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能护一时，难道还能护一世？”微生青轻笑，帝王宠爱她早就见识过，哪怕沈辛再好，也无法面面俱到，更何况……沈辛的好也并非对着她。

    “事已至此，你是非要做皇后手里的棋子不可？”见人劝不回来，沈辛皱眉。

    微生青双目微红，她向沈辛拜了一拜，“自从上次离开后，妾身就明白了，骄傲与底气，是自己挣来的，靠别人施舍，总有一天会收回去，微生青……多谢陛下提点！”

    她愿意用自己去挣那份体面，哪怕要为此付出许多，这宫中，沈辛靠不住，那她就再找个后台，她做皇后手里的刀，皇后给她这份体面，明码标价的交易，就是这么简单。

    沈辛微微闭眼，知道自己是扳不回这执拗的人，半晌，他才了句，“朕不喜欢争斗，也不喜欢结党营私。”

    自然，也不会喜欢主动做这些的微生青。

    微生青心中颤抖，抬头看着沈辛的眼中虽有泪意与不舍，却依旧语气坚定道：“谁又喜欢呢……”

    “陛下，有人的地方都有矛盾，您想要的不争不抢和平共处，根本不可能实现。”

    “陛下，您真天真！”

    天真吗？ *

    沈辛扪心自问，可答案显而易见，明显到他都不屑一顾。

    “你有句话得很对。”沈辛沉默片刻才道。

    微生青看着他。

    沈辛：“你‘谁又喜欢呢’，世人大多不喜争端，朕亦然。”

    他不喜欢斗争，却又从未从斗争中脱身。

    临走之前，沈辛只给微生青留了一句话，“你娘已经在来大庆的路上，你……好自为之。”

    直到看不到人影，微生青才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宫人进来瞧见，连忙上前紧张地要将人扶起来。

    却见微生青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娘娘怎么了？！”宫女着急问道。

    微生青呢喃着：“他不要我了……”

    “他放弃我了……”

    宫女心中害怕，想要伺候人上床休息，然而微生青却宛如发疯一般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手边附近的东西朝着宫女砸去！

    “滚！”

    “给我滚！”

    “都给本宫滚出去——！”

    离开漪兰殿，沈辛走在廊下，心情尚未从今日之事上收回来。

    他一路沉着平静，多年的阅历让他更加深不可测，哪怕是跟他时间最长的江文，也无法分辨他此刻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来到凤仪宫外，他推门而入，看着正在屋里写字的宋幼薇，沈辛平静道：“都出去。”

    这话显然是对屋内伺候的宫人的。

    皇帝发话，他们自是不敢不应。

    待屋内只剩下帝后二人，宋幼薇才看着他，施施然道：“怎么，是玉婕妤了什么，让陛下来找臣妾兴师问罪了吗？”

    沈辛面无表情，他径直上前，“幼薇，你我开门见山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

    宋幼薇心中一跳，努力镇定下来，“陛下何出此言。”

    沈辛却不依不饶，“若你真想做什么，大可直接告诉朕，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更不必针对淑妃亦或是其他人。”

    闻言，宋幼薇神色愈冷，一下拍开沈辛伸过来的手，如冰般寒冷的声音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恨意，“我针对她？”

    “当初她谋害我们孩儿时你为何不指责她？！”

    闻言，沈辛微微一愣。

    无他，太久远的东西总要回想片刻才能回忆起来。

    然而想起来的沈辛心情并没有变好，甚至更加糟糕。

    又来了……

    “幼薇，你明明知道，那只是谁也不想的意外，太医都过那些东西没问题，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认定淑妃害你？”

    “不需要证据。”宋幼薇语气坚定道，“仅仅因为她生了皇长子，而臣妾的孩子却没能出生，就足够臣妾怀疑。”

    她看向沈辛的目光带着受伤，“陛下莫要忘了，咱们的孩儿若是在世，可比大皇子还要大上两月！”

    孩子究竟因为什么没的，沈辛再清楚不过，他不想告诉宋幼薇，却也不希望对方继续冤枉淑妃。

    “若是有证据就上证据，既然没有，就要谨言慎行，不得冤枉人。”

    沈辛严肃道：“今日之事，朕可以不追究，这半 * 月你就别出去了。”这是要禁足的意思。

    “好好反省！”

    眼见对方就要离开，宋幼薇一时没压住心底的冲动，大声质问道：“沈辛！你实话告诉我，我们孩儿没了，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沈辛脚步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