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谦以为自己逃脱了谢启山的掌控，其实他回到绒城做的每一件事都被谢启山派人监视着。

    如果不是这次他存了要带着一起跑的心思，谢启山不会用这么大阵仗，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谢云谦被梁平的人押在地上，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言被谢启山的人带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没了兵权，就像谢启山的一样，他谁都护不住。

    握紧拳头，手臂和太阳穴的青筋爆起，动了动唇，他想些什么。

    虽然没出声，但林言听到了，他在跟他对不起。

    林言喉咙有些紧，微微扯出一个笑容，让他担心。

    谢云谦被谢司令抓回去，总比军政府的人抓到的好。

    至于他自己……

    被带走的时候，他看到了躲在巷口一脸着急的宋文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上次给了宋文彦不少手稿。按理，距离他下次收稿的时候还有好几天，这回他来是干什么？

    忽然想起他的《王朝大业》，难不成是……

    刚刚谢启山他这次回来，并不主要是为了谢云谦背叛军政府加入爱国会一事，所以这里面还有他的原因。

    那天晚上，整条巷子都听到了枪声，第二天整个绒城都在传谢司令回绒城，带着部队将谢少帅谢云谦抓回去的事情。

    至于原因是什么，无人得知。

    林言被带回督军府，并没有被轻带，除了门外有人守着，不管他去什么地方，都会有人跟着之前，谢司令不算轻待了他。

    梁平开门：“林先生，谢司令找你谈谈，请吧。”

    “梁副官。”林言淡淡的问道：“谢司令抓我来，不是因为是我和谢云谦的事，而是关于《王朝大业》一事，对吧？”

    梁平：“难怪谢司令一直林先生是聪明人。”

    “军政府对我的处罚是什么，封杀我的笔名？”

    梁平：“林先生对了一半。”

    为了不让林言继续用文字煽动舆论，汪顺对司令下达的命令是：杀！！

    杀了作家柯先生！

    林言心下一沉，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在继那几篇文章被封杀后，他落笔写下男主谢谦在王朝大业里建国变革的时候，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宋文彦才不愿意接下他的手稿，他昏迷这两天，看来王朝大业在民间掀起巨浪，不然汪顺不会让谢司令来杀了他。

    梁平：“林先生，请。”

    林言去书房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楼梯一脸担心看着他的谢桃，他朝对方微微颔首，问身边梁平：“梁副官，我能听一个事吗？”

    “你是想问少帅吧？”

    “对，他……”林言想起谢云谦用枪抵在自己太阳穴的背影，紧了紧手心：“他在被关在哪儿？”

    “林先生放心，虎毒不食子，少帅的事，有司令护着他，只要林先生肯配合听司令的话，谢少帅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谢司令最疼爱的便是少帅，谢家军迟早也会交到少帅手上。”梁平安慰道：“林先生也放心，谢司令在京都城受汪总统牵制已久，现下回了绒城便是天高皇帝远。”

    出于对人才的爱惜，梁平点到为止，至于明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就要看林先生自己的理解了。

    林言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多谢梁副官。”

    所以有危险的只有他自己。

    ——

    林言去见谢启山时，后者正拿着绒城事报，上面印刷着他的《王朝大业》。

    见林言进来，手里的报纸没有放下，反而道，“林先生，你谢谦他费了那么大功夫，就想建立一个他生活过的未来几百年才存在的国度，是图什么，到底又会不会成功呢？”

    林言想了想，“可能是想让大家和他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更好。又或者是，他在出生在几百年后，已经错过了那个时代，现在有机会，他也想效仿先驱者，成为先驱者？”

    亦或者两者皆有。

    谢启山放下报纸：“那林先生属于哪种人？”

    林言反问：“谢司令认为我是哪种人？”

    谢启山量着他，大病初愈的林言，就是一介文弱书生，摇头评价道：“你不是谢谦，他能文能武，既能带兵仗，也能在政坛大展宏图，现在都讲究枪杆子下立政权，你的笔杆子做不到，只会成为了那个出头鸟，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的便是林言现在被军政府封杀的情况。

    林言：“谢司令得对，我自知自己没有谢谦那么大本领。”

    “所以林先生，你有才华却没头脑，为何你就偏偏要去当那只出头鸟，如今汪顺下了命令，我回绒城第一件事，便是要我杀了你。”

    谢启山着便掏出枪放在桌上。

    林言瞥了眼枪械，淡定的道：“可是谢司令好像并不想杀我。”

    “如果林先生只是因为这篇的事情，我谢某或许真的不会杀了你，甚至还会放了你，但是……”

    谢启山语气顿了下，厉声道：“你不该蛊惑谢云谦，让他跟你厮混在一起，甚至还想逃跑去加入什么地下组织。林先生，你是个读书人，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不知羞耻。”

    “我谢家绝对不能被你们蒙羞！！”

    谢启山动怒，到底还是因为他和谢云谦的事情。

    林言并没有被谢启山吓到，反而坦然的道：“抱歉谢司令，正因为我是个读书人，所以我才知我和谢云谦，既然喜欢，那就该遵从内心在一起，我们并不认为这就是耻辱。”

    谢启山冷哼：“所以林先生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豪？”

    林言：“是……”

    “看来你也是个执迷不悟的东西，谢云谦也是被你蛊惑，就更加留不得你了。”

    话落，谢启山已经拿起桌上的手枪，上膛对准他。

    林言站在原地，身子分毫未动，直对谢启山的枪口，连脸上都未曾留出害怕的表情。

    谢启山惊讶道：“你不怕死？”

    林言：“怕……”

    谢启山：“……”

    “那你怎么不跑，或者求饶？”

    林言：“如果跑有用，之前谢云谦做要挟的时候，我就该跑。谢司令半生都在带兵仗剿匪，想必最讨厌的便是背叛和求饶的失败者。”

    “看来林先生还真是了解谢某。”谢启山听闻哈哈哈大笑，“是个有骨气的人，半分都不肯服软。”

    “我可以不杀你。”谢启山开始松口，“但是我有个条件。”

    林言听到这儿，心里松了口气，“谢司令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