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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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室不好当,皇帝的准外室也不是人干的活儿。

    穿来的时候是仲春,如今已是深秋了。八角宫灯把里外照的雪亮,瑞兽炉中轻烟袅袅。方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佳肴,太清淡营养了魏琰吃的没味道,对服侍她的婢女道:“明天不要送这些来了,我想吃啤酒鸭。”

    这两天她出不去院,每日除了神游就是睡觉,无聊的太想作妖了。

    从食物始。

    “贵妃要吃皮酒鸭?”婢女面面相觑,不知道“皮酒”是什么玩意儿。

    魏琰:“嗯,做不来就让他们送只杀好的鸭子过来,再搬坛米酒。”

    婢女们听她语气不好,不敢做声,声嘀咕道:“贵妃,奴婢们去跟管事的一声,叫他安排人去集市上买一只鸭。就是这钱……”

    得魏琰自个儿掏。

    她翻了翻身边,一个子儿都没有,有点气。

    魏琰:“赊账,记在陛下头上,等他来了你们要去。”

    提到李珉,婢女们神色丧了:“贵妃,陛下这几日不会到这边来。”

    魏琰纠正她:“叫我魏姑娘即可。他为何不来?”

    “贵妃”个头,还是一张没签字的空头支票呢。

    婢女们欲言又止:“陛下繁忙,老臣们日夜跪在大殿外请和,陛下……出不了皇宫。”

    “请和?”魏琰抓住她的话头问。

    婢女赶紧捂嘴:“奴婢也不知晓。”

    魏琰看了她一眼:“外头出事了?”

    婢女慌张地摇头:“没有,没有。”

    魏琰漫不经心地道:“既然陛下出不来皇宫,那我进宫去找他就是了。”后半句没出来先把自己膈应个半死:“我想他了。”

    婢女惊讶、面红耳赤:“这……陛下没没让贵妃进宫。”她悻悻地道:“贵妃且等着,奴婢这就发人去买鸭*子。”算了,这钱她出,真肉疼啊。

    魏琰:“再买半斤酱牛肉、一斤桂花糕,别的你酌情买吧。”

    婢女想哭出来:“……”

    攒了半年的月钱要没了。

    只见魏琰从如云的发髻中拔下一根金钗,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样吧,你帮我给宫里头传个信儿,把我的话带给皇帝陛下,我要见他,这个就是你的了。”

    婢女对着她手中的金钗拼命摇头,眼中却不时流露出贪婪的光来,为难地道:“这两日不行,贵妃再等等吧。”

    魏琰把金钗戳到她脖颈处,威逼道:“如果我非要这两日见陛下呢。”她想逼婢女出外面的事来。

    请和。

    李珉求的什么和。

    好像出了不得了的事。

    也许是她为数不多的能逃走的机会,魏琰内心敏锐地想到了这一层。

    “贵妃,”婢女无法,只得实话实:“这两日您不见陛下为好,晋州反了,万一陛下有气,牵连到您身上怎么办。”

    晋州,反了?

    魏琰吃惊不。

    李云照死没死,没死好样的。她有点担忧萧宁起兵之前弄死李云照祭旗。

    “你的对,”魏琰拿到消息,从袖口上拽出来一根金线给婢女:“赏你的。”婢女大喜过望,面上还得心疼魏琰的衣裳:“贵妃您的袖子……”

    魏琰:“换下来就是了。”

    大概是宫中管事的太监们为了投李珉所好,为她备了许多套衣裳,虽不是正经宫里头有位分的嫔妃用的品级,但料子和样式很新潮,显足了富贵。

    婢女附送她一条额外的消息:“听晋州节度使萧宁死了,死在了新纳的姨娘的陪嫁丫鬟身上,”她再度压低声音:“也是极新鲜的事。”

    萧宁死了。

    魏琰心头又是一针。

    新纳的姨娘不就是李银朱吗?她的陪嫁丫鬟,那是她和周太妃挨个挑的。莫非,这陪嫁丫鬟里混入了李云照母子的杀手?

    他们干掉萧宁做什么。

    好险的一步棋。

    魏琰没看懂。

    灵机一动,她心道:干掉萧宁的不会是李银朱吧?她可是不声不响投靠了李珉的,有这种通天手段的杀个萧宁也不是特别魔幻的事。

    完了,萧宁死了,萧朝寻仇,把李云照拿去抵命了。

    呜呼。

    李云照一世英名,竟然毁到了女儿手上,萧宁有是,这个真叫人唏嘘呀,怪不得都坐怀不乱,不近女色能成为模范男人的标签,好色这事,不成人便成仁啊。

    魏琰脑补一番李府遍地死人,血流成河的景象,忽然下了决心:我得逃回去给他们收尸。

    看在李府庇护了她大半年的份上。

    还有魏元玉,也不知道那子跑出来没有。

    她又拽出一根金线交个婢女:“去吧,买两只鸭*子回来,酒糟一坛。”

    婢女大喜过望,立马告退出去安排上了。

    魏琰一边想着肥美可口的酒糟鸭,一边盘算着如何逃出去,她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专往高处的亭台楼榭上去,这是个五进的院子,正门斜对过儿是条街,越往外走越宽,通到京中最繁华的地带去。

    后门斜对着太子府的西门,如今李珉搬入宫中,这里暂时只留着看家护院的奴仆了,很是安静,日常听不到动静。

    东边、西边临着路,几乎见不到来往的行人,但是巷子里没有遮掩,一眼望到底,人跑进去两头一堵就被捉了。

    正门。

    不行,侍卫太多眼太杂根本跑不开,魏琰在心里又划掉一处。

    后门是太子府,更没的跑了。

    魏琰沮丧地捡起一个石子投入鱼池,咕咚一声,惊得池子里的锦鲤四处逃散。

    太子府。

    眼下不是没人住吗?那么侍卫……魏琰噔噔噔两下爬上亭台,踮起脚向太子府望去,搞得跟随她的婢女以为她思念李珉魔怔了,心中好笑又酸楚,这女人啊,就是经不得男人的一点儿示好。

    看,这就沦陷了。

    太子府除了洒扫的老人,就剩几名侍弄花草的侍女了,他们悠闲晒着太阳,时不时聊个天,过的宛如世外桃源。

    一二三四……魏琰在心中默数,大抵有二十来个人。

    一抵二十,魏琰心里有数,她干不过。

    干不过,得作弊。

    于是她想对策想了一整夜,直到黎明才勉强睡着,晌午婢女回来了,带回她要的宰杀好的白条鸭和米酒:“贵妃,东西买回来了。”

    魏琰这才起床更衣洗漱,准备做她的啤酒鸭,呸,只能酒糟鸭了。

    深吸一口气,清空心里所有的事情,全神贯注在做菜上,很快,厨房传出香味,连指过来的烧饭婆子都闻着香味咽口水个不停。

    两只麻鸭,魏琰烧了两锅,整整花了三个时辰才收汁盛盘,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这一锅端过去给侍卫们尝尝,”金黄的鸭块,搭配嫩绿的毛豆,魏琰指着一盘酒糟鸭块道:“余下的咱们自个儿吃。”

    这一顿吃的整个院子里的男女都特别满足。

    第二天她叫婢女去买鸡,照例做了一院子人的饭菜,吃得每个人嘴唇上都满是油。一连七天,魏琰每日除了睡觉就是闷头烧菜,菜式越来越新奇,全是她前世晚上跟着手机视频学来的。到了第八日,有侍卫嚷嚷:“这他娘的再不饮酒憋死老子了。”

    李珉很紧张魏琰,临走的时候叮嘱侍卫们看好,要是人不见了,他们都得去死,是以这十来天绷的很紧,偶尔闻一闻酒坛子就当解瘾了,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盯着魏琰,生怕她插翅飞了。

    “是啊,浪费这口好菜。”另一个嘀咕:“走,买酒去今晚无论如何得喝它一回。”

    ……

    这晚,魏琰数了数,侍卫们一共喝掉十坛子酒。

    次日晚上,她又数了数,十六个空酒坛子。

    他们越来越沉迷饮酒,没那么看紧她了。

    又五日晚上,四更天,等婢女们都睡熟了,魏琰在脸上涂了她自己配的药膏,换了身便装,从后门翻墙出去,跳进了太子府。

    落地是一处废弃的马棚,有只野猫在她脚边蹭了蹭,魏琰抱起它,用她的毛揉了揉脸,很快,她脸上痒起来,用手搓了搓,火辣辣地疼了。

    感觉肿起两指多高。

    魏琰将鞋子占上泥,衣服揉皱了,坐在马厩边睡着了。

    ……

    “你是谁?”膝盖一痛,抬头见一位年岁挺大的太监掀开眼皮看她,手里的棍子敲在她腿上,魏琰立刻缩成一团,用前世的家乡话道:“求老人家救命,我是个孤女,前些日子落到了人贩子手里,本算买给老鸨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又低下头:“我得了怪病他们就把我扔这里了。这儿……这儿是哪儿呀?”

    老太监一听她操的外地口音,五分信了她的话,又追问问题,魏琰磕磕巴巴地都答上来了,前后也找不着矛盾的。

    “你的脸,”老太监粗鲁地捏起她的下巴,眯着老眼瞧了半天,用细哑的嗓子道:“也不是什么怪病,疹子罢了。”

    “求老伯收留,”魏琰哭着恳求他:“给我条活路吧,我……日后我好了愿意卖身为老伯养老送终。”

    老太监眼珠骨碌一转,又去拉她的手瞧了瞧,底子也算细皮嫩肉,只是多少有些瘢痕,想来是做惯了粗活,心里有了底儿,他道:“哼,先留下吧,送不送终的日后再。”

    他得再摸摸魏琰的底细,若真是个孤女,他在城中购置一处宅子,把人收进去,娶作对食倒是美事。

    作者有话要:

    更新来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