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周远峥&很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某方面的缺陷刺激到了, 周远峥自从那天早上回来就独来独往，不跟他们吃饭也不跟他们一块走，形单影只, 像只落魄的孤狼。

    这种事又不能强行刺激, 程夜南他们只能默默跟在他后面。

    谈颂：“你们怎样才能让老周走出阴影？”

    程夜南叹口气：“男人遇上这种事，怕这辈子都走不出了。”

    姜苑博：“白瞎周哥这么完美的基因。”

    天气越来越冷, 国航的男生们每天训练完出一身汗还得坚持回去洗澡, 之前谈颂还经常诨要节省时间，四个人一块洗，这天晚上，谁都不敢提。

    谈颂洗完之后，拎着浴巾擦头发，心翼翼提醒坐在床头看手机的周远峥, “老周, 去洗澡。”

    他眼都不抬, “知道了。”

    床板响一声，柜子门“啪”一声开又合上, 周远峥“哗啦”推开浴室门进去, 里头响起花洒声这三人才敢压低声议论。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按照老周那性格估计死也不可能主动这事，不如咱们硬气一点，直接问出来帮他解决了。”

    姜苑博爬上床, 拿被子蒙住头：“你们去, 我怕死。”

    谈颂走到浴室门前扣响玻璃门：“周哥，我内裤落里面了，放我进去拿成不成？”

    水声停下，周远峥回一句：“等我洗好。”

    谈颂转过头, “他果然很在意。”

    “不行啊，我现在拿去洗。”

    浴室里的周远峥吐一句脏话，门拉开一条缝，一条黑色的内裤准确无误飞出来盖在谈颂头上：“滚吧。”

    谈颂扯下湿哒哒的内裤，长呼一口气，似乎给自己壮胆。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毛巾跟水卡也落里面了，我自己进去拿。”

    他一边，一边不招呼的直接拉开门，玻璃门大敞，里面的周远峥正站在花洒下淋浴，背后谈颂跟程夜南此刻站在门外直勾勾盯着他看。

    “你他妈想死？”

    周远峥扯一条浴巾随意围腰间，捞过一旁的水卡和毛巾一块扔给谈颂，“都他妈一块拿走。”

    “砰——”

    门关上，门外的两人尴尬摸了摸鼻子。

    姜苑博从上铺伸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笑：“怎么样？”

    程夜南回忆了一下，竖了个大拇指：“非常……嗯可观。”

    岂止可观，简直不要太惊人。

    他们三个没讨论完，周远峥已经洗完出来，全身只穿了件黑色短裤，光着上半身，头发还顺着脖颈下颚滴水。

    谈颂不死心的继续偷看，周远峥走到他面前，他还不怕死的看他裤腰。

    “艹，谋杀啊你！”

    脖子被周远峥一把钳住，谈颂疼的直嚎。

    “还好意思？你他妈什么主意呢？”

    “我被你男性魅力迷倒了不行吗？”

    周远峥冷笑声：“别给老子马虎眼。”

    姜苑博笑得锤床鸣：“老周，他们猜你不行，非要证明一下，你那内裤还有裤腰的尺码服不了他们，得亲眼看看才信。”

    谈颂硬着声甩锅道：“哪哪哪有，要不是你圣诞节第二天回来那死样子我们会怀疑你……”

    “怀疑什么？”

    “阳.痿”他声道。

    话音落，头顶就挨了爆栗。

    “艹，那你解释解释明明开房约会去了，第二天干嘛臭着脸回来？”谈颂急急指证：“还有头上的伤！你，好好！”

    周远峥拧着眉，“谁他妈跟你我开房去了？”

    “你自己那天在外面睡的。”

    “我在外面睡就是开房了？”

    “都是成年人，谁信你跟孟影盖棉被纯聊天？”

    周远峥彻底恼火，“你大爷的，那天就我一个在外面睡，我也没跟孟影出去约会。”

    刚还激动的不行的谈颂，瞬间成了哑炮，不甘心的最后问一句：“真没开？”

    “开你妈。”

    他坐在床头，满眼浓黑戾气。

    他妈的，这事一开始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

    见周远峥不话，谈颂有些慌，“那个，哥，我们也就嘴炮，谁不行你都不可能不行，就凭你上厕所那声音，阳*这事也不可能落你头上。”

    他看着周远峥黢黑的瞳孔，一身凉意，他妈的，自己这张贱嘴。

    “我我我现在就把群解散了。”

    “等一下。”

    “怎么了？”谈颂不解抬头。

    “手机给我。”

    “哦。”

    只见他捞过去手机，手指点着键盘，不知道发出去什么，按灭屏，重新塞回来，“行了。”

    谈颂一开，最后一条信息是周远峥用他的号发出去的：【申明一下，先前猜想不属实，亲眼所见，周远峥很行。】

    【？】

    【？】

    【？】

    “……”

    程夜南：“牛逼。”

    群的事先不提，这三人好奇死了那天周远峥跟孟影到底了什么。

    程夜南：“老周，你那晚跟孟影清楚了吗？还有脸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已经到了十一点熄灯时间，周远峥躺在床上，跟没听到程夜南的问题一样，许久，才回答：“清楚了，她以后应该不会理我。”

    这话听得莫名伤感，黑暗中，只有姜苑博呵笑一声，跟看透什么似的。

    周远峥没有提起的欲望，程夜南也不好再问。

    7栋外面的院子放着一大片晾衣架，有学校的也有学生自购的，不知道谁的衣架年久生锈，狂风一吹，吱呀吱呀响。

    宿舍里很快响起谈颂跟程夜南均匀的鼾声，万籁俱寂，耳边的任何杂音此刻听得都极清楚。

    人失眠就容易胡思乱想。

    实在睡不着，周远峥起床去了阳台，他没开灯，摸黑关上门，拿出烟，“咔嚓”一声点燃。

    黑暗中，烟雾袅袅。

    他不是不想提圣诞节那晚的事，而是没办法提起孟影。

    风大，烟头的橘光忽明忽暗，口腔弥漫那股烟草的辛辣。

    想起那晚圣诞夜的表白，他喉间低笑两下，带着嘲弄，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印象里，他好像从没对女生表白过，他好像从来都是占据上风的那方，他身世不好，拿不出手，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染了一身坏毛病。

    如果那天不是孟影同他，他曾经对她表白过，他一辈子都记不起来高二下学期，在六楼昏暗的楼梯道，几个少年荒唐的玩笑。

    少女清凌凌的眼睛，反复浮现在他脑海。

    她没当众拒绝他，而是看到一群起哄的人后，还能冷静跟他，“周远峥，我们换个地方。”

    走到学校操场无人的侧门后，她突然停下来，周远峥还没看清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定睛再看，一块硕大的板砖就迎面砸过来。

    孟影力气没下足，不至于头破血流，但下颚瞬间火辣辣的。

    不别的，这一下准保掺了不少私人恩怨。

    砸得周远峥彻底懵掉：“话怎么还带动手的？”

    孟影盯着他皱起的五官，“换个地方动手。”

    身高原因，她陡然攻击只砸中周远峥下巴，路灯下，也看得到他下颌线处红了，少女利落丢了手里砖块，“疼吗？”

    他咬着牙，一只手扶了扶脖子，“废话。”

    孟影：“疼就对了，如果刚刚我同意，你是不是马上就会不好意思，突然反悔了？”

    他怔愣住，好像没适应话题的陡然转移，手还搭着脖颈，闻言搓了搓，暂时性忘记疼痛，却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刚有些懵，忘了今晚这场表白是一群人的蓄意为之，目的就是对付面前这姑娘。

    那种油然而生的莫名心虚和惭愧占据上风，一时间忘了下巴的痛，甚至看着少女纯良无害的脸，喉咙像塞了一团棉絮一样。

    他当时确实在谈颂他们询问的时候回了消息，会跟孟影解释清楚只是个误会，但这会，他一个字都不出。

    “周远峥，你知不知道，好久之前，你已经跟我表白过一次了，同样的把戏，演了两次，你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高二的时候，六楼楼道，你朋友去我班里叫我，让我出去一下，我到那里之后等了你一会，你一出面，就了跟今天一样的话，一模一样。”

    他愣住，甚至没去思索这件事的真假，只是喉咙干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脑海里，对这件事完完全全没有印象。但直觉却让他无法怀疑孟影的话，并且他今晚原本干的就是坏事，更是无从质疑。

    “周远峥，你记得吗？”

    他放下手，下意识道：“对不起……”

    他甚至没有立刻去分辨真假，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只吐出一句“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因为你当时已经道歉了，一个玩笑而已，你想反悔就反悔，你不记得也就不记得，也庆幸你不记得，我才能在篮球赛击败你们不是吗？”

    “你一开始得知我们是高中同学，是不是从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你对我没印象也正常，毕竟你身边那么多人，能让你记得也不容易，可因为你那个表白的玩笑，我才努力成为现在这样，周远峥，你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

    “那一刻你表白，我毫不犹豫就了答应，因为喜欢，就是这份喜欢让我坚持从班级的吊车尾考到年级前列，坚持变得一次比一次好，因为曾经，我真的很想跟你并肩。”

    了这么多，孟影停下来，语气里讥诮更甚，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其实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太煽情了，不适合我，毕竟谁知道高中毕业之后还能再见面呢，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喜好，懂你的弱点，懂你的强项了吗？”

    距离高中毕业也才不过半年多，但周远峥这个人一向成长很快，从入学的第一眼，孟影就看出来了。

    他少了高中的张扬肆意，甚至此刻愿意低着头，听她完一长串的话，孟影不知道他缄默是不是表示忏悔，但藏在心里的那些东西出来，那一板砖砸掉了积怨已久的怨气跟憋屈，此刻如释重负。

    少年垂眸看着地面，手插着裤兜，形态一如往常的散漫，周身气压却极低极低。

    那天孟影转身先走，周远峥一个人坐在跑道上待了大半夜，出操场铁门的时候，又不幸被门槛绊了一跤，脸着地，摔了个敦实，额头和左脸颊擦伤一片。

    后半夜回去才发现宿舍大门已经锁了，只能去外面随便找了个宾馆住。

    他不是个记性差的人，只有想记和不想记的区别而已。但无论怎么回想，他都记不起孟影的那幕。

    其实他依旧可以把今天当成一个玩笑，可想起孟影那双清凌凌的眼，他心头就堵得慌，喘不上气，难受。

    他设想过，如果那天孟影了答应，他其实应该不会跟她那是玩笑，甚至还有点期待他俩要是谈恋爱，每天的生活该有怎样的火花。

    但他对孟影的了解还是太少，甚至到现在，他都不完全清楚。

    以前高中班主任他是蓄势待发的鸿鹄，够野够凉薄，能干大事，那是因为他总把感情看的太淡，他年幼先后失母丧父，长大的历程中，从不对未来抱什么期待。

    在泥潭里滚了一遭，浑身的坏毛病，可他又很可笑的想当个好学生，他不恨爸妈，因为一直觉得他们是遗传给他一点天赋的，学习好，皮相也好看，坠入泥窖里也有人愿意拉他一把，带他一起玩，尤其上了高中，太多人不了解他的过去。

    他的朋友，他的追随者却远远多于家世比他好的，这算不算为数不多的优点？

    可能是这不多的优点带来的傲慢，他不喜欢浑浑噩噩活着，也不喜欢把悲情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时候看多了英雄片，总认为自己一定是注定要历经风雨的大人物。

    后来想开了，这世上活得惨的不止他一个，但混得好的应该算他一个，所以他也能勉强称之为“精英”。

    高中就有太多女生同他表白过，发信息，写情书，他都收到过。

    但他这个人，虽然一无所有但算得上正直，因为他是个漩涡，不希望任何人陷进去，也不希望任何人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没有结果。

    但他没跟程夜南他们过，圣诞节之前，他是有想做个亏心事，让孟影陷进去的。

    可惜他还是不算有本事。

    **

    第二天一大早谈颂他们起床时，周远峥的床铺已经没人了，被褥折得整整齐齐，被单冰凉，明显是起的很早。

    等他们洗漱完赶去训练场，周远峥正趴在草坪上，面前端放着高射机枪，瞄准靶子训练。

    子弹穿透空气，正中靶心。

    “老周！起这么早也不叫咱们，不道德啊。”

    周远峥穿着迷彩作战服，已经开始最先一批的早练，谈颂他们到营地换衣服。

    谈颂：“你们他到底怎么了？圣诞节之后的这几天就一直不对劲，不就一个玩笑吗，整得跟失恋一样。”

    程夜南乜他一眼：“你现在才发现？他可不就是失恋。”

    “这还没恋上就这德性？老周不行啊。”

    姜苑博扣上钢盔，“是你们反应迟钝行吧，我早就看出端倪了，你们喜欢老周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女生还少吗，他搭理过吗？他为了孟影使出那么多骚操作，那心思昭然若揭，他自己没看出来，你们也没看出来？”

    程夜南感慨道：“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看吧，报应来了，他之前不理别人，现在孟影不理他，活该。”

    谈颂：“这叫贱。”

    “行了，都别挖苦他了，我猜他肯定是表白被拒，压根没跟孟影解释的机会才这幅死样子的，作为兄弟，别落井下石了。”姜苑博道。

    “哎，作为兄弟，理应帮帮他，你看看他那样，我怕他憋死。”

    作者有话要：　　追人这种事还得咱们狗峥自己上。

    因为最近太忙了，忙完这阵一定双更/握拳

    月底了宝贝们，营养液不用也是浪费/猥琐跪下