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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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枝忍不住笑,“和你一样,岂不是要烦死人了?”

    “阿姊方才还我好玩儿。”幼清鼓起脸,不满地:“阿姊和娘亲一样,嘴巴都是骗人的鬼,完就反悔。”

    幼枝瞟他一眼,“这么不老实,看来还是揍得少了。”

    幼清得意洋洋地:“爹爹才不敢揍我,他就只能想一想。”

    他在幼枝这边待了大半天,又是蹭吃蹭喝,又是欺负幼枝的狸奴,薛白都还没有来接人。幼枝见他上蹿下跳,甚至蹲到门口跟一只猫吵架,头疼不已地唤来点翠把幼清带出去逛一逛,不定回来就蔫巴了。

    结果才踏出去一步,幼清就皱起了脸,“阿姊,好热。”

    “出去。”幼枝躺回美人榻上,安抚着被幼清气坏的狸奴,“吵得我头疼,让我清静一会儿。”

    幼清不情不愿地,“那我要把你的莲子全部都吃完!”

    幼枝凉凉地:“你把池塘吃干净都行。”

    幼清眨了眨眼睛,突然记起来自己好久都没有吃鱼,立即美滋滋地:“阿姊,今晚我要吃烤鱼!”

    “……”

    他完就溜,生怕幼枝不肯留自己,幼枝轻轻揉着波斯猫的肚皮,笑眯眯地:“真是一个无赖,对不对?”

    “喵。”

    幼枝把狸奴从怀里放下来,“去玩。”

    波斯猫仰头看了她几眼,从美人榻的一侧踱步到另一侧,趴下来接着盹儿了。

    幼枝失笑,“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

    而让她赶了出去的幼清,自然也是一步路都不肯多走的。少年耍赖要坐轿,点翠吩咐下去以后,又笑嘻嘻地:“公子再这样偷懒,往后到了五六个月肚子显怀的时候,就省了想一个理由给王爷,可以直接告诉他是胖了。”

    幼清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脆生生地:“这才不是肉,是娘亲和爹爹的银两!”

    点翠捂着嘴笑,“原来公子也知道自己是吃银两的呀。”

    幼清自就挑嘴,春时要吃桑葚,春末得吃樱桃,夏时要岭南来的荔枝,秋季又喜欢石榴,冬季便咬着山楂想桑葚。他爱吃的,大多是些皮薄汁多的花果,只能采摘以后尽快送来金陵,是以沈栖鹤时常趣要不是养了一个幼清,幼家大概就不仅仅只是江南首富了。

    完了他还给幼清算了一笔账,大概是把幼清卖了,都不够他这些年吃下的钱。

    道理幼清都懂,他瞪着沈栖鹤问道:“为什么我是按斤卖的?”

    沈栖鹤一本正经地回答:“活的买回去,没人养得起啊。”

    幼清怕热,再者宫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去处,点翠便交待轿夫把他们送到池塘边,只是幼清才坐上轿,途经御花园时,却让宫人给拦住了。

    点翠稍微掀开帘子望了一眼,“是太后娘娘。”

    既然遇见了自然得声招呼,不然会落人口实,她便又回头来哄着幼清:“公子,我们得下轿向他们问好。”

    幼清点了点头。

    御花园里,薛剪萝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撒着娇:“皇祖母,剪萝才进宫呢,您就别数落我了。”

    这样的大夏天,她身着一身红色的裙衫,烈烈似火,同来的宣王妃笑道:“剪萝又在瞎。母后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上赶着数落你?若非这回你实在是过分……”

    “是那姓庄的背信弃义在先。”

    薛剪萝瞥了宣王妃一眼,“本郡主一早就告诉过他,倘若同本郡主定了亲,往后休想再在外拈花惹草,否则绝不会轻易饶过他。”

    “你这倔脾气也该改一改了。”宣王妃似是不知晓薛剪萝素来对自己不满,苦口婆心道:“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你?堂堂明善郡主,善嫉又骄纵,如同山野泼妇一样,当街把自己的未婚夫得鲜血横流。”

    薛剪萝道:“他该。”

    “母后,您劝一劝剪萝。”宣王妃“噗通”一声,跪到太后的面前,言辞诚恳道:“姐姐与王爷去得早,剪萝只同您一人亲近,臣妾得再多,她也听不进去一句话。再这样闹下去,即使贵为郡主,有哪一家人敢娶她进门?”

    “要她静下心来读女四书,她偷偷读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在街头抛头露面,简直不成体统,甚至连那花街柳巷都敢去。”宣王妃无奈道:“再那庄家的少爷,相貌与家世都一等一的好,他现下不肯收心,完婚后只要剪萝贤良淑德些,自会晓得她的好,她却只道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宁愿不出阁。”

    “当真是糊涂!”

    宣王妃皱眉道:“臣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她,有愧于母后的托付。”

    薛剪萝憋不住火,却又碍于太后,不得已只能翻几个白眼。

    太后听罢,缓声问她:“剪萝,可有此事?”

    “有是有,不过……”

    宣王妃太过迂腐这等话,自然是不得的,薛剪萝正绞尽脑汁地想理由,清清亮亮的少年音已然响起:“见、见过母后。”

    此刻走得近了,点翠才看见还有明善郡主与宣王妃,她捂住嘴声地提醒幼清:“还有宣王妃。”

    幼清没有听清楚,忙不迭地追问:“什么王妃?”

    “宣王妃。”

    幼清依葫芦画瓢地:“薛王妃!”

    点翠低下了头,只得暗自庆幸太后向来懒得搭理他们。

    “弟媳呀。”见到幼清,宣王妃缓了缓语气,起身笑了笑,“有些时日未曾见过了。”

    太后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幼清自以为蒙混过关,悄悄松了一口气。

    倒是站在旁边的薛剪萝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有趣,再加上她又看见幼清吐了吐舌头,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

    幼清茫然地抬起头。

    薛剪萝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算走近一些时,淡淡的茶香味倏然入鼻,认得这个味道的薛剪萝蹙了蹙眉。

    那是十年红的味道。

    十年方才开花,色泽艳丽,磨制成粉可做香囊,如有不慎洒出,遇水即溶,饮下便会沉睡不醒。

    作者有话要:  幼清清:出来你们不信,我能以一己之力吃穷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