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让人端来烈酒， 在火盆中烧开后，倒入杯中细细品。

    酒香因为高温蒸煮，散在空气中， 满帐篷都是这酒的香味， 沈辛还没喝，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指尖在案几上轻点， 在这静谧的夜里声音格外清晰，听着竟也不自觉带了些韵律。

    沈辛好笑摇摇头，将温度适宜的酒一饮而尽。

    明韵之连夜回了镇国公府，离开猎场时只一人一剑一马，后续明焕之追上来，两人一同往镇国公府赶。

    一个半时辰后， 风尘仆仆的二人终于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明韵之抬头看着那巍峨的牌匾，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她跟着家人从边境回来的时候。

    那也是夜里， 也是骑着马， 与之不同的是当时的她心情雀跃，身边还有许多疼爱她的亲人和情窦初开的师兄陪同，如今同样的场景， 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妹？”明焕之喊她， 明韵之回神，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敲响自家大门。

    “开门！我回来了！”

    守夜的下人听到声音，还奇怪是谁，心开了个门缝，却发现外面是自家公子和 * 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贵妃娘娘， 眼珠差点没瞪出来，“娘娘？大公子？”

    明韵之也不，直接推门进去，直冲明瑾之的院子而去。

    虽已深夜，明瑾之却并未歇下，从病情蔓延开始，他的心情便不好，带着身体也不舒服，昼夜颠倒只是其中一件事。

    他正翻着书发时间，也是想转移注意力，却逐渐听到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陌生又熟悉的脚步声走到自己门口，他却连下床看是谁都做不到。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门里门外两人来了个面对面。

    明瑾之缩回探出去的身子，迅速伸手取了床头的披风给自己披上，也免了衣衫不整的尴尬场面。

    “娘娘怎么回来了？不应该随行在猎场？”他这时才反应过来。

    “特地为了你回来的，怎么，觉得荣幸？还是觉得畏惧？”明韵之一步一步走进去，来到他床边。

    两人对视，明瑾之不禁皱眉，又忍不住心绪紊乱，他转过眼眸，不去看她。

    “别闹……”

    “陛下知道了，该怪罪于……”

    “我向他请示过了。”明韵之不给他教的机会。

    “二哥病了，我特地请示回来探望一番，有何不对？”明韵之继续。

    明瑾之听着声音觉得不对，抬头一看，才见她不知何时盈了满眶泪。

    明瑾之心中一跳！

    泪珠滚落，他的心也忍不住微微一尘。

    “明瑾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可敬可叹？是个痴情人物？”明韵之轻笑出声，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明瑾之心沉得更加厉害。

    “你觉得自己牺牲了？为我做了一切，我该对你感激涕零？把你当成一生难以忘记的白月光？”

    明瑾之眼皮也开始跳，看着眼前的明韵之，竟然觉得心虚。

    “我没有这么想……”

    “是，你没这么想，可你这么做了，想与不想，有区别吗？想必你心里下意识也是这样希望的，不过是没想到那里去罢了。”

    明韵之掉完的眼泪，笑容中的嘲讽越发明显。

    “你想这样做，我却偏偏不让你如意。”她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知道是镇国公和夫人听到消息赶过来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我不知道你这病能活多久，能怎么活，可你既然选择这样做，今后也别想干涉我做的决定。”她完，便转身离开，飞奔出府，骑着马消失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