮地吃完这顿饭,立马闪了人。

    一躲进屋子,她就拿起手机准备给陆远电话。

    可她又觉着这样不好,以那死老头的脾气,要知道他儿子弯了,那还不把陆子野那子腿给断?

    可不吧……

    犹豫了半个钟头,她还是决定还是告诉陆远的好。

    现在野年纪还,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此时她帮他瞒着,总有一天陆远也还是会知道,到时候这两父子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她把电话拨过去。

    几声来电响铃后,余曼语重心长地开口,“老陆啊,你儿子他……弯了。”

    起初陆远还没明白“弯了”是个什么意思,等明白过来后,果然是不出她所料——

    电话那头的吼声差点没把她耳朵给震聋。

    余曼闭上眼把手机给拿了老远,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放到耳边:

    “我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思想迂腐,这都什么时代了,在国外两个男孩子都能扯结婚证了。”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吼声:

    “甭国外,就是中国能,他子也休想给我搞什么同性恋!”

    正当陆远在那头吼得正起劲的时候,手机里来了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余曼盯着这号码看了一会儿,手机里还不停传出陆远的吼声,“你叫那子给我等着,看我回来不断他的腿。”

    “不跟你了,我接个电话。”

    余曼本 * 来不想接的,毕竟是个陌生号码,但她懒得跟陆远那头倔驴扯,便摁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里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似乎是在哭。

    “余阿姨,我是顾乔,我爸爸他……”

    “你爸爸他怎么了?!”

    -

    余曼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

    看着人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余曼摸了摸顾乔的头,“你放心吧乔,你爸爸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你陆叔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爸爸治病。”

    “真的很抱歉余阿姨,家里实在拿不出积蓄了,”本来已经止住抽泣的女孩转身过来看向她,再次哭了起来,“除了您,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涌出来,顾乔捂面泣不成声。

    “没事了,有阿姨在,没事了乔。”

    余曼圈住顾乔瘦弱的双肩,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乔是个懂事的孩子,很快便将眼底的泪水强压了回去。

    余曼轻叹了一声,拉着她道,“你爸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也没法探望,你肯定还没吃饭吧,阿姨带你吃饭去。”

    顾乔连忙摆手,“不用了阿姨,我跟爸爸在附近租了间房子,爸爸晕倒的时候我还煮着饭呢,我回去热着菜就能吃。”

    这附近的环境余曼是知道的,这儿虽是陵川最好的医院,却是老城区了。

    附近的出租房环境极差。

    她想着这父女俩都付不起医药费了,住的地方肯定也不好,不由得一阵心疼。

    “刚好,”她冲顾乔笑了笑,“我也还没吃饭呢,既然你都煮了饭,带阿姨尝尝你的手艺去。”

    顾乔双眸微睁,面色犹豫。

    毕竟家里实在不适合接待这样的贵客,可她看着眼前那温和的笑容,已经都想好了的推辞却怎么也不出口。

    顾乔还是带她回了出租屋,不到十五平的狭单间里,昏暗且拥挤。

    房间里连浴室都没有,还得与其他租客共用一个,墙边放着卷起来的地铺,到处都堆满了东西,却是意外的整洁干净。

    除了淡淡的药味,房间里还混着抹好闻的香气。

    像是洗洁精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尽管如此,将长期住在陵川最高档别墅区的客人领进这样破败的住所,依旧颇叫人难堪。

    余曼看出她的拘谨,在她给她搬凳子时便开门见山道,“乔,和阿姨回家吧。”

    顾乔抬头,眼睛因惊讶而睁得很大,“余阿姨……”

    “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因为住在这种地方,你才把头发给剃了的吧,”看着顾乔那和男生一样的平头,余曼忍不住蹙起眉头,鼻尖一阵酸楚。

    “你本来……”她喉头有些堵堵的,片刻后才缓缓道:“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啊。”

    她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时,她都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五年前十二岁的她,一张脸莹白巧,穿着粉色的裙子,淡茶色的 * 眼睛清澈剔透,浸了水似的干净。

    那时她还留着长发,齐肩披在身后,蓬松又柔软。

    可这样一个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女孩,现在却把一头漂亮的头发剪成了男头。

    真的让人惋惜。

    “你爸爸是你陆叔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你继续呆在这种地方,在没有给你找到更好的房子前,你必须跟我回去。”

    顾乔自然不愿意再麻烦别人,可余曼就是铁了心要把她带走,甚至她不走,她今晚也就赖着脸皮睡这儿了。

    顾乔无奈,只能答应。

    余曼怕她反悔,还让她把行李给收拾了。

    她不好动人家东西,便坐在折叠书桌旁,拿了搁上边那本语文书来看。

    顾乔像是在书里放了书签,她一拿起来,书便自动摊开了。

    只是夹在书中的不是书签,而是一张照片。

    一张她怎么也没想到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