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72章 浮躁

A+A-

    翌日, 苏晋邀周景风到府上一叙。

    二人一边对弈,一边品茶。

    苏晋气定神闲地落下一白子,抬眸扫了眼周景风手边的茶盏:“这是宫里那位赏的雪山雾凇茶,茶是好茶, 不尝尝?”

    “都快被你逼死了, 还有心情喝茶?”

    周景风抹了抹脑门的热汗, 博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就被苏晋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见自己好似全无生机, 索性撂下棋子,哗的一下展开扇子扇了扇风:

    “苏苏,感情你专门邀我上府受虐, 明知本世子的棋艺比不上你,还邀我下棋?吧,是何居心?”

    “居心?倒也算不上。”苏晋捻着一颗白子,慢条斯理道,“只是听你最近苦于衍王妃安排的相亲,作为挚交,自得关注一二。且不知议亲进展如何, 可有让你收心的姑娘?”

    “收心?”周景风呷了一口茶,嗤笑出声,“以我们的交情, 你还不知我的性子么, 想让本世子收心的姑娘可还没出生呢。”

    苏晋道:“作为衍王府的嫡长子, 日后总归是要袭爵,没有子嗣像什么话?”

    周景风啪地一下合起扇子,眯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挑眉看向苏晋:“生前莫问身后事,家族荣耀子嗣传承什么的,我可负担不起。再,只要想要日后成了亲被人管着,我就浑身不舒坦,你将人姑娘娶回家晾着吧,晾成了怨妇也不好,你各玩各的吧,且不人家姑娘能同意不,就我家中老母肯定要闹翻天,可要我只守着她一人,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办到,我只想遵己心一世过得痛快自由。爹娘想要后继有人,大不了让他们再生个老二出来便是,这爵位让与他,我绝无二话。”

    周景风身为衍王府嫡子,可对家族的责任感实在不强,毕竟周家皇族不论嫡支还是旁支,枝繁叶茂,哪儿需得衍王府传承血脉。

    生来就担负家族尊荣和责任,活的可不得累死。能一世松快,周景风就绝不让自己受累。

    真松口成了亲,接着就要逼着生孩子,养孩子,教孩子……

    天啊,想想都要崩溃。

    赵明檀躲在屏风后面,听得周景风这番话,越发坚信了周景风不可能成为秦珊珊的良配。

    一个没有家族使命感,一个不能忠于婚姻的男子,如何能给秦珊珊幸福?

    苏晋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屏风那边,继续道:“你这性子成亲倒真祸害了人家姑娘,孤寡一生,倒也不错。”

    周景风瞥了一眼苏晋,故意调侃道:“我可比不得你,对个半大的孩子都能上心,肖想……”

    苏晋眉心一凝,立时断了周景风未完的话:“听秦国公家的嫡女最近也在议亲,亲事好像快要落定了,只是秦家在杨家和显威侯家犹豫不定,不知哪家更好?”

    周景风一愣:“秦珊珊要成亲了?”

    无怪周景风不清楚,自从衍王妃开始给他亲,周景风就鲜少回家,也鲜少在各种相亲茶花宴上露面,整日流连坊肆听曲儿看美人儿。

    苏晋颔首:“如果亲事能成,你和秦珊珊入了同一家……”

    周景风听懵了:“等等,什么意思?什么叫入了同一家?”

    苏晋斜眸睨了周景风一眼:“你不知道?”

    “我能知道什么,好久都没归家,都不知道母上近来相看的是哪一家?”

    苏晋道:“衍王妃看上的是显威侯家的千金,而秦家似乎也有意显威侯家的公子。既然,你连成亲的想法都无,届时秦家和显威侯家真成就姻亲关系,倒也不必担忧。”

    周景风恼道:“我这边成不成,跟她那边成不成,有什么关系,简直不知所谓!”

    苏晋端起茶盏,但笑不语。

    周景风似乎自知反应过大,仰头灌了大半杯茶,便岔开话题:“诶,你宋家女跟九皇子的亲事可有我们不知道的名堂?宋国舅携妻女避回酉阳老家,也不知那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晋眸眼深沉:“卖什么药,且走着看!”

    周景风凑上前道:“不会是将宝压在九皇子身上?”

    哪怕周景风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书房听得甚为清晰。赵明檀不免惊了一下,难道这一世岑表哥有望荣登大宝?

    虽不知岑表哥的执政能力如何,但上一世,岑表哥在封地倒是颇受当地百姓好评。

    苏晋点点头,眼眸余光扫了一眼屏风,并没就此话题深谈。

    但不得不承认,宋国舅确实走得一步好棋。

    太子离废储只差一个契机,不需他找,太子自己就在作死边缘徘徊。

    宋国舅致仕回乡,意图撇清跟太子的关系,攀上下一任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不仅可以置身事外,还可继续宋家外戚的荣宠。

    只是玄德帝同意这门亲事,倒值得深思一二。至少,动过立九皇子为储的念头。

    周景风离开后,赵明檀便从雕花红木屏风后绕了出来。

    苏晋朝她伸手,明檀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他手上,苏晋略一使劲,便将她拉坐在他的膝上。

    苏晋不轻不重地环着她纤细的腰肢,颇为眷念地将头抵在她肩上,轻嗅着那抹淡雅清香,他的声线低哑:“都听见了?”

    细白柔软的手指覆盖上男人的手背,明檀轻嗯了声。

    苏晋低问:“有几成可能性?”

    明檀黛眉紧蹙,脸纠结成一团,甚为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了。诚如你所言,周景风确实不宜家室,对于秦珊珊议亲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晋却道:“你在屏风后面瞧着不是很真切,但我跟他面对面,倒是瞧出了一两分端倪。”

    明檀讶然道:“是何端倪?”

    “对于秦珊珊议亲之事,有些不高兴,且下意识回避谈论这件事。”

    明檀想了想,:“像是有点什么,可好像又没什么,这也明不了什么问题。夫君,你也听见了,周景风不是一个容易被家庭束缚住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成家的算。”

    但愿秦珊珊对周景风的那点异样,仅是些微薄的好感,滋生不出波涛骇浪。

    “还有那周景风,如若对珊珊没想法,就不要往跟前凑。”

    苏晋:“……周景风本来也就没主动凑上去。”

    明檀微微有些泄气。

    周景风好像确实没往珊珊跟前瞎凑,也没主动撩人,不过是秦珊珊两三次遇到麻烦,碰巧得他仗义相助。还有春风醉那次,周景风对秦珊珊可是救命之恩。

    话本上的情情爱爱无非就是一见钟情,两无猜,还有英雄救美之类的。生死之际,姑娘最容易对救命恩人滋生出异样情愫,且不知秦珊珊能不能免俗。

    要是英雄救美的男子真是品貌绝佳的公子,倒也罢了,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偏偏却是周景风这厮,秦珊珊原本不太待见的男子,由不待见到待见,要是真看对眼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夫君,像周景风这般的男子,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必定多如过江之鲫,红颜知己肯定也不少,最得他欢心的红颜知己是什么样的姑娘啊?”

    苏晋挑眉看她一眼:“莺莺燕燕确实不少,红颜知己倒是不多,只两三位。就我所知,其中一位是外地认识的,人不在京中,早前鸿雁飞书诸多往来,后来嫌写信太麻烦,慢慢就断了来往。另一位则在盛京城,周景风没事去听听她唱的曲,偶尔秉烛夜谈,关系倒是不咸不淡地维系着。”

    明檀瞪圆眼睛,不敢苟同道:“听曲,秉烛夜谈,这还叫不咸不淡的关系?”这关系可太深了。

    一顿,似想到了什么,明檀变得紧张兮兮的,她拽了拽苏晋的衣袖,瓮声瓮气地问道:“夫君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难道你也去听了,或是谈了?”

    苏晋:“……周景风自己的。”

    明檀抬起澄澈的眸眼,直直地盯着苏晋的眼睛:“夫君当真没听过,也没谈过?”

    苏晋举起三根手指:“自然!若有假话,天……”

    明檀伸手捂住苏晋的嘴:“我信夫君的,倒也不必指天起誓。”

    罢,又道:“夫君可会觉得明檀擅妒?这般事都能斤斤计较起来,要是夫君也同周景风那般有了红颜知己,我就……我就……”

    苏晋眉梢一挑:“你就如何?”

    明檀轻咬贝齿,芙蓉面似恼似嗔:“我肯定要被陈年老醋酸死的。”

    苏晋捉住明檀的手,轻笑了一声:“我可舍不得!”

    明檀红着脸,依偎在苏晋胸膛间,可没忘记继续套话:“夫君还没告诉我,周景风的红颜知己是怎样的姑娘呢?”

    苏晋没有隐瞒,直言道:“锦绣阁的头牌舞姬,擅舞,性子温柔,知情识趣。”

    那可是跟秦珊珊完全不一样的姑娘。擅舞,秦珊珊只能马马虎虎,性子温柔,装一下还差不多,至于知情识趣,怕是跟秦珊珊无缘,能不老阴阳家就烧高香了。

    思来想去,明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按苏晋之前的,顺其自然。

    “夫君,还是你的对,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要看彼此奔赴的决心。”秦珊珊和周景风的事,不好得插手,也不好得劝。

    “肚子饿了吧?走,去吃午膳。”

    苏晋勾唇一笑,抬手刮了刮明檀的鼻子,拉着她往外走。

    屋外的阳光清凌凌地落在苏晋身上,仿佛披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明檀看着光影下的苏晋,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

    且周景风离开苏府,闷头便回衍王府,可行到半路,又转道去了锦绣阁,观舞姬跳舞。

    点的舞姬名为挽衣,正是苏晋的那位红颜知己。

    挽衣今日跳的舞颇为大胆,是极具异域风情的舞,眸底媚光流转,起势之间,手腕翻转,腿脚勾抬似含着挑/逗之势,穿着亦是露骨,是一件露脐装的西域舞服,肌肤白皙,锁骨精致,纤直的长腿在轻纱舞裙之间若隐若现,异常灼目。

    周景风拎着酒壶,懒散地倚在软塌间,醉眼迷离地看着不断旋转的舞姬。

    挽衣见他有了醉意,舞姿越发豪放而勾缠,随着乐曲不断激越,她扭腰摆臀,径直软在了周景风身边,那具柔弱似骨的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周景风。

    哐当一声,酒壶落地,乐曲骤停。

    下一瞬,挽衣便被周景风压在了榻上。

    挽衣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红唇微张:“世子爷,你醉了。”

    周景风抬手捏起她的下巴,眯着一双醉眼,吊儿郎当道:“挽衣姑娘,今日舞姿大胆而火热,与往日风格不同,是为着什么呢?”

    挽衣嗔道:“还不是为着世子爷么,你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找奴家,这不是怕世子爷将奴家忘了吗?听世子爷最近都在品兰坊听曲解闷,奴家特特学了西域舞,不知可否入得世子爷的眼?”

    她不想做供周景风解闷的红颜知己,她想傍上他。听到衍王府议亲的事,挽衣着实有些慌了。

    挽衣眼底波光流转,勾/引意味十足。

    然,周景风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求世子爷怜惜。”挽衣屈颈而上,主动奉上香唇,而这番话的意味再是明显不过。

    就在那抹红唇即将亲上周景风时,却被他一把推开。

    周景风抓起桌边的扇子,什么都没,大步往外走。

    挽衣凄凄地唤了一声:“世子爷,挽衣已经惹你生厌了吗?”

    周景风听着身后的轻啜哀戚声,脚步未停,只觉心烦意燥,愈发加快步伐出了门。

    他站在大街上,凉风佛面而来,不知为何,依旧没法佛去心底的烦躁。

    当他转身看到斜对街的秦珊珊,心底的那股子燥闷愈发强烈了。

    秦珊珊和秦国公夫人正从成衣铺出来,缘分正是这般巧妙,她刚好看见周景风踏出锦绣阁,柳眉当即一皱。

    锦绣阁是什么地方?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秦珊珊绞着绣帕的手微紧,脸色不大好看。

    周景风愣了愣,下意识往秦珊珊的方向走了两步,却见秦珊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消失不见,周景风方才如梦初醒般敲了一下脑袋,又是自嘲一笑。

    呵,他是在干什么!

    *

    衍王妃对着满桌子美味珍馐愣是提不及半点食欲,几番叹气,忍不住抱怨道:

    “生了儿子跟没养儿子似的,三天两头不着家,像什么样子?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管教管教,尽由着他胡来,二十好几的大伙子,连亲事都没着落,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子,生的孩子都能上学堂了,你我们何时才能过上含饴弄孙的快活日子?”

    衍王周遇扒拉完最后两口饭,才放下箸筷道:“都三十而立,景风这不还没到三十么,着什么急?”

    “还不急?”衍王妃猛地拔高音量,颇为尖利道,“养不教父之过,但凡你多管管他的事,他能到现在还没成亲?”

    周遇讪讪地捋了捋短须,面对王妃的盛怒,一向是不变应万变。

    “我倒是想管,可你儿子跑得人影子都不见,我就是有心无力,总不能满大街寻儿子凭白教人看了衍王府的笑话!”

    衍王妃气得直接将筷子甩了出去:“我们衍王府的笑话难道还让人少看了……”

    “父王,母妃,你们这是……”

    周景风刚踏入膳堂,话还没完,就见怒容满面的衍王妃瞬间变了笑脸,那速度堪比变脸川剧。

    “儿子,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张嬷嬷,赶快添一副碗筷。”

    周遇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景风,抓起桌上的筷子就要当成棍棒教育不孝子,却被衍王妃狠狠剜了一眼:“做甚么,做甚么,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能不能好好吃顿饭?有什么事,饭后再!”

    周遇:“……”

    让我管儿子的是你,阻拦我行管教之责的也是你?

    周景风反手将扇子插入腰间,坐到衍王妃跟前,对着自家吹胡子瞪眼的老爹道:“就是,还是母妃心疼儿子,知道儿子还没用膳。”

    周遇沉着脸,问道:“最近在外面做什么?”

    周景风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砸吧两嘴道:“也没干什么,就体验一下盛京城的市井生活,倒是别有趣味。”

    周遇冷笑道:“市井生活,就是你所谓的眠花宿柳?”

    周景风是花丛坊间的常客,向来都是银货两讫,倒也不惹是生非。周遇管教数次无果后,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周景风啧啧道:“父王,言重了,你可别将我跟那些低劣的嫖……”似是顾忌到衍王妃在场,周景风话锋一转,“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样。”

    他又不是管不住自己玩意儿的主儿,只有碰到实在合眼缘的,才会夜宿一二,惯常都是吃酒听曲赏舞居多。

    衍王妃夹了一块酥鱼片放在周景风碗里,笑着道:“瞧你都瘦了不少,外面的吃食哪里有家里的营养美味,没事儿少吃外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喜欢什么,娘给你好好挑一挑,保管比外面的幺蛾子香。”

    周景风:“……”

    他怀疑母妃在影射什么,但他没证据。

    他抬头一笑:“谢谢母妃。”

    周景风酒足饭饱后,衍王妃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吃饱了就你的终生大事,且瞧瞧你的年纪,还当自己是十八一枝花么,你去看一看,有几个勋贵家的公子到你这年纪还未成亲的,你是算气死老娘不成?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胡闹,但必须娶妻生子,衍王府的偌大家业和爵位不能断送在你手里……”

    周景风实在是怕极衍王妃的教和唠叨,以手抚额:“母妃可是相看了显威侯家的千金?”

    一听这话,衍王妃顿感有戏,遂道:“的确是相中了,那姑娘相貌好,性情好,配你绰绰有余。”

    “那性情不好的姑娘,母妃可是看不上了?”话刚出口,周景风便是一愣,想反悔已是来不及。

    不正常,实在太不正常。

    就连周景风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正常。

    衍王妃和周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衍王妃面上一喜,试探问道。

    周景风往椅上一靠,挑了挑桃花眼,将纨绔子的形象演绎得十足十像:“唱唱反调,还真当真了?”

    衍王妃骂道:“你这混子,就算你真看上性情不好的姑娘,只要让我们抱上金孙孙,我也就没二话。”

    周景风挠了一下面皮:“这样啊,那可能要让母妃失望了。这显威侯家的姑娘,我可不敢娶,听她那大哥拳脚功夫不错,万一我跟他妹妹发生摩擦,大舅子岂不是天天上门?”

    周遇火大道:“你对人姑娘好,不就成了?”

    衍王妃亦是点点头:“就是!”

    周景风摊了摊手,给了他们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眼神。

    衍王妃试图服周景风:“那姑娘玉雪花容,长得可乖了,你见了定会心生欢喜。”

    周景风眯了眯桃花眼,懒洋洋道:“我可不想跟秦家沾亲带故,更不想以后叫比我的姑娘一声大嫂。”

    衍王妃愣住:“什、什么意思?这跟秦家有何关系?”

    周遇一巴掌拍在周景风脑门:“臭子,浑什么!”

    周景风无语地揉揉脑门:“秦国公夫人不是相中显威侯家的长子做女婿么?”

    衍王妃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从哪里道听途的?秦家可没有跟显威侯家长子结亲的想法。”

    周景风唇角不自觉一扬,还没消化掉心底陡然升起的那一点异样,就听得衍王妃继续道:

    “秦家属意的是  杨家,杨大学士的长子杨延庭,那孩子我曾见过,模样挺俊俏,又是个肯用功读书的,来年大考必定榜上有名。”

    周景风扬起的唇角一僵:“秦家当年可是靠武将发家,找个酸腐书生算怎么回事?”

    衍王妃没好气道:“书生怎么了?难不成找你这样的纨绔子?”

    周景风沉默不语。

    许是衍王妃觉得伤了儿子的自尊,便放柔了语气道:“我儿收收心,不比那国子监的书生差,且看我儿想不想。”

    顿了顿,衍王妃趁热铁道:“对了,我儿难得回家一趟,可要在家多呆两天。正好我邀了显威侯夫人明日携女过府赏花,且让她瞧瞧,她的女儿嫁进我们衍王府不亏。”

    周遇狐疑地看了一眼衍王妃,心想,何时邀的显威侯夫人,他怎么不知道?

    衍王妃一记眼神杀过来,趁着儿子在家,现邀不成?

    “母妃,我没空。”周景风回过神,撂下一句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诶,你这孩子!”衍王妃气得踹了周遇一脚,“看你教的好儿子!”

    周遇:“……”

    等周景风托人探一番,发现确如衍王妃所,秦家和杨家的两位夫人正在接洽当中,秦国公夫人确实属意杨延庭做女婿。

    就是不知秦珊珊是否属意?

    想到那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春寒料峭的天儿,周景风将扇子挥的虎虎生风,愣是缓解不了心底的那份浮躁。

    周景风拉扯了一下衣襟,唤来自己的心腹厮:“你去查查杨延庭。”

    他倒要看看杨延庭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