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爷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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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星河伸了一个懒腰,神态悠闲,声音懒洋洋的道:“五哥来过了?”这话得轻飘飘的,丝毫没有半点惊讶与诚惶诚恐。

    景:……

    得,幸亏陛下来得时候他家王爷没醒,不然就他家王爷这气人的态度,可能就不是在心里给他记一笔这么简单了。

    景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的爷呀,现在陛下已经不是之前不受重视的太子了,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私下里就算了,当着陛下的面,你可不能这么没有尊卑了。”

    景是在吴太妃跟前长大的,他性格耿介又答应吴太妃看顾着荣王,以至于他在荣王面前有些啰嗦。他见的荣王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模样,他只能搬出吴太妃来:“爷,我知道你向来不把身份荣耀放在心上,可你也要为吴太妃考虑一下。”

    听到吴太妃的名字,荣王轻笑了一声,他从竹榻上坐起,摇了摇头:“越越离谱了,五哥对母妃的孝心毋庸置疑,就是哪天五哥真看我不顺眼了,也会把母妃保护好的。”

    这话景也没办法反驳,祁明轩从被吴太妃养大,不管是做太子时还是登上帝位后,他对吴太妃都是无可指责的。

    “行,不提太妃,那王爷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陛下不是一个宽容的人,你把陛下的舅子了,陛下没降旨罚你,知道你来了行宫游玩,还专门出宫来看你。王爷你就是再拿乔,也该顺着梯子下了,而不是躲在屋里睡大觉。”

    祁星河笑着道:“景,你年纪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他略过景的话没回,太后逼着祁明轩来与他和好,于情,五哥是兄长,哪有弟弟在外面闹事,哥哥反而要给弟弟赔不是的道理,于理,祁明轩是皇帝,他是臣下,他都不可以去接受祁明轩的低头。

    就像是景的,五哥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人,他真的受下来五哥的低头,这件事肯定会在他心中留一个疙瘩。

    还不如坐实了他行事荒唐的名声,以免被卷入五哥和母后斗法的漩涡里。

    景比祁星河还要几岁,脸皮也没有祁星河那么厚,被他这么一,摸了摸鼻子,也不好意思再什么了。

    外面的声音又响起,景才想起方才祁星河的问题,他开口道:“好像是忠勤伯府的女眷遗失了首饰,正在四处找寻。”

    听到忠勤伯府这四个字,祁星河就嫌弃的皱了皱眉,像是听见了什么厌恶的东西。

    景对秦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当初那位深得先帝宠爱的太子妃可没少恶心他家王爷,要不是先帝对荣王一直多有恩宠,她的诡计才没能得逞。

    “看来上次秦寿楠,还得不够重,秦家人竟然还敢靠近我在的地界。”祁星河长眉秀目,相貌昳丽俊美,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带着股锋利。

    祁星河少有厌恶什么人,但秦家的人例外,秦锦芙、秦寿楠两兄妹竟然是一脉相承的让他讨厌。

    “景,你让侍卫们把岗位守好了,别让秦家人踩在离我三尺之内的距离,爷嫌烦。”祁星河吩咐道。

    景拱手应诺后,声嘀咕:“王爷你现在知道谨慎了,当初怎么把秦寿楠人了?”不然也不会为了逃避吴太妃的处罚,跑到温泉别宫来躲清闲。

    祁星河眉梢微微上挑,他满不在乎的道:“一个人渣能有什么理由,当然是他欠了。”

    景想起秦寿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人确实有点欠。

    景刚要退下,就听见祁星河出声把他叫住:“景,你刚才秦家女眷闹出动静是为了找首饰?秦家那位世子夫人还在,她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在南阳长公主的地界上抖威风。怕未必是找首饰吧。”

    景想想觉得有道理,他出声问道:“那要属下去查探一番吗?”

    祁星河:“啧,以秦家人的性子还不好猜吗?多半是闻到肉味了,”祁星河的指尖在云霄宫的方向遥遥一点,那正是祁明轩歇脚的地方,“希望五哥这回不要再娶个蛇蝎美人回宫了。”

    祁星河满不在意的道,仔细听语气中还有些幸灾乐祸。

    秦锦芙在世时,是不停给他下绊子,但有这么一个太子妃,让他那位一心想要娶一位品行高雅与他志趣相投的五哥也不太好过。

    要不是这样,他五哥怎么可能顶住先帝太后几方的压力,让独霸东宫的太子妃愣是多年未曾有孕,而秦锦芙也不是善茬,她未曾开怀,就不许东宫之中有其他人生子影响她的地位,以至于东宫连有孕的嫔妃都不曾有过,先帝倒是不停的生,东宫却一声婴儿啼哭都没出现。

    当然这其中的隐情,祁星河不会给景这个侍卫知道。

    景一听祁星河分析,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大晚上寻找簪子,也不知道在什么注意:“刚走一个秦太子妃,可千万不要再来一个秦皇后或者秦贵妃了。”

    他家王爷天生和秦家犯冲,原本王爷就和陛下的关系有了嫌隙,秦家要真成了皇后皇妃,他家王爷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祁星河倒是没有景的担心,他五哥的性格他了解,先不他现在都想象不出祁明轩宠爱一个女人的模样,就算清心寡欲的祁明轩真动心喜欢上某个人了,他也不会让儿女情长影响到他的举动。

    况且他五哥现在已经是一个皇帝了,坐在权力巅峰的人,更不容易被感情左右。人人都他父皇,昏聩好色,宁可食无肉,不可一日无妇人,可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让美人误了他的江山。文治武功上他的父皇没有半点成就,大臣杀得贬得却不少,把皇位坐得稳如泰山。

    他的五哥在这方面比先帝强了太多,他长着一副清冷出尘的慈悲像,实际上却是一个手段铁血的天生帝王。想到朝中的局势,祁星河想这一点朝中的人早晚会明白的。

    所以,不可能出现谁吹吹枕头风就让五哥对他有嫌隙,有天五哥真的这么做了,只能是他自己想这么做。

    祁星河了一个哈欠,他没管忧心忡忡的景,只慵懒道:“困了,景你替爷守好门户,你要真好奇,明天去见见为庸的神情就知道了,没有人比他更关心这件事了……”

    ——

    姜贞娘领着两个丫鬟随便找了条路寻着人,夜里风凉,幸好出来是姜贞娘穿着件兔毛披风,她拢了拢披风,步子走得并不快。

    两个丫鬟大晚上的要跑出来吹冷风,心下都有些不满,特别还只是为了给姜贞娘寻发簪,如果不是周氏下的命令,两人根本不愿意出来。

    走了一路,姜贞娘把要的话在脑中过了一片,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后,她开口道:“白日里你们去哪儿了?”

    她刻意改变了话的语调,学着荣王话的强调,不凶但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姜贞娘乜了两人一眼,姿态也是学着白日里荣王话的神态,两人是伯府的丫鬟,自然是有专人训练,她们敢对姜贞娘不恭敬,不过是因为姜贞娘看着温柔无害。

    姜贞娘一旦露出主子的姿态,两人心里上就先矮了一头。

    两人私下里也谈论过姜贞娘消失这么长的时间是去做什么了,但她们也知道以姜贞娘的性格,她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这件事用好了,就可以变成她们拿捏姜贞娘的把柄。

    但是她们都没有想到姜贞娘会先发制人。

    “我在园子里逛着,没走多久,你们怎么就不见人了?我在原地等了你们一刻钟,都没见你们来寻,没人带路让我在园子里迷了路,走了很久才找到回来的路!”姜贞娘着,声音也大了几分,带着逼真的愤怒与难以置信的神态语气,“你们进府后就是像这样当差的?”

    两个丫鬟第一次见姜贞娘发火,而且当时姜贞娘不见后,她们确实是为了偷懒,没有去寻姜贞娘,姜贞娘的质问让她们有些心虚。

    姜贞娘收敛了温婉的笑意,她的生意带着发泄与诘问:“怎么?还是觉得我这个主子庙,装不下你们是吗?那好,我回去就秉了大夫人让她把你们领回去。”

    两个丫鬟被姜贞娘一顿连消带,潜意识就相信了姜贞娘愤怒下得话,忘了之前怀疑姜贞娘消失的事情,只哀求得向姜贞娘认错。

    最后姜贞娘罚了两个丫鬟一个月的月钱,就暂时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伯府管家。两人虽然被罚了,都对姜贞娘升起了又惊又怕的心情,或者更准确来,是敬畏。

    至少最近几天,她们不敢再对姜贞娘起什么不好的心思了。

    姜贞娘心下满意,事情糊弄过去就好,月上中天,姜贞娘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开始想秦雪昭的事情。

    她觉得周氏和秦雪昭肯定在筹划什么事情。

    姜贞娘正垂脸思索着,秦雪昭微弱的声音,似乎从地下的位置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