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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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妍:“你连这个都没胆子承认吗?莫非,我师兄还能自己把自己杀了不成?”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想推卸责任吗?

    邬妍现在根本不会相信他的任何话,可是真相就是真相,再怎么掩盖,也会有出世的一天。

    梓落剑忽然一下飞了进来,她找了好半天,听到这里的人声才寻了过来。

    贺朝岁看到一阵剑光飞了进来,立在了邬妍身边。

    云苍皱了皱眉:“梓落,你怎么也来了?”

    邬妍之前经常把梓落剑借给他玩儿,因此,他与梓落的关系还不错。

    可是现在他们的事情,关系到两地的秘辛,他不是很想让梓落听到这些恩怨情仇。

    梓落觉得这殿中的氛围奇怪,几个人的脸色都很危险。

    难道邬妍把那些事抖出来了吗?

    正当她一头雾水的时候,贺朝岁叫了她一声,

    “梓落,有些事,是你来,还是我来?”

    他话音一落,梓落立刻就吓出来一身冷汗。

    她哆哆嗦嗦回答:“什么...什么事...”

    诚然,她不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不管是在上古的时候,还是后来成为韩襄梓的佩剑,她都十分懦弱。

    她不愿,不愿让邬妍恨自己,怕她知道自己骗她之后,会跟她恩断义绝甚至剑刃相向。

    贺朝岁早就料到她会装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白云苍对自己这般失望,若是不再解释一下,恐怕真的就留不住他了。

    他忽略掉梓落微微颤抖的剑身,看着邬妍,指着剑:

    “杀你师兄的,是她。”

    邬妍:...

    “你觉得,我很像傻子?梓落是我师兄的佩剑,怎么会杀他!贺朝岁你真的是越来越离谱。”

    “你不信我?那你自己问她,她为什么会从剑里出来?”

    佩剑虽然有灵,可是剑灵也受剑的束缚,梓落分明已经脱离了剑身,那明那把剑也成了破铜烂铁。

    且剑灵离开剑体的一瞬间,怨气极大,很难保证不伤到身边的人。

    所以,梓落并不是完全没可能伤到韩襄梓。

    可是如果她杀了韩襄梓,邬妍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她拿过梓落,认真问道:

    “梓落,你告诉我,他的,是真的吗?”

    她坚信贺朝岁是在扯谎炸她,问梓落也是为了让他死心。

    可是梓落剑却半天没动静,安静出奇。

    邬妍忽然就不那么确信了。

    她拿着剑柄摇了摇,有些着急上火,

    “你话呀!梓落...”

    贺朝岁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看着她俩拉扯,忽然听到了一声“噗呲”,像是什么东西没入了血肉之中。

    一旁的邬妍和梓落也听到了这声奇怪的声音,一人一剑都往他这里看。

    邬妍的瞳孔突然放大,梓落也更加僵硬。

    贺朝岁低下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来自他胸前的一只手。

    那只手穿过他的胸口,血淋淋的伸了半只手掌出来,上面还连着一些碎肉。

    然后他感觉到一阵剧痛袭来,痛的他差点两眼一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他咬牙坚持住,没想到那只安静的手忽然又抽了出去,瞬间一股血就飙了出来,飞出去好远,甚至连邬妍的裙摆上都溅上了血迹。

    贺朝岁这下直接被痛倒在地,他整个人仰躺在地上,胸口还在缓缓冒着血,他看着被溅了一身血的,立在旁边不动的白云苍,他的手正在往下淌血。

    刚刚那只手,是他的。

    白云苍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毫无神光,看上去像个傀儡一般。

    贺朝岁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虚弱得要命,

    “你做什么?”

    他就这么狠心,对自己下杀手?

    邬妍也没想到他这么狠,居然直接空手捅了一个大窟窿。

    白云苍平淡的声音响起:

    “你,该死。”

    该死。

    这个词闯进贺朝岁的耳朵里,是那么刺耳。

    他确实该死,早就该死在东土的贫民窟里了,死在那个满是肮脏的垃圾和屎尿的腌臜地。

    或者,他娘在怀他的时候,就该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梓落剑微微颤动,因为她看见白云苍正在缓步向前,看他周身的气场,是想要下杀手了。

    贺朝岁也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可是死在他手里,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他吐出一大口血,里面混杂着忍痛时咬破嘴唇流出来的。

    邬妍紧紧握住梓落剑,生怕她脱手扰到白云苍的动作,她眼里是微微有些激动的神色。

    梓落看到白云苍慢慢的伸出手,还是面无表情,眼看那只手就要伸到他的脖子上,梓落终于忍不住制止:

    “不要杀他!是我...”

    邬妍闻言浑身一震,白云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已经闭眼准备接受死亡的贺朝岁也睁开了眼睛。

    邬妍骂她:

    “梓落你做什么?!为什么要为这个人开脱?!”

    梓落呜咽道:

    “我没有...我的,是实话,是真的。对不起,妍妍,对不起...”

    对不起她这些年劳心劳力为自己奔走,对不起韩襄梓的一条命,更对不起从前白云苍对她的仁慈。

    哐当一声,剑落在地上。

    邬妍已经红了的眼睛,里面全都是晶莹的泪水。

    “你...什么?”

    贺朝岁从鼻子里发出来一声喘气,好像一个受冤屈的人终于沉冤得雪。

    白云苍黝黑的瞳孔,在梓落的“认罪”之后,也逐渐清明起来。

    梓落低声抽泣着:

    “对不起,我当时冲破封印,煞气占了理智,杀主人,并非我的本意。”

    邬妍捂着胸口,她喘不上气了。

    一想到多年来真正的凶手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她就感觉到胸口像是放上了一个千斤的秤砣那般重。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白云苍也回过神来,入眼却是胸前有一个窟窿的贺朝岁,青白的面色,嘴角大片的血迹,都在诉他伤的有多重。

    他朝他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血迹斑斑,就像...就像刚刚才从血水里拿出来似的。

    他身体一顿,将自己的手与他胸口的窟窿比对了一下,大刚好。

    贺朝岁扯出一个笑容:

    “怎么犯傻了?不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