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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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

    她想起来了,就是丫鬟们嚼舌过的孟府之女,孟皎月。

    对,抢了原主的男人,让原主失去太子妃的位子,被迫嫁给傻子李云照的……女人。

    她的侄儿媳妇。

    魏琰道:“你去好好准备,别怠慢了贵客。”

    妈妈呀,皇婶这个破岗位应酬还不老少。

    绿云哼了声,厌烦之意写在脸上:“要奴婢呀,王妃就该用长辈的身份压她一头,给她点苦头吃,她不就醋太子殿下一回京就来见王妃,故意来给王妃添堵的,有这份孝心怎么早不来。”

    魏琰:“……”

    真不愧是相府出来的丫鬟,一套又一套的的好有道理。

    她笑了笑道:“来的都是客。”

    连孟皎月的面都还没见着呢,她还没办法跟绿云共情这份敌意。

    魏琰理了理裙裾起十二分精神,挪到前厅见客。

    孟皎月和太子李珉绝配。

    一眼看见太子妃孟皎月,魏琰就心生这种感叹。

    明明一张闺秀脸,朱红色交领襦裙,鞋上金线盘凤翅,张扬明艳却又不失端庄,就是不知为何,魏琰总觉得她婊气飘飘的,确实很像丫鬟们口中颇有微词的贱婢。

    “坐。”魏琰定定神,拿捏出了皇婶范儿。

    孟皎月的丫鬟赶紧在椅子上铺上软垫,这才扶她坐了:“早来看皇婶,无奈府中事多,妾一直抽不开身,还请皇婶别跟妾计较。”

    着话,五六个丫鬟依次抱着礼盒跪在下首,等魏琰过目。

    魏琰只稍稍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场面没见过,她心里轻微紧张,面上丝毫不露地笑道:“太子妃这就见外了,来就来了,何必这么破费。”

    孟皎月娴淑地道:“皇婶的哪里话,这是妾的一点心意。”

    二人你来我往,寒暄的友好。

    就这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孟皎月盈盈笑道:“皇婶,不如你我屏退丫鬟们几句贴心话?”

    魏琰:“……”

    她从善如流地给丫鬟们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了。

    “阿琰,”丫鬟一出去,孟皎月忽然换了个调调,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涕泣道:“你可是还在怪我嫁给太子?”

    哦豁,听起来原主和孟皎月还是闺蜜啊。

    咳,防火防盗防闺蜜。

    “没有,”魏琰心里MMP,嘴上平和地道:“你千万不要多心。”

    原主怪没怪她不知道,不过也就一句场面话,不必深究。

    孟皎月继续流着眼泪道:“不管你甘不甘心,木已成舟,你我只好各安天命,我在这里求你了阿琰,放了太子吧,你都嫁给晋王了……”

    听太子一来晋王府就拿一名姬妾做筏子给晋王妃立威,她堂堂太子妃在太子府都没这待遇,心里怎能不酸。

    魏琰:“……”

    啊哈,这不是话里话外指责她勾*引太子嘛。

    有点气。

    魏琰面上没有丝毫恼怒,气定神闲地道:“本王妃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有放不放过太子殿下一?太子妃只要管好他,不要让他进晋王府的门就行了。”

    好家伙她好好的一个有夫宅女,怎么就成狐狸精了三了。

    她这话的等于撕开脸皮了。魏琰斟酌过,也不是没想过拿出演技来伏低做,唯唯诺诺一团和气,但直觉告诉她,对待孟皎月,迂回没必要,针锋相对恰好。

    逼得孟皎月现了原形,魏琰便能摸到她三分底细。

    孟皎月柳眉深凝,嘴唇微微发抖,目光也没方才那么软了:“魏琰,别以为本太子妃不知道,你自从嫁给晋王后就时不时装病要死要活的,还不是为了勾着太子以探病的名义来跟你私会?”

    话一旦挑明,可就没那么好听了。

    魏琰端起茶碗吹了吹,喝下一口润个喉,又优雅地放下才道:“那你放心,本王妃的病气这就过去了,以后啊,不会再动不动就病了。”

    原主要是因为狗太子病的连命都丢了,那可真不值。

    “你……”孟皎月被她活生生给气笑了,冷笑:“魏琰,本太子妃真没想到你这一病,病的这么糊涂。”

    哼,日后太子登基她为皇后,魏琰和魏府这些人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活,竟敢跟她这样话,死贱婢不识抬举。

    魏琰:“哎呀呀难得糊涂,对了,你出来都快半日了吧。太子府里的宠姬们可有的高兴了。”

    不定已经有女人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今晚就要去爬龙床,怀上龙种呢。

    孟皎月脸儿一白,黑着脸叫来侍女们,悻悻地走了。

    等着,有朝一日,魏琰落在她手里,她定要磋磨她个够本,最后剥了这贱婢的皮,扔出去喂狗。

    绿云一看孟皎月这架势,担忧魏琰受她欺负,冲进来一看,王妃悠然地喝着茶呢:“王妃,太子妃她……”

    魏琰淡淡地道:“聊的很好,没什么。”

    孟皎月来这儿一闹,别的没看出来,但她不得太子心是一定的。

    大概率把未能同太子举案齐眉的怨算到了原主头上。

    “哼,她孟家一个破落户,”绿云发牢骚道:“如今她当了太子妃,连绣鞋都用盘金绣,早忘了当年是怎么巴结王妃的。”

    “盘金绣?”魏琰一顿。

    “可不,”紫梅接着绿云的话道:“只怕旁人不知她身份贵重。”

    穿越前魏琰曾经去过重量级的几家博物馆,见过各个朝代保存下来的金线衣饰。金因为延展性好,拉成丝又柔又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廷之中开始流行盘金绣,盘金绣先以金线勾勒图案的边缘,最后用金线把中间填满,一旦成绣,给人以极富丽极锦绣的感觉。

    盘龙绣主要用在龙袍、官服、礼服上,从未在鞋面上见过。

    或许因为保存下来的鞋面本就不多。

    魏琰:前几日李珉穿太子服来见她,记得他脚上的短靴,只是上好的缎面绣卷云纹,颜色深沉低调,并不显眼。

    今日孟皎月穿的只是平常的华丽襦裙,脚上却配了一双盘金绣的鞋子。

    有点暴发户心态啊,只怕别人不知她有钱,有够虚荣。

    “绿云、紫梅,”魏琰道:“这话在这里就算了,万不可传出去。”

    这俩丫鬟好,伶俐还忠心,只嘴快这毛病,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魏琰担忧她们口无遮拦招惹麻烦。

    “是,奴婢知道。”两人面有惭色道。

    *

    “魏琰这个贱婢。”孟皎月出了晋王府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她扬了扬帷帽道:“可恶。”

    她身边趋步缓行的女官香皮悄声道:“晋王妃这一病,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瞧着像变了个人。

    孟皎月只顾得恨了,被香皮一提醒,才恍然道:“可不是,比从前更难缠。”

    其实在魏琰拐着弯儿嘲讽她管不住太子李珉的时候,她就开始下意识地慌了。

    慌在魏琰压根儿不用费尽心机去博取李珉的心,只要她活着,便如一抹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高高地悬在那里,越是够不着他越心痒。

    每每想起,他只会执意地想:魏琰本该是他的太子妃。

    正因为如此,太子才会觉得更加亏欠了魏琰,才会稍有不顺眼就对她挑三嫌四,各种意难平。

    思及此事,孟皎月心中的恨意更浓了。

    恨不得魏琰立马去死。

    香皮扶着她上了马车,放下帘子才道:“奴婢好奇,晋王府请了什么样的神医,竟治好了晋王妃的心病,上次奴婢跟着殿下来时,看着她都快不行了。”

    “哪有什么神医,八成是装的,”孟皎月道:“不过她从前装的也太像了,连皇后都瞒住了。”

    以魏琰从前的气性,嫁给傻子晋王不过月余就该气死了,当初吴皇后动皇帝赐婚给晋王,的也是这个主意,想不到她又没脸没皮地活过来了。

    可见魏琰的病,不过是生给太子看的,求他垂怜而已。

    她们高估了魏琰的气性,这女人对太子根本就没有死心,失算了。

    香皮把声音压得更低:“她这回没死也好,若死了,太子没见着她最后一面,这辈子可要把殿下当仇人了。”

    孟皎月理了理衣摆,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不过她的也对,拢住太子的心不让他去晋王府最要紧。”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口。

    “你去哪儿了?”斜刺里冷不丁传出质问声,一道靛紫锦袍身影闪出来,不耐地道。

    孟皎月回身见是太子李珉,倾身一礼娇笑道:“妾去看望晋王皇婶,同她了会儿话,殿下回来了?”

    李珉招招手,等她靠过去后他俯下身来再她耳边了句话,孟皎月听得一瞬失神:“太子……是,妾遵命。”

    呵,李珉发了疯,起心思要将魏琰引到太子府同她幽会,竟要她这个太子妃装病。

    他疯了,为魏琰那个女人,真疯了。

    李珉抓起孟皎月的手,摸了摸她的手心,假惺惺地道:“本王不在府里的这一个多月来太子妃都操劳病了。”

    孟皎月强压着心头的恨意,故作虚弱地靠在他胸前,从一口银牙里缓缓挤出句话来:“妾从无怨言。”

    作者有话要:

    魏琰:闺蜜变侄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