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圣诞夜&表白

    十二月二十四号晚上是平安夜, 214宿舍四个人大晚上缩一起在寝室放电影，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人手里啃一个苹果, 电影是今年上映不久的《招魂》。

    为了营造氛围, 房间内灯也没开，窗户紧闭, 窗帘紧紧拉着, 屋子里唯一的光线就是电脑屏幕散发的淡淡的光。

    江文冬抱着孟影手臂，牙齿哆个不停，一个苹果啃大半天都没啃完。

    床单缓缓掀开，主人公趴在床上，从指缝朝外看，“啊——”的一声, 戏内戏外同时爆发一声尖叫。

    孟影耳膜生疼, 同时震动的还有桌上的手机。

    她起身刚想去够,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孟影了句“进来”, 话音刚落, 宿舍门就被一把推开, 是隔壁宿舍的同学。

    “你们点声行吗？一会叫一下一会叫一下的吵死人了。”

    孟影赶紧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砰——”，门又关上。

    屏幕里惊悚的一幕还在上演, 但氛围被强行破坏, 几个人俨然没了刚刚的兴致。

    “害，周围都在吵，怎么就盯着咱们？”

    “你也不看看周围除了咱们好话都是些什么人，她敢进去据理力争吗, 不给她轰出来就不错了。”

    “……”

    江文冬懒懒躺在吊椅上，晃着身体，“明天圣诞就没什么安排吗？平安夜人家都在外面跟对象过，只有咱们，除了部门发的苹果，一无所有。”

    徐诗蕊：“部门还愿意给你发，不错了，孤寡四个人凑和过得了。”

    孟影点开刚刚震动的手机，是微信未读信息，聊天页面跳出来的名字是许久没联系过的周远峥。

    两人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周远峥那条【那算了，为了感谢你帮我洗衣服，周末我请你，行吗？】。

    那天孟影也没回复他，大半个月过去，周远峥的聊天框已经被挤到页面最下方，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发信息。

    周远峥：【明天有空吗？】

    孟影回复他：【有事吗？】

    那头秒回：【我的衣服，你还没给我】

    这倒提醒了孟影，毕竟她冷着对方，一直没主动给周远峥发过消息，运动会那天之后，那件卫衣就一直在她这里，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给他。

    本来想让江文冬找谈颂给他带回去，但谈颂也是一直推脱自己没时间过来拿，一直推到现在。

    孟影：【我给你洗干净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周远峥：【我来吧，明晚七点半，有空吗】

    孟影：【送个衣服倒是行。】

    这几天都是阴天，孟影从柜子里把那件卫衣捞出来，她已经洗过了，上面原本冷冽的松香被她的金纺味取代，一股淡淡的栀子花味。

    考虑到周远峥或许不喜欢这个味道，她挑着衣服挂在洗手池的衣架上，让它通通风。

    国航7栋男生宿舍，此刻一片欢腾，510宿舍男生的呼叫快掀翻天花板。

    谈颂一只脚踩着凳子，指着手机，兴奋的面红耳赤，跟磕了药一样：“是不是得留一手！是不是！老周威武！要不是那件衣服还真约不出来！那天晚上挨冻之苦，新仇旧账一起算！”

    程夜南还算冷静，“当务之急先想想明天怎么个情况，老周表白之后后续怎么处理。”

    他们四人间今晚挤了几十个人，房间里都快站不下，姜苑博搓搓手，“这就交给老周自己了，”罢，冲着浴室吼一声：“周哥你好了没？磨磨蹭蹭的。”

    浴室玻璃门一拉，周远峥走出来，有些诡异的局促，“这样穿行吗？”

    谈颂摸了摸下巴，竖起一根手指：“跟花孔雀一样，不行不行，你哪来的蓝衣服？给我穿黑的，正常穿，你平时怎么穿明天就怎么穿。”

    来看热闹的都是篮球社成员以及谈颂群里的人，床上坐的，靠墙站的，桌边挤的，热闹得跟下馆子一样。

    杨岩赞同道：“对，平时怎么来你就怎么来，不能让她知道你花心思了，感情这种事谁主动谁就卑微。”

    周远峥插着兜，环顾一圈屋里的人，突然觉得这群家伙或许会把事情搞砸，但事已至此，从长计议显然来不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姜苑博从人堆里挤出来，献宝似的呈上一个礼物盒：“给你准备的礼物，咱们精心挑选的。”

    周远峥接过来，“什么？”

    盒子开，里面躺着一条围巾，标签的巴宝莉挺引人注目。

    姜苑博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们斥巨资给你买的，不要辜负我们。”

    周远峥瞟他一眼，“你们确定我明晚看到她就表白？”

    “嗯！”几十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杨岩：“追人就得快准狠，尤其是孟影这类型的姑娘，追久了你给她追出自信来了，更不好追。”

    “那表白之后呢，她要是不答应呢？”

    屋里陷入短暂寂静，毕竟这计划谋划前并没有把孟影会拒绝这个选项并入会发生的可能性中。

    谈颂犯难的抓了抓后脑勺，“她怎么会不答应呢，就算一开始她是为了赢篮球赛加你，但她怎么不加别人，怎么被识破之后不跟别人道歉，怎么不帮别人参加运动会，偏偏就帮你呢，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她一定喜欢你，不用怀疑。”

    程夜南憋着笑：“老周，你到时候一定得有自己的判断啊，别都信谈颂，毕竟掉链子这件事上他从不会掉链子。”

    **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下完课，孟影跟江文冬三个人去食堂吃完饭，回宿舍之后想起来昨晚周远峥让她送衣服那事。

    “你们待会有时间吗？”

    江文冬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之前借了周远峥一件衣服，等会给他送过去，你们陪我一起吧。”

    “行。”

    约定时间是七点半，还早。

    结果临近七点钟，江文冬她们参加的生活部突然临时开会，部长在群里紧急通知让她们三个，半时内到A楼召开会议。

    收到信息的江文冬生无可恋：“麻了，圣诞节还要工作。”

    孟影笑道：“没事，你们赶紧去开会，我自己去送。”

    十二月底冷风簌簌，孟影穿了件鹅黄色面包服，提前十分钟到女寝楼下等周远峥。

    寒风刺骨，她胳膊上搭着卫衣，从口袋里腾出手掏手机给周远峥发消息：【我在女寝楼下。】

    差不多七点零五，那头回：【不方便过去，来5栋旁边的路。】

    这条路是情侣约会高频地点，晚上男生送女生回寝，都要在这腻歪一会。路两边种满高大的香樟和女贞，隐蔽性极强。

    孟影没多想，手机揣回口袋，两只手掂着衣服，抬脚往5栋走。

    拐了个弯，她就看见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的周远峥。

    少年穿着连帽卫衣，低着头在看手机，光线昏暗，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利挺的五官轮廓。

    孟影朝着他走，脚下落叶被轻轻踩碎在水泥地上。

    她记得高中她无数次与周远峥擦肩而过，也看过他很多次好看的侧脸，或笑或面无表情，她都见过。

    他喜欢插着口袋偏头听旁边人话，也喜欢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喜欢午后踩着桌子横杠趴着睡觉，被惊醒挑着眉一脸不悦，也曾经痞不正经的跟她开过玩笑，“力气挺大。”

    她也想过，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周远峥就像所有等待女朋友的男生一样，那样默默地，又怀着期待的等她。

    他们的之间的关联千丝万缕却又总是很薄弱。

    她好多次感动哭自己，不过也仅仅是自己而已。

    听到动静，周远峥偏过头，收了手机。

    少女抱着衣服站在不远处，她好像很喜欢淡黄色，很多衣服都是淡黄色系，扎了个丸子头，皮肤又白又亮，也没话，只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一瞬间，周远峥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听谈颂他们的鬼话，带一堆人过来起哄的。

    只不过这时候的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那群男生藏在矮灌木后，此刻一股脑冲出来，跟看不懂周远峥眼神一样，使劲把他往前推。

    “wu~”

    “哦呦~”

    “……”

    谈颂跑到孟影面前，笑的贱兮兮的，“孟影同学，我们老周有话跟你。”

    他拽着周远峥，周远峥纹丝不动，目光颇为复杂。

    谈颂有些急，一边继续拽，一边压低声音：“你他妈动一下啊，怎么临时掉链子？”

    一群人推着他到孟影面前，七嘴八舌催促道：

    “周哥话啊！”

    “你在宿舍不练得挺好吗？”

    “急死我了赶紧啊！”

    “……”

    谈颂朝孟影解释道：“他紧张他紧张，别急啊。”

    没人注意，孟影面色一点点冷下去，衣服下的手慢慢收紧，隐忍许久，长呼一口气，“我不急。”

    两人近在咫尺，孟影的目光没任何闪躲，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看着他被推上来，插着兜，一向漠然的面色竟然多了点窘迫。

    他抬手摸了下鼻子，想到杨岩和谈颂之前的忠告，往后退一步，冷下脸道：“我有个东西给你。”

    礼物盒递过来，顿半晌，孟影接过去，她没开。

    “不开看看？”

    孟影摇摇头。

    “圣诞快乐。”

    孟影轻笑，“圣诞快乐。”

    周远峥摸摸后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

    “没其他要的了吗？”孟影问。

    谈颂在背后声提醒他：“有，有啊。”

    周远峥抬起头，舌头抵了下腮帮，他冷静下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浓黑凛冽的，眉骨高挺，薄凉而禁欲。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老子喜欢你。”

    “喔~”

    “wu~”

    “……”

    有人起哄，有人吹口哨，而出乎意料的是，孟影的表情始终很平静。

    起哄声静下去，她仰头盯着周远峥，“哦？有多喜欢？”

    周远峥插着兜，整个人看似有些烦。

    他在烦谈颂这群人，背后疯狂怂恿他没头没脑表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还得维持往日的漫不经心。

    “喜欢死了，行了吧？”

    作者有话要：　　你这个人，不挨揍很难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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